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艾丽莎!慌乱的喊叫声在巷口此起彼伏,伊克拼命想要闯进里头,哭喊着:
路爷!您大人有大量,有什么事让我替她接受惩罚!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求求您放过她吧!!
无人回应她的声嘶力竭,高大魁梧的外地男人们将她摔在地上,皮革鞋的脚步声从巷内一步步走出。
路爷手里紧握滴着血水的铁棍,推开那些小弟杀疯了眼般看到伊克就想锤下,与此同时瞬间一个身影赶上从墙边窜出,棍子只猛烈撞击在了灰雪的背上。
又是兽人!?你们这些贱种!他妈的一个个是不是就跟老子过不去!!男人疯狂对她胡乱踩踏,灰雪在恐慌中大喊:我已经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
所有的暴力挤压得灰雪快要透不过气,被她护在身下的女人竭力却也无力地求救,围在一旁的小弟见到路爷涌着血的眼睛都在尝试劝他,路爷,要不走了吧,您的伤要紧...
路爷充耳不闻,面色红肿爆出青筋,蛮力踩拧着灰雪,甚至随手抢过小弟手里的一把弯刀,直接拉过灰雪的尾巴硬生生撕裂切下。
一寸寸的皮肉骨头被剥夺,鲜血滚烫地喷泻,灰雪浑身抽搐癫痫地咬着舌根,这一场寂静的痛苦折磨实在能叫人就此发疯狂叫死去。
可灰雪没有,神经性好像被切断,脑袋里全是黑暗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才勉强通畅过来,而抱着她的女人发抖地哭哑了声,不停叫她的名字,把险些昏死的灰雪叫了回来。
灰雪一睁开眼,辨了方向就手脚并用的快速爬进了巷内,可眼前迎接她的,只有更绝望的悲剧。
艾丽莎,艾丽莎...!灰雪跪在了她被血泊包围的身旁,艾丽莎1嘴1边吐着模糊不清的1粘1稠,下/ti被粗糙的硬木捅进,正不断泻出血流。
如此挣扎,脆弱的渺小生命。
伊克乏力地跪倒在后头,艾丽莎张了张裂开的唇,面色晄白,毫无血色,仅剩最后一点气息。
灰雪......
灰雪握住她冰冷得骇人的手,呼吸是抖的,她望着艾丽莎的脸庞,那曾经充满光彩的清澈眼睛,如今已然快要睁不开眼看她了。
活着......
灰雪......为我。
活着。
永无止境的黑夜纠缠着她们,灰雪浑身是血的狂奔出去,她说她报了警是假的,警方在听到她们的地区后就随口推辞搪塞了过去,根本不给予她们这种人多余的理会。
求求你!救救艾丽莎!我把我的命给你,或者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她一遍又一遍的朝那些人磕头跪拜,商家害怕惊愕地窃窃私语,追逐驱赶她,路人嫌恶地快步逃开躲避,唯恐她缠上自己。
人人自危,常言的道德观念总是劝大众远离社会烂虫,看到妓院的人,所有人都会避而远之,甚至在背后谩骂群嘲,却没有人料想到,她们也曾是在泥潭中挣扎的求救者。
多少个无助的群体,都在旁观者与加害者的冷漠之下溺死。
惨白的阳光底下,火势熊熊地烧,葬场里徘徊着无数个哀嚎的亡魂。
灰雪靠在棺木旁,静静地看着艾丽莎的遗容,她躺在里头就像沉睡了,很安详,就像从未受过任何折磨。
艾丽莎......灰雪轻轻用指腹描绘着她的眉眼,心底的平静与她身后并肩站立着痛哭的女人们截然相反。
和以往看不出差别的上午。
她亲手埋葬了她的光。
艾丽莎走后,灰雪也离开了paradise,那个地方她再也不可能待下去,她不去任何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躲着走着,或生或死的流浪在街头的任一个恶臭角落。
身上的兽人代码加上寻示令逼得她无处可去,即便想工作也没有人敢要她,相反的还可能将她的下落通报给军队。
无数个寒风萧索的夜晚,灰雪都睡在垃圾堆里,抓着臭沟里的老鼠吃进胃中。
活着。
这是艾丽莎这辈子唯一对她的乞求。
所以她想尽办法活着,纵然她一直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为什么世间的人都在劝他人积极向上的面对生活。
要知道,叫一个饱受痛苦濒死的人活着,这样的你们,其实就是一个在二度杀害病者的杀人凶手。
......
凌晨深夜。
暗沉的路灯忽明忽灭,灰雪从垃圾袋里挖出一个玻璃瓶,对着地面敲成碎片。
玻璃的反光让她看清了自己干瘦麻木的脸,以及脖颈上那生来有罪,就活该被人践踏的代码烙印。
她拾起碎片,厌恶地用力刮割着1脖1子上的数字烙痕,不顾疼痛,不管血流,像是拼了命的要把这东西从自己身上移除。
失去了力气,灰雪就这般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浓浓深夜,她抖缩着身子,有双手宛如从地狱来的恶魔般,从背后缠绕住她,紧紧抱住。
伴随而来的,还有那阴冷森寒,深之入骨的病爱叫唤:
灰雪......
