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她与秦凌的关系应该就是从那日之后急转直下,及至到后来反目成仇。
当然,只是秦凌单方面的反目成仇。
前世她娘死的不明不白,她在陆府里饱受冷落,府里府外连个帮她说句话的人也没有,她哪里有底气同他抗争?
到头来,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只能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
即便是如此,临死之前,她还保留着对秦凌的哪怕一丝丝的希冀。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念及夫妻之情,给她留一点体面。
可等来等去,换来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陆微月深吸一口气,庆幸命运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可以仔细的看清楚一些事情背后的关联。
比如,她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秦凌与周玉卿的关系一定不只是官场同僚那么简单。而且,她有种预感,当天他们二人一定是在谋划什么事情,并且是一件万无一失,详细周密的事。
否则,依着秦凌小心谨慎的性子,断不会轻易的就在明面上同她撕破脸面。
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篡夺国公府世子之位这件事?
那王文远呢?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秦凌是王文远的部下,王文远又同周玉卿有着卞城案的交情,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他参与谋划,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那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仅是为了帮秦凌夺得世子之位?还是说,通过秦凌达到控制国公府的目的?
第106章 . 路窄 世子爷,你的这位好友面熟得很,……
见陆微月眉心皱成一团, 秦清便猜到她是想起了前世之事,心下不免有些心疼。
前世他们大概也算的上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结局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但此生, 既然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就万万不能容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略一沉吟, 便转头看向海蓝,缓缓说道:“若真如海总管刚才所说, 王文远也参与其中。那么,那件事便说得通了。”
“什么事?”陆微月与海蓝不约而同的问道。
“冯林先获罪时,我曾派人留意过冯府的动向, 当时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到王文远府上递了封信。但是, 在此之前, 王文远与冯俊二人私下并无任何来往, 反倒是与周玉卿交往密切。”
“这就奇怪了。王文远与周玉卿二人官阶相同, 在求情之事上发挥的作用自然也大差不差,冯俊又何必舍亲求疏?”
陆微月从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仔细聆听着秦清的猜测, 很快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 “莫不是当今圣上更看重王文远?”
话音落,她与秦清默契的一同看向海蓝。海蓝长陪她爹左右,朝堂之事应该比他们知道的多。
海蓝却是摇头, 不置可否道:“卑职倒从未听陆相说起这些。”
“那……卞城当年的旧案,总管可知其中细节?”秦清又问道, 他急于弄清这其中的缘由,语气便有些急切。
这颇不像秦清一贯的风格,陆微月不由得愣了一愣,目光略过少年的面庞。
此刻, 秦清的双眸漆黑,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两道昂扬的剑眉之间,荡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想到他们之间息息相关的命运,陆微月的心头忽然一热。秦清的存在让她安心,至少,她终于不用独自一人像前世那样走向飞蛾扑火的结局。
“倒也了解一些。”见秦清态度严肃,海蓝不敢有所迟疑,忙回答道:“卞城盛产菊花,所以当地有许多人做花卉生意。每年中秋节,卞城县丞都会挑选一批上好的菊花进供到京城,以供皇上和各宫妃嫔赏玩。
卞城被灭门的那家人姓司徒,做的正是这门生意。他们家的菊花品目繁多,每年都能产出不少精品。被挑选上的送到京城的花里,倒有一大半儿出自司徒家。有了朝廷专攻这个招牌在,司徒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攒下了滔天的富贵。
当然,风头太过,难免招人红眼。当年杀了司徒家满门的是一个叫什么何幕云的,就是司徒家生意场上的对头何家的大少爷。”
“是利益场上的纷争,还是两家本身就有血海深仇?”
陆微月有些疑问,通常来说,生意场上的事情应该是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除非这之间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事情。
“卑职记得最后调查的结论,就是说何幕云因为自家的生意被司徒家抢走,心生怨恨,一气之下才”做出了这般残忍的举动。”
海蓝言辞恳切,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断然下结论。
陆微月一时心下戚戚,连忙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热水下肚,她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
一个人仅仅因为被人抢了生意,就杀了别人全家。这个说法,着实有些不合情理。除非那个何幕云是极端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之人。
但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或者说,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
显然,秦清也在怀疑这件事。
陆微月见他摇摇头,目光落在黑漆漆的屋外,一脸的怀疑。
“后来呢?”
“后来何幕云畏罪自杀,但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太过恶劣。皇上还是下旨,抄了何家满门,男丁一律斩首,女眷则流放。”
抄家?流放?
陆微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作为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做出的任何决定一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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