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鑫都不敢认,“我不去!”
“不去初中还是不去五年级?”陈司令问。
小少年抿着嘴看着他,满心满眼地不甘。
陈司令好笑:“爸爸送你去?”说着下车,让司机开车跟着,“走吧。”手递给儿子。
小小少年把手递过去,又忍不住抱怨:“邵一安干嘛不初中再留级啊?”
“下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们这上学好比建房子,地基打的牢才能往高了盖。小学都没学好,到了中学你也是白混日子。”
“学得好又不能考大学。”
陈司令:“不能考大学,爸爸可以安排你去部队当个秘书,当个军官。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教别人?知不知道邵一安的爸爸为什么能当参谋长?”
陈鑫摇了摇头。
“他上过军校。咱们这个军区军官不少,正儿八经在军校待几年的可不多。”
陈鑫仰头问:“所以邵一安学习好?”
“是呀。”
“我学习不好是因为爸爸没上过军校?”
陈司令的呼吸停下来。
“咳!”
司机慌忙咽下笑声别过脸去。
陈司令又想揍他家小崽子:“你爸我没上过军校,还能是邵参谋长的领导,比邵参谋长厉害。你呢?”
小男生看着脚尖,思索片刻,“我学习不好就是因为你学习不好。”
“你打不过邵一安,也是因为我打仗不如邵参谋长厉害?”
陈鑫无法回答,开始耍赖:“反正都怪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替你考试?”陈司令问:“你都说了我学习不好,我替你考,不怕还不如你自己考的?”
陈鑫使劲扯一下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要搁以往,陈司令会以为儿子欠揍,现在知道了——害羞。
“以后好好跟小高学,这一年争取把功课补回来。下学期考,考进前十名爸爸奖你十块钱,然后再带你去市区?”
陈鑫立马伸出手指:“拉钩!”
“难怪邵一安说你幼稚,人家都不拉钩。”陈司令嘴上抱怨,把手递过去,“没考好哪儿都别想去,寒假也得老老实实在家写寒假作业。”
小孩哼一声:“我才不会像你那么笨。”
陈司令忍着揍他的冲动,指着不远处的校园:“不需要我送到教室了吧?”
“你快走!”陈鑫使劲摆手,“不可以说来送我。”
陈司令无语又想笑:“中午好好吃饭,晚上我让人来接你。”
“你今天很忙吗?”
陈司令点一下头。
“忙去吧。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过去。”
陈司令很想拆穿他,又怕儿子羞的跳脚,冲他挥挥手表示知道,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心上。真让他自己过去,回头又该觉得不疼他,没事找事发脾气。
跟儿子说今天忙,并非陈司令糊弄他。
抵达军区,陈司令就去开会。
主持会议的是军区首长,与会人员皆是个军司令、参谋,以及作战部的一些同志,搞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没有。
陈司令本以为上面有大动作,孰料分发给每个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份作战训练计划书,署名邵耀宗。
陈司令以为看错了,搓搓那三个字,还是邵耀宗。
“首长,这是我知道的那个邵耀宗写的?”陈司令试探着问坐在长会议桌坐中间的人。
首长直言道:“你军的邵耀宗。”
陈司令愈发糊涂,邵耀宗的计划书怎么在首长那儿。
“机步旅王旅长给我的。”
陈司令不信,王旅长以前就是他手下的兵,计划书到了他那儿,怎么可能越过他这个一军之长啊。
旁的军司令也不信。
首长扫一眼众人的表情,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呐。都知道杜局吧?”
众人微微点头笑了笑,那哪能不知道,首长的老友。
“他以前就建议我向上面提议弄一支特殊部队。可外面和首都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上面有人有那个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怕被有些人抓住小辫子批斗。
这一点不需要首长说明,与会人员也都知道。
首长道:“我也怕。杜局有句话说的很对,别人松懈,我们不放松,他日这场革命结束才能凸显我军与众不同啊。这个训练计划一做好,杜局就告诉我了。我找王旅长要的。”说着转向陈军长,“他还没来得及给你。”
这样解释陈司令就明白了,“首长希望我们按照这上面的训练来?”
