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中原人,我的家乡是一方水乡,每到落花时节,满城桃花纷飞,好看极了......
既是中原人又怎会来到西南蛊域,以异族人的身份成为了苗族族长呢?
傅沛白满心困惑,但纵使好奇,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她是不便多问的。
司马拓摆摆手,好了,禾谷,去打扫两间房间出来,给这二位客人住。
至于你说的段无寿此人,我并不识得,但这苗寨除了你们和我三位中原人外,倒是还有一个老汉,也是来自中原,就住在村口旁的那间吊脚楼,你可以去问问他,不过此人深居简出,不与人交往,性情古怪得很。
有线索便是好的,傅沛白抱拳谢过司马拓后,和陆清婉以及那名被唤作禾谷的苗族男子退出了房间。
二位鬼客,你们先在窝们寨子随意逛逛,窝替你们打扫房间。
傅沛白笑道:禾谷小哥,你叫我名字就行,叫她陆姑娘就可以了。
禾谷一脸的憨厚劲,连连点头,好,好。
那我们先去熟悉熟悉寨子,这里就麻烦小哥你了。
禾谷笑出一口白牙,他摸了摸后脑勺,偷偷觑了一眼陆清婉道:没事。
第104章 心意乱
日薄西山, 霞光万道,将整座古老的苗寨笼罩其中,昏黄的日光洒在每一座吊脚楼和乡间田坎上, 将一切映照成和煦的暖黄。
傅沛白和陆清婉漫步在苗寨中, 难得的悠闲自在。
可轻松之余, 傅沛白又有些许怅然, 现在这个时辰,十七应该顺利到达了吧, 这会是不是在和友人吃饭呢?
阿沛,你看那,好有趣。
陆清婉虽然来过蛊域, 却从未造访过此处,这会见了这些奇异的人情风俗、特色建筑,免不得觉得新奇好玩,一路上扒拉着傅沛白胳膊叽叽喳喳的。
傅沛白略略抬眼瞥过,兴致不高,敷衍的嗯嗯了几声。
陆清婉看出了她低沉的情绪, 将她一把拉住,狐疑道:你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啊,咱们继续走吧, 二小姐。
陆清婉拧着眉,目光在她脸上几经打量,随即想到了什么,高声道:你......你不会是舍不得那女人吧?
傅沛白睁大了眼, 立马否定,怎么会!我没有。
反应越激烈,越证明心里有鬼, 何况她没还指名道姓说是谁呢,陆清婉心里的火腾地冒了起来,我看你分明就是舍不得她,你嘴上说着怎么怎么喜欢我阿姐,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变心了?!
傅沛白皱起眉头,沉声道:我说了我没有。
这略显不耐的态度让陆清婉更为光火,她冷下脸,直视着傅沛白的眼睛,你以我阿姐起誓,你当真没有?!
我......话到嘴边,傅沛白却又说不出来了,她懊恼地抿着唇,沉沉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你知道的,十七和峰主长得太像了,某些时刻,我甚至分不清她们二人。
她是她,阿姐是阿姐,两人纵使外貌再相像,到底也是不同的人,你到底喜欢我阿姐什么?仅仅是那张皮囊?那张脸吗?
当然不是,我知道她们是两个人,我也不该将她们混淆在一起,但我......我......傅沛白五官紧皱在一起,半天说不出解释的话。
陆清婉咬着下唇,愤愤地看着她,算了,反正那女人也走了,你们日后也不会再见了,你收了你那些心思,日后好好待我阿姐,要是让我知道你见异思迁,三心二意,背叛我阿姐的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二小姐......
陆清婉忍住鼻腔的酸楚,故作潇洒道:这一路我也想清楚了,本小姐是什么人,堂堂武林第一剑宗的二小姐,为何要纡尊降贵执着于你一个小小弟子,世间好儿郎数不胜数,喜欢本小姐的更是多如牛毛,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了。
你听好了啊,傅沛白,是本小姐不喜欢你了,才不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明白吗?
