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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型工种(快穿)——莫向晚(109)

    跟六子说了一次,对方满不在意,嗐,这算什么,不过是帮忙拿些东西就是了,我不也吃呐嘛!
    这样说的时候,他撕着一块儿肉放在嘴里大口咀嚼,满嘴油光,这段日子,他们的伙食不错,每天中午都能有点儿肉食,时不时还能来半只烧鸡啃着,让纪墨吃得心慌。
    钱还够花吗?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纪墨是给了伙食费的,毕竟天天让六子白做这些,他觉得不合适,不仅是他这里,就连隔壁那里,知道他为了一饭之恩要照顾那邻居大娘,六子也捎带手帮忙给看着了,让纪墨愈发省心。
    够,够,有什么呃,不对,是有些不够,这样,过阵儿再说,王哥有法子,到时候他跟你说,我嘴笨说不清楚。
    六子算是比较实在的那种人了,有一说一,有的时候话不好听,但确实不藏心眼儿。
    纪墨听了点点头,也没多问,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伙儿人,其他那些见不着的不说,在何二和六子眼中,那王哥就是头脑担当,对方说什么都管用的。
    奇了怪的,明明他们都认识的时间不长。
    也就是前头那位棺材铺掌柜出事之后,王哥才来到这边儿,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熟悉了?
    可能兄弟义气就是这样?
    有时候,纪墨还有点儿小羡慕,就算有过兄弟,但亲兄弟之间似乎都没有这种信任程度,更不要说没有血缘的兄弟了,反正他的兄弟让他做点儿什么事情,他这里都是要过一下脑子,犹豫一番的,绝对不会像六子那样干脆。
    六子之前也跟纪墨说过,他对扎纸是没什么兴趣的,顶多就是好奇,就好像很多小孩子好奇糖画,却少有人真的在成长后做这个,更多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未必会上手一次,可王哥说让他学,他就立刻来学了。
    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王哥也不会害我,他说怎样就怎样呗,我看了,也不是什么累人的事儿诶,这眼睛还没画呐,怎么放到一边儿了?白洞洞的,怪吓人的。
    勾勒了眼眶,却不给添上瞳仁儿,当然会有些奇怪了,好像天生的无眼一样,又或者是早年鬼片之中常出现的那种翻白眼翻到没眼睛的鬼怪。
    眼睛都是放到最后的,这种纸人
    纪墨做事情都没避着六子,为了方便,六子也在他这里搭了床铺居住,夜里也见过纪墨专门寻了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烧生辰八字融入墨色之中等事情,那被小心拢起的纸灰都透着某种神秘色彩。
    再有据说是万家灯的火,那灯油还是六子想办法弄来的,真的是费了些时间工夫,做的时候都觉得贼讲究了。
    六子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有些并不是专业知识点包括的内容,而是纪墨经过自身的思考,结合当下的民间对阴气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稍加提炼总结而来的。
    具体成不成,其实也都是一次尝试,老实说,上次制作小纸人,除了纸不是自己做的,还算偷了一步懒之外,其他方面,纪墨觉得已经做到了极致,却不见那小纸人有什么变化,实在是失望极了。
    再有曾经合金琴弦的事情,也让纪墨明白专业知识点满值代表的可能就是一个阶段的主要知识,并不是全部,就好像很多课还会有课外阅读之类能够拓展的知识一样,他若是想要更出色,总还是要动动脑子,想想法子的。
    以前听李大爷讲的逸闻趣事还有不少,后来也曾听人说过很多,扎纸匠被称作阴阳买卖,对普通人来说,做这行当的于阴阳事上都有些精通,有些事情,古古怪怪的,也爱跟他们说。
    有意无意,上一次纪墨其实就知道了不少的说法,像是那万家灯,就是从别人家借灯油,多多搜集之后就有所谓的人间烟火气,用这样的灯油点了火,自带几分人气什么的,总之,玄之又玄,不知道能不能赋予纸人一些灵性。
    整个制作阶段,有了六子帮忙琐事,无人打搅,纪墨是沉浸在一种状态之中的,这一次的专注还跟以往不同,并非平铺直叙的直线,而是起伏有致的波浪线,搜集东西会有一种期待感,像是在爬坡,等到东西到了,真正做了,就在峰顶了,后面就是往下走,无论是心情还是期待值,都渐渐回落,在接近直线的时候,又会有下一个期待再度画出一条抛物线来。
    两三个抛物线连接在一起,整个制作纸人的过程就完整了,成为了一条稍显均匀的波浪线。
    每一个波浪线都是纪墨的尝试,用他自己的方式,尝试把一些事情尽可能做到极致。
    因为专业知识点已经满值,他竟是没办法估计自己这次到底成功与否,没有直观的数值变化,完全依靠玄学的主观,还真是让纪墨有些拿捏不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六子似懂非懂,猛地一拍大腿,惊呼:这么说,生辰八字还这么重要啊,我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怎么办?会不会有人想法儿害我?
