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扶风听罢,又松开她,低头压了下去,薄唇轻轻地印上女子娇艳欲滴的唇。
如翩蝶轻过。
他轻轻卡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的柔唇边不住地摩挲,望着她的目光眸色也愈深,声音比方才更低哑了许多,叹道,......真是想弄花你的妆,不教你出了这道门。
卿如许听明白他的意思,便娇怯地瞟了他一眼,就又飞快地垂下眼眸,嘴上却不饶人,又说胡话。
殿外的太监此时敲了敲殿门,出声道,陛下,吉时已到,礼部在催促了。
卿如许见顾扶风还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肯松手,就又伸手抓住他扣着自己下巴的手,唇边却也忍不住牵起笑来,眸光清亮地朝他眨眨眼,轻声道,我要出去了。
顾扶风却不依不饶,大殿那边还乱着,何必着急?
卿如许道,那我也得早点过去。
男人闻言,目光仍未从她的面颊上移开,眸底眷恋深深,只从口中又悠长地叹出口气。
卿如许见状,低头忍俊。
你也别迟到了。
她小声提醒罢,才转身越过他朝殿门走去。
奉天殿外,年迈的盛阳王站在殿门口,缭绕的香烟将他面上的阴霾熏得更深更重。
金山寺已然第二次鸣钟,一声声,敲得人阵阵头晕。
盛阳王额上的汗已濡湿了鬓边灰白的发丝,分不清是因着香炉的炙烤还是眼前的混乱。
从昨夜起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为此还特意进宫面见女皇。等见她规规矩矩地留在宫中,也按照典制试穿了吉服,才安心了些。
之后他特意去了内务府,逐一清点了大婚所用的吉服、典册、案具,又过了一遍大婚仪式的流程,确保万无一失。可谁知,纰漏都没有出在这些上。
松伶还没有找到么?
回殿下,裴公子的居所都找过了,亲友也都问过了,就连他常去的.......桃红姑娘那儿,奴才也去问过了,无人见过他.......
盛阳王闻言,缓缓地攥紧了拳头,面容也如被冰雪所凝,散发着阴沉的寒气。
他到底去哪儿了?!
案几上的燎炉轰然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巨响。滚烫的香灰纷纷扬起,在四散的尘雾中映照着张张不明所以的脸。宫人见得盛阳王发怒,也纷纷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宦官纪礼回头看了看周围众人,压低声音道,奴才方才听端华宫的太监说,三日前女皇陛下曾在未名湖畔私下召见过裴公子.......
你说什么?盛阳王皱眉看着他,陛下曾找过松伶?
女皇陛下到
丽水桥外站着的典仪太监高声呼道。
紧接着,远远的,女皇御吉服乘銮驾,携一众宫女太监从金正门入殿。
盛阳王望着那銮驾上的人影,缓缓地皱紧了眉头,目光在转瞬间变幻莫测。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陈年龌龊终捅破
因着大殿空寂,方才盛阳王也并未注意到偏厅竟然有人!
他回过头去,紧紧地望着厅门,见得一位浅云色松纹衣袍的中年人从里头走了出来。来人面部平整清淡,在鼻尖处有两条八字纹纵横,便显得整个人深沉持重,不怒自威。
正是林疏杳。
林侯......竟然在此?盛阳王沉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眯起。
林疏杳淡淡行了一礼,盛阳王殿下安康。
他的面上古井无波,卿卿自小长在我身边,我视她为亲生女儿,而今她要成婚,我这做父亲的,自是要来。
卿如许则在林疏杳出现后,面上的恼怒也转瞬淡去,恢复成素日的模样,一派清冷孤傲。她转了个身,静静地站到了林疏杳的身后。
盛阳王看了眼卿如许,又看向林疏杳,一哂道,父亲?林侯怕是忘了,就是这个孤女,害死了你的亲生孩儿!
卿如许闻言,乌黑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下,可身前挡着的林疏杳却是一派泰然自若,回应道,害死幕羽的,从来都是不可挣脱的家族使命,无人知晓的流血牺牲,和倾尽一切守护亲人的赤诚之心。
他语气平静,却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我林家这些年是如何为陆氏皇族效忠的,这一点,盛阳王殿下再清楚不过。而今这是过河拆桥,欺我林家无人能为幼女撑腰么?!
卿如许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坚毅的背影,和那一头斑白的发,忽忆起过往种种,一时鼻头酸楚,忍不住垂了眼眸。
盛阳王看着林疏杳,又抬了抬下巴,道,林侯,你如今还能在南蒙安享晚年,保有林氏家族的尊荣,已是本王法外施恩了。本王给你的足够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晚节不保,百岁之后你要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林疏杳眸光一瞥,道,盛阳王也是过分自信了些吧,仿佛真能随意拿捏我林家似的。你我相识数载,殿下也该知我林某人做事的习惯,眼下又怎能笃定我林家就没有后手?
盛阳王看着林疏杳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林疏杳则低下头,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口中随意道,.......南蒙这些年来时局不稳,天下人皆知是因陆氏皇族天生病弱,难得子嗣。当年翰炀帝在位时,明明后宫妻妾成群,却只育有一子一女,而宫中有几位知情的老嬷嬷却透露了,明川帝在三岁之前都还是臂似莲藕,身如小树,而后却不知何故,如被吸精食髓,逐年消瘦体虚,翰殇帝这才动了要让长女继承大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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