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五楼,课间,三栋教学楼中间的天井零零散散两三百人玩耍嬉闹,他能坐在窗前清晰的分辨出属于奚野的那个声音的频率。
他去开水房接热水,能在混杂了几百人次的狭小的空间里闻到空气中奚野来过的痕迹。
他整个人,在生理意义上,被临时标记成另一个人的所有物,而这份标记以无法抵挡的趋势,从生理层面轰轰烈烈地入侵了他的心理层面。
季言礼某个课间突然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飞快地推搡着胖子:让我出去。
胖子慢吞吞吸气收腹挪椅子:咋了?急着厕所?
不,奚野来了,跟他说我不在,还有别来找我。季言礼淡淡道。
胖子:???哪儿呢?他好凶我不想见他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季言礼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
他就是知道。
奚野进入了他方圆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能感觉到他在靠近,他的身体在回应他。
季言礼急匆匆拿着书从后门跑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恼羞成怒,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各种根本不属于他的情绪纷纷扬扬冒出来,像撑着外套在夏季爆发的雷阵雨中奔跑,瓢泼大雨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无从抵挡。
季言礼躲了奚野整整一个上午,回教室的时候胖子递给他一个眼镜盒:Mission complete,我觉得他已经记得我了,我现在就是很慌。还有,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季言礼打开一看,是跟之前摔碎的一模一样的银框眼镜。
季言礼把眼镜盒合上,递给胖子:他下次来找我,把这个还给他,说我不要。
胖子欲哭无泪:您自己跟他说吧,我怕被他暗杀你两到底怎么了?我打三年来头一次看你生气。
季言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神兽,你是不是嗅觉不太灵敏。
胖子一愣:你指信息素么?我确实不大闻得见,我只对食物的气味很灵敏吃货的基本素养,你是不是又在嫌弃我!
季言礼叹了口气,他贴了阻隔贴还喷了阻隔剂,但是胖子毕竟离得很近。
季言礼拍拍他的肩膀:闻不到最好。
午休的时候,放学铃一响,季言礼抓着书包就搬去了学生会办公室。
今天来这么早?吃饭了吗?主|席和颜悦色地坐在办公桌后面跟他打招呼,桌子上还插着学生会的彩虹旗,怕你身体没好全,我挪了你的桌子,离暖气片近一点。
季言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桌子从主|席右手边挪到了左手边,离他的距离一点没变,做了个轴对称变换。
别说是暖气了,他现在恨不得把脑袋悬在窗外挂着吹风。
胖子闻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江启锋闻不出来。
季言礼刚坐在椅子上,就看到江启锋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刺耳地推开桌子,大步流星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腕,几乎把他扯了起来。
江启锋眼神锐利得吓人,瞳孔收缩:
季言礼,你被人标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标记了!!咋滴!!!
第45章
放开我。
季言礼一边用力挣脱手腕,一边下意识瞥了一眼虚掩的办公室门,江启锋猛地抓起自己桌上的笔筒,啪得扔过去,把门摔上,笔筒里的笔哗啦啦滚了一地。
江启锋暴怒地盯着他,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谁标记你的?什么时候?
你先松手。季言礼看着他,皱眉道。
江启锋抓得更紧了,Alpha的握力强得像是铁钳,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悄无声息地散发出来:你根本没有亲近的Alpha!你也绝不是随随便便愿意被标记的O!季言礼,我在问你他是谁?
