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不会看到他,因为季言礼不会走神往窗外看。
快放学了,奚野无聊地转身往厕所去,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断断续续地,分化以后他的听力好到能捕捉隔壁房间蚊子振翅的嗡鸣。
他听见了季言礼的名字。
药管用么
管用,一吃必发情,药劲奇大,不管用你找我,假一赔十。
行钱我网上转你。
你小心一点,这东西放久了有股咸味,现兑现喝。
没事,季言礼好搞得很,还状元呢,中考他别想参加
一个拖长的男声从厕所门口传来,斜长的黑影投在厕所瓷砖上:谁好搞?
两个贼眉鼠眼的男生站在小便池前猛地一哆嗦,矮受的那个把透明的药剂瓶放进口袋,另一个高个子挡在他身前害了一声:没什么,走了走了。
走了?奚野黑漆漆的眼睛看得让人心里发毛,脸上似笑非笑,别走了吧。
两个初三年级的学生,一个beta一个alpha,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个卖药的拿着拖把自保,满头是血跌跌撞撞往外跑了,奚野眼皮都不抬一下,单手提着浑身发颤的邱斌,一脚将其踹在厕所外的走廊上,邱斌后脊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大叫着滚爬在地上。
你放过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邱斌抱着头大喊,奚野毫不留情,拳拳到肉,骨节和鼻梁相撞的闷响混杂飞溅的血珠。
一个凶猛的下勾拳,夹杂凌厉的风声,邱斌躲闪不及,硬生生咬掉舌头的一块肉,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你疯了!他含糊不清地喊,满嘴从齿缝间喷血,用手毫无意识地拼命遮着头脸,像条肥胖的蠕虫左右扭动着,却被奚野的膝盖紧紧摁在地上。
你个疯子!杀人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打我!?
下课铃响起,音乐短暂地吞没了他的呼救声。
奚野骑在他身上,胃里一阵阵犯恶心,混乱中邱斌口袋里的玻璃药瓶碎了,强烈的挥发性让周围空气中充斥着过量的催情剂,从肺部涌入血液,从血液横冲直撞地扎入腺体。
而奚野什么都注意不到,只知道狂卷的愤怒澎湃地充斥着脑海,炽热的火从内而外要把人烤焦般烧灼着他的神经。
他的眼睛一点点从深黑变得赤红,肾上腺素在擂鼓般的心跳中疯狂分泌。
我答应了要保护他。
哪怕我说不要他。
哪怕他不要我了。
邱斌逐渐失去了意识,断裂的鼻梁和受到重击的腺体,双重夹击下他几乎没能撑过一分钟就昏死过去。
奚野的理智在逐渐爆发的易感期中变得游离和模糊,他只闻到足够让人兴奋的血腥味,像是挑起凶性的野兽,只知道獠牙和利爪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只在越发凶狠的撞击中勃发的战意!
几个老师扑过来摁倒了他,成年Alpha的力量如铁钳如枷锁,他四肢受擒,几乎发狂,可他突然看到人群中季言礼的人影,纤瘦挺拔,浅色的瞳孔隔着银色的镜片,安静注视着他。
他无声地喊,学长,我来保护你啦。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他听到季言礼对身边的教导主任说,神情疏离冷漠,语气平和得像是论证一道数学题:
我只看见奚野动手打了人。
哪怕只有一次呢,哪怕只有一次,季言礼站在他这边。
奚野口中发出可怖嘶哑的嚎叫,他痛得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感知不到了,他挣脱了身边所有Alpha的掌控,抠起地上瓷砖的碎片,朝季言礼的方向猛地扔了出去。
他没想砸中季言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季言礼的眼镜碎了,瓷砖直接冲着他的眼睛砸了过去,像一发导弹,承载着命运的恶意,几个老师和同学尖叫着围住了季言礼,他细长的指缝中渗出鲜红的血。
奚野重新被恶狠狠掀起来摁在地上,爆发的Alpha老师咆哮着卸掉了他肩膀和手肘的关节,剧痛从四肢百骸和心口涌进脑海,腺体的疼痛夺取了所有的理智。
他仰头只看见玫瑰色的晚霞和澄澈的晚风。
他最后的念头是,终于,学长要恨我一辈子了。
*
奚辰带着清溪制药的首席律师直接找到了邱斌的家长,奚野和普通Alpha不同的超攻击性易感期,或者学术上称为超感期,一旦出现无差别攻击人的状况,通常下场是在等同于精神病院的疗养院与世隔绝度过余生,去任何公共场所都将受到严格监控,并不得不每天注射足够影响大脑运作的过量镇定剂。
而与之相对,邱斌利用omega的发情期来算计同学,使用法律上列为刑法禁药的烈性催情剂,有口袋里的物证和奚野的人证,同样足以让他背上一辈子的污点,被所有高中拒收,并判处31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两方都选择私下处理,将此事降格为同学纠纷,不上法庭,奚家负担邱斌腺体永久性损伤的医药费,而邱斌永不得出现在横江,双方都对此事严格保密,不向任何人泄露。
奚野从易感期中再次恢复神智,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日期,是不是中考完了,季言礼考得怎么样。
然后他被告知季言礼中考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年级第一,哪怕蒙着一只眼,歪着头写完了卷子,还竟然真是市状元,返校宣讲去了,横江一中门口拉着大横幅热烈祝贺我校季言礼同学获得735分的好成绩!荣获横江市第一!
