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师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吐了口浊气,看着潘艳华道:“潘老师,您看这孩子撒谎了,这下可是说不清了,只怕她和我们迟灏,还真有点事情。”
自己班上的孩子说了谎,潘艳华有些下不来台,但乍一听这话,他挑了挑眉,神色不善地反驳:“嘿?你这话说得,什么叫她跟你们班迟灏有事情,分明是你们班迟灏和我们司徒玥有事情。”
冯老师一噎:“是,总之是他们两个人有事情。潘老师,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潘艳华拿着搪瓷缸子站起身,边说边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这事儿问你们班迟灏去。这臭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儿的,来我们班菜园子来拱白菜啊,嘿,真行,我们班司徒,多好一女孩儿……”
冯老师看着他就要走出门口了,赶紧在他身后问道:“哎,潘老师,您哪儿去呀?”
潘艳华冲冯老师一扬手里的搪瓷缸子,头也不回:“我泡茶去。”
冯老师看着他办公桌旁立着的饮水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湘中对高一高二的学生管理得相对较松,没有硬性要求走读生上晚自习,司徒玥一向是傍晚放了学就回家,很少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不过今天她却格外老实地留在学校上了晚自习,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还赖在座位上不动。
程雪看她慢条斯理地收着试卷,恨不得把上面的每一道褶皱都细细地捋平,再一张张地对齐折好。
程雪伸手抢过那张试卷,替她塞进书包,递给她:“你就是再拖延下去,今天也还是要回去的。”
司徒玥肩膀一缩,泫然欲泣,趴在她肩上,抽抽噎噎道:“老婆,要不我今天跟你回宿舍睡吧?”
程雪笑眯眯:“不行,宿舍床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贴着墙睡,保证只睡一条小缝儿。”
“不行,你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司徒玥:“谁?”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关山不耐烦的嗓音:“司徒玥,你走不走呀?”
关山站在门边,个子快赶上门板的高度了,一手吊着,一手插在裤兜里,书包依旧斜挂在肩头,一脸不耐烦,拽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教室里一些还没走的女生立即发出一小阵惊呼声。
“是关山!”
“他怎么会来这儿?”
“好像是来找司徒?”
“他俩认识吗?是什么关系啊?”
听到关于自己的议论声,司徒玥有些不适,背上书包,跟程雪告了别,就越过关山走出了教室。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知道是关山跟了上来:“不是要你先走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她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回答,只能边下楼梯,便往回望他:“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上晚自习,让你放学了先回去吗?”
关山没答话,空着的那只手突然按上她的脑袋,手上一扭,将她的脑袋强行按正。
“看路。”
司徒玥被他按着,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低着头看脚下的台阶,一级又一级,探脚走下去。
正想再问,关山低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等你,谁送我回去?”
司徒玥试图唤起他的良心:“你不会自己坐公交车吗?”
关山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放过奴役你的机会?”
司徒玥:“……”
是她错了,良心这种高端配置,关山生下来就没有。
到家后,司徒玥一进家门,就看见她家太后抱臂在沙发上坐着,客厅的灯光打在她严肃的脸上,很有一种升堂问审的架势。
“回来了?”
正蹲下去换鞋的司徒玥后背一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她花了五分钟才解开鞋带,磨磨蹭蹭地换了拖鞋,平时都是两脚把鞋子甩开就不管了,今天却提着脱下来的帆布靴,打开鞋柜,整整齐齐地放进去,看见鞋柜里有点凌乱,还勤劳地伸出手去摆正了一下。
杨女士阴恻恻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你擦鞋柜呢?”
司徒玥讪讪一笑,把鞋柜门给关上,走到沙发边,摸摸脑袋,问杨女士:“妈,我爸呢?”
杨女士斜眼看来:“出差去了,放心,他下周才回得来,绝对赶不上来救你。”
说完,杨女士朝司徒玥一伸手:“拿来。”
司徒玥装傻:“拿什么?”
杨女士眼睛一瞪,当即就要发作:“玥儿,你再跟我涎皮赖脸试试?”
司徒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下书包,打开拉链,找出被折成了一只小帆船的成绩单,交给杨女士。
杨女士朝她看来。
司徒玥赶紧举起双手:“不是我!是马攸折的!我要他别折别折,这多耽误事儿,他非不听啊……”
杨女士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去想办法解开那只小帆船。
司徒玥趁她低着头没注意,脚下一抹油,迅速地闪回了自己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五分钟后,杨女士暴怒的声音,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在门后响起。
“司徒玥!你给我开门!
“考这么点分!你还好意思锁门?
“你快点啊,我数三下,再不开门,我去拿钥匙了!”
正抵着房门的司徒玥一惊,坏了!她怎么忘了还有钥匙这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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