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
灰雪浅浅凝住了呼吸,她看着沈听澜,眼神里头却察不出分毫的欢悦感情,有的只是浑浊的,解不清的复杂情愫。
她口中说的怕,指的并不是伊雷娜。
而是沈听澜啊。
时喜时怒,阴晴不定,能把一个奄息的生命描述得这么风轻云淡的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惧怕、愧疚,哪怕是一丝丝的犹豫也好......
如果不是灰雪的错觉,她怀疑沈听澜在回来后整个人的心情好像都变得特别高兴,甚至是有一种沉醉在某种事情上的幸福感。
幸福感...?
这个形容词出现在这里难道不诡异吗......
来,喝药,灰雪。
沈听澜搀扶她坐直身,她摸了摸灰雪的头顶心,把药碗递了过去。
乖,要喝完喔。
即便灰雪的脚伤已经痊愈,沈听澜依旧会按时给她喝药,说是补身体用的,苦味减去不少,味道闻起来有点陈杂。
灰雪低低呼出气息,沉默地接过了药碗。
沈听澜满意地弯了弯眼角,然后扬起下巴,望向窗外。
一尊断裂的十字架被厚雪覆盖。
暴雪即将卷席而来,几株鲜艳的梅花被烈风踩进雪地里,散开的腥红浓烈得像火焰般疯狂跳动。
沸腾的烫汽不断往上攀升,在夜空中弥散出难闻的气体。
梅小姐,今天这么晚还来扔垃圾吗?
梅夹了夹唇角,低眸看怀中的大箱子:
是啊,因为暴雪快来了,所以贝丽尔小姐嘱咐我先来把这些废弃的杂物扔掉。
要像往常一样打开检查看一下么?梅问,眼底存有不可察的暗光。
对方利落回道:既然是杂物那就不要紧了,贝丽尔小姐的为人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
气象局刚刚也说了,暴雪可能会提前抵达,我们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
梅的笑容松了不少,好的。
庞大的炉盖被打开,对方还主动帮忙梅抱过箱子扔进了火炉里。
熊熊烈火不断吞蚀着废体,烂臭的味道顺着排气管往天空吐纳。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扔弃废物的地方,镇上的人们一直都称其为:
焚烧厂。
连续几日的雪灾把人们困在了屋子里。
沈听澜坐在古典椅上,深蓝色的长裙恰好遮盖住了匀称修长的双腿,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她身后是一对平开窗,长帘垂着,朦朦的暗光绕在女人周身,沈听澜的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双黑色皮鞋。
沈听澜单手撑着额角,指尖敲了敲膝盖,她向来独处的时候尤为安静,没人打扰的情况下一整日不说话都可以。
表面平静,实则内里的思维正不断分化运转。
淡淡的肉香味由厨房飘来,楼梯的转角处出现少女的身影,沈听澜立即抽出状态,朝灰雪露出了浅笑:
醒来了,灰雪。
嗯......灰雪迟缓地应道,她走下楼,长发微微凌乱地散在肩背。
沈听澜勾手指唤她过去,灰雪坐到她身旁,女人替她顺了发,饿了么?
灰雪皱了皱鼻子,少见的对周围的气味有点不适,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静默地点头。
进餐期间,梅将晚餐端上了桌,一如往常的香煎牛排和肉球浓汤,灰雪以往非常喜欢,可以说是爱到了一提及就会双眼发光的程度。
可如今,面对眼前的肉菜,灰雪只觉浑身不舒服,心口特别沉闷。
她冒着冷汗将一勺肉片含入口中,腥味满满占据了口腔,甚至有血肉味灌入肺部,灰雪忽然大犯恶心,连连把没有咀嚼完的残滓呕了出来。
灰雪!?怎么了灰雪?
见到此情此景的沈听澜和梅明显都被吓到了,灰雪因着干呕眼眶还泛着泪,她咬着牙,气息低颤,我吃不进......
肉的味道......好恶心......