季言礼突然意识到江启锋对他的信息素压制消失了。
从前江启锋也喜欢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刻意散发信息素,在季言礼的记忆里,那股来自Alpha的压迫感,哪怕是善意和友好的,都像是冰冷的吹毛利刃直逼眉心般凌冽,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寒意。
但是今天却不同,那股薄荷味清清凉凉,何止不危险,简直就像一罐开了盖的牙膏。
奚野的标记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盾,破开了薄荷信息素的戾气,一片浓郁的绿意中,奚野的味道非但没有削弱,甚至在他身上翻涌着愈发浓烈。
季言礼直视着江启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主|席盛怒的时候盯着他看:校规第72条是不允许使用信息素压制同学的。主|席,包括您。
你要给我扣分么?江启锋冷笑一声,薄荷味几乎挤满了整个办公室。
但似乎同样是A的信息素,量的差距也不能压倒质的差距。
为什么不可以呢?这不是我的工作么?还是说我们学生会的风气就是假公济私徇私枉法?季言礼淡淡反问。
你是自愿被标记的么?江启锋问。
季言礼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会撒谎,江启锋冷道,所以你不回答其实就是回答,你在偏袒他,你明知道学校里强行标记同学是要记大过情节严重的留校察看!他最好未成年,成年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季言礼依然没有说话。
江启锋气急败坏,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拎起来: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出来,你是在偏袒他吗?嗯?偏袒一个强|暴你的疯子?!
说得太过了。季言礼深吸一口气,第一,这件事不是在学校发生的,犯不着学生会来管,第二我作为受害者选择私下处理,更犯不着拿校规来介入。再说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主|席你激动什么?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江启锋口不择言,勃然大怒,几乎把季言礼摁在墙上,一贯良好的仪容仪表被狰狞的面部肌肉取代,我忍着没标记你,忍了两年!我心想你还未成年,标记你对你影响不好。谁强迫着标记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难道不好吗?你竟然还想瞒着我!
季言礼呆呆的,浅色的瞳孔瞪圆了:啊?
江启锋:啊?!你啊什么?!!
季言礼诚恳: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啊。
江启锋脸涨得赤红:你放屁你不知道!我对你不好吗?!
季言礼哑然看着他,心说那确实不知道,他又不是主|席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志在星辰大海的男人竟然还会喜欢人。
他还以为江启锋对他好,只是想要在他面前展现自己身为主|席体恤下属的贤能,类比燕昭王学人千金买骨,曹操跣足迎许攸或者刘备三顾茅庐目的是为了赢得他的敬佩,虽然连敬佩也没赢得。
季言礼轻声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且我觉得学生阶段还是以学习为主,虽然主|席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
少把你那些拒绝学妹的说辞用在我身上!江启锋没好气地打断他,挺熟练啊季言礼?说多少次了?
季言礼:那您等等,我再想一套别的说法。
江启锋深吸一口气,抱胸道:不需要,不管他是谁,我都比他更适合你,而且你不会找到比我更优秀的Alpha,我现在只需要他的名字,我要和他把账算算清楚。
季言礼安静地垂眸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江启锋的眼神一寸寸冷下去,手指扯开西装的纽扣,步步上前把季言礼逼到墙角。
你是被他的标记搞得不清醒了。
江启锋的怒气不再外露,整个人反而在安静中变得更加危险。
就像咬人的狗不叫,叫得欢的不咬人,季言礼太清楚江启锋大声叱责的时候还保有理智,而他想动手的时候只会一言不发地上前将闹事的同学双方直接干趴下。
季言礼勉强笑了笑:没有这样的事,我理解你的心情,能让我先离开一会儿么?借过一下?
如果,我在这里标记你,覆盖了他的标记,江启锋慢慢道,脸颊线条绷得愈发锋利,信息素不再扩散而是聚拢在他周围,你会改变主意么?
季言礼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脸上一贯带着的开玩笑似的温和笑容消失了,他颤声说:很有趣是么?对Alpha来说,拿标记挂在嘴上开玩笑,觉得这是一件可以调侃的事情,就算对方生气了道歉就可以,受伤害的不是你们,洗标记的也不是你们,你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标记对omega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这个反应!江启锋一拳捶在他身侧的墙壁上,他强行标记了你!你还在包庇他!季言礼!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想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季言礼用全力推开他,从他身侧大步走过去,抓起背包,然后转过头看着江启锋。
他腰杆依然是挺直的,正午明亮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加绒卫衣上,水洗一样的白。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季言礼静静道,而且对Omega同学恶意释放信息素,扣二十分,记过一次,处理人和目击者都是季言礼。我希望你履行主|席的职责签字通过,否则我会考虑辞职。
季言礼说完,转身走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推门而去。
江启锋盯着闭合的大门看了很久,整了整衣襟,慢条斯理地坐回座位上,支着太阳穴想了一会。
不会是任家次子,那个不成器的金毛是香槟味,他哥哥任星楚的确是个卓越有力的竞争对手,不过已经毕业两年了,而且是朗姆酒味。
但是和季言礼相熟的Alpha除了他,似乎只有任景秋一个。
是奚野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启锋就讥讽地冷笑一声。
最不可能的就是奚野,成绩倒数、违反校纪、打架斗殴、品行恶劣、出口成脏,甚至还比季言礼小两岁,完全就是个放养长大的野狗。
他尽可以胡搅蛮缠咬着季言礼不松口,但季言礼素来对自己人也是非分明,该赏当赏,该罚当罚,且不多不少。
奚野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让季言礼为了他打破底线?
