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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型工种(快穿)——莫向晚(26)

    你就这般告诉了我
    师兄难道不是我的师兄吗?告诉师兄有什么的,师兄回去告诉师父一声也可,听听他的看法,其实就是水磨工夫,锻打上,师父师兄都比我强。半为谦虚,纪墨笑道。
    好师弟!孔宪大手拍在纪墨肩膀上,很是感动,正如那次论剑会所见,世家之中也渐渐难听真话了,纪墨如此坦然相告,不由让人自惭,自己不如啊!
    纪墨是知道什么叫做流水化做工的,也习惯了标准化,他整理这些,不说是制定行业准则那么高大上,其实就是为了有一个自己习惯的标准在,所谓标准,就是要推广了才好。
    他这里跟孔宪说得开心,孔宪也被启发了思路,既然可以有百炼钢,那么不到一百次的呢?九炼三十炼五十炼,可不可行呢?
    当然可行了。
    纪墨很是肯定,铸剑世家就是铸剑的行业标杆了,既然如此,他们其实早就应该制定出一种凡铸剑者都需要执行的标准来,然各家的铸剑术都有秘不示人的地方。
    他们都在藏私,不想说出来,每个流程上的关键点都不想涉及,不想说出有关的技术要点,生怕别人偷学了去,超过了自家,这般情况之下,怎么可能更多创新。
    就如同这反复锻打,谁都知道要如此,但锻打的要点,具体到多少力道,多少次数,在什么样的温度下锻打,怎样平均分布到剑从和剑刃之类的,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说透,好似说了这些,自己铸造的名剑就不值钱了一样。
    师兄若是有兴趣,大可以试一试。
    纪墨只想做最好,若是百炼钢不行,他还愿意尝试千炼钢什么的,但古代的燃料燃烧的温度大概很难提高了,这个温度限度决定了这种炼必然有一个极限。
    百炼钢之后重量不可能再减轻,就代表着某一个极限了,再继续下去,纪墨猜测,也就是维持原样,量变引起质变什么的,谁知道要多少的量,这方面,大可以有时间再慢慢尝试。
    【主线任务:铸剑师。】
    【当前任务:专业知识学习(99/100)】
    纪墨看了一眼自己只缺一点的专业知识,有种预感,说不定这把剑铸造完成,就能够成功了。
    还要多谢师弟提点。
    孔宪高兴道谢,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就是没想到,戳破了窗户纸之后,什么不通透?
    以前学铸剑的时候他也有过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只是后来日渐长大,那些想法都被烧化了敲碎了锤烂了,现在么,倒是可以试一试。
    谢什么,师兄莫要客套,若能铸出名剑,再开一次论剑会可好,这一次,定要好好论剑才是。
    纪墨感慨地说,想到那次论剑会,仍是引以为憾,曾经那么期待的。
    这些年,孔宪跟他来往不少,潜移默化之中,也接受了纪墨的许多观点,见纪墨是身体力行,并不惧把铸剑术中的技术要点传给他人,心中叹服之余也多了许多想法,我知道你的意思,等你的剑(铸)好了,再开一次论剑会,必不会与上次一样就是了。
    真正交流技术又怎样,当年孔家的铸剑术,大体上是自己摸索的,其他方面,难道就没有受到别人的影响吗?
    当年是何等盛况,如今又是怎样景象,想想就会让人后继无力,若要改,便早改,从此改。
    孔宪这天回去,跟孔师傅谈了许多,孔师傅听了之后,轻叹:那孩子啊,他是真正的纪家人。
    当年的纪家若不是心胸宽广,不吝指教,也不会有他后来的成就,有他后来教导纪墨的事情了。纪家曾经教给他的那些,他都教给了纪墨,一并教给的还有他自己钻研的那些,唯一留下的就是几个孔家独有的调剂配方。
    这般大方,何尝不是一饮一啄的因果相还?
    当天晚饭后,纪姑姑也听了纪墨诉说的自己的新发现,他每次实验都会称量长剑的分量,少了多了,都是在实验中发现的,说起来这还是实验的副产品,本来是想要实验锋锐与肉和骨的分量关系的。
    你就这般告诉他了?
    看着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的纪墨,纪姑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复杂,这般通透,像是一面镜子,映得心有杂念的人都不堪了。
    是啊,我现在也没具体的结果,不过是有了这样的发现罢了,百炼钢,听起来不就是更厉害的感觉吗?若是师兄能够就此研究出什么来,也挺好的,便是铸造出一把百炼钢的名剑,不也挺好的吗?
    纪墨的依据十分简单,百炼钢这个名词能让自己记住,不管是不是因为那一句俗语,肯定也具有某种代表意义,算是个高端的,那么,向着这个方向发展,就不会有错。
    至于千炼钢什么的,听起来就有点儿不现实,若是这次不能成功完成专业知识的学习,那他再尝试一下好了。
    把某个简单的过程重复千遍什么的,哪怕已经有了一双麒麟臂,想起来同样会觉得缺乏干劲儿啊!