傅沛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眼前陆清婉渐渐泛红的双眼,她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谁都可以对陆清婉说宽慰的话,而她最没资格。
我明白,二小姐。
陆清婉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我乏了,先回去了。说罢,便朝着半山腰走了。
傅沛白目送着陆清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山腰后,她才重新朝寨口走去。
她准备去拜访拜访司马拓所说的那位性情古怪的中原老汉。
一条路直达寨口,眼前出现一座独立的吊脚楼,傅沛白拾阶而上,叩响了房门。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后,屋内并没有人应声,她耐心的又敲了几下,仍是没有回应,一时也琢磨不清屋里到底是没人还是说屋主不想理会她。
这时一个耕田归来的苗族老人见状冲她连连挥手,嘴里吐出一堆唧唧呱呱的苗语。
傅沛白撑住栏杆,探出身去,大张着嘴缓缓道:老伯,我,听不懂。
老人走近了些,指指吊脚楼,摆手,又指指一旁巍峨的大山,嘴皮继续上下翻飞。
傅沛白听得一头雾水,她挥挥手,听不懂,不懂。
两人如鸡同鸭讲,根本无法沟通。
老人有些急了,加快了语速,又指了指吊脚楼,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然后再次摆手。
傅沛白沉下心,试着去理解对方的意思,她指指身后的房门,挥手,犹疑地问:这里的人,不在?
老人听是没听懂,但看傅沛白做了一样的动作,便点了点头,他指指吊脚楼,然后胳膊一挥,指向一旁的大山。
理解了老人表述的规律,傅沛白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指向大山,在山里?
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唔了一声,拾起地上的农具,往寨子里面走了。
傅沛白瞧了眼渐渐昏暗的天色,只能先返回司马拓的吊脚楼。
回去的时候正好撞上禾谷小哥,对方神色有些着急,不顾礼数地拉住傅沛白胳膊,问道:陆姑娘怎么了?她怎么苦了?
傅沛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出来良久,许是思念家中亲友了吧。
禾谷点点头,松开傅沛白的手,窝去给你们端饭来。
傅沛白笑笑:多谢。
禾谷很快便跑下楼去端晚膳了。
屋里的陆清婉听完这两人的交谈后,埋下头将脸捂在被子里,不一会,眼泪便浸湿了一小片棉被。
喜欢一个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可她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这么快落得无疾而终,这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矜惯了的二小姐来说,除了伤心,更多的是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她阿姐,抢也抢不得,怨也怨不得......
她就在这样伤心的情绪中渐渐睡去,刚刚入睡,咚咚咚的敲门声便乍响,吓得她一激灵。
陆姑娘,次饭啦。
陆清婉又想发火又想笑,我不次,你们自己次吧!还有,别来打扰我,我要休息。
屋外的禾谷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知道那美丽的姑娘故意学着自己的口音是打趣自己,心里暗暗道一定要学好汉语,那你饿了,记得粗来吃饭。
陆清婉嗯了一声,翻身抱着棉被继续睡觉,没一会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想翻身,却感觉身子动不了,她下意识踹了一脚被子,却不曾想被子居然发出一声闷哼。
她蓦地睁大眼,在窗外倾洒进来的微茫月光中,和那双狐媚多情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怀中的被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所替代了,那熟悉的眉眼五官,风情万种的模样,不是桑韵诗又是谁?
陆清婉惊得一时忘记动作,腿还搭在桑韵诗身上,两人双腿交缠着,姿势暧昧。
你,你怎么在这?!
桑韵诗稍稍打了一个哈欠,抬眼之间,慵懒抚媚,二小姐都抱着奴家睡了大半宿了,这会才发现奴家吗?
陆清婉不经意瞥见她松垮衣领下旖旎的风光,赶紧收回视线,跳下床后系好自己睡乱的里衣,厉声道:我问你怎么在这?回答我!
桑韵诗趴在床上,两条纤细光裸的小腿曲起,随意地晃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是想二小姐了,便折了回来。
桑韵诗!
桑韵诗低低一笑,清了清嗓子,回道:好,我说我说,我到那的时候,发现村子早就荒废了,我一个弱女子,总不能夜宿荒郊野外吧,便赶紧回来寻你们了。
陆清婉向来对桑韵诗缺乏信任感,自然也不信她这套荒唐的说辞,只是现下她也懒得深究,只问道:那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还有,谁准你挨着我的?
桑韵诗眼镜直勾勾盯着气势逼人的少女,轻声道:我原本只是想来同二小姐打声招呼,谁知刚走到榻边就被二小姐一把扑倒在床,奴家也是一头雾水,又不敢反抗,只能让二小姐抱着同榻而眠了。
陆清婉死也不信自己会这样,再说自己根本没印象,对方指定是胡乱言语又逗弄她呢。
她四下一瞥,随手拿起桌上的烛台就朝着桑韵诗扔去,你胡说!