奚野倒回枕头上,捂着眼,哑着嗓子笑了。
就他妈离谱。
没一个能打的。
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高兴,只要季言礼考好了,突然什么都不必遗憾了。
他掏出手机,仔仔细细编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消息,他道了歉,他解释了一切的原因,他说了邱斌的暗算,也说了自己意外的两次易感期。
消息却发送失败了。
一个鲜红的、刺目的感叹号。
季言礼拉黑了他。
季言礼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心情从山巅直冲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才知道不必解释,也求不得原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结束啦。下一章开始卷二=w=
系系有话说:呜呜呜呜呜呜最近都没有评论了,我哭得好大声(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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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折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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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模拟考轰轰烈烈地拉开序幕,新高三们个个剑拔弩张,排位置从1号到798号,按成绩排列,由高到低,一共27个考场。
季言礼,永恒的,1考场1座位,连带着那个座位都显得熠熠生辉,跟什么黄金宝座似的。
而他后面永远跟着学委傅时新。
傅时新一边拿着一个保温杯喝水,盛夏的余温中,他周遭依然透着股湿冷的凉气:哎,坐你后面我压力实在很大,我哪里配当学委呢,应该给你当。
季言礼温和地笑:不至于。
傅时新一根根慢条斯理掏出磨尖的铅笔,整齐地摆在桌角,然后开始拿指腹搓橡皮,把搓下来的灰色橡皮灰扫到季言礼的位置前,一边凉飕飕说:哎我这次是不行喽,我暑假什么都没学,知识都忘光了。
季言礼:不至于。
胖子热气腾腾满头大汗,迈着肥硕的步子地从前门探头进来:丽丽!我来观摩你的学神之气!
季言礼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了第三遍:不至于。
胖子使劲招手:快,快把你的手给我搓一搓,小福星手,求我这次进前五百,你发点功力给我,使劲啊!用力啊!
季言礼的手被胖子热乎乎抓着,觉得自己像个明明没怀却被逼着产仔的大肚婆,配合道:发了发了,快考了你赶紧走。
一个黑影罩在了他的桌子上,有指节扣响窗户的笃笃声。
季言礼扭头看去,奚野微笑着站在门口,看着胖子赤诚火热地死死抓着季言礼的手按在胸口,闭目虔诚祈福。
季言礼神使鬼差解释道:沈庞是omega。
奚野似笑非笑:学长,OO恋很苦的,不至于。
季言礼一直到考完都不知道奚野来找他做什么,因为很快就打预备铃考试了。
但他至少分析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横江体校关于张铁的事,奚野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否则他也不会笑,对吧?虽然笑得有点瘆人。
两天考试,两天批卷,四天后,傅时新坐实了万年老二四个字,成功以七分的分差位居第二。
贺子麟大喊:我恨你!傅时新!我亏了一顿饭钱!枉我对你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哪想你是个铁废物!
班上的人都笑吐了,傅时新把头埋得更深了,露出他拱起的驼背。
贺子麒的笑声响亮得跟鹅似的:季言礼!我爱你!
季言礼仍在争分夺秒刷题,闻声抬头,本想说拉倒,你那珍贵的爱就值一顿饭钱?
