乔郁低下头,能看见元簪笔紧紧闭着眼睛,面色白惨惨的,脸上却再没有一滴眼泪。
乔郁是温热的,和梦中的元簪缨不同的温热。
元簪缨的温热让他觉得奇怪,让他觉得惶恐,乔郁怀中的温度却让他安心。
元簪笔想,你知道乔郁是什么人吗?
他显然是知道的。
可他无法笃定乔郁究竟想做什么,所以一直讳莫如深。
他不能说不敢说。
他不清楚乔郁的所作所为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又一次同皇帝联手做局,亦或者他只是皇帝用着顺手的一把刀,现在到了皇帝想要换一把新刀的时候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郁做下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郁万劫不复。
元簪笔伏在他怀中,无声地笑了下。
梦中的元簪缨说的不对,显而易见他不是出于愧疚,他若是出于这个原因,现在恐怕已流着眼泪同乔郁陈情,无论之后是生是死都坦然以对。
他不是。
元簪笔倦倦地闭着眼。
乔郁摆弄着他的长发,只觉得这人面色苍白的好像能马上碎在他怀里。
可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是一点都看不出元簪笔究竟在想什么。
乔郁的手指穿过元簪笔的长发,头发极黑,就显得的手更白,做噩梦了?他问。
乔郁不高兴时常常喜欢玩他的头发,这次用力却相当轻,一下一下的,仿佛并不是为了做什么,而是只想告诉元簪笔他还在。
元簪笔含糊地嗯了一声。
乔郁闻言想笑,他觉得可笑,还觉得心惊。
什么样的噩梦能吓到元簪笔?
还是说元大人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搪塞他。
乔郁贴着他,柔声问:梦见什么了?
元簪笔将头枕在他的臂弯中,散下来的长发就遮盖住了乔郁的手臂,他阖着眼睛,道:梦见你死了。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没有半点他平日的样子。
乔郁心中滋味莫名,好像被人拿什么东西掐了一下,十分酸软疼痛,虽然知道这极可能是元簪笔编出来哄他的,还是忍不住道:本相死了,你就难过成这样?
元簪笔低声道:你我有过婚约,你死了,我岂不是成了鳏夫?
乔郁笑,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死了换一个便是,乔郁不忘煽风点火,以元大人的风仪姿容家世官位,要个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没有,怎么偏偏认准了本相的蒲柳之姿?
元簪笔闭着眼摇头。
他今晚实在没什么心思做戏,做的很多事皆是随心,因而透露出一种近乎于单纯的迟钝。
嗯,乔郁故作思索,道:想找一个如本相这般的也确实不容易。
是啊,谁像他这样看不透,心思诡谲手段狠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谁能如他这般呢?
本相是怎么死的,乔郁随口道:你杀的?
元簪笔不假思索地轻声说:你这话,让我伤心。
一下将乔郁所有想说的又噎回去了。
要是旁人,乔郁定然要说难道大人心虚?何况大人伤心与否同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人正好是元簪笔,乔郁闻言,摸他头发的手一顿,道:有白发了。
元簪笔点点头。
他半睁开眼,眼睛仍是黑沉沉的,被泪冲刷后更加亮了,却不复先前神采,厌倦疲累,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一般。
乔郁心软的自己都不知道,却说:元大人是拿我当元夫人了。
元簪笔软软地哼出一个鼻音,大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架势。
乔郁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般同元簪笔相处,元大人,你瞧瞧本相。
元簪笔道:瞧过了。
你瞧瞧我,容貌美艳性子歹毒,乔郁笑呵呵地说,他总拿一些常人根本不会用来说自己的词儿描述他本身,虽然不是策无遗算也不是个蠢货。诚然关心则乱,只是在元璧心中,我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鱼肉?乔郁手指刮过元簪笔的脸。
元簪笔心中一团乱麻,听到他这样说,方才慢慢冷下来。
是我想差了。他承认得轻易。
可他不是梦中见乔郁死,而是皇帝要乔郁死。
乔郁都被他气笑了,捏抬起元簪笔的下巴,道:元大人,要你说句关心本相,难道违了魏律法,要诛九族吗?
