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冉低声道:我自有法子救出教主,你到祈安镇备好车马,大会当日等在镇口便是。
老叟没再理会她,沉沉看过她一眼后,颤颤巍巍向着牛车队伍去了。
带倪芷吃过早饭后,陆晏冉便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整日下来,先是云若灵来了几趟,让她服了几副汤药,接着便是陆清婉哭哭啼啼的跑来,扑在她的怀里,低泣着问,阿沛真的是坏人吗?
陆晏冉没有回答她,只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识人用心,而不用眼耳,相信你自己的心,婉儿。她如是说道。
陆清婉听后止住了哭,面上似有所解,随后便离开了。
天色渐黑,晚雾骤起,竹林小筑的房间里有淡淡的焚香味,窗户半开,清凉的晚风一丝一缕的吹进屋内。
陆晏冉站在窗边,状似出神的看着远方夜色,实际是在思念昨日才分别的那人,不知对方现在在做什么,可曾也在想念自己?
想到这里,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她摇了摇头,从未想过自己会变作这般痴缠之人,仅仅是分别不足二十四时,她便想念对方得紧了。
她收了心思,正欲上榻休息,门外便传来隐隐约约沉稳的脚步声,这个声音她十分熟悉,毕竟这些年听得多了。
是陆文成。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门应声而开,此时的陆晏冉已经坐在了书桌前,正专注的看着一本书,听见动静后,她抬眸看向来人,随即起身作礼,声音平和,父亲。
陆文成连忙上前搀住她,你身体尚未痊愈,便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快些坐下。
待陆晏冉坐下后,陆文成直起身,目光温和的盯着她,关心道: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劳父亲关怀,晏冉无事。
陆文成点点头,又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却是只之不提她是如何重返天极的。
这反倒让早已准备好了应付之词的陆晏冉心中有些不安,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陆文成,而陆文成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陆文成眼神和煦,笑容满脸,怎么看都是一个亲和慈蔼的父亲。
对了,晏冉,这几日你就好好调养身子,施青寒已经被父亲捉押回山了,不日后就会当着各大武林世家将其枭首示众,以正江湖风气。
陆晏冉神情淡然,魔教头首,作恶多端,自当如此。
陆文成欣慰地点点头,见你没有被儿女私情所赘,父亲甚感欣慰,傅沛白那厮,若他日后安分,莫要再出现在我眼前,看在过往的情分,我可以对他既往不咎,若他再出现在江湖,兴风作浪,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了。
陆晏冉没有应声,而是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天色已晚,父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些歇息吧。陆文成说罢推门离开了。
可陆晏冉却是再无睡意,心下的不安逐渐加深。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夜色深沉,静谧的屋外突然响起喧杂吵闹的人声,厚重交叠的脚步声,和一长串冲天的火把光亮。
她心一颤,正欲点亮室内火烛,出门查看发生了何事,原本紧闭的窗户却突然异动,一名通体全黑的黑衣人迅速翻窗而入,直接逼进了她的身前,将她紧搂入怀。
周身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住,她放松身子,压抑住了笑意,抬起胳膊,用手肘不轻不重的抵了抵那人的腰腹,低声道:谁?
黑衣人捉住她的手腕,扯下面上的面巾,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室内依然明亮。
十七,是我。
陆晏冉转了个身,面向黑衣人,失声笑了出来,我怎知你是真的,还是旁人假扮的,让我摸摸看。说着,她就探出手去,细长的手指从黑衣人的眉骨划到直挺的鼻梁,然后一勾,又滑到了下颌,若即若离的在下颌线上游离着。
她的指尖微凉,落在下巴上,却让人无端发热,傅沛白擒住她的手腕,圈着她往床榻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十七......