桑韵诗不闪不躲,烛台径直砸到了她的腰间,紧接着她就闷哼了一声。
陆清婉愣住了,微微张嘴,你,你怎么不躲啊?
二小姐对奴家有气,自然是撒出来比较好,只要二小姐消气,这点疼算什么?
陆清婉慢吞吞走到榻边,含糊道:你没事吧?
桑韵诗温和一笑,一副虽然我疼但我坚强我不说的模样,没事的。
陆清婉面上有些恼,露出几缕愧疚的神色来,她坐在榻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上仍不示弱,是你自己胡言乱语惹我生气,我才发火的。
桑韵诗笑意中藏着宠溺,她点点头,是,是奴家这张嘴自找的,不怪二小姐。
陆清婉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说道: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你走吧。
桑韵诗没动,反而缓缓起身,凑近了陆清婉的耳畔,细声细气道:奴家这会哪有去处?这么晚了,也不好打扰人家再收拾一间房出来,今夜二小姐可否暂且收留奴家?
陆清婉脖间起了一阵颤栗,她赶紧挪到一旁,远离了那惑人的妖精。
可以,但是你自己打地铺。
那是自然。
陆清婉原以为桑韵诗会得寸进尺,闹着要在床上睡,不过这会却爽快答应了,而且说到做到,下了床,拿出柜子里的床褥和棉被,在屋内正中打起了地铺。
陆清婉钻回床上被褥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盯着黑暗中的女人道:你睡觉给我老实点。
好呢。
得到回应,她赶紧闭上了眼,这次却是没什么睡意了,只能数起鸭来。
默数到第五十九只的时候,安静的室内响起阿嚏的一声。
十月上旬深夜的西南已经显出一些料峭寒意了,陆清婉裹着厚实的棉被自然不觉得,但地上那位汲着地板寒意和单薄棉被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
又是一声喷嚏声作响,陆清婉一个翻身坐起,声音有些不耐,上来。
桑韵诗隐在暗处的脸绽出得逞的笑,偏偏还装着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二小姐这是何意?
陆清婉烦躁地拍拍床,上来,我只说最后一次。
片刻沉默后,桑韵诗带着被子上了床,她睡在靠外边的榻上,身下有陆清婉的余温。
她侧头看着里侧的少女,声音温柔似水,多谢二小姐垂怜小女子。
我可不想你染了风寒拖累我们。
桑韵诗没说话,此刻虽是笑着,却是没带一点俗魅之色,笑得发自内心。
她伸出手去,缓缓朝着陆清婉脸上探,最后落到了那细腻的脸颊上,接着指端又游移到了那微微红肿的眼睛,她动作一顿,问道:二小姐哭过?
陆清婉打开她的手,转过身去,闷声道:少多管闲事。
桑韵诗不依不饶道:因为什么?
二小姐不回答的话,那我就自己猜了。
想念家里了?
陆清婉没有回答。
看来不是,那就是因为傅沛白咯?
陆清婉坐起身来,怒斥道:你有完没完!我哭没哭关你什么事?你再多管闲事你就给我出去。
你这样伤心难过,我瞧着心疼。
许是桑韵诗一脸认真的神情,丝毫看不出调笑的模样,这让陆清婉怔住了,沉默半晌后,她才嗫嚅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难过,你心疼什么......莫,莫名其妙的。
桑韵诗扶住陆清婉的肩膀,稍稍有些用力,别喜欢傅沛白了,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心落泪,不值得。
陆清婉下意识呛声道: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不喜欢他,难不成喜欢你吗?
可说完,她就觉出这话的诡异处,且不论桑韵诗跟她向来不对付,光是对方的女子身份,便不能做此比较,她也不知自己怎么鬼使神差说出这话来。
她正想解释,桑韵诗却已然先她一步开口了。
她看见月光下那红艳的嘴唇一启一合,说道:那二小姐便喜欢我吧。
第105章 再聚首
昏暗的屋内仿佛针落可闻, 陆清婉心跳如雷,她不知道自己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到底是因为桑韵诗那句轻狂颠倒人伦的胡话还是因为对方说这话时那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
她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 脸上是受到惊吓的神情, 你说什么呢?我们可都是女子。
桑韵诗不以为意地笑笑, 二小姐生在江湖世家, 可不是那养在深闺之中耳目闭塞的大家闺秀,竟不知道女子跟女子也能相爱相守吗?
自古以来, 男女之情才是天道伦常,女女怎能相爱?简直是......简直是......有悖人伦,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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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遍地是马甲(GL)——方块的六只猫(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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