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暗自攥紧衣面,唇角抿直。
她大概能明白为什么灰雪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沈听澜拿了餐巾为灰雪拭擦唇边,接着又厉声嘱咐梅:
以后餐点不准再准备肉类。
深夜,灰雪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双目睁着,左侧的窗户已经被封死,打不开,不过还能看见外头黑暗的天空。
床柜上的时钟传出滴答滴答的细声。
房门被敲响,沈听澜提着灯具走了进来。
好点了吗?灰雪。
女人自然坐近灰雪身边,揉了揉她的发顶,灰雪垂着眼帘,发出的细微声音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
她这几日的状态都处于魂不守舍,沈听澜一直看在眼里,这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的后遗症所产生的心理障碍。
你今晚过来我那边睡吧。
女人的声音在夜里像水滴一般,不着痕迹的点在灰雪心上。
灰雪抬起头,狼耳小弧度竖起,警觉的意识稍微恢复,沈听澜看着她,语态温和:
我担心你做噩梦。
万一今晚又惊醒,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
灰雪注视着她的双眸,尖耳稍稍低了回去,沈听澜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灰雪。
什么......?灰雪的部分思绪被手背上的触感分散。
女人的指腹缓缓往上摩挲,灰雪垂着长睫,听到沈听澜说:
我收到了皇室发来的电报,罗德王子邀请我去殿上,为他的妻子诊治怪病。
灰雪顿了顿,沈听澜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攀上了她的肩头,女人轻轻把她压在床背上,吻她的唇,说:
我们一起去南城吧,灰雪。
柔软的唇吻落到灰雪的脖间,也许是因为人都有的生1理反应,灰雪闷哼了一声,意识到不妥后立即躲开。
她别着脸,侧脸五官立体且标致,肌肤在火光的照耀下像玉石一样。
那梅小姐...也会一起去吗......
不会。沈听澜回答得很快,非常断然。
她压低嗓子,接近沉哑的气音,说:
到时候,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灰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沈听澜勾她的下巴,转过正面对着自己。
看着我,灰雪。
我问你,我是你的谁?
灰雪的眼神在沈听澜脸上漂浮,润红的唇翕动:
主人......
沈听澜微微颔首,这就对了...灰雪。
你的世界,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灰雪眼中漫过不易察觉的为难,她低低深呼吸,始终无法理解。
沈听澜对自己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多评论...这本原来就冷门,这样显得颜色很孤单......
第12章 Chapter12
经历过暴雪洗涤的镇子焕然一新,冬季结束后,迎来的便是万物复苏的新日。
通行路旁的清道夫铲走积雪,此时气候还未回暖,灰雪穿着厚重的御寒衣,眼窝下有圈青影,削瘦的小脸躲在毛绒绒的衣襟下。
她和沈听澜坐于车后座,梅在前头驱使着车辆。
她们正在前往火车站的路途中。
去到新的地方。
进入只有她和沈听澜的,二人生活。
灰雪低下眼帘,前座椅的后背夹着一捆报纸,她迟缓地拿过,稍微摊开内页来看,便被入眼的其中一个版面怔住神。
【寻人启事:......女性兽人、14岁...最后一次出现在克希地带,若有知情者请尽快......】
灰雪扯直嘴角,捏着报纸的指尖不禁用力到泛白。
她的一举一动沈听澜都收在眼底,女人知晓她的忧虑,她侧过目,意味深长地瞥了灰雪几眼。
女人搭上灰雪的手,纤长的五指张开,再握紧裹住,似哄劝地说:
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灰雪。
灰雪微微缩起肩,扎在脑后的长发有些凌乱,神情非常不自在,抗拒,却无法做出实质的反抗举动。
女人冰凉的手像尸骨一样,根本没有温度。
当对方触碰到自己的时候,灰雪内心甚至莫名泛起了一种畏惧的涟漪。
沈听澜定着目光看了她几秒。
女人拉过纸面,将报纸盖起,模棱有角的红唇翘起了笑弧。
车辆进入转弯道,驻守在火车站门口外的巡警穿着制服,左右观望着四周走动的人流。
她凑近灰雪的耳边,压低声量,艳红的唇缓缓翕动:
离开之后,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喔,灰雪。
灰雪脑袋里全是嗡嗡一片,像散乱的零件互相撞击,耳边唯一清晰的,只有沈听澜的声音。
车辆停驶,街道上巨高的建筑物挡住窗外日光,黑黯的阴影转入沈听澜眉间,勾勒出女人诡魅的笑意。
谁也不会发现......
...我们的秘密。
沈听澜将食指抵在唇心,像是特意诱导,轻轻地发出了一声:
嘘。
女人幽绿色的莹亮瞳孔犹如具有吸引力般,灰雪愣了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着重复做了噤声的动作。
嘘。
.