    是很好。
    纪姑姑轻声应下,看着纪墨高兴的样子,明明把这样的技术拱手相让,却还这么开心,这可真是
    这一刻,跟纪姑姑有同感的就是白石了,听到纪墨跟孔宪说起那些的时候,本来不知道纪墨为何要把那些废剑反复熔炼的白石恍然大悟的同时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是何等重要的发现,别人都不知道就你知道了,你怎么就这样说了,这样说了,说了
    这会儿再听,眼皮子都耷拉着,摊上这样的一个主人,有啥法子呢?
    跟着纪墨回了隔壁院子,白石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想说几句,然而他为何要辛苦维护对方都不看重的利益呢?
    好像自己也跟着傻掉了。
    冒着说出来不讨喜的可能说这些不会影响自己利益的话,我一定没有这么傻白石低声说: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师兄呢?你自己研究不是很好吗?到时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名剑之所以有名,其中一个特性,难道不是无法复制吗?
    若是百炼钢真的有那么好,在那些人没有发现之前,不都是无法复制的吗?不就能够增加名声吗?
    白石比纪墨精明,早在孔宪几次试探之中明白外界对纪墨的看法大概是不太好,两把名剑而已,之后都没了消息,他们肯定会以为纪墨不行了,白石很懂得那些看不得别人好的人是怎样想的,也正是因为明白,愈发不解。
    纪墨也不是真的蠢,后来他也知道了那些外界不好听的说法,只是不看重就是了。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大吃一惊呢?难道我今日告诉了师兄,这件事就不是我发现的吗?既然如此,越多人知道,不就有越多的人知道我吗?名声本来就应该是流传的,被人念叨,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好过被人遗忘吧。
    想到上个世界那可怜的腐烂的纸人,纸人纪真的不是个好听的名声,但随着那纸人的腐烂,纸人纪最后的一点儿留存也跟着消失了,再不会有人提及,好像那地下无尽的黑暗,蚕食着所有的孤寂。
    那样,也太寂寞了。
    纪墨那时候大概是很后悔只做了一个纸人的,可那种纸人的制作方法,本来也透着些邪性,未必是什么好事,用生辰八字点出来的眼,那个小小的魂灵,是否也寄托在纸人之上?让它慢慢地看着自己腐烂,又是何等的痛苦绝望呢?
    也是因此,纪墨不想进行扎纸方面的第二阶段学习,第一阶段的作品就要如此,第二阶段,可能愈发神神鬼鬼,让人接受不来了。
    这个世界,这个任务就不一样了,铸剑师本身就应该留下一些作品的,让作品代替语言,为铸剑这个行业说话,更甚者成为行业标准,多好?
    想到自己的作品可能指导以后多少作品,甚至千年后,都会以自己铸造的长剑作为某种标志代表,纪墨就忍不住高兴。
    他的大方,是基于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的情况下,然而白石并不知道。
    白石觉得纪墨的那些话有些道理,但这个道理又不是很充足,不能够说服自己也如此做,便也不再说,能够说那一句已经是他傻了,更没有固执己见的必要。
    主人和下人的意见不统一,这多正常,他有什么必要非要争论过主人吗?
    佛堂一侧,纪姑姑安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夜来的风吹散佛堂的檀香,眼角余光看着柳仲钧走进来,面前的小桌上,纪墨白日写完的小册子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气氛一片安静。
    第43章
    修长有力的手指伸到面前,拿起了那个小册子,纪姑姑低垂着眼帘,看着那只手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外,她盯着那落在墙上的影子,岁月似乎格外宽待着男人,让她愈发不理解他。
    柳仲钧简单翻阅了一遍,看了个大概,发现竟是论述人祭不如羊肉祭的文章,并一些实验数据之类的,通篇都没什么深奥话语,像是面对面说话一样,浅白易懂。
    墨儿宽仁。柳仲钧早就知道纪墨在做什么,这个园子之中还没什么能够瞒过他的,何况纪墨从未遮掩过,又是起炉子,又是分组实验什么的,倒是让人看了个新鲜。
    没想过他真的能做出什么,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真的就是个孩子,但真的看到了这样具体的被论证过的东西,他信,却不会用,因为人比羊便宜。
    他希望完成这件事,希望人人都过得好,奴隶也不例外,他待人纪姑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骨子里的平等感觉是很难说明白的,唯有相处过才知道。
    那不是嘴上说着和奴隶做兄弟,却转头差遣理所当然的说行两样,而是从来不说,却在做法之中感受不到一点儿身为主人该有的颐指气使,便是如此,却又不让人轻视。
    不是那种懦弱到听凭奴隶话语的,却又我不想让他失望,你能帮就帮一把吧,若能多几个奴隶当兵,难道不比投入火中更好吗?
