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清平不置可否,领着苏喆和莱汶斯在走廊另一侧坐下,双方之间,泾渭分明。
在飞机起飞前一刻,苏喆接到苏祁安的电话:“儿子,我好像开始不舒服了,你说,顾卿卿会不会坑我?”
苏喆看向顾卿卿的位置,“爸,你会不会是心理问题?”自己都用“好像”了,说明他自己都不确定。
“飞机马上要起飞,等到了地方再说。”
他挂断了电话。
苏祁安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心理阴影了,刚才,他只是被云逸殊碰了一下背脊,就感觉像是有一把刀沿着脊梁骨将他剖开了一般,仔细体会其实并没有感觉,也不痛,但不知道为什么大脑里会出现这样一种触感。
他本来是不相信顾卿卿会治好他的,但这几天,他吃得好,睡得好,连噩梦都没做一个,他不信都不信。
然而这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变成了可能,也激发了他心里的阴暗与邪恶。
他在苏家屋檐下低头太久,受尽折磨死里逃生,他的精神高度亢奋。
就在刚刚,他准备出院,顺道买了果篮去探望云老爷子。
当年云老爷子为了替云琳他们报仇,可是把云家血洗过一遍的,虽然那也有内斗的原因,但他出手那么狠,绝对有云琳的原因。
而现在,真相大白,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不仅没受到惩罚,还让他的宝贝孙女不得不亲手救醒,他怎么能不去看看他们的脸色有多好看。
正好,苏老爷子也在。
两个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
但他就喜欢看他们想他死却又弄不死恨得牙痒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苏祁安像以往一样毕恭毕敬地献上自己果篮,笑盈盈地看向两位老爷子:“我以为我会被折磨到生不如死,没想到,云琳和苏瓒的女儿如此宽宏大量,饶恕了我的所有罪孽。也不枉当年我亲手将她剖出来,留她一条性命……”
“咳……”
云老爷子被刺激到了,咳得脸颊绯红。
苏老爷子捋捋他的背脊,“不用跟畜生一般见识。”
云老爷子喝了一口水,气息才缓过来,冷眼看着苏祁安,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喜。
“你说完了?”
苏祁安:???
这么淡定?
“说完了就滚吧。”
苏祁安笑盈盈的,“我就是想来谢谢两位老爷子对我的栽培。现在苏喆入了涂家阵营,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回报以前的恩情的!”
云老爷子不禁看向苏老爷子,“他在你身边学了那么久,竟然不懂权术和底蕴的差别。”
上面弄权的人随时可以换,但下面构架基石的却不可或缺。
不懂这一点,迟早会自食恶果。
苏祁安嘴角撇了撇。
到现在还想教育他呢!
你们已经没资格了!
就在这时,云逸殊过来了。
他的手抬起,很自然地划过苏祁安的背,落在他肩上,很诚挚地说道:“以后我们确实要仰仗你,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别死得太快。”
苏祁安:……
当年,他就不该留云逸殊一条命!
“有涂家在,你们敢吗?别呈口舌之快,小心惹祸上身!”
苏祁安懒得跟这些人计较,径直回病房。
等着办完手续出院。
但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他的背脊开始像是被蜈蚣爬过一样,那种千足蠕动过皮肤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传递到大脑中枢,让他觉得好像有点痒,又不痒。
无意抬手去挠了一下,那种后背被割开的感觉就突然窜上脑际,“疼”得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但也就那么一下,跟错觉似得。
所以他给苏喆打了电话。
就说几句话的功夫,那种感觉其实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护士拿来出院证明和医嘱,在给他的时候,护士修剪得几乎没有指甲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心……
“啊!”
苏祁安突然一声惨叫。
“苏先生,你怎么了?”
护士的脸都吓白了。
“没、没什么。”
那种痛感,从大脑神经一闪而过,快得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剩下的就是神经对疼痛余韵的“回味”。
等他仔细捕捉,根本什么疼痛都没有,只是手心残留着被护士触碰过的触感,久久无法消散。
苏祁安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三天时间他都好好的!
难道真是自己心里出了问题?
“苏先生,你脸色不太好,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建议你再住院一段时间。”
苏祁安拒绝了护士的好意。
顾卿卿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
吃了个午餐,她拿起一本科科学杂志看。
上面正在说大脑神经的神奇之处。
裴司宸转头看她,小姑娘的嘴角正愉悦地翘了起来。
他忍不住好奇问:“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你相信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
“嗯?”
“唯物本质就是最唯心的东西!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确定,你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世界跟别人眼中的世界一致。我们所谓的物质,不过是我们这个神经系统感觉到的唯我化的物质而已。认知本身就是很唯我的事,只不过科学试图用唯物来统一我们神经系统对世界的感知标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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