抵达火车站。
今天太阳出来了,天空和陆地亮起一点明,乘客不多,站内包括工作人员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群。
梅拿着两人的行李箱走在前头,面色不喜不悲,看不出内心的真正情绪。
一路上沈听澜五指紧紧扣着灰雪,女人的手骨很明显,大力交握在一起的时候,会被硌得有点发疼。
灰雪稍微动了动指节想松开,换来的就是沈听澜不悦地将她扯回来,低下眸子,给了她一个审视,带有压迫感的眼神。
灰雪低下头,躲闪女人的目光,心思紊乱不定,像是有股焦虑烧着神经和血液,使她的步伐也失去了支撑力。
她跟着沈听澜走向检票口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自己的脚,顿时间,整个人扑跌在了地面上。
视野中的景象陡然剧烈晃动,紧随而来的,还有肌肤摩擦的强烈痛感。
可也就是这一惊动,才把灰雪碎乱多日的理智,给彻底对接了回来。
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伊雷娜的事情走不出去,终日浑浑噩噩的,那个清醒的自己,就像是被人强关在了牢笼里那样。
而这个灰雪,无论沈听澜说什么,都只会一切遵从。
脑袋里的嗡嗡声爆开,灰雪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沈听澜扶起她,眉心紧皱,急促又担心地问:
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看看。
沈听澜低下头,翻过灰雪的手掌心认真查看有没有地方擦伤,灰雪趁着空隙扬起下巴,余光快速扫了眼周边环境。
贝丽尔小姐,我刚刚问过了,下一列班车再过十分钟就会到了。
微风扬起,梅返回她们身边,她抬手压住翻起一角的帽子,沈听澜点头,唤她拿出行李的医药包,带着灰雪坐到一边,为她处理破皮溢出血渍的伤口。
下次走路要小心一点,知道吗?灰雪。
这么白嫩的皮肤,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对吗?
沈听澜低声说道,灰雪佯装镇定应允了几声,她看着火车站立在屋檐上的古旧牌子,思绪已经在脑中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灰雪深深明白。
她不应该,也不可以跟随沈听澜去南城。
伊雷娜,根本就不是自己杀的。
那夜,灰雪因为害怕外头有路人经过,往外跑出了一段距离便不敢再走,只能缩在转弯的角落处,双手颤栗地捂住嘴让自己不要失控尖叫。
灰雪拼命叫自己平复下来,可内心的极度恐惧已经完全侵蚀了她平日的冷静,灰雪撒开腿,再度折返回了巷子里的方向。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看见了那样的沈听澜。
看情了事实的真相。
很疼么?灰雪。我已经尽量轻点了。
沈听澜睽了眼她有些白的脸色,温声问道。
灰雪抿了抿唇,有一点......
昏暗的天色下,路灯一亮一暗地闪灼,女人背对着巷口,身姿瘦高,雪天里的薄雾围绕着她,手中的罐子已经凹陷变形,徐徐滴着黏稠的腥红。
而地上的那个女影。
脸已经被砸烂了。
五官极度扭曲到分辨不出形状,稀烂又模糊,就像血泥一样。
灰雪难以自抑的想要呕吐起来,女人定定站着,黑发披在长袍后,瓷白的下巴动了动,唇角噙有一丝笑意。
突然间,沈听澜转过脸,目光像利刃一样冷厉瞬间捅向背后。
在想什么。灰雪。
沈听澜站了起来,视野中的阳光被女人颀长的身姿挡住,灰雪没入阴暗里,沈听澜双目凝视着她,深沉,眼底裹着猜忌。
灰雪不敢挪开和女人对视的目光,她绷直下巴,应道:
我好像......有点饿了。
且料沈听澜噗嗤一声,原来是在为这个犯难么?
梅,你为灰雪准备的甜点呢?
在这里......不过,有些还要留在路上吃吧。
沈听澜嗯了声,接过包裹后翻开,将里头的糕饼一一都掰成几断,确定里头没有藏什么异物,这才递给灰雪,轻柔地说:
不可以吃完喔。
灰雪默了一秒,乖巧地点头,好......
梅站在一旁掖紧了衣领,暗自庆幸。
.
噗噗噗的声响由远方隐隐响起。
广播说着火车即将到站。
梅放下她们的行李箱,与两人挥手道别后离开,沈听澜和灰雪站作月台上,女人牵着她的手,眉眼沾满欢乐笑意,同灰雪诉说着她们到了南城后会去往哪里,之后又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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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与青(GL)——一只梅花鹿v(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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