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有她自找的上杆子倒贴赵见知,魏王妃之位才能空出来,又自嘲自己也是助力,说她和赵家连着亲,而当时赵家其实私底下已经和晋王有所勾连,她逼得再厉害又有何用,魏王就是不会娶她做正妃。
魏王当时为了躲避太后逼婚,便李代桃僵,将婚约转嫁到了郿无暇头上,这其中郿家似乎也做了什么,才促使这桩婚事成,不过具体内情惠妃并不知道。
惠妃只知道郿无暇设计了自己,差点让她失贞,她新仇旧恨加一起,也是对魏王依旧不死心,才宁可自跌身份,也要嫁进魏王妃做侧妃。
……
而此时,无双却在想,前世可有明惠郡主见她一事?
是没有的。
她哪知晓她前世的此时没有改变,还如以往那般来到宣平侯府,没有她的改变,就没有郿嫦和郿娥,没有她的改变,前世此时的郿无暇依旧风光无限是瞩目焦点地跟在陈月怡身边,与各家贵女们结交。
前世没有郿无暇真面目的显露,自然没有引起众贵女议论,没有这个借口,明惠郡主也不好张口就说要见一个侯府庶房的女儿,只是让人引着从一旁经过,见她卑微的、怯弱地立在那儿,明惠郡主不屑一笑,就走了,心里根本没把她当做对手。
“你就是郿家三姑娘?”明惠郡主嘴角噙笑,袖下的手却捏紧着。
哪怕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此时不卑不亢半垂目站在那的少女,当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
秋香色绣百蝶穿花的夏褂,很好的展现了她凝脂般的如雪肌肤,更衬托出一种娇嫩感,似乎碰一碰,那娇贵的皮子就会破。
眉如远黛,眼如春水,还只是半抬头就让众人很惊艳了。
“倒是个可人,怪不得你那姐姐如此妒恨你。”
这句话倒有几分道出明惠郡主的心声,可放在别人耳里就是明惠郡主对郿三另眼相看,觉得郿家大姑娘的所作所为太过分。
这让站在一旁的郿无暇顿时白了脸,半垂的眼帘下有仇恨的波涛在翻滚。
她冷笑:你又比我好到哪去,还不是个肖想旁人之物的下作之人。她捏了又捏手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与此同时,也有计策在心中诞生,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给不给她机会。
无双只半垂目也不说话,这倒让想让她接话当众数落姐姐,因而落为笑柄的明惠郡主有一种落空之感,同时也有些意兴阑珊。
“你下去吧。”她摆了摆手,竟是将无双当下人使唤了。
赵兰芝心道不好,知道她这是起了嫉妒之心,可旁人不会这么认为,别人只会觉得明惠郡主太趾高气扬,明明是你叫人家来的,现在又这样让人家走,虽明面上不会有人替无双说话,但私下其实已经落了下层。
同情无双的,只会更同情她,同时心里会落一个明惠郡主跋扈无礼的印象。别看这些贵女们都围着明惠郡主转,实际上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以后如今交往都在这本账上。
无双下去了,明惠郡主心里烦闷,看到其他人也觉得碍眼,又把其他人也赶走。
一众贵女纷纷走出这间花厅,心里也是有些恼怒,又丢了面子,再看到同病相怜的无双,当即叫住她同走。
花厅里,赵兰芝十分无奈。
明惠常年在宫里,不知人心险恶、人言可畏,可不代表她不知道。她正琢磨着想跟明惠郡主说几句什么,既能警醒她,又能安抚她,这时有一个少女从门外走进来。
“你是谁?”明惠郡主皱眉道。
赵兰芝已经认出此女是谁了,她跑过来做什么?
“郡主,我是郿家大女儿郿无暇,也是郿无双的大姐……”
...........
今日来宣平侯府各家子弟不少,一般这种场合赵见知都是主角。
只是他性格清冷,也是不想出风头,就避开了众人,和几个相熟的同龄之人一同去了‘望夏春’。
所谓‘望夏春’,就是处于整个园子的最高处,一座用奇石堆叠而成的假山上的凉亭,石是太湖石,亭叫‘望夏春’。
此地风景极好,往东是池塘水榭,往西是一片竹林,这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假山连着一排爬山廊,往前是一个大大的月洞门,若是知晓整个园子布局的便知,这座假山刚好将整个园子的后半部分一分为二。
每次府里宴客,这边是男宾,那边是女宾。
赵见知对‘望夏春’很熟悉,因为他幼年每次来宣平侯府,他表兄陈洮就会拉着他跑到这里来。垂髫之年,最是顽皮,总喜欢登高望远,等再大些,知道男女有别了,他表兄就喜欢拉他来这里看小姑娘。
以至于后来长大了,没那么年少轻狂了,来这里却成了每次来宣平侯府的一个习惯。
今日并不止陈洮和赵见知在这,还有与他们交好的几个青年,最大的年纪不过二十,最小的今年才十五。
陈洮最近得了个新玩意,叫千里镜,被堂弟陈端拿着,站在假山顶上往下俯瞰。
山下有几个贵女打此经过,一边走着路一边说着话,陈洮听了一会儿,俊眉往上抬,坐在他身边的赵见知波澜不惊,喝着茶。
“这郿家三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光这一会儿就听到了好几次。”陈端拿着千里镜,颇有几分心痒难耐道。
这让赵见知想起当年,不愧是堂兄弟,以前陈洮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千里镜,不过如今陈洮成了亲,倒是稳重很多。
“好的不学,学偷看人小姑娘!小心四叔揍你。”陈洮拿起一颗花生,撞向陈端。
陈端赶忙就躲,还是被撞了额头。
旁边几个青年帮陈端说话。
“知慕少艾,人之常情。”
“陈四别教训你弟弟了,你像他这么大时不也这样。”
看来也不止赵见知一人知晓陈洮当年的年少轻狂,陈洮呸骂道:“去去去!”
