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极了, 胡桃大气都不敢出,一步步走近床边。
从纱帘透进来的丝缕月光,映撒在侧躺在床上的苏择的睡脸上。
胡桃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蹲下,手臂支在床沿,手托着自己的脸蛋,眨着眼睛看着他。
好像真的睡着了,看这眉眼舒展的模样,应该没有再做噩梦。
她想伸手去试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但是怕吵醒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动作。
夜色弥漫,月光银白,强袭的晚风击打着玻璃窗子,丝缕凉意从缝隙里钻进来。
被银白色的月光照耀着,熟睡的少年更显沉静,像只乖顺的猫。
细致的肌肤泛着透明的苍白,所有坚强和防备都在此刻尽数卸下,鲜少露出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
从玻璃窗缝隙攻进来的凉风,吹到她的脊背上,胡桃察觉到了这股冷意。
她最后再看了一眼他,然后缓缓起身,去将屋子里更厚的那层窗帘替他拉上,所有冷风都被厚窗帘抵挡,无法侵袭到床上熟睡的人身上。
厚窗帘一被拉上,月光也阻挡在外,整个屋子没了光亮,胡桃摸着黑走到门外,留了一个很细小的门缝,重新穿上拖鞋回到了书房。
原本想要接触更多的这个夜晚,也在眼见到他放松的睡颜之时被轻易满足,胡桃躺到床上盖好被子,没一会儿也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夜无梦,舒适静谧。
直到早上的闹铃响起的时候,胡桃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摸着手机关掉了闹铃。
烦闷地哼唧几声,然后重新窝回被子里合眼。
过了一分钟,她赶紧睁眼,才想起来这是在苏择家。
不能睡懒觉了,得赶紧起来。
说到做到,胡桃赶紧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出去要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
她刚出门,就和正好衣冠整齐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苏择撞上面,他脸上已然没了昨天的虚弱,对着胡桃微笑:“醒了,睡得怎么样?”
“超级好,学长你书房这张床很舒服的呀。”她刚起床,脑子也不清晰,心里想啥就说啥。
“那就好,去洗漱吧,待会一起回学校。”他道。
“哦。”胡桃往洗手间走,然后又扭头回来问他:“学长,你病好了?要不再休息两天吧?”
苏择解释:“不用,已经退烧了,今天还有要紧的课。”
胡桃了然,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好自己这一晚上睡得老实,没有蓬头垢面的。
简单的洗漱后,胡桃出来背上包,和苏择一起换鞋出门。
反正时间还早,两个人决定出去买些早餐回学校吃。
苏择的公寓小区离学校很近,路上的商业街就开着各种中西快餐店,什么样的早餐都可以买到。
胡桃最后选择了麦当劳的早餐,正好在微信上问了贝可可,连带着买两人的份带过去。
眼见着他们走向学校大门,越来越近,周围进出的学生也多了起来。
胡桃悄悄瞥了一眼苏择,心里不免忐忑。
她本想着,苏择可以借着感冒发烧的缘由,在家里多休息些日子,等这风头过去,大家没人记这回事了再返校。
现在正在全校热议的时候,苏择还像没事人一样。
胡桃替他担心不止。
果不其然,还在半路上,就有学生认出了苏择,悄悄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
胡桃下意识捏紧了手里抱着的纸袋子,暗戳戳瞪了她们一眼。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校门口站着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哥哥?”胡桃叫远处和聂凛正说话的胡柯。
听见这一声,胡柯和聂凛同时回头,和他们对上视线。
“你怎么跟阿择在一块?”胡柯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禁好奇。
胡桃心里一慌,赶紧找借口瞒过去:“啊哈哈,我和学长在那边麦当劳碰上的,我给我舍友买早餐去了。”
“你们怎么在这站着。”这时候,苏择反问他们。
聂凛有些不自然,视线偏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说:“这货没事找事,非说要来接你。”
“害,想你了呗,我还说今天去家里看看你,谁知道你这病好这么快。”胡柯乐呵呵地揽住苏择的脖子,带着往里面走。
“正好,早饭有买你们的份,姜梵呢,叫他一起吧。”苏择笑意直达眼底,说着。
“别管他,这两天都死在画室了,告诉我们直接闭关了。”
胡桃跟在他们身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感动了起来,她快走两步,走到胡柯身边。
望了一眼笑得很开朗的苏择,心里也豁然起来。
他们四个人一路往前走,尽管周围另眼相看,暗地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用手机拍照。
他们无视那些鄙夷,坚定地走在苏择身边,陪着他,替他挡着,那些庞多的恶意被大家一块块分担走,被瓦解掉。
那些如冰刀般的恶意,经过一双双手的温暖阻挠,再刺到苏择面前的时候,已然成了一滩没有力度的水。
走到半路,贝可可见到他们,也加入进来,走到胡桃身边:“早呀宝。”
“给你买了麦满分,还有咖啡。”胡桃拿出咖啡给她,“你拿着暖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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