元簪笔不说话。
这沉默在他眼中就像绵软的抗议一样。
你看,元簪笔就是元簪笔,难受成这样也就低头示弱那么一小会,之后又能若无其事地端起他世家子的风范,大将军的架子。
乔郁居高临下,这个吻似乎有些强迫和乘人之危的意味。
元簪笔这个姿势被弄得难受,又没有心力反抗,且也不想反抗,干脆任由他亲。
他倦得很,从未觉得和乔郁亲吻如此被动过,口中水声啧啧,不多时就觉得有些窒息,面色微微泛起了红。
乔郁见他这样嗓子更加干哑。
松开元簪笔,湿漉漉的吻落在耳后,乔相一面亲他一面有种地说:你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若是你一直这样听话便好了。
元簪笔想说你做梦,又觉得这样有失风度,可脑中昏沉,想不到什么其他好说,就无言回过头,轻轻亲了亲他湿润柔软的嘴唇,示意乔郁闭嘴。
乔郁不动元簪笔主动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十分受用。
乔郁亲的小心,并没有在外人能看见的地方留印子,竟是难得的体贴放在平时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元簪笔穿着里衣,松松垮垮的,十分方便乔郁扒开。
乔相将里衣褪了大半,一口咬上了元簪笔的肩膀,却不怎么用力,尖牙磨在皮肉上,有些令人觉得暧昧的恐惧。
乔郁道:元大人,祸害遗千年呢,本相怎么会死得那么轻易。
他这话中似乎大有深意,元簪笔偏头想要看他,被警告似地又落下一个牙印。
乔郁道:魏律中曾有黥刑,在面上刺字以示惩戒。他勾着元簪笔的下巴,与他轻轻交换了个吻,元大人身为朝中官员身躯不能有损,我便在暗处落个印子如何。他手指划过元簪笔的肩膀,意思十分明显。
元簪笔竟也配合他发疯,道:烙什么?
乔郁笑道:烙个乔月中印如何?
元簪笔想了想,虽然方正,但是落在人身上到底不好看。
乔郁道:那元大人想烙什么?
元簪笔道:只要月中。
这两字仿佛在火油中扔进了一颗火星,刹那间燎原。
话音未落就被狠狠压在身下,若非乔郁将手垫在他的脑后,恐怕会磕得不轻。
乔郁眯着眼睛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道;元大人,你怎么这样喜欢招人啊。
元簪笔曲起腿,若有所指地在乔郁腰下蹭了蹭。
元簪笔在他耳边道:乔月中,乔郁,我有一句话想劝你。
乔郁的吻顺着往下,道:劝我什么?劝我收手?
他一语双关,最明了的就是眼前事。
元簪笔望着乔郁的面容,低声道:我劝你,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了两千字,买过的宝贝直接刷新一下就好。
谢谢,看见评论很开心,因为很有职业获得感。(鞠躬)
谢谢各位等到现在。
第67章
元簪笔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这几个字却说得冷极,仿佛内里蕴含着肃然的杀气。
乔郁抬眼望他。
元簪笔一眼不眨地回望,他看得到乔郁眼中的茫然与错愕,但实在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
元簪笔的里衣已被褪到了腰间,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他上身极漂亮,有力而不夸张,男人的皮肤没那么细嫩,但在灯下也平添了一层柔光,仿佛触手升温的美玉一般,乔郁强迫自己把手从他的腰间拿开,喘息着抱怨道:你是来败我兴的。
元簪笔仰头,在他下颌亲了一下,道:我就算不败你的兴,乔相今日要做什么?他缓过来些,微微撑起身体,面上了些笑意,不知道乔相的腿打算何时治好?
话音未落,乔郁只觉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便变化了一番。
元簪笔挑起他的一缕长发,低下头道:就算我不败乔相的兴,乔相能做什么?他重复了一遍,挑衅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今日心情不顺,性子里那点被压抑许久的、人之常情的轻微恶意便流露出来。
乔郁顺从地顺手拦住他的脖子,本相做不得,难道元大人也做不得?他察觉到元簪笔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腿上,却道:元璧,脱了衣服看不是更好吗?
他将脸贴在元簪笔赤裸的手臂上,猫似的蹭了蹭,元璧,他声音柔软甜腻,比宫中赐下来的点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元璧,何必忍着,不能动的是本相又不是你。
乔郁的衣裳虽然还在,但被弄得散乱,几缕长发落在他脸上,被他随意地别在耳后,只是仰头望着元簪笔,蛊惑道:元璧。
元簪笔还未开口,乔郁便弯了弯眼睛,凑到元大人耳边道:元璧,好烫啊。
元大人差点没弹起来。
乔郁大笑,道:我知道元大人不愿趁人之危,只是此事讲究你情我愿,难道非要同两军对垒一般,先按部就班地下个战书?元大人,元璧,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迂腐。
元簪笔怎不知乔郁的意思。
但是乔郁身下毫无知觉,就算是两情相悦就算是乔郁主动诱之,也让元簪笔忍不住觉得乔郁在迁就他。
又或者,是元大人觉得我身有残缺,难以
元簪笔打断道:我没有。
乔郁眼中笑意非但没散,反而更加开怀,道:本相知道,炙热的呼吸落在元簪笔喉间,他道:元璧,我想让你高兴。
元簪笔声音沙哑道:我已很高兴了。
他唇瓣开合,隐隐约约露出嫩红的舌尖,那何妨再高兴一些?
