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你对她只有欺骗,至始至终,你都是为了你那些偏执的仇恨,一直欺骗着她!
刑广一掌击向施青寒,厉声道:若早知今日,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你欺骗十七一事。
施青寒,你有愧十七!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施青寒一双瞳仁变成没有眼白的黑色,她愈发癫狂地攻击着刑广。
但不知是被刑广的话刺激到还是怎么,她的攻势虽猛,却破绽百出,刑广趁此机会,从怀中摸出一把白色粉末,猛地洒向她的脸,那粉末沾染上她的皮肤,登时冒出一股白烟,似在烧灼。
施青寒捂着右脸惊惧地后退,而今她只余下这张脸算是正常,自然将它看得格外重要,也就是她踉跄后退的间隙,刑广用锋利的竹刺刺中她的小腿,她闷哼一声差点跪下。
施青寒的神色愈发阴沉可怖,声音宛如毒蛇嘶嘶作响,刑广,我当年就不该对你仁慈,早在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
咻的一声,一团黑雾伴随着施青寒的话音落地飞速击中了刑广的胸膛,刑广弓起身子,直接向后飞出去数丈远,整个身子砸到树干上,然后重重落地。
他捂着胸口蹒跚爬起来,脚下一软,又跪倒在地,嘴角溢出大量鲜血。
施青寒负手一步步走过去,待走至刑广身前时,她一抬手正要解决刑广,刑广却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你的孩子吗?若是她还活着,她差不多就和十七一般大了。
施青寒一怔,刑广借机从怀中再次洒出漫天的白.粉,施青寒畏惧此物,掩住脸连连后退,待粉末散去,林中哪里还有刑广的身影。
施青寒目眦欲裂地盯着前方被压弯的杂草,转头对傅沛白道:你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立马就给你十七的寒毒解药!
傅沛白眉头紧皱,她盯着施青寒脸上被灼烧出来的血洞,随即点了点头,向着刑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前一后两道黑影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半晌后,前方的黑影才骤然停下脚步。
刑广倚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下,傅沛白冲过去扶住了他,你现在怎么样?快走,施青寒马上来了。
刑广无力地推了推,第一次在傅沛白面前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来,只是这笑显得有些悲凉沧桑。
来不及了,我寒毒发作,又受了她这一击,来不及了。他用力抓住傅沛白的胳膊,急促道:傅沛白,你听我说,当初温阳门被灭,并非是陆文成所为,是施青寒,是施青寒做的!
他一激动,嘴角又涌出大量鲜血,唇色愈发惨白,我原本是温阳门下一介外门弟子,事发当日,我正好从校场去往掌门府邸,可我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府的尸体,以及燃烧着的大火,小姐就站在火墙前,我正要上前,一群黑袍人从天而降,我只能躲去暗处,眼见着他们带走了小姐,而后我追上去,却已是来不及了。
再之后我赶回掌门府邸,意外撞见一名黑衣人将一具幼女尸体扔进火里,他发现了我,随即举剑向我杀来,那人武功高深,我本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死于他的剑下,好在门中长老们及时赶到,他见势不对,便立马转身逃跑了。
长老们查验了掌门以及府中其它二十几具尸体,发现致命伤都是非常凌厉的剑伤,而后又在现场找到了一块天极宗的铭牌,长老们便认定是天极宗为了稳固自己天下第一剑宗的地位而对掌门痛下杀手,无论陆文成如何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乃至后面温阳门分裂,但分支各部都仍旧与天极宗誓死不相往来。
可我分明记得那想杀我的黑衣人是带走小姐的那群黑衣人之一,那人将一具和小姐同等身量的少女尸体投至火中,是为了掩盖小姐还活着的真相。
再之后,我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了那群黑衣人的身份,他们正是落影教的人,我又去查验了火场残迹,以及尸骸,在其中一名小厮的身上,我看到了另一道伤口,那是一道极为细小的伤口,不是剑伤,而是一种精悍短小的武器所致,而事发当日我撞到的那名黑衣人使用的武器便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也就是说,温阳门满门被灭根本是落影教所为,再栽赃到了陆文成身上,之后施青寒更是带走了小姐。
刑广呼吸一下长,一下短,抓着傅沛白的力道更加重了,我很疑惑施青寒为何这样做,若是和陆文成有何恩怨,想以此栽赃陷害的话,那为何要带走小姐,让世人以为小姐死了。
我马不停蹄赶去了落影教在西北的据点,那个时候,年少血性,一心想着赶快救出小姐,就那么天不怕地不怕打进了落影教,自然,下场就是毫不意外地被捉了,我叫嚣着给掌门报仇,让施青寒放了小姐,施青寒听后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提出了一个条件。
傅沛白心一紧,沉声道:什么条件?