    巫蛊魇镇,自来都为人忌讳,多少人听了都是面色微变,到了六子这里,他的面色也变了,却是这种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总之,胆子大,也是个好事儿。
    一般来说应该不会,你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纪墨说得自然,古代的穷人家还真没有给孩子过生日的习惯,一来孩子多,头一个可能还知道个春暖花开的时节,说不好具体哪天,后头的就更不知道了,七八个孩子生下来,当娘的都头昏。
    二来就是知识垄断,底层人民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看天种地的可能还知道个农时之类的,多一天少一天,大差不差,其他的城里头住的,多半就是看冷暖变化了,若非四季轮转鲜明,大概也无所谓春秋冬夏。
    喜庆日子,庆祝什么的,节日庆典什么的,当然会有,但也都是那些富贵人家说了算,下头的人,除了心心念念在那样的日子里有热闹看,有好吃的,或者好玩的,有活干有钱赚,旁的也不会操心了。
    非要说清楚哪天是哪天,这就跟证明你是你一样,透着些闲得慌的无聊感,忙于维生的底层人民可不会在意这个。
    对,这话说的是,再说,害我也没啥好处啊。
    六子自己想明白了,乐呵呵笑起来,看着纪墨又说,哎,别说,你还真聪明,怪不得王哥总说让我多听你说的。
    王哥是让你好好学吧!
    扎纸的技术几乎没什么难点,该注意的注意了,手上该做的到位了,成功就是可以预期的事情,哪怕分数不高,总也不会一团乱麻,六子脑子少思量,又不是笨,早就看明白了,不过一直不上手到底伤了热情,多了懈怠,纪墨本来想要让他用低一档的那种纸人练练手,还是他自己拒绝了。
    要做就做好的,那种,有什么用。
    倒是看不上的意思了。
    如此,纪墨也不好再说,像是吝啬手艺不肯教授好的一样。
    偏他新学,必然手生,若是让他直接弄这种带生辰八字的,哪怕知道那生辰八字的主人早就死了,必然也不会介意这些,却也让纪墨感觉有点儿对不住的意思,便只有让六子多看两个,看得多了,手上也知道怎么做了,再做起来应该就会好些。
    纪墨没有特意拖延时间,一个男纸人,一个女纸人,完成的速度都算正常,用了九天完成,提前让六子通了信儿,跟王哥确定好交工的时间,纪墨这里才摸黑起来,赶在天亮前给纸人点上了眼睛。
    嘶,真的感觉不一样了!
    六子就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纪墨虽觉得他多半是心理作用,再有早上天亮前阴冷的缘故,却也没说什么,回头看过来,就看到他身后还有一道影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王哥。
    王哥怎么过来了,一会儿我和六子送过去就行了。
    纪墨忙放下笔迎过去,说到底也是个掌柜,还该给些尊重。
    正该我过来的,走,咱们一同送出去,已经在城外等着了。王哥这般说着,再要上手拿纸人就有迟疑,还是纪墨主动拿起了一个,另一个被毫无知觉的六子托起来了。
    小纸人也就是个五六岁孩童的身高,能比大人的膝部略高,托在手上,也就是冒出一头左右的样子,不算沉,也没有太大碍事儿。
    是等不及了吗?早知道就该熬夜做的。纪墨有些懊悔,这一对儿纸人前头的讲究多了些,到底是耽误时间的,亏得王哥说不急,他就真的以为不急了。
    王哥笑了一下,前头领路:不要紧,来得及,他们让咱们送,时间当然咱们说了算。
    这话有点儿小霸道,似乎还有点儿深意,纪墨没深究,跟着出去了,直奔城外。
    第177章
    纪墨一向不太关心丧葬人家的事情,别看汇城小,但这些人也算是个庞大的数据了,他们的亲朋好友的,谁知道谁家会出事儿,卖纸人就卖纸人,没必要深究别人家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
    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透着一种现代人的凉薄,他们大多数都不会关心邻里,更不要说住得远的亲朋了。
    所以纪墨并不知道今天哪家会送葬,在城外没看到送葬队伍还想着可能是已经先到了,等走了一段路,发现是往竹林方向去的,纪墨还有些诧异:不是去坟场吗?
    汇城之中便是有些传承的人家,也不过是在坟场之中圈出一片地方,俨然家族墓地般稍加维护,可以说,全城的人,安葬地都是那片坟场,只是规格各有不同罢了。
    竹林方向,是在山脚下,那边儿,似乎没什么人安葬的样子啊!
