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本该无聊的旅途也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钱长安也时常围着两位师傅问这问那,师傅们自然也愿意解答。
她们的第一站,是一个叫金州城的地方。从百花县到金州城,一路上历时三日,因这一路都没有驿站,她们便吃着携带的干粮,硬邦邦的,有些让人吃不惯。
因此在第三日傍晚之时,她们到了金州城,先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很不错的客栈,暂住一晚,当然第一件事,还是用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晚膳。
因为想要赶在春节前到京城,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在一处久留,只是歇了一晚便启程继续出发了。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和她们一样上京赶考的书生,有携家相送的,也有孤身一人的,还有像陈沅元两人一样结伴而行的,总之,这一路上,也算是结交了几个可以互通姓名的好友。
眼下天气渐凉,越往北走更是越发寒冷,万幸她们都带着棉衣,因此也没有冻到。
其中在路过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天寒地冻,她们赶上了这里的第二场雪。
对于当地的人来说,已经并不稀奇,但是对于从小生长在百花县的她们来说,这可是雪啊!
她们的家乡位置偏南,从她们出生到现在,这辈子也就只见过几次下雪,还都是微小的雪花,掉到地上连形成白色薄薄的一层都没有,就已经化成了水。
而今日所见,则是细密的雪花从天而降,落在地上铺成了厚厚的一层,用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响声。
两位师傅走南闯北倒是见过多次雪,根本就不稀奇。
但是这两主三仆却不一样,她们就算是出过远门,也没有到过真正的北方来,因此从天空逐渐飘起雪花,几人就开始兴奋不已,一直期盼着能下大一点,再大一点。
因为还行在路上,外面就飘起了雪,钱长安就让马车停了下来,她们下去看一看雪。
陈沅元也好奇地伸出了手,雪花落在手心上,带有丝丝冰凉,半晌就化成了水迹。
不一会儿钱长安就指着陈沅元哈哈大笑:“元儿,你的头发都白了哈哈哈哈!”
雪下得快且猛,不多时,立在马车旁的几人的身上就落满了雪。
“这叫一瞬白头吗?”陈沅元双手揣着,也笑着看着钱长安。她的头发也都白了。
赵文则是用手捂着耳朵,对旁边的赵武道:“我以为下雪会很冷呢,没想到我只觉得耳朵有些凉。”
大师傅听到这话,哈哈一笑:“通常都是下雪的时候不冷,等到雪停了,那才叫冻人呢!”
“啊?真的吗?有多冷啊?”赵文和阿段一起看向大师傅。
这时二师傅却道:“多冷等到雪停了你们就知道了,快上车吧,咱们得赶紧走,这雪估计会越下越大。”
果不其然,雪花越飘越大,很快就在地上有了厚度。车轱辘压过雪地,快速地向前面隐约能看到影子的县城驶去。
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应该是看这雪大,都窝在家中。马车缓缓而过,在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印,直到远方,渐渐消失不见。
终于,马车进了城,停在了一家最近的客栈旁边。
马车上的人们也早就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冷,冰冷的凉意刺骨,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却还是感到冰凉。
万幸在离家的时候,有经验的家仆们特意装了汤婆子,到了客栈,就让人给灌满了热水,一人一个手中拿着,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客栈的房间里置有燎炉,若是有客人来,则就把燎炉点上。
钱长安坐到客栈里,才感觉缓过了神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有着白色的雾气:“这天儿,真是冷啊!”
客栈的小二姐让她们先到一间房中稍等片刻,其他房间先把燎炉点上,等会儿热乎了再回去。而她们暂时都在一个屋子中,人多也能暖和一些。
陈沅元手中拿着汤婆子,衣服穿得严严实实,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小二姐给端上热茶水,给各位都倒了一杯,钱长安手握杯身暖手心,微微吹了吹杯面,转向两位师傅问道:“师傅,北方的冬天都会这么冷吗?”
大师傅与二师傅坐在另一桌,二师傅闻言回道:“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呢,腊月初那阵子才是真的冷。”
大师傅道:“那几天咱们也不能赶路,不只人受不了,连马也受不了。看看到时候到了哪个城里,咱只能在那里多呆几天。”
陈沅元笑道:“我记得有句俗语叫腊七腊八,冻死寒鸦,说得就是那阵子天特别冷吧。”
大师傅点头:“没错,这俗语,最开始还是从京城传来呢。”
钱长安点头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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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在第二日清晨,陈沅元推开门出去找饭吃,正好碰见了同住在这家客栈的友人。
说是友人,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是之前一路上相遇过的,与她们互知姓名的书生。
此书生名为乔文卓,家世应当是不错的,她身穿宝蓝色大氅,还带着一双保暖的手套,是一副要准备外出的样子
她先看到陈沅元,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惊喜地道:“陈姐姐,又见面啦!”
她生性开朗,性格明媚,陈沅元很喜欢同她交往。听到声音,陈沅元看了过去,也有几分惊喜:“文卓?你们也在此处落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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