刑广半眯着眸子,脸上浮出痛苦的神色,那也是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我不该,不该答应她,不该亲手将小姐送入她的魔掌。
她当年提出,只要我听她的话,帮她做事,她就不会伤害小姐,甚至还会传授我们武功,待日后,我们帮她完成她要做的事后,就放我们自由,我当时就怒斥她,杀了小姐全家,还要我们帮她做事,决计不可能,她笑着说,不愿意也可以,她已经给小姐下了寒毒,若不服解药,毒发即身亡。
我当时吓蒙了,根本不敢想这到底是真是假,我只能答应,她又以小姐的性命威胁我不准将温阳门灭门的真相告诉小姐,否则就立刻杀了我们,我浑浑噩噩的应下。
再之后,她就将我扔进了一个地洞,那里面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在那里面见到了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以为自己的杀父仇人就是陆文成。
刑广闭上了眼,呼吸的声音粗重,为了让小姐在那个犹如人间炼狱的地洞中活下来,我做了极端的事,最后,我们两个都活了下来,可是自那以后,小姐就再未对我笑过,她兴许是恨我的,不,她一定是恨我的。
我们开始跟随施青寒习武,十六岁那年,她易容之后进入了天极宗,顶替了陆文成的长女陆晏冉的身份,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施青寒对陆文成有着血海深仇,她在筹谋一个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
那时我才隐隐约约察觉,当初施青寒大费周章杀害掌门一家并非是为了陷害陆文成,而是为了让小姐以为陆文成是她血海深仇的仇人,让小姐深深地仇恨陆文成,但我却不知她如此做背后的缘由。
这些年来我一直表面顺从施青寒,背地里寻找着当年的真相,试图找到真相后,带小姐离开,直到前不久,在西南之行的途中,小姐告诉我,她不想再这么活了,她想要自由,傅沛白,她是因为你啊。
刑广倏地睁开眼,眼角一片湿渍,他盯着傅沛白,语气夹杂着些许不甘和嫉妒,我可真羡慕你,可我也知道,我没资格羡慕你,早在我答应施青寒那个荒谬的条件后,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和小姐站在一起了,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获得她想要的自由。
前不久,我寻到了当年掌门府中的一个老管家,事发当年,他正好离开了温府,因此逃过一劫。刑广坐直了身子,抓着傅沛白胳膊的手发起颤来,和他闲聊当年之事时,他告诉我,小姐并非掌门亲生,小姐是掌门当初在外游历时受人所托,收养回府的孩子。
傅沛白瞳孔一震,反抓住了刑广的手臂,什么?十七不是温阳掌门的孩子?!怎么会,那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刑广沉默地望着她,半晌后才微微张口,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施青寒这样做的目的,可在那一刻,我好像一下就明白了,傅沛白,我想不用我说明,你也应该能猜到了。
傅沛白嗓子发紧,脑子一片混沌,她是想到了一个让人无比惊惧的事实,但她不敢去求证,她只能抓着刑广,涩声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刑广微笑着,将这些讲出来之后,他好似解脱了一般,整个人彻底脱力靠着树干,答应我,想办法带十七离开,往东十五里,去淅川谷找医圣,他能治好十七的寒毒,那里还有一个人,他能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去吧。
傅沛白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刑广突然拿出偃月匕首,抵在了自己心窝,然后将匕首柄把塞进傅沛白手中。
杀了我。他面色平静地说道。
傅沛白急急缩手,你在做什么?!
刑广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瞥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愈来愈近的黑影,当着施青寒的面杀了我,这样你才能有机会带走十七,快!
刑广握着匕首往心口处推进了一寸,尖刃瞬间刺破血肉,鲜血濡湿了黑袍。
快!
傅沛白咬牙,我......做不到。
刑广没再逼她,用力攥着匕首猛一发力,匕首生生扎入心口一半有余,他大喘了一口气,按住傅沛白的手,别松手。
说完,他的瞳仁已经有趋近涣散的趋势,身体的体温在急剧下降,最终他滑落到地上,唯有头还抵着树干,一片茂密的林间,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映出他明朗的笑容。
这笑一如十五年前,温府中,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如玉石雕琢般精致漂亮的少女。
刑广彻底阖上了眼,高大的身躯再无任何生息。
袭来的黑雾中,施青寒化出身形,她睨了一眼刑广的尸体,又看向呆滞的傅沛白,沉声问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傅沛白松开匕首,迟缓地摇头,施青寒似是不信,逼近她面前,他可有和你提及十七?
