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赌丁一不会杀她,赌他们之间残存的情谊。
丁一怔在那里,脸上是层层薄汗,他看了看恒光殿前的陆文成,又看了看闭眼敞怀的傅沛白。
他目光有一瞬的迷茫,继而坚定起来,他拔剑出鞘,闭眼吼道:傅沛白,这都是你自找的!吼罢,他抬手猛地刺向傅沛白的胸口。
傅沛白倏地睁眼,苦笑化作哽咽,她终究是赌输了,她正欲抬手握住刺来的剑刃,胳膊却被人重重拽住,往后一扯,剑刃径直掠过她的臂膀。
她没有中剑,却分明听到耳畔清晰的利器入肉声。
扑通一声,阿芙跪倒在地,她垂头看了一眼刺入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着呆怔住的丁一,浅浅笑道:丁一......
傅沛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连忙扶住阿芙,颤声道:阿芙姐,别,别说话。
阿芙闷闷咳了一声,嘴角和胸口同时涌出大量鲜血。傅沛白伸手去捂住伤口,却是毫无作用,鲜艳刺目的血不断的从她指缝种溢出,淌落在白石板上,晕染成一朵朵妖艳的花。
丁一目光空荡,他双膝跪地,伸手想要触碰阿芙,却被傅沛白一把挥开。
滚!
丁一手指蜷缩,第一次在傅沛白幽深的眸子里见着了明切的恨意。他双手撑地,爬到阿芙身边,双唇哆嗦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阿芙.......阿芙。
傅沛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运气发力,一掌将他击飞几丈远。
那半张金光闪闪的黄金面具从丁一面上掉落,摔在地上,碎成几块,丁一没有去捡,而是连滚带爬又来到阿芙身边,伸手去捂阿芙的伤口。
鲜血很快浸染了他的双手,温热的眼泪也布满了他的脸颊。
他带着哭腔重复的唤着阿芙的名字,一遍遍的道歉。
阿芙眼里的眸光越来越弱,她倚在傅沛白的腿上,气若游丝道:丁一,对不起,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有我的原因,如若我当初早日与你说清,你或许就不会如此偏执了。
丁一哽咽着,握住她的手,哭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我自私狭隘,是我分不清占有欲和爱,是我被权利欲望蒙蔽了双眼,我错了.......
我错了,阿芙,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别走,别离开我。
阿芙艰难地抬手,一寸寸上移,最后落到丁一的头上,她抚了抚,轻声道:不用自责了,我不怪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好,好,我以后只当你的弟弟,阿芙姐,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丁一说着,就要将阿芙揽腰抱起,阿芙却按住了他的手臂,不必......白费力气了,我还有话和小白说。
小白。
傅沛白忍住眼泪,低头侧耳去听,阿芙姐你说。
阿芙断断续续道:你,你要和峰主好好的。
傅沛白抬眸看她,阿芙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我是指六年前来到峰上的那位峰主。
傅沛白有些愕然,阿芙姐原来早就知道十七的身份了吗?
阿芙长舒了一口气,她仰面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要告诉李贺,就说我不想和他成婚啦,让他去找别的姑娘吧。
可惜喝不到蒙大哥给我带的酒了。
还有阿若,也见不到阿若成亲的那天了。
阿芙眸光闪烁着,絮絮叨叨地念着朝泉峰后院的众人,说到最后,她的气息已经很弱了,脸上一片惨白,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她侧着头,看着高台上和陆文成打斗的十七,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声音,最可惜的是,我......我到现在都,都不知道......峰主的名字,我......我还没有郑重的和她道......谢,谢谢她,当年的救命之恩,我说,说好要一辈子服侍峰......
