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余恨的保证，顾文峥进去就跟颜素说了。
    一听余恨藏在犄角旮旯里，颜素瞪了顾文峥一眼，难得的没脸色，“这么冷的天，你让他一个连厚衣服都没有的孩子在风口等着？”
    顾文峥：“……”
    他只想着那孩子别再跑了，倒是将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您之前不是特意给那孩子买了衣服，我这就拿给他。”顾文峥满怀歉疚地说。
    颜素：“不用，你们都在这，我出去看看。”
    她拿了单独放在一边的厚棉衣毛衣还有加绒的裤子鞋子往外走，想到什么又停下，“把钥匙给我。”
    顾文峥：“小姐你还没成年……”
    “我不开车，只让他进里面暖暖。”颜素说。
    顾文峥有些担心，“会不会不太安全？要是不小心碰了哪里，发动了车子……”
    颜素：“他不会乱动。”
    顾文峥只好将车钥匙给颜素，她出去后，没看到余恨，走了几步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余恨。
    余恨和福利院那些孩子一样，身高体重完全不到他年龄该有的那个标准，太瘦了，手腕和脚踝最是明显，可是他力气很大。
    之前那一下拉扯，如果不是颜素心有准备，恐怕早就被他扯到地上去了。
    “余恨，过来。”颜素说。
    余恨本来低着头，那一块有些从上面滴下来的水结了冰，有一个凸起的冰块，他不知道是在看地上的冰还是在看他破了洞露出脚趾头的鞋子。
    颜素一叫，他一惊，像是突然被人类关怀的小动物一样，眼睛睁了老大。
    意识到是颜素后，他先是往后退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出来。
    颜素伸手去摸他的头，他躲了一下。
    颜素没理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外面冷得很，我身体不太好，不能受凉，你是跟我去车里面还是在这里？”
    余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担心。
    之后颜素拉着他走时他就不闪躲了。
    可到了车外面，当车门打开，颜素让他坐进去，看到干净漂亮的坐垫时，他又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他捡完瓶子后不仅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洗手，身上脏得很，车里那么干净，他坐了，就脏了。
    颜素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把将他推到了里面。
    余恨猝不及防被推了进去，两只手黑黑的，他不想用手碰里面的一切，就将手放在胸前，结果一头扎进了后座里面。
    颜素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小小年纪，心思这么多，车里坐垫弄脏了可以洗，可以换，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要是我们俩在外头冻感冒了，还要去医院看大夫，挂号做检查打针吃药，那才花钱呢。”
    余恨已经重新做好了，规规矩矩的，跟小学生一样把两手放在膝盖上，闻言眨着大眼睛摇头，声音微哑，“我不花钱，我感冒从不看大夫。”
    哪怕是他快冻死那次，也没有去医院，没有看大夫，不过邻居家爷爷不忍心给了他一点退烧药，他吃了药昏迷了一天多，之后醒来就没事了。
    第686章 豢养一只大反派（14）
    我不花钱。
    我感冒从不看大夫。
    颜素心口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
    她抿着唇，没说话，看了一眼余恨后坐进了车里面，随手关上了车门，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到了这个小空间之外。
    看着她突然严肃的神色，余恨紧张地皱起了眉，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她不高兴了？
    那他该怎么做？
    下车吗？
    余恨伸出了手，可看到自己的手指，又将手缩了回来。
    颜素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拿来的衣服拆下了吊牌，她先把毛衣递给余恨，“你身上衣服太单薄了，把外套脱下来装这个袋子里，先把这个毛衣穿上。”
    余恨看着她手里毛茸茸的新毛衣不知所措起来。
    她是给他送新衣服的？
    颜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这个黑色的胸口有个红色的玫瑰，我觉得很好看，要不要先试试？能穿的话将就一下，等之后再买合适的。”
    余恨还是觉得不太现实。
    他的人生中不仅突然多了一个太阳，太阳还穿过云层落入凡间，独独拥抱了他。
    他像是处在云端一样，有些飘飘然，可理智还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他怎么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余恨摇了摇头，不愿意穿，看到了自己身上有旧又脏不合身的衣服时，又觉得有些难堪，微微低下了头。
    颜素不知道多少次心疼，也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她故意板起脸，说，“你要是不想我生气，就把衣服先穿上，你要是觉得无功不受禄，那找机会再回报我就好了，你说怎么样？”
    余恨犹豫了一下，后说，“那我，我给你洗车。”
    颜素：“好，给你洗，但你要先把衣服穿上。”
    余恨接过了衣服，柔软的衣服和他僵硬的粗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都不敢多用哪怕一点力，生怕拽坏了弄脏了。
    见他迟迟不动手，颜素说，“害羞啊？也对，你十二了，也是小少年了，那我下车回避？”
    她刚要开车门，余恨就出了声，他记得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颜素，心急之下，就伸出手抓住了颜素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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