结果胖子拿手肘使劲捣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嘴唇微动:窗外!窗外!
季言礼扭头看去,头痛起来:奚野,你属壁虎的,长窗户上是么?
奚野的笑容更瘆人了:学长,找你两次而已,回回碰见不该碰见的事你怎么这样万人迷?
季言礼无可奈何地从胖子后面挤出去,走到走廊上,发现不少同学抻着脖子想偷听,看来奚野的八卦效应依然不减。
你找我做什么?
我本来想微信和你联系的,奚野微微低着头,认真说,但出于某些原因,我对微信失去了信任,重要的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说。
季言礼心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
奚野:你之前,在体校说如果你不原谅张铁你就不原谅我,那你现在原谅张铁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原谅我了?
逻辑鬼才。
季言礼轻轻啊了一声,说:原来你是这么理解的?话一出口,他就看到奚野的脸色黑了,他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生你的气,张铁的事情总归还是感谢你的。
当年呢?奚野低声问。
那都过去好久了,都是小事情。季言礼露出宽慰的笑容,谁想到话出口奚野的脸色更黑了。
小事情?奚野恼道,把东西都扔了是小事情?把你织的毛衣剪了也是小事情?诬陷你捡垃圾偷东西都是小事情?差点把你打瞎也是小事情?张铁的事是小事,我的事是小事学长,什么是大事情?是不是别人一刀捅死你,你还要从棺材里坐起来说是小事情?!
季言礼被他连珠炮的质问给问傻了,心说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小心翼翼问:你的意思是大事情?你是来劝我继续生气的?
奚野僵了一秒,骂了句粗口,然后真诚地看着他:学长,是你理解反了。
怎么反了?
我的意思是,奚野露出微笑,都是小事情,很小,很小的事情。
季言礼:奚野,你该好好补补语文,之前我就特别担心这方面,主要是我一贯觉得你的阅读理解有些问题,你看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么个意
那个季言礼一个细细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一个清瘦漂亮的小姑娘,披着头发,她的好友在角落里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上,她把奶茶往季言礼手里一塞。
季言礼拿着奶茶:谢谢你。
他像个老旧的机器人一样,一寸一寸转头看向奚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想死。
奚野的笑意更浓了:学长,原来你是个海王。
这事儿就算不得冤枉了,因为温羽确实喜欢他.
她又是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又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据说是从小学舞的,体态特别优雅,脖子细长像小天鹅,手还特别巧,会做各种好吃的。
别人追求人都是送花,温羽追季言礼却是各种吃的,手工烘焙小饼干、自制巧克力、手卷寿司、乳酪布丁、铜锣烧还有手工月饼。
乎所有的东西她都是羞怯地往季言礼桌子上一丢就跑,最后全部进了胖子的肚子。
季言礼觉得胖子减不下来肥这件事,温羽难辞其咎。
最近她迷上了丝袜奶茶。
胖子天天就在季言礼耳边吹桌边风,说温羽可是校花!当年在我们初中那也是叱咤风云的小女神,我求你了丽丽对人家好一点行不行她送的奶茶你喝吗不喝我喝了。
季言礼心说我要是真对人家好就不会把奶茶给你喝,结果胖子已经毫不客气地喝上了,一边嘬一大口然后鼓着腮帮子咀嚼,一边露出仓鼠般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他,说丽丽下次跟她说多放点珍珠。
温羽扭捏了半天,又说:你会去看下周一的迎新晚会么?
下周一晚上的迎新晚会,和新生的家长会同时进行,可以说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是学生会负责的活动之一。
季言礼抱歉道:我已经跟主|席请过假了,我要去给我妹妹开家长会,所以去不成。
温羽失望地叹了一声,一溜烟就跑了。
奚野的脸比锅底还黑,目光在奶茶和季言礼的脸上游弋,阴阳怪气道:算了,我来得不巧。
季言礼:没有没有。
奚野:我的话也不想说了,学长有时间来找我吧,我不太想来找你了,怪伤人的。
季言礼:诶那也行,我有空一定,最近实在忙,学生会忙着宣讲招新
奚野:我渴了,奶茶给我了吧。
他出手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慢吞吞的,季言礼却被钉在原地似的躲闪不开,奚野几个指尖拎着奶茶直接抢走,动作熟练如同土匪,还很有礼貌地说谢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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