我的灰雪啊......
第23章 Chapter23
灰雪...我的灰雪...!
某种可怖的力道纠缠着自己的腰身,挤压到骨头快要曲断的疼痛让灰雪从昏睡中惊醒,仅一秒,当她看清昏天暗地里女人的面孔时,她惶恐得大叫,疯狂地乱推乱捶打沈听澜。
女人连忙爬上前捂住她的嘴,再次竭力把她紧紧压在怀中,声音兴奋到发抖,灰雪,是我...!别喊,乖,别喊...!
口鼻被强制性盖住,灰雪的呼吸迷失在了沼泽里,一触碰到女人她全身就泛起了鸡皮疙瘩,以及那心底止不住的颤动,并不是源于相遇的喜悦。
而是源于重逢的恐惧。
疼不疼灰雪?疼不疼?
马车厢中,沈听澜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双膝上,许久未见,女人不管是身躯还是脸颊都明显削瘦了很多,面色白到失血,眼窝凹陷,浮出青影,可她的五官底子却永远是优越的,使得又形成了另一种极致的病态美。
她细细端详着灰雪颈侧处还未结痂的伤痕,眉心紧皱,似乎比灰雪还要忧虑痛心上千上万倍。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灰雪低着眼帘望向他处,此刻只感觉疲倦无比,我不想看到这东西。
沈听澜望着她的眸光变深,不出片刻,女人埋进灰雪的1颈1窝里,开始添舐1她的伤口。
灰雪想偏开身躲了躲,却被沈听澜勾着脖子带了回来,她抓住女人后脑勺的黑发,因着1痛1感发出了几句闷1声。
过往所有的记忆碎片重新钻入灰雪的脑神经里,最让她厌恶的,是这副躯体竟然还是会对沈听澜起反1应。
女人贪婪地口及着她身1上的每一寸气息,低声呢喃:我早就说过了...灰雪。
外面那些人,他们都想害你...!他们都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沈听澜激动地说着,细长的五指没入她的1腰线之下,在灰雪身后缺失的伤处周围怜惜地轻抚。
你告诉我灰雪,是谁干的,你告诉我......
这一夜,灰雪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整个人都处于很困乏的状态,迷迷糊糊间感受到女人一直在亲自己,很轻也很密集。
她阖着眼,手一抬就碰到了沈听澜的下唇,我今天很累......
沈听澜顿了顿,稍微退开身,爱溺地揉着灰雪的头顶心,赶紧哄慰说:
好、好,灰雪先睡觉觉,我们回家再继续......
灰雪没再回答,也不再动,就这么被沈听澜抱坐到了天亮。
她们回到了南城的中心地带,曾经每日每夜锁锢着她的囚牢,灰雪现下的意识已经清醒不少,再度踏入这座家院,她的身子不免僵硬起来,连迈步都变得艰难。
她记得沈听澜说过爱她,拼尽全力找回她是因为爱、把她紧捆在身边也是因为爱、那么如果有一天痴恋到想杀死她,必然也是因为爱。
充满了束缚、控制、强迫,极端的爱啊。
灰雪绷紧身子,听着大门一排又一排的珠锁转开,几欲往后退开步伐,沈听澜就已经回过身揽住她的肩头,带进入了屋里。
一踏入室内,迎面看见的会客厅简直是一片狼藉,纸张从桌上散乱到地面,上头画满密密麻麻的南城路线、几上浸在茶杯里的无数根烟头、还插在发酵苹果里的尖刀、整间墙面都贴满了灰雪的证件照,其中最大的画幅甚至吊在了天花顶。
灰雪诧异地倒退了一步,撞入女人的怀里,沈听澜从前是何其庄重的人,一举一动都必须端在身份之上,可如今,她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单是这样看着眼前的景象,灰雪便已经明白,在她离开时,女人曾经有多痴狂的想要找回她。
抱歉,吓到你了吧,灰雪。沈听澜在她耳边欠笑,声音轻浮,不太属于正常道歉该有的语调。
你先去洗澡,饿了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沈听澜正好将她转过身,灰雪扬着下巴看她,唇动了动:
...我想吃肉。
你想吃肉?沈听澜眼睛亮了起来,盈盈闪动,好,我给你做,我给你做...!
灰雪洗完澡回到了主卧,她的衣服全都皱巴巴地埋在沈听澜的床被里,换好衣物,她像尊没有生命的雕木坐在床上,眼神发愣,思绪停滞,直到女人端着餐盘进来,坐到她身边。
沈听澜将牛排细细切分好,疲倦的双眸里被喜悦填满,主动把银叉递到灰雪面前,我喂你好不好。
灰雪低下眼睑,表情乏然地咬了一口咀嚼,便不再动第二口。
沈听澜蹙眉,有些焦急困惑,怎么了?