傅沛白的声音有些黯哑,昏暗的房间照不清她灼热的目光,却掩盖不住躁动的声线下那迫切又焦急的渴望。
十七还想打趣几句,傅沛白却已经垂首,滚烫的唇覆上了她的。
漆黑的屋内响起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轻喘声,傅沛白像是不知餍足一般,揽着十七跌倒在柔软的床榻上,她一只手托着十七的后脑,一只手擒着她的下巴,露出少有的强势的一面。
两人这般的亲吻已经有过许多次了,可傅沛白还是如初次一般,寻不到什么章法和技巧,仅仅凭着本能去吮吸舔舐着十七柔软的唇瓣。
嗯...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在房间响起,傅沛白身子骤然一僵,十七轻软的声线让她内心和身体都愈发躁动。
她勉强撑起身子,想看清身下人的面容,可屋内太黑,她只闻得见鼻尖荡漾着的幽幽冷香,和十七略显急促的喘气声。
她垂下头,亲了亲十七发烫的脸颊,小声问道:刚刚......有没有咬疼你?
十七声音带着笑意,没有,阿沛学习进步得很快。
傅沛白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说些什么,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缠绵暧昧的氛围,两人对视一眼后,傅沛白快速起身,藏进了床底下,屋外也响起了人声。
第156章 相劝解
峰主, 是我。
原来是阿芙。
十七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鬓发后开口道:进来。
阿芙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助眠的汤药, 她点燃蜡烛, 端着碗走到榻边, 随口问道:峰主, 你脸怎的这么红?
十七怔了一下,眼神闪烁, 许是屋内有些闷热吧。
阿芙看了看大开着的窗户,有些疑惑,刚想说点什么, 十七已经抢先开口了,外边怎的如此吵杂?
好似有魔教的人潜上山,准备救施青寒,不料被发现了,这会宗里正派人大肆搜捕呢。
十七皱眉沉思了一会,轻声道: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药我等会再喝。
阿芙点头,随后退出了房间。
傅沛白从床底钻出来, 神色严肃道:我方才上山是从佛崖底部绕上来的,并未被人发现,他们搜捕的应该不是我,看来今夜还有旁人上山。
十七微微攥紧了拳, 我知道是谁。
谁?
长教使。
傅沛白眉峰一皱,他没同施青寒一起被捉?
十七摇了摇头,事发当日, 你我坠崖,陆文成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教主又是如何被捉的,这些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眼下登陵图在长教使的身上,而陆文成,多半是以教主为饵,诱长教使前来。
傅沛白颔首,那我们的计划是否要提前?
十七想了想道:不,按原计划行事,大会当日动手。
好。
傅沛白喉头滑动了一下,掩饰着略微不自然的神情。
好在十七并未发现,她靠在傅沛白的肩头,声音透着疲惫,阿沛,我内心有些不安。
傅沛白为了让她靠着舒服一些,挺直了脊背道:别担心,会没事的,有我在呢。
有我在。
短短三个字,却真是令人安心的言语,十七闭上了眼,静静地靠在傅沛白肩上。
两人就这么呆了一会,屋外的吵杂声逐渐退去,屋内屋外归于一片寂静。
即便不舍,傅沛白也明白自己该走了,今夜上山,本不在计划内,她只是想念十七得紧,才涉险前来。
临走前,她亲吻了一下十七的额头,这才重新戴好面巾,翻出了窗户。
离开竹林小筑的傅沛白本来准备直接按来时的路下山,可她在蒙蒙夜色中看着后山那一小片柔和的光亮时,想到了许久不见的倪芷,小姑娘白净无暇的笑闯入脑海中,她脚下一转,便朝着后山去了。
临近了才发现,后院许多人还未回屋,聚在坝中三言两语的交谈着,傅沛白只能打消去看倪芷的心思,转身钻入了林间。
然而尚未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一道青年人的低沉嗓音。
傅沛白?
傅沛白身子一顿,转过身去,看见了月光下戴着一半流光溢彩黄金面具的青年人
她轻缓的张口唤道:丁一。
丁一瞳孔一缩,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了,现在我叫陆远归,世间已经没有丁一这个人了。
你......
丁一睨着她,稍稍拔高了声调,我不管你现在为何出现在此,念在过往情份,我放你走,但绝无下次了。
傅沛白看着这样陌生的丁一,喉间发涩,她不愿见着丁一被陆文成拖入迷途,也不愿丁一这般执迷不悟。
丁一,你听我说,外界有关陆文成的传闻都是真的,早年间他便跟着前任天极宗主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而当年的西北幼童被掳一事也是他所为,而后栽赃给了落影教,他抓那些孩子,是为了炼丹,修习邪功,那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丁一面露挣扎,为了不被傅沛白看出情绪,他索性背过身去,沉默了一会,咬牙道:纵使他有千般不是,可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了。
傅沛白绷紧了下颌,心下纠结万分,良久过后,她还是轻声开口道:可是......他不是你父亲。
一阵凉凉的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残叶。
丁一缓缓转过身,表情怔楞,你说什么?