是时候调一下今年体检的档案了。江启锋自言自语道,从抽屉中取出一把钥匙,锋利的钥匙尖从指尖划过。
哪怕找遍全校人我也能把你找出来。
高一三班。
下午两点,冬日暖阳永远照得人昏昏欲睡,再加上早上舒敏才发了好大一通火,罚了全班一半的人抄课文,此时美术课前,班上几乎睡倒一片。
纪语灵掏出本子写写画画,陶莓在小声地和季以禾说话,季以禾打着哈欠揉眼睛,反手把隔壁组男生传来的纸条看都不看砸回那人的脑门上。
只有一个人叽叽咕咕话痨个没完。
任景秋正在跟奚野不停逼逼叨叨,手指了指前排的季以禾:我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真的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你说有这样的女人么?她竟然完全对我不感兴趣。
我之前约她去美术馆你知道就是布置作业要去参观写感想的那个,她竟然说没钱不去,我说那你跟学长说啊,她说你敢跟我哥说试试。
但是、注意了这里才是关键,但是我说那我请你去吧,她竟然立刻就答应了,说明她是想和我一起去的,而且她问我陪我参观我会不会给她陪玩费,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很离谱,你别笑,但是她说给钱她愿意帮我写美术作业。
奚爷,你分析一下,她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你不如去问学长。奚野冷冷瞥了他一眼,看看学长怎么说。
任景秋双手抱头:学长会杀了我的,真的,但我只是单纯地好奇。
奚野翘着翘着凳子,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坐正了,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任景秋警惕地看着他:卧槽你说话不要这么认真,我好害怕,请你恢复离老子远点老子不想鸟你的态度!
奚野抓着他金灿灿的脑袋按低了:我问你个事。
你有话就说,放开我的头
奚野不耐烦地松手:你惹过她们生气么?你是怎么哄人的。
任景秋惊呆了,任景秋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卧槽槽槽!你有女朋友了?!
全班无数耳朵闻风而起,像是兔子似的立了起来,暗戳戳的视线投过来。
陶莓疑惑地回头,被季以禾拽了回去:别理傻逼,会被传染。
在任景秋抱头道歉一百零八次以后,奚野勉为其难地继续了话题:生气了,不理人,找不到,不回消息,玩失踪,躲着我。
这都不重要,任景秋大手一挥,重要的是她是什么样的人。
好人。
屁话么这不是!对对对对不起不是说你放屁。形容得具体点。
奚野露出一丝茫然,想了半天说:善良。
任景秋:奚爷你知道为什么自己帅气多金但是持续守寡么?是该反省一下。
我没说完呢,奚野有点恼火,不就是形容人么,你闭嘴让我想一会儿。
又过了五分钟,他从美术书上撕了张纸,然后在空白的地方写了一行字。
午后的光铺洒在他脸上,唇角微微扬着,让他原本浓烈锋利的五官带上暖金色的柔和光芒。
然后奚野审视了一下那行字,黑着脸把纸团成一团,看都没看一眼,反手精准地丢进纸篓。
奚野把笔一丢,双手抱胸没好气地看着任景秋:你要么现在告诉我,要么拉倒,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
好好好,任景秋无语道,那是个什么来着?好人善良的好人,你就道歉呗,说我做错啦什么的。
奚野:我没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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