    有些疑窦,纪墨扭头看向六子,发现对方满不在乎:跟着王哥走就行了。
    前头的王哥好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继续往前走着说:他们都在前面了,咱们快些吧。
    他这样说,纪墨也不好耽误,加快了速度的同时,也省了说话的力气,一路默默走到竹林那边儿,还真是竹林。
    这儿!何二在一处招手,他站的位置是曾经那户富贵人家的地基所在,可能是地上坑凹,竟是显得矮了一截儿。
    王哥快步往那里走,纪墨看了看左右,并无一片白纸的样子,就算是纸钱也没见半张,更不要说人了,这可不该是送葬该有的样子,其他人呢?死者的亲属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冷冷清清还有些阴凉,晨起的日光被挡在山那头,这边儿背阴,要被晒到,也要到午后了。
    纪墨脚下的步子有些迟疑,他一向是个不会掩饰神色的,这般就让人看出来他那点儿不安和犹豫。
    别磨蹭了,快走吧,王哥还在前头等着呐。
    六子却是没想那么多,往前走的时候拉了一把纪墨,纪墨无奈,只能跟着走,不管怎样,也要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谁家,竟是选择安葬在竹林之中,是选了那家的地基?阳宅和阴宅重叠吗?这种构造还真是
    纪墨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反正,一般来说,大家都还是忌讳的吧。
    走近了才发现那地基处不知何时挖了一个坑,坑里头还弄了简单的台阶,土质的台阶,却压得很结实,洞口附近放着一盏灯,隔着灯罩的光有些朦胧,在这要亮不亮的时候,并不那么显眼。
    微弱的光芒照到下方就很明亮了,昏暗之中,能够看到那幽深的台阶似乎直通地底深处,而台阶上似乎经过了反复踩踏,微微发白。
    进来吧!
    何二给他们招招手,脸上一派兴奋神色,那种隐藏着憋不住地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样子,像极了藏不住秘密的人。
    洞口宽敞,并不像是仓促挖出来的,跟那台阶一样,感觉也有些讲究,跟着下去的时候,周边儿盖了一层土的石板看起来也
    送葬的人家呢?咱们不是把纸人交给他们就好了吗?怎么还
    纪墨不知道是不是棺材铺拓展了业务,帮着挖坟吗?
    这种事儿,若是一体化接下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行,但
    哈哈,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咱们可是来挖坟的!何二笑着让过了那个被纪墨托着的纸人,让他跟着往前走。
    这一片地下通道并不狭窄,个子不那么高的人,直着身子走路都没问题,如六子那等个子高一些的,就要微微低头了,上下左右,一片平坦,压得平实的土中似乎还有些潮湿之气,带着地下的阴冷。
    纪墨的手抖了抖,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问:咱们是帮忙安葬吗?把纸人放在棺材边儿就好了吗?
    这种话,简直是透着傻了,还是那种真相在眼前视而不见的傻。
    王哥已经走到前头去了,剩下何二跟他们说,何二也不掩饰,直接说:安葬什么啊,咱们就是过来看看,这都是前辈弄好的道,咱们过来走一遍试试,也是新队伍,磨合磨合,以后做事情就有默契了。
    六子在这会儿聪明多了,一下子反应过来,昏暗的甬道之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那声音之中隐藏的兴奋:好啊,咱们以后可都是做大事儿的人了,我早听说那些挖土的豪富了,这地下的财富,也轮到咱们沾手了。
    可不是么,若不是跟着王哥,还不知道能这样!
    何二也兴奋,他和六子一拍即合,说着这件事的声音都透着激动,在他们以前的印象之中,挖土这种事儿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就像是那两个蠢到被纸人吓走的盗墓贼一样,挖开坟,开了棺,不管有没有东西,走的时候还要给人家合拢棺材填上土,算是重复的体力劳动,若是运气不好,赚的那点儿钱还不值当那点儿体力。
    没想到盗墓的还有王哥他们这样专业的,专门朝着大墓下手,不说帝王陵那种,就是某个一代豪富那种,也让他们吃穿不尽了。
    还是王哥厉害,这种大事儿,做一件,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何二到现在还是那种小民思想,还没收到盗墓的红利,没发现这种近乎没本钱的买卖是来钱容易花钱也容易的那种,想要做一次就不做了,不可能的,富贵了把钱散漫撒出去了,扭头还要再投身到这里头来的。
    如王哥他们,专门做这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停手,换一个正经行当,就是因为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总是存不住钱,也受不住正经做生意的苦,这才一次又一次专门做起这样损阴德的事情来。
    当然,为了少损点儿阴德,他们也会总结出各种各样的规矩来说服自己心安,何二就说了,其中一条规矩就是不吃尽,也就是说无论墓穴里头有什么,有多少,他们都不会涸泽而渔,焚林而狩,总会给墓主人和后来人留下点儿什么,不至于让后头来的两手空空。
    这些规矩何二以前都不知道,这会儿说起来都透着种长见识的感觉,纪墨听得沉默,他不是傻子,这会儿大喊大叫着说要退出,保不准自己也跟着埋在这里了,不是他们领路,他来这林子那么多次,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长的一条地道,还是直通墓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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