傅沛白上前几步,握住他的胳膊,歉声道:抱歉,丁一,当初是我误会了,陆文成并非你的亲生父亲,入云阁在当年出过两位花魁,她们相继有孕,又皆都被赶出楼,经历十分想相似,我这才错把陆文成当作是你的父亲,可是,不是的,他与之相好的那位花魁是绾月姑娘,并非你的母亲。
丁一颤着手,将胳膊从傅沛白手中抽了出来,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问道:不,不可能,玉佩,对,玉佩,玉佩是怎么回事?玉佩是陆文成的,这是他亲眼认出来的,你......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怨恨我在西夜阁那日没有替你求情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为了报复我,我不会相信你说的,我是不会信你的。
丁一......你......
闭嘴!
丁一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声高喝打断了傅沛白,他赤红着双眼,眼神饱含不甘和怨恨。
即便傅沛白不说,或早或晚他也会发觉这个真相,在陆文成每次提及往事时,那些和母亲对应不上的违和感,和陆文成几次无意间唤出月儿那个陌生的名字时,真相便已经数次逼近了他。
可是他不甘啊,不甘到头来,原来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一场空,自以为终于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自己终于不再是这个世间孤苦无依的人了,可是到最后,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几个月如梦似幻的日子都是泡影。
丁一酿酿跄跄的后退,脸上挂着凄苦的笑,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丁一......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不用再被人当作过街老鼠喊打喊杀,不用再跟路边的野狗抢食,不用再受人白眼,不用再做一个没有爹娘的孤儿。
丁一眼眶中渗出泪来,他一把抹掉,声嘶力竭地呐喊:傅沛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宁愿永远活在梦里!为什么要把我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一切都夺走,你告诉我,为什么!
重重回音在林间回荡着,傅沛白怕这动静引来人,拉着丁一往更深的密林走去,但走了没几步,丁一就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傅沛白,算我求你好吗?别告诉其它人,求你了,就看在当初的情分上,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傅沛白站定,深吸了一口气道:丁一,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看清陆文成的真面目,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不是你的父亲,你继续待在他身边,只会越陷越深。
扑通一声,丁一径直跪了下去,紧紧地拽着傅沛白的手,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珠,阿沛,小白,我知道,我明白,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告诉陆文成真相,我会试着劝他改邪归正,不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傅沛白咽下喉间的酸楚,单膝跪了下来,她平视着丁一,问道:难道你对他已经生出了感情吗?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关心你,疼爱你,都是因为他以为你就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他不是真的爱你啊。
丁一急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啊。
傅沛白摇摇头,丁一,你清醒一点,陆文成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为何非要执着于他呢。
丁一缓缓松开拽着她的手,神情恍惚道:你问我为何?因为他让我获得了受人敬仰的地位,说一不二的权力,还有取之不竭的金银财宝,他也给了我从未享受过的父爱,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又如何。
他勾了勾唇,讥道:你能保证,我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亲生父亲比得上陆文成吗?万一他连陆文成还不如呢?
陆文成作恶多端,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获得的这一切也会随之烟消云散,丁一,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丁一骤然起身,瞋目切齿道:闭嘴!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总是这般,自诩正义,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我想要的,我想得到的,你为什么非要从我身边夺走,阿芙也是,陆文成也是,你根本就不懂,拥有一切之后又即将失去的感觉!
他推了一把傅沛白,红着眼睛道:傅沛白,如果早知今日,当初在兴阳城我一定一定不会再多管闲事,那样也就不会与你相识,也就没有今日的一切了,傅沛白,我后悔跟你认识了!
后悔跟你认识了......
后悔认识......
后悔......
丁一声嘶力竭的声音不断在耳朵回响,傅沛白鼻翼微微煽动,她往前伸出手去,丁一......是我对不住你,我答应你,我不会将此事告知旁人,但你下定决心一定要和陆文成走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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