乔郁此人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元簪笔今日总算对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乔相舔去唇边丝丝缕缕,还不忘张口给元簪笔看其中残液,竟是头一次见冷静漠然的元大人从耳朵红到了脖子,几乎要滴下血来,他不介意扇风添柴,丝毫不怕引火烧身,多谢,仰头吻上元簪笔犹在喘息的嘴唇,夫君。
元大人红得好像扔到锅中煮了一炷香的蟹。
这样的艳色比先前白得像个死人一样好看得太多。
乔郁指了指喉咙,言简意赅道:疼。
元簪笔通红着脸下床去给他倒水。
乔郁躺在床上,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引得元簪笔回头看他,元大人,你不是受寒头疼吗?你不是告诉小雪不见外客吗?我竟不知那医官的药有妙手回春之效,几个时辰前元大人还头疼得不能见人,现在却活蹦乱跳了。
元簪笔把茶杯塞到他手里,大概很想乔郁能安静喝茶,把嘴闭上。
元大人的青丝下一双耳朵红得扎眼,让乔郁很想去摸摸,看看手感如何。
乔郁没骨头似地靠在元簪笔身上,道:元大人,头不疼了?
元簪笔今晚被调戏了数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还有些疼的脑袋再灵敏些,他道:不疼。
乔郁抚掌道:好一个在世华佗,本相明日就去向陛下求个恩典,把这医官要来。
元簪笔努力让自己的回应看起来镇定自若些,道;不必麻烦,他顿了顿,回应:此人并没有乔相这般医术过人。
乔郁怔了半刻,笑容还凝在脸上,有一瞬间根本没反应过来元簪笔所谓的医术过人是什么意思。
元大人平静地从他手中拿出了杯子,喝了一大口。
如果不是看他耳垂鲜红欲滴,乔郁或许要觉得他真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乔郁这才回神。
看看这就是元簪缨教出来的好学生,世家的端方公子,平日里仿佛冷心冷清的元大人。
放在十年前,乔郁绝对想不到元簪笔同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一起是这个样子。
乔郁被反将一军,这次却没有恼怒,因为显然此事无关胜负,仅是情趣罢了,他把杯子拿回来,含水漱口,矜贵地扬起下巴,示意元簪笔伺候他。
乔郁漱口皆是因为他,元簪笔自觉自愿地起身。
待他将水吐了,又抬手取了元簪笔拿在手中的方巾擦嘴,没多少诚意,但是语气含笑地说:多谢元大人。
元簪笔觉得有点微妙。
微妙得好像在伺候新妇一般。
可他知道自己说出来乔郁的调笑是免不得的,便没有言语。
元簪笔不提,乔郁却道:元大人,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新婚夫妇?
元簪笔无奈地道:你省省。
乔郁把头往他肩膀上一点,笑着说:哎呀,先前我为元大人治病时元大人可没叫我省省,虽说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元大人这厌旧厌得也太快了。他被元簪笔抱着躺下,毫不在意地歪在元簪笔的颈窝中。
元大人身上有点浅淡的香气,闻起来还有点微微的凉,闻起来让人舒服得很。
乔郁道:我少年时还曾想过,像元大人这样的性子,日后要娶个什么样子的妻子。
元簪笔虽然不是很想知道,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道:什么样子?
乔郁想了想,似乎在尽力回忆自己在元簪缨眼皮底下发呆时的想法,嗯我原想着你这样的人,大概不十分看重样貌,中人之姿便足以,性子温婉良善,体贴话少。他思索着说完,方才意识到他说的,与自己半点关系都不曾有。
若无宁佑案,或许元簪笔当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他眨了眨眼,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样的态度在乔郁眼中就如同默认一般,虽然是他先提起元簪笔夫人该是什么样子,但乔相无理取闹并理直气壮地想,元簪笔应该反驳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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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照破山河(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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