难吃。灰雪言简意赅地回道,推开了女人不断伸前的手。
难吃?沈听澜收回手,表情有些哀怨,又很快调整回来,反复说:我再给你做、我再给你做......
不要了,我不想吃。灰雪躺下身拉过被子,沈听澜抿了抿唇,暂时离开房间,不久后又折返回来,手里还多拿了一件物品。
灰雪,灰雪。沈听澜坐在床沿轻轻唤侧着身的她,灰雪睁开眼,便看见沈听澜拿着一副新的桌钟,像小孩子献殷勤般,想要讨好她。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吗,那个旧的钟坏掉了,修不好,我给你买了一个新的,你看看。
灰雪坐直起身,接过桌钟,在沈听澜满眼欣喜的注视下,一把将钟扔向了地面。
我不要。她一字一句吐出,沈听澜怔愣地皱着眉,脸颊抽了抽,面色一点一点沉下去。
女人站起身走过去,蹲下身捡起桌钟,疼惜地捧在怀里,幸好没有多大损坏。
沈听澜把桌钟放置一旁,坐在了床另一侧,靠着墙面的木椅上,她细致地观察着灰雪的面容,良久,她低声道:
灰雪......你变了。
灰雪别过脸看她,冷笑一声,沈听澜像是很失落地垂下脑袋,无力掩住自己的脸,不可能...你不是灰雪......
对...我不是灰雪。坐在床上的兽人面无表情地应道,很麻木的情绪,一点起伏波澜也没有。
死了,真正的灰雪,早就已经死了。
从沈听澜把她禁闭在屋子里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只是一个可以被人任意玩弄的性1玩具,被人随意践踏的蝼蚁罢了。
辱骂、暴力、作贱,全都是她该受的。
她才18岁,明明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年纪,却在一朝一夕间失去了所有。
她的自由,她的朋友,她向往的光与梦,究竟是怎样一步步被人摧残。
她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她曾经也快乐过,吃到美味的食物会高兴得摇尾巴,被人拥抱会觉得很温暖,而不是像现在犹如一个没有表情的死人一样,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感觉。
可怜,那个可怜的灰雪已经死了。
她死在女人发泄1欲望的暴戾,死在旁观者的视若无睹,死在她一次次求救,却换来更加绝望的无助之下。
灰雪...我的灰雪......
坐在她面前的女人仰起下巴,似乎陷入了思念的深深痛苦中,她探进自己的裙1底,不久气息变得沉1重,椅子伴着她口中不断的呼喊开始晃摇。
灰雪啊...我的灰雪啊...!啊...!
那样亲昵的,就在眼前的,却彷佛一辈子再也回不来的人。
第24章 Chapter24
又是反复无常的一天。
太阳已经被人残暴地弑杀,空中乌云纠缠不清,整座城区虽有人烟却阴沉沉的,人群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吊着脑袋横着四肢在街上四处攀爬。
尾巴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了喔,灰雪。
大厅内,长帘垂落在地面,昏淡的朦光笼罩着两人,沈听澜为灰雪检查完伤口,脱下手套后开始收拾清洗用具。
灰雪趴在长椅上,淡然地回望了沈听澜一眼,见女人打开玻璃柜把用具放回原位置,下星期我们再回去医院复诊。
像是思绪从某处窜出,沈听澜顿了顿,目光挑过来,勾着掌握欲的轻佻笑意:对了,你这次别再想逃跑了喔。
女人走过来,身上的低气压也随之卷迁,她凑到灰雪耳边,低声说:
我知道是谁把你带出去的。
灰雪微拉开段距离注视她,眼神是静的,心也失去起伏,正声道:
不需要你出手。
她别开脸,眼睛闭上又睁开,心底的波涛还未涌起就已然被压制了回去。
她已经死了。
是吗?沈听澜撑着身看她,听到这消息后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小惊喜,她抬手稍稍挡住唇边,再度发笑,我就说嘛~
想要偷偷把灰雪从我身边抢走的人呢,通通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听澜指间玩味地转着灰雪的长发,心底极为舒畅,令她情不自禁感慨,真好。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来妨碍我们了,灰雪。
沈听澜俯下身,幽人的香息贴近灰雪1颈1侧,薄凉的1吻1势带着侵1占性不停刺入她的肌肤。
难以透气的闷痛1感不断挤压着灰雪,她费力地望着天花顶,又回想起在paradise的日子,想到艾丽莎曾经带她去的蓝眼泪海边,想到她抱着自己一边说话一边欢笑,眸中含光的纯净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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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与青(GL)——一只梅花鹿v(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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