阿芙的声音低入微尘,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她的眼皮轻轻合上,傅沛白攥住了她的手,热泪滚下。
她叫十七,她叫十七。
阿芙的手从她掌中滑落,像衰败的花朵没入了尘土。
第160章 被生擒
丁一带着阿芙走了, 他抱着了无生息的阿芙,腰微微佝偻着,一步一步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傅沛白没有阻止他,她看了看那边激斗正烈的局势, 抹去眼泪后, 立马飞身前往青辽峰地下秘牢, 牢门外, 站着等候已久的武忠。
武忠见了她, 缓缓拔出长刀,面无表情道:让你逃了两次,今日,你休想再逃。
傅沛白不欲废话,她脚尖轻点,飞至武忠身前,腰间的明霄剑嗡鸣不止,顺势飞出, 落入她的掌间。
明霄剑随着她的动作, 一招一式凌厉灵敏地攻向武忠。
两人身形化作一阵疾风掠影,银光中一时分不清两人的身形。
形势越是焦灼, 傅沛白心中便越是焦急, 想到十七那边不知还能撑多久, 她手中的剑越发凶猛,灌输了七成的内息, 明霄剑的剑身都流淌着一股隐隐的剑气。
剑气凌然,武忠的长刀在刃口相接的一瞬,便出现一个偌大的豁口,紧接着, 一身清脆的声音响起,长刀碎裂,他也被傅沛白一掌击退数十步。
武忠剧烈地喘着粗气,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落败,他怒吼一身,浑身肌肉绷紧,掌心蕴生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逐渐变大。
傅沛白眸子一缩,她是见过这邪功的厉害的,于是立马警惕起来。
武忠不屑一笑,一团黑雾砸了过去,傅沛白屏息往后撤步,剑尖刺破黑雾连续搅动,那黑雾却犹如蛇蝎一般,顺着剑身一路往上,眼见就要爬至手背,傅沛白只得暂且丢下明霄剑,赤手空拳的和武忠打斗在一起。
少了明霄剑的助力,又无法爆出十成内息的傅沛白根本不敌使用邪功的武忠,她腹背被击,每次对方的重拳落在身上,便犹如一股气流灌注五脏肺腑,传来彻骨的疼。
她连连闪躲,武忠的攻势便愈发凶猛,一掌击在肩膀,一拳擂在肋骨,再是一脚,径直将她踹飞几丈,重重摔在石阶上。
傅沛白摇了摇浑噩的大脑,抹掉嘴角的血,刚要站起来,眼前便是人影晃动,一连的拳头击中腹部,她再次往后摔去。
后脑重重磕上了坚硬的阶沿。
嗡的一声,傅沛白感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感觉过了好久,眼前才能视物,视线里是乌沉沉的天空,耳畔仿佛还残留着苍穹峰上不绝于耳的厮杀声。
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她,须臾后,武忠冷峻的脸蓦地出现在视线上方,他拾起地上的残刃,对着傅沛白的脖颈就要狠狠扎下去,却不承想原本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发作,用头猛地撞向他的额头。
武忠眼前一黑,睁眼后,石阶上躺着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浑身升腾起无形的气流。
那双黝黑的眸子变得猩红。
他记得,在西夜阁那次,那时的傅沛白,就好似变了一个人,想到这,他还未来得及防备,面部便受了一击重拳。
明明那人的拳头并不大,却仿佛重若千斤,他止不住地后退,一摸脸,入目是温热鲜红的一片。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稳身形,掌中再次化出黑雾,如之前一般砸了过去,可方才还十分忌惮黑雾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黑雾快速飞袭而去,却在接近傅沛白面前三寸时停住了,她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嘴角,轻轻抬手一挥,黑雾悉数散去,随即,她不疾不徐走向武忠,五指一张,明霄剑飞回掌中。
你就这点本事吗?
武忠惊愕地倒退,无意识吞咽了一下,这般瘆人的气势,他只在极端盛怒的宗主身上见过,那种无形的威压,来自心理层面上绝对的压制,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转瞬,傅沛白已经来到他身前,他没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到视线里人影晃动,转身全身剧痛无比,每一处筋络穴道犹遭重击,他踉跄一下,气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上。
而傅沛白已经越过他,向着地牢走去了。
你......武忠刚吐出一个字,便听见周身响起一声声清晰的咔嚓声。
他瞳孔剧烈地收缩,身子以一种极端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眼眶、鼻腔、嘴角,乃至耳朵,同时涌出大量的鲜血。
死前最后一刻他才明白过来方才那接连不断响起的咔嚓声原来是他体内筋骨寸寸碎裂的声音。
筋脉尽裂,骨骼尽碎。
傅沛白走入地牢,还未踩上向下的石阶,她脚下一软,便跪倒在地,体内沸腾的内息仿佛要冲破躯体,狂躁的杀意肆意在体内流窜。
眼前猩红一片,几乎不能视物,方才她冒着爆体而亡的风险,使出了九成内息,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举起明霄剑,将锋利的剑刃放置掌心,随即蓄力一拉,鲜血渗出,掌心的刺痛让她恢复了几丝清醒。
她甩甩头,快速起身,向着地牢深处走去。地牢内,阴冷异常,寂静无比,她踩在泥泞的地上,脚下发出黏叽叽的声响,地牢不大,很快便走到了头,最里间的牢房里,地上赫然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
只一眼,傅沛白便认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施青寒。
彼时的施青寒浑身血淋淋,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里,听见脚步声,她勉强睁眼,看向来人,随即嘴角溢出笑声,傅沛白?怎么是你,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救我的?
傅沛白面无表情道:你说呢?
施青寒用尽全力支起身子,靠着墙壁,笑着道:你都知道十七的身世了?刑广死前都告诉你了,是吧?
