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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璧——照破山河(44)

    他一味说自己无能,一味说自己是凭借皇后与陈秋台才成为了太子,可他怎么就不清楚,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
    他朝太子伸手,起来。
    皇帝是先帝嫡幼子,养在贵妃身边,从小到大未曾受过一点苦楚,未曾有一点不如意。
    这样的人也有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秀丽的手,毫无瑕疵与茧子,指甲在灯下仿佛泛着珠光。
    这怎么是活人的手?
    太子定定地看着这支手,脑中突然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他身上有灰尘,手上有在石阶上磨出来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但血还在,掌心上沾上的污渍还在,他怎么敢让皇帝拉他起来?
    太子连声道:儿臣不敢。摇摇晃晃地自己支撑着起来。
    皇帝收回手。
    皇帝道:你真想救陈秋台吗?
    太子低头,只道:舅舅实在无辜。
    太子比他高了,但或许是太子在他面前常常低头下跪,或许他只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群臣,他竟然第一天才意识到太子居然长这么高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毫无变化,软弱得皇帝觉得可笑可怜可鄙。
    皇帝轻轻叹息道:太子,陈秋台应该教过你,倘若有一件事,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离谱反常,就一定不要参与。如乔郁将陈秋台送押到天牢,像乔郁的身份,到底比陈秋台与朕疏远许多,他一个罪臣之子,凭什么能折辱天潢贵胄?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因为其中必有朕的授意。
    太子骤然抬头。
    朕知道你想救你舅舅,朕当然知道。这个面如好女,冷酷无情的皇帝说: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为你出个主意,他拉起太子的手,对方被毒蛇咬了似的一惊,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又硬生生地克制住想要挣脱的欲望,皇帝亲亲热热地拉着儿子的手,仿佛身边这个孩子并不是而立之年的太子,而只是他顽皮无拘的小儿子,朕如果是你,会立刻联系谢居谨,还有太子太傅,太子少傅,以及所有与你休戚与共的世家,要他们联名上书,给朕压力,同时号令言官,弹劾乔郁等人,再有翻出宁佑十年的案子,力证乔郁这个罪臣遗孤早就该死在数年前,而不是还能在朝中兴风作浪。
    太子大惊失色,差点又要跪下,却被皇帝拦住。
    先别跪下说儿臣不敢,听朕说完。
    皇帝语气温和,如果朕是你,朕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招揽元簪笔,因为魏帅,因为他在西境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的影响,还有他作为殿前司主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还可以干预殿前司调度,你明白吗?
    太子被迫看着皇帝的眼睛,儿臣不明白。
    皇帝嗤笑,陈秋台当真是白教你了,他当年的手段你竟一点都没学会,真是可惜。这样好的施压逼宫篡改圣旨的法子居然在这你这失传了。
    他笑,元簪笔啊,元簪笔手中可有兵权,他老师更是战功赫赫的国之柱石,有他在手,何愁兵权无望?再不济,他带人杀了朕,你是太子登基,名正言顺,朝中臣心所向啊!
    他尾音冷寒,太子扑通一声跪下。
    你是朕的儿子,为何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皇帝若有所思地问:如朕这样的心思手段,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可惜啊,太可惜了。乔郁为何姓乔呢?乔郁若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哦,也不用是皇子,哪怕是宗室子也好啊。
    最像他的孩子却只能做他打压世族平衡朝局的工具,那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
    太子,朕若是你,现在最应该想的,不是陈秋台的死活,而是你,皇帝道:以后还能不能做太子。
    话音刚落,他便清晰地看见太子的面色由苍白转为灰白。
    傻孩子。他在心中想:真是傻孩子。
    这样的傻孩子做谁的儿子都好,实在不应是他的儿子,更不该是普天之下除却皇帝最为尊崇的太子。
    夏公公。皇帝道:带太子出去。
    夏公公在太子边上道:太子,随老奴出去吧。
    太子茫然地看了眼夏公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待太子失魂一般地出去,皇帝才重新翻看乔郁的奏章。
    他一面漫不经心地看,一面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太子和几个兄弟一起在庭院中堆雪人,他便和皇后、贵妃一起在暖阁里赏雪。
    三皇子从小就争强好胜,尤其是在面对太子。
    七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礼仪尊卑?就算有人教养,这种时候也抛之脑后。
    几个皇子闹得衣衫尽湿,狼狈至极。
    他便出去,摸着三皇子的头问他好不好玩。
    三皇子身上还带着雪,却一下扑到他怀中,笑着说好玩。
    孩提并无太多心机,只是三皇子从小聪明伶俐,比起其他人,总能多得一些宠爱。
    但太子小时便文不成武不就,身体也比同龄人弱上许多,父子俩正在说话,雪水进了太子眼睛,小孩子没看清,竟摔进了雪中。
    皇帝听见三皇子肆无忌惮地笑太子,皇后站起来,往庭院中望。
    他无声地对皇后道:无事。便走到儿子身旁,朝正在挣扎的太子伸过去一只手。
    小孩手冻得通红,上面既有雪还有融化了一半的水,他犹豫半晌,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
    于是皇帝要扶起他的手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太子肩膀上,他笑着说;太子长大了,要面子了。
    太子白日受凉,于是晚上果不其然地发起烧来。
    适逢陈秋台与他夜谈,他就让陈秋台去太子寝宫看看太子。
    后来他安置在太子身边的宫人同他汇报太子情况时,自然而然地提到了陈秋台来的那一晚,太子抱着舅舅,诺诺喃喃软软乎乎地说了好一会话,半夜了,陈秋台要走,太子都哭着拽住舅舅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皇帝说:太子和舅舅果然情深。
    皇帝想:太子知不知道自己是太子,而不是相府的公子?