首长:“邵耀宗制定这个训练计划只考虑到机步旅的情况,不适合全军。你们手上的这份我让人稍稍修改了一下。以后按照这个训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我不希望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顿时明白——保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首长怕有人不明白:“我再过两年就退了。以后宁阳军区是你们的宁阳军区。杜局起初跟我说邵耀宗弄个训练计划,我没放在心上。
“我不想临了惹一身麻烦。没想到那小子当真弄出来。我也不想你们一个个被这场革命蹉跎的没了斗志。明白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同时起身立正,向他敬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与会人员都跟陈司令差不多大,五十来岁。更进一步不是军区一把手,也能当个二把手。幸运的话能去首都。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哪个将军不想当元帅,还有可能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首长有一句说的众人无法反对,那就是他确实快退休了,没必要临了再搞出这些事。
无论他此举是真心,还是笼络人心,确实是为在场的这些高级军官着想。
首长道:“这个训练计划你们把写有邵耀宗名字的首页撕掉。”
众人立即撕掉。
首长掏出火柴在烟灰缸里点燃。
“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知道该怎么说吧?”
总部机关虽然不在这里,但也有总部的人。机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过来,名曰以防这些军人的思想出了问题。
那些人就算带他们去训练场,很多人也看不出门道来。不亲眼看到这个计划书,亲耳听见,首长不担心机关的人找他。
此言一出,众人又把封皮也撕了。
陈司令问:“首长,邵耀宗那边呢?”
首长:“只有邵耀宗、王、薛三人知道。”
旅部的政委是总部机关派来的。
起初陈司令没打算让他去机步旅。后来考虑到各师师长的情况,没上过私塾也没留过洋,也没跟国军打过交代的几乎没有。
唯一根正苗红经得起政委折腾的就属王旅长。
薛副旅长的家庭背景容易被人做文章,但他是副的。政委弄掉他没什么用。因为一把手是王旅长,练兵的是根正苗红的邵耀宗。
不出他所料,政委到了机步旅本本分分搞思想工作抓生活作风,没敢胡乱插手训练,也没敢给底下的人扣帽子。
机步旅的政委不知道这事,陈司令放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首长:“我倒是想让他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惜咱们的后勤保障跟不上啊。”叹了口气,“人在野外出点事,就咱们这边的路,等人送到医院也该没命了。”
有人闻言不禁说:“都是这个大革命闹的。不是这场革命,凭咱们二十年前的干劲,哪用吃点肉都算计。”
首长抬抬手示意他休要抱怨:“上面领导初心是好的。按照上面的预计,也不过两三年的事。架不住有人心怀叵测啊。”
陈司令问:“首长,您说还得几年?我算了算,整整七年了。”
首长:“看情况快了。可也有句话叫,百足之虫,至死不僵。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我估计还得有事。你们万不可放松警惕,谨言慎行。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吃肉之类的,以后切勿再说。”
众人明白。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秋后的蚂蚱那么能蹦跶。
寒冬腊月,宁阳下起入冬以来第一场特大暴雪,那四人居然又利用革命运动把矛头指向以总理为首的一些老革命。
全国老百姓都不能忍。
学校放寒假,杜春分不用天天去上班,王金氏就天天带着毛蛋过来,写寒假作业练习画画。
说起毛蛋,孙瑾本打算让他再上一年一年级。
毛蛋天天跟甜儿几人在一块学画画,甜儿和安安时不时教他数学和拼音,以至于期末考试毛蛋因为考的好还得了一个小本本。
王金氏又跟着照顾他一个学期,毛蛋不至于晕倒,一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三,孙瑾就没让他留级。今年秋毛蛋升二年级,王金氏就不再跟着他。
毛蛋放学,王金氏去接他,帮他打饭。他虽然身子骨比一年前好了不少,但打饭还是挤不过同班同学。
毛蛋去上课,王金氏就回家打扫卫生,洗洗刷刷,空闲之余跟领孩子的老头老太太聊聊天,结果就知道首都一些人针对总理。
王金氏想起这事就火大,毛蛋的画本还没拿出来,她还没坐稳,就问杜春分知不知道这事。
杜春分:“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你说那些人想干什么?”
杜春分笑道:“还能干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是说蹦跶不了几天?”王金氏小声问。
杜春分其实也不知道,听邵耀宗说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们把人逼急了,有人收拾他们。”
六零再婚夫妻 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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