    最后一句,不自觉又带上了嘲讽。
    说完懊悔地抿了抿嘴,唇线笔直,嘴角的皱纹不自觉凸显,她老了。
    柳仲钧沉默了。
    纪姑姑和纪墨都不太清楚外面的事情,但事实上偌大疆域地广人稀,许多地方是缺人的,缺种田的人缺劳作的人,一年到头连糠都吃不起只能沦为奴隶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便宜,看似好像哪里都有人,可其实某些人是少了的。
    当世界上只剩下两种人,世家和奴隶的时候,天子该向谁征税,又该从哪里征兵?
    有些问题,柳仲钧都能想得到,只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会触动太多人的利益了,他不想冒那样的风险,一个皇室贵胄的身份,足够他死之前都舒舒服服的了,其他的,何必去管,又不是他坐在天子的位置上。
    当年的事,纪沉意有怨有恨,柳仲钧何尝没有?家族之中很多事并不会跟他一一说个分明,结果出来之后才恍然,早在多久之前就埋下伏笔,不自觉成为了家族的棋子。
    他是喜欢纪沉意的,若非如此,不必去低头求娶,不必这些年一直为她留着妻子的名分,而正因如此,纪沉意所受的那些苦,他看在眼中,未尝不是恨在心头。
    大事成功之后,他没有丁点儿欢喜,因为知道那个恨着自己的妻子会更恨自己了。
    这许多年,于风月之中沉醉,看似风流潇洒,何尝不是有苦难言。
    你一定要我做?
    柳仲钧轻声问,声音随着风,送入纪姑姑的耳中,随着年岁的增长,曾经清亮的少年音也成了如今的成熟稳重,似乎还带着酒气的醇厚味道,让人听得就醉了。
    是。
    垂在袖中的手捏紧了念珠,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纪家的,你该还。
    纪姑姑的精神恍惚,觉得那被风摇动的烛火太讨厌了,看啊,那墙上的影子都如此飘忽不定,一时像是分成了数个,一时又似远去啊,真的远去了啊!
    那股子香气,不属于檀香的香气离开了,她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是他没说,还是她漏听了?
    又僵坐了一会儿,纪姑姑起身,来到佛前上了一炷香,深深叩拜,这辈子求佛,不为旁的,只希望来生,再不要如此两难。
    她不知道在柳仲钧离开前,那双眼在许多年后第一次见到她被火烧毁的容貌之后心痛泪流的眼,在第二次直视她的面容,不错漏分毫地,仔仔细细地直视她脸上那层叠的伤疤,深浅的肤色,努力回想曾经她年轻漂亮的模样一切,真的变了。
    铸剑世家的铸剑师铸造长剑跟军中的铸剑师不同,军中那些被捧起来的铸剑师都没什么根基,多是从铁匠起家的,如此一来,上头说怎样做就怎样做,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没有铸剑世家那许多讲究,若不是人祭也是铸剑术的一部分,是许多铸剑世家不约而同遵守的一部分规矩,他们也不会如此做。
    一炉子熔炼出来的金属液体,铸剑世家的铸剑师只能够铸造一把名剑,而他们这些被鄙视的不配称师的铸剑师却能引入好多个泥范之中,批量制造出好多剑胚。大量高产,显然对质量的要求就没那么精细了,这也是可以让人理解的。
    小册子上的东西被要求施行的时候,在这些铸剑师面前没有受到任何阻力,顶多是有几个人表示羊肉太贵之类的,为了确保他们是用羊肉,而不是偷偷把肉烤了吃了,还多了人监督。
    一件事因此平添了许多麻烦,但到底还是施行下去了。
    这些铸剑师一向是铸剑世家抨击的对象,他们这样的做法也毫无保密,起码很多铸剑世家的铸剑师都知道了他们是在用羊肉替代人祭。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铸造别的兵器当然可以,随便他们怎样胡搞,但是铸剑就不能如此,不知道多少铸剑世家炸了锅一样抗议,这其中,孔家就有些默默无闻了。
    孔宪最开始也是抗议的人:天子怎么竟是重用这样的人,他们这些人,能够称一声铸剑师吗?他们根本不懂
    吧啦吧啦说了好多人祭的优点什么的,在自己父亲面前,孔宪完全不必讳言,倒是孔师傅一直保持沉默,让孔宪莫名,不由询问。
    你去看看纪墨,他住在那里,别人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他,看他怎么说的。
    孔师傅有种预感,这件事肯定跟纪墨有关,他还记得纪墨那时候坚决的样子,那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孔宪误解了孔师傅的意思,以为孔师傅这是准备让纪墨代表纪家发声,忙应道:是啊,正该如此,我们两家一起发声才对,这种事情不能纵容,不然还不知道那些人还会做什么来,祖宗的规矩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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