    命人送走了大夫后乔郁便躺下,只是睁眼睁了许久也没能睡着。
    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哪怕他知道,皇帝对世家除之而后快,他也觉得过于顺利了,仿佛后面有一双手推动一样。
    今日陈秋台的反应也过于奇怪了。
    乔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陈相一向看不上他,他是知道的。
    陈相因为他这张脸更看不上他,朝中不少人觉得他凭借姿容上位,先蛊惑三皇子,后献媚于君王,这种话他听得多了,习以为常,还能对对他长相指指点点的人评头论足回去,并断定这都是些没脑子也没有脸蛋的蠢货。
    今日陈秋台见他像见了鬼一样,反应太渗人了,渗人得乔郁想找一盆黑狗血。
    乔郁目光骤然瞥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十分吓人。
    乔郁皱眉道;寒潭?
    对方推开门,一身白衣照得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乔郁承认,他虽然十分想见元簪笔,但不是这个时候。
    他有心,但说的仿佛随意,元大人来本相这做什么,兴师问罪吗?
    陈秋台怎么都算得上世家的人,先前元簪笔能因为顾轻舟的事情怀疑他,自然会因为陈秋台的事情恼怒,他清楚的很,利用得格外得心应手,想借此让元簪笔恼怒早点离去。
    元簪笔道:不是。
    乔郁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
    元簪笔果然依言过来了。
    乔郁见他一言不发乖乖巧巧地听自己的话,有那么一刻确实十分快乐,快乐得十分虚无缥缈,令乔郁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突发奇想,倘若自己以后能活下来,元簪笔这样听他的话也挺好。
    不过可惜的是,他要是能活下来,估计下场也不会太好,对元簪笔来说,他既无利用的可能也无利用的价值,当然不会千依百顺。
    元簪笔坐在他身边看他,神情不知是不是乔郁的错觉,他竟觉得有些融于烛光的温和。
    他干脆得寸进尺,躺在了元簪笔腿上,十分熟稔地玩起了元簪笔的头发,一面舍不得触感,一面不怀好意地说:陈秋台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本相意料,本相以为,他就算不疯,也要发怒,要么垂死挣扎一刻的,见到本相便束手就擒了,元璧,本相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从不知晓自己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事。
    元簪笔的头发柔软乌黑,元大人一身硬骨,只有这里软。
    他边说边看元簪笔的反应,又道:本相还听说,陈秋台死了,只不过还有发丧。不过一个罪臣,倒也没有发丧的先例,都是送到乱葬岗拿一卷草席裹了扔掉,他微微一笑,能有全尸入土是大幸事,被盗尸、被野狗叼走撕碎也常有。之后哪怕他权倾朝野,再寻乔氏夫妇的遗体也是不能了。
    他说的如此恶意,等来的却是元簪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刚上完药,手上冰冷极了,简直不像是活人。
    元簪笔握住了他的手,将被子往上拽了拽,将他除了头都盖住了。
    然后便要抽开手,乔郁将他的手反扣住,按在被子底下。
    元簪笔习以为常,任由他握着。
    乔郁仰躺在元簪笔腿上,道:元大人对本相真是愈发温柔体贴,他顿了顿,元簪笔身上骨头虽然硬,但腿好歹还不硌人,躺上去暖得很,乔郁见了一天死人与将死之人,乍入一个活人怀中,难免有所不舍,恨不得元簪笔今天晚上不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本相?
