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她爸爸是怎么躲过宿管阿姨的视线,偷摸进来的。
女寝楼又老又旧,没独立卫生间,女生们洗澡都要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澡堂。
澡堂外有个砌着白砖的水池子,上面一排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可以接热水,大家平时就在那里洗头洗衣服。
程雪当时就弯着腰,站在水池边洗头。
她爸爸就从后面走来,在她身边站定。
程雪以为是别的女同学,并没有注意,她正拿着一只蓝色塑料杯子,往脸盆里舀水,从上而下地浇在头上,洗去泡沫。
她爸爸就笑着问:“洗头哪?”
程雪动作一顿,眼珠往右一转,就在湿淋淋的头发之间,看见了男人抬起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程雪的反应无比快,她将水池里的那个脸盆端起,朝她爸泼了过去,然后将脸盆子一砸,撒开腿就朝宿舍跑。
可是还没跑出几步,她爸就追了上去,这时她那头长发就成了累赘,被她爸抓在手里,拖到了水池边。
程雪大声尖叫起来。
她爸爸就一边骂,一边抓着她的脑袋往水池子上撞,下手很重,头碰到坚硬的水泥台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第一下程雪就受不住了,眼前一黑,耳边嗡嗡地响,她有种失重了的感觉,脚下像踩了团棉花,嗓子顿时无法叫出声了。
走廊里这时站了不少女生,被那一声尖叫喊出来的,看到一个男人提着程雪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往水池边上撞,表情凶狠,嘴里还骂着脏话。
女生们被吓坏了,各自傻站在宿舍门口,捏着旁边同伴的胳膊,神情痛苦,仿佛脑袋撞到水泥台的是她们,可谁也不敢冲上去,把程雪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下来。
大概撞了有七八次,程雪的脑袋就磕破了,鲜血从口子里涌出来,又滴到白瓷砖上,长方形的白瓷砖之间,有着一厘米来宽的缝隙,天长日久,缝隙里结了一层厚厚的黑泥,程雪的血就流进这些四通八达的缝隙里,很像地理里那些复杂的河流水系分布图。
总算有人记得去叫宿管阿姨,等那个身材肥胖的妇女三步一跨地跑上楼时,就看见走廊的尽头,程雪已经晕过去了,双腿跪在地上,手臂无力地垂在两旁,头却还被她爸爸提着,往水池上撞,就像个提线布偶一样。
宿管阿姨大叫一声,冲上去把程雪给救了下来。
女生们有了主心骨,也不怕了,簇拥上去,把程雪爸爸推开。
宿管阿姨把程雪半抱在怀里,掀开她脸上盖着的湿发,只见上面半边脸都是血,这美丽的女孩儿紧闭着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2
程雪被爸爸在女寝楼暴打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湘中。
围观的人太多,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和司徒玥有仇的阿圆也知道了。
当时司徒玥正扶着满头绷带的程雪上楼,看到阿圆,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她心想阿圆要是说出一个讨人嫌的字眼,她就是拼着被记过的危险,也要一脚给阿圆踹下楼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程雪一眼,就下楼去了,当然擦肩而过时,还是习惯性地给了司徒玥一个白眼。
事发当天,学校就报了案,公安局和妇联的人都来了,给程雪做了伤情鉴定和笔录,不过也没什么用,程雪的爸爸那天打完人后,就不知道跑去哪个地方了。
教心理的肖老师说,目前中国法律里关于家庭暴力的法条还是一片空白,很多家庭暴力案发生后,大部分人想的都是忍着,或是亲朋好友帮着调解一下,根本不会闹到报案的地步,司法机关对于这种案件的处理,经验是非常有限的。
这也就意味着,程雪的人身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
这次程雪爸爸是摸进宿舍楼,下次可能就能摸到程雪床边了。
虽然大部分校领导都认为她是夸大其词,毕竟就算再浑蛋,他也是一个父亲,哪里有爸爸会杀死自己孩子的,可看到程雪那一头的白绷带,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保护学校其他女生的安全,也为了不让程雪爸爸再找到程雪的行踪,学校最后做的决定是,程雪从学校里搬出来,住到司徒玥家里去,妇联的工作人员跟小区的保安谈过了,从监控里调出了程雪爸爸的肖像,绝对禁止他进小区。
另外公安局还派了一个便衣每天护送司徒玥和程雪上下学,保证程雪爸爸不会在路上偷袭两个女生。
这两个月,程雪爸爸一直没有出现,在郊外的家里也没有人住,可能是吓得不敢回来了,大家觉得安全了,便衣也就回公安局上班去了。
但程雪还是住在司徒玥家里,司徒玥爸妈都特别喜欢她。
司徒玥爸爸就算了,他就没什么不喜欢的人,但得到杨女士的青睐,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程雪居然做到了,司徒玥很惊奇,她一度以为只有研制出自动炒菜锅的人才配得到杨女士的喜欢。
司徒玥琢磨,应该是因为程雪是个学霸,杨女士就喜欢书读得好的孩子,所以她注定得不到来自亲妈的爱意。
可转念一想,关山也是学霸啊,杨女士就没有很喜欢他的样子,当初关山考上协和,司徒玥兴冲冲地告诉杨女士,杨女士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因此司徒玥推翻了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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