一阵脚步声急促地响起。
不多时,一个人影在爬山廊拐角处出现,渐渐露出了全身。
是赵家的下人。
“二公子,老爷请你去一趟。”
赵见知站起来,说了句‘先走了’,便和下人离开了。
...........
一刻钟后,赵见知出现在曲水楼。
这曲水楼就建在水旁,和对面的月碧楼遥遥相望,两座建筑都是临水而建,面阔三间,南北无墙,各置十六扇海棠十字的落地窗,风景极其优美。
五月,正是赏荷的最好时候,水面上的荷花已经开了,淡淡地散发着幽香。池中有锦鲤在游,红的白的花的,十分灵动。
赵见知和数位青年才俊坐于厅中,每人手边的花几上都放着一盏茶,这是魏王赐下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了,至今还未见到魏王其人。
可堂堂魏王,谁又敢质疑,只能继续枯坐着。
第30章 第30章
30
曲水楼靠南边一处花厅里, 周宕正和魏王在说话。
“就真就把人扔在那儿不管了?”
“他们既喜多想,就让他们继续多想。”魏王啜了口茶,冷淡道。
周宕明白魏王意思,魏王来此地本无其他意思, 偏偏宣平侯喜欢自作多情。说起来这也是他的锅, 若不是他多那一句嘴,也不是这场面。
估计宣平侯也在下面琢磨了很久, 才挑了这么几个人来, 明面上看起来煞有其事, 实际上除了一个赵二,都是各家无足轻重的小辈,明眼人一看就懂。
“我还是过去代你露个面,你刚回京,不宜弄得场面太尴尬。”周宕站起来道。魏王没说什么, 周宕也就下去了。
等周宕走后, 魏王才略有些恼怒地在心里哼了一声。
「你影响我, 随周宕来宣平侯府, 又点名赵家小辈,是为何意?」
脑中没人说话, 但多出一股得意洋洋之感,这让魏王不禁又皱起眉。
「是因为她?」
还是无人理他。
魏王不禁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 连着几天, 他每天清晨醒来, 都会发现怀里多个人。
他以为他是想看他出丑, 便没有多想。后来有一晚他装作睡着, 实际上并没有沉睡, 却发现自己根本感触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便知这是纪昜将他屏蔽了。
就像以前二人为了对抗头疼,将另一方屏蔽,以保证有一个人可以补充精力,为了做事方便,一般都是他进入沉睡。可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此举有遗患,就像现在,他竟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知道自己是和她在一起。
而这次来宣平侯府,又点名赵二作陪,明明是他在外面,却受到他的影响,说出突兀之言,甚至是为何故他也不知,只能隐约感受是与她有关。
一直以来魏王都忽略了一件事,虽纪昜也是他,但两个人却是两个不同的性格,更有不同的心思。
以前在边关时还不显,也是当时二人对抗头疼已耗费无数心力,他要统军,又要耗费一些心力,自然没功夫去想其他事。可自打回京后,随着纪昜每晚往长阳侯府跑,头疼之症逐渐减弱的同时,对方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如今竟学会了瞒着他做事,还试图影响他的想法。
「我没有打算悔婚另娶,你不要做一些蠢事。」
「你最好没有。」
魏王没有再说话,正好这时周宕进来了,二人也没有再对话。
.
花厅里,明惠郡主终于正视郿无暇了。
“你叫郿无暇?”
郿无暇站在下面,恭敬谦顺道:“是,郡主。”
“本郡主很好奇,你为何要帮我?”说到‘帮’时,明惠郡主特意加重了音调,“本郡主以为人作恶,总要遮掩些,你倒好,竟一点都不遮掩。”
这不是郿无暇第一次对人卑躬屈膝,事实上她并不认为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卑躬屈膝有什么,可这一次却是让她最难受的一次。
她需得咬着牙,心里呕着血,才能保持自己的谦逊,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所以她哭了,哭得很委屈。
“其实我也不想,但郡主肯定不能明白我的苦处,嫉妒乃人之常情,可害人却从未曾有过,只是小女祖母……”
她又将之前对陈月怡说的话说了一遍,强调自己是替祖母背锅,却又无处诉冤。
“女子的名声一旦坏掉,就完了,如今所有人都在排斥我,说我是个恶毒女子,所以与其说是帮郡主,不如说也是帮我自己,只望郡主达成所想后,能提携小女一把,小女所求不多,只想寻一门还算称心如意的婚事,而不至于被耽误。”
明惠郡主和赵兰芝面面相觑。
从郿无暇所言去看,她的说辞有理有据,很有逻辑,就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害人还被她害成了不得已?
可不得不说她的提议让明惠郡主很心动,是赵兰芝肉眼可见的心动,也因此赵兰芝有些欲言又止。
“如果照你说得去布置,这事就能成?”简直简单得明惠郡主觉得不可思议。
郿无暇低着头道:“如此场面,人多口杂,出了事根本禁不住,她坏了名声,只能嫁给那个坏了她清誉的人,如此郡主就可得偿所愿了,想必皇家也不愿魏王殿下去娶一个坏了清誉的女子。”
“你先等等,让我想想。”
媚色无双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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