    元簪笔轻轻靠在床边,道:选个良辰吉日。
    乔郁掀起眼皮,元簪笔语调轻缓,弄得他也有点昏昏欲睡,哦,那何时是良辰吉日?
    元簪笔并没有再回答。
    乔郁也不指望他回答,干脆闭上眼,也不管元簪笔的腿会不会被糖麻。
    元簪笔的掌心有点热,手指与温香软玉八竿子打不着,有点茧子,也有些硬,沿着人不怎么见光的皮肤一路游走的感觉有些微妙。
    乔郁睁开眼。
    他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元簪笔在做什么。
    罪魁祸首与他对视,竟毫无意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情的羞愧,正大光明至极。
    乔郁按在他的手背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元簪笔。
    乔郁眼神总是带着笑的,或者含着情的,有杀意寒意,但唯独没有今日这般幽深,仿佛要把元簪笔吞下去。
    他眼中几分探究与怀疑,但更多的是不可忽视的炙热滚烫。
    乔郁笑着说:本相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他语调不似寻常那样绵软,反而略有一丝沙哑,动听得能蛊惑人心。
    乔相请讲。元簪笔镇定自若。
    乔郁第一次有点佩服此人,没想到佩服得竟然是厚颜无耻。
    第一件,有些事情是要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乔郁指尖划过元簪笔的手背,只是在被子底下,俩人谁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感觉摸索,本相虽然行事胆大妄为,但眼下无名无实就行此事,岂不是显得本相无耻?
    还有第二件,他抓着元簪笔的手往上,本相腰腹下毫无知觉,怕是要令元璧你失望了。
    元簪笔似乎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极其短暂,却看得乔郁一紧。
    果真吗?
    第46章
    乔郁当真还未说出口,被他压住的元簪笔的手便巧妙地挣脱了他,带着伤疤与薄茧的手划过肌理,令人头皮发麻。
    乔郁甚至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元簪笔手的样子,这双手执过笔,拿过剑,也杀过人,陈旧的疤痕蛇一样地覆盖在掌心,与细嫩的皮肤接触时触感微妙极了。
    乔郁虽然很会骗人,也很喜欢骗元簪笔,但是今日他确实没有说谎。
    刚刚上过药的腿沉重如同石雕,元簪笔的触碰就如同石像上落了一只小小的虫子,他毫无感觉。
    但只要一想到这双手的主人是元簪笔,他便忍不住地呼吸加重。
    乔郁微微皱眉,垂眸看向被子。
    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真是漂亮得令人心惊肉跳。
    元簪笔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
    乔郁轻轻地喘出一口气,他朝元簪笔挑衅一笑,微微张开的唇瓣边露出了白白的尖牙,他嘴唇很红,便显得牙齿格外白,白得有点阴森,与姣好的美人面想映,几乎像个艳丽的鬼魂。
    乔郁在被子下灵巧地抓住元簪笔的手,往上拽去,后重重一压。
    掌心伤疤擦磨的地方最敏感不过,乔郁抬眼时,眼中有被热气熏出的血丝,更像个夺人性命的鬼了。
    元簪笔的手一动不动,或者,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动。
    乔郁笑着说:本相说过了,毫无知觉,他攥着元簪笔的手用力,元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
    元簪笔吐了一口气。
    乔郁偏头,亲上了元簪笔的耳朵,他含混笑道:元大人,本相知道自己貌美,惹得大人心怀不轨,只是无论如何,大人名分还是要给本相的。他尖尖的牙齿在元簪笔的耳尖轻轻咬了一下,后者想躲,被他按住了肩膀,元大人若是给本相名分,本相做什么都好,他起身,伸手一拽。
    床帐拉下,两人间一下暗了下去。
    乔郁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把先前说的话补全,你要本相做什么,本相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乔郁在逗元簪笔这点上一向乐此不疲,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让元簪笔生气发怒更好玩的事情了。
    元簪笔的头发落在他颈间。
    他偏头,轻轻亲了一下。
    不对,现在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
    元簪笔是很喜欢他的,至少是很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示弱,对他总是留有情面,护他像是在护个小姑娘,在元簪笔心中,乔郁就算不是夫人,大概也是青梅竹马的妹妹,于情于理,元簪笔都不会做的太难看了。
    乔郁从前以将元簪笔用十几道大刑折磨杀了后为毕生乐趣,现在仍然是想折磨的,但未必要弄得那样血淋淋,太难看了,况且如元簪笔的脾气,就算被捅了几刀,也不会低头示弱。
    另一种方法便不同了。
    他顺着耳尖亲到了元簪笔的眼角,湿漉漉的舌头弄得元簪笔整个人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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