傅沛白没有说话,眼底的杀意愈加浓烈,只要现在杀了施青寒,十七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只要杀了她,十七日后便不会承受真相所带来的痛苦了。
杀了她,杀了她。
这道声音不断在她脑子里叫嚣,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猩红眼眸又明显了起来。
施青寒自然不可能没有感受到这么浓烈的杀意,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脸上一直带着笑,你即便杀了我,也无法阻止我的计划,陆文成迟早有一天会得知,十七才是那个他唯一爱过的女子给他生下的孩子,而我会让十七亲手杀了他,在他临死之际,让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你说,那个时候,陆文成会有多痛苦,哈哈哈哈,他一定一定会品尝到犹如我当年那般蚀骨铭心的痛!
施青寒癫狂地笑起来,笑声回响在整个地牢,经久不歇。
傅沛白猛地一拳砸向铁门,她攥紧栏杆,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十七呢?那你有想过十七吗?与你有仇的是陆文成,十七何其无辜?!她凭什么要成为你复仇的牺牲品,凭什么!
施青寒,十七将你看作师长,看作亲辈,眼下,她还在为了救你,在外与人拼杀,而你从一开始,就是为利用她的身份去报复陆文成,你有没有想过,十七得知真相的那天,她该怎么办?!
她这么多年活着的信念就是为了复仇,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你告诉我,十七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施青寒脸上的笑意淡了,她沉默许久,盯着虚空低声道:错就错在,她偏偏是陆文成的女儿吧。
砰的一声,傅沛白一脚踢开牢门,剑尖拖在地上,迸发出一串铁花。
杀了她,杀了施青寒。
她举起明霄,对准施青寒的胸口,就在刺去的一瞬,又是一声砰在地牢内乍响。
漫天的浓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往前试图攥住施青寒,伸手却是一空。
待烟雾散去时,牢房内早已空空如也,黝黑的地面只余下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
施青寒被人......救走了。
这个认知让傅沛白有一瞬的失控,她一拳击向墙壁,坚实的石璧生生被打出一个凹陷,但眼下没有时间让她发泄愤怒,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拔腿离开地牢,向着苍穹峰奔去。
过了悬空索桥后,却是听不见远处本该激烈的厮杀声,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从一侧草丛中跳出来,将她一把拽入林中。
教主呢?!
傅沛白看清此人,正是十二,我赶去地牢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救走了。说完,她扫了一眼十二身后,没有见着十七,她的脸色蓦地紧张起来,十七呢?
十二蹙起眉头,捉住她的手腕道:十七......为了助我脱身,被陆文成捉住了。
傅沛白猛地抽出手腕,就要向着恒光殿那边跑去,十二又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我们的人都被杀了,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傅沛白身形一顿,彻底失去理智,她伸手捏住十二的脖颈,将她重重推到树干上,树叶哗啦啦掉落一片。
难道陆文成就不会杀了十七吗?!你怎能丢下她独自逃跑!
十二被捏住命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哑声道:陆......陆文成不会杀她,他还要......靠十七寻找登陵......图。
傅沛白喘着粗气瞪着她,少顷后还是松开了手。
十二咳嗽两声,喘息道:我有法子救出十七,放心。
第161章 营救夜
滴答滴答。牢房上方渗下一滴又一滴的积水, 一些落入水洼中,一些滴落在昏迷的女子脸上。
哐当一声,守卫用刀柄敲了敲牢门,从栏杆缝中推进来一碗饭菜。
醒醒, 吃饭了。守卫又敲了敲牢门, 发出一连串铛铛铛的响声。
十七倏地睁眼, 盯着上方狭小窗口透下来的唯一一点光, 轻轻喘着气。
这是她被陆文成捉住关入地牢的第二日, 陆文成一直未现身,也没派人来严刑拷打她,她隐约猜到,教主一定是脱身了,否则,陆文成没有理由不杀她。
守卫见她醒了,踢了脚牢门,不耐道:赶快吃饭, 你可不能死在这。
十七缓缓爬起身, 周身传来一阵酸痛,手臂上几处剑伤伤口已经凝结成了血痂, 她靠着墙壁, 冷冷地盯着守卫。
守卫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又不甘气势被一介女子压了下去,他迅速打开牢门, 揪住十七的衣襟,狠声道:你看什么看,老子叫你吃饭,你听见没?!
十七冷笑了一声, 笑声饱含讥嘲,守卫一怒,攥着她就往墙上撞。
后脑触到坚硬的石璧,十七微微蹙眉一闭眼,再睁眼时,手里已经捏住了一块食碗的碎片,对着守卫的侧脖颈便是狠狠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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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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