傅沛白听到十七的名字一激灵,后退了两步,黝黑的瞳孔似一潭幽深的潭水,我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不能言语了,不过我还是照你所说,给他补上了这最后一刀,你说若我杀了他,你就给十七解药的事,可还作数?
施青寒盯着傅沛白的目光犹如冷血动物一般,冰凉、黏腻,不停的在傅沛白脸上游移,好一会过后,施青寒才收回视线,自然作数。
傅沛白低低嗯了一声,他已经死了,还望你看在他多年为你做事的份上,准他入土为安。
施青寒嗤笑一声,飞身离去,留下残留在空中虚无缥缈的两个字,随你。
待施青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后,傅沛白背后那只颤抖着的手才放了下来,她看着刑广的尸体,对方神情祥和,像是已经了去了夙愿一般。
她在一旁挖出一个土坑,将刑广的尸身挪了进去,又徐徐埋上黄土,最后一捧黄土从指缝落下的时候,她哑声道: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十七,你放心吧,她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第147章 寻时机
吱呀一声, 门开了,十七抬头看向刚进门的傅沛白,打水怎的去了这么久?
傅沛白牵强一笑, 绳子断了, 水桶掉井里, 我捞了半天, 还是没捞上来。
她想自己一定笑得很假,或是编的这个借口很假, 否则十七怎会一眼就瞧出端倪来。
十七起身走到她身前,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这么轻轻一句,傅沛白眼眶倏地一红, 她怕自己忍不住落泪,于是赶紧抱住十七,吞下喉头的哽咽道:没事,没事。
她不敢说,刑广死了,也不敢提, 刑广告诉她的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她深知活在一个谎言编织的世界里是何等的感受,更何况, 这谎言背后隐藏的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她不能理解,她的十七,这么好的十七,为什么会被这些旁人肮脏的、丑恶的、恶浊的仇恨纠葛拖下深渊。
她的十七明明就该活在阳光下, 同天下万千的女子一般,拥有明媚的笑和每一个耀眼的明天。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 让十七永远也不要知晓这些见不得光的晦暗之事。
许是她的力道有些大了,十七推了推她,阿沛?
傅沛白吸了吸鼻子,松开手,真的没事。
十七看了她一会,道:不愿讲就不讲,但你要明白,你想讲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傅沛白鼻腔又是一酸,赶紧垂首,低低嗯了一声。
翌日,他们并未继续出发,傅沛白正在思索如何拖住施青寒前行的步伐,这下正好,她便有时间好好筹谋一下如何在施青寒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十七了。
带走十七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隐瞒一切的情况下让十七心甘情愿跟她走,并且留有后手防止施青寒追来。
她认真思考着每一步计划,以至于十七推门进来她也没发觉,撑着下颌兀自出神。
十七将热粥推到她面前时,她才恍然回神,不自然地笑了笑,今日不赶路,怎的不多睡会?
十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我去找教主了,她不愿见我,长教使说教主抱恙,我们休整两日再行出发,阿沛,你有何事瞒着我吗?
傅沛白脸上的笑凝住了,她扯着嘴角保持笑容,没有啊。
十七蹙起眉头,没再追问,安静地喝起粥来,房间内一时静默无声。
傅沛白快速喝完粥,留下一句我去消消食后便离开了房间,十七盯着掩着一半的木门,眉峰皱得更紧了。
屋外,傅沛白已经来到了一处田坎,状似闲聊的和犁田的农夫搭话,老伯,这里往东十五里处有一处叫淅川谷的地方吗?
农夫头也不抬地回:十五里外的确有座山谷,不过叫啥俺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个山谷口开着一些奇花异草,蛇虫聚集,都是毒物,公子你可别往那里去。
好,多谢老伯。
农夫直爽地笑笑,这有啥,不过俺今天看见跟你同行的一个公子,就那个个头很高,冷着脸的那个正四处找大夫呢,你们有谁受伤了吗?
听这形容,傅沛白一下就想到了长教使,他在找大夫?应该是为了施青寒脸上的伤吧。
老太太染了一点风寒,没什么大碍。
农夫继续锄田,一边道:现在这个世道可不安生啊,公子你们还是早些启程去京都那边吧,前不久我才听说西北那边,西域诸国与我朝宣战,西夜城都闭城守关啦。
还有昨日我那小孙女从县里回来,说县里来了好些个武林人士,嚷嚷着什么追杀魔教呢,把县里搞得乌烟瘴气的,现在想过个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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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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