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间时,他为东秦太子,平生可谓是见多了各色美人。但只一个佘宴白,教他只一眼,就浮想联翩。
他的理智与克制,或许从遇见佘宴白的那刻起,便荡然无存了。
“如今,我终于要如愿了,又怎会后悔?阿爹,还请您继续吧。”敖夜前所未有地坚定道。
佘宴白眼睫一颤,流出了更多泪。
泪水虽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敖夜眼中的认真,却教他看得清清楚楚。
“别哭了,阿白。”敖夜心疼极了,与佘宴白额头相抵,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温柔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难过了好不好?”
佘宴白望着他,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敖夜吻不及,只好用指腹拭去他的泪,叹道,“我不仅从未后悔遇见你,反而还很庆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能与你相遇。”
“对不起……”佘宴白扑进敖夜怀里,将脸埋在他脖颈处,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钻进衣里,流淌过他的心口。
“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时究竟有多难过。”佘宴白喃喃道。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之所以会这么难受,究竟是太心疼敖夜,还是敖夜记忆所附带的情绪太过沉重。
佘宴白有种错觉,好似冥冥中有种力量穿过了时空,将现在的他与过去的敖夜连接在了一起,共享了失去挚爱的痛苦情绪。
他的眼睛仿佛不属于自己了,正在代替两百多年前那个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红了眼眶却流不出一滴泪的年轻帝王哭泣。
敖夜紧紧地抱住他,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背部、吻着他的头发,安慰道,“阿白,该说对不起的应当是我。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你又怎会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今天以前,他虽猜测过佘宴白一路走来许是吃过许多苦,但远远不及刚刚的亲眼所见来得惨烈。
在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他似乎与佘宴白融为了一体,与他一道承受了拔鳞剜肉之痛,神魂侵蚀之苦,心魔日日夜夜在体内的叫嚣……最后,他一身血、虚弱地躺在地上,腹部破了一个洞,里面小崽子的生气越来越弱。
那一夜,他差一点就要真的失去他的阿白与眠眠——敖夜不敢想,如果不是扶离和阿离及时出现,他的阿白最后会如何。
“阿白。”敖夜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亦红了眼睛。
佘宴白从他怀里抬起头,语带哽咽地“嗯”了一声。
不顾金龙与小龙崽就在一旁看着,敖夜低头吻住了佘宴白的唇,温柔地索取着爱侣唇齿间的气息。
在这吻中,佘宴白渐渐止了泪,只觉一颗酸软的心被从另一颗心里涌来的浓浓爱意一层层包裹住,被甜浸透。
见状,金龙抬手捂住怀中小龙崽好奇的大眼睛,又低声念了一串古老的龙族咒语。
接着,半空中浮着的众多龙珠闪了一下,齐齐地分出一缕光,于敖夜与佘宴白两人头顶上,会聚成一团柔和的金色光芒。
而后,那光团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下方相拥着亲吻的两人体内。
这便是伴侣仪式的第三步,赐予新人——龙族先辈们的祝福。
此后,他们的身心,将对身为伴侣的另一方保持绝对忠诚。
说到底,龙族的伴侣仪式与上界的道侣契约异曲同工,只是更为霸道。
四瓣紧紧相贴的唇分开,敖夜抚着佘宴白泪渍未干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夫人。”
佘宴白瞪了他一眼,只是眼睛湿红,便极大地消减了威力。
“夫人。”敖夜又唤了一声,眼神缱绻。
佘宴白瞪着他,无法,只得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人。”敖夜情不自禁,又低头吻住了脸色微红的佘宴白。
佘宴白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只好微仰着头,任由他亲吻。
敖夜眼底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当年他为凡人时,曾举行过一场豪华的大婚,新娘却是一块冷冰冰的牌位。
后来为修者时,他亦有过一场结契大典,目的却是诱屠龙者自寻死路,乃是一场虚假的戏。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与他的阿白有了一场仪式,在先辈们亡灵、父亲、长子以及腹中幼子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彻彻底底地绑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小龙崽扒拉下挡着眼睛的手,悄声问道,“还没结束呀?”
金龙笑了下,转身抱着小龙崽走向了不远处自己夫人的遗骨,低声道,“爷爷带你去看奶奶,至于你爹爹和阿爹,恐怕暂时结束不了了。”
“唉,好叭~”小龙崽叹道。
他心想,自己可能又要很多天看不到爹爹了,不过嘛,这次还好,不用一个人待在爹爹的玉镯里了。
…
“别在这……阿夜。”佘宴白眼角的余光扫过周遭森白的骨架,稍稍转过头,喘息道。
敖夜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角,闻言,便扶起佘宴白,声音低哑,“好,都听夫人的。”
“我们的新婚之夜,夫人想在哪度过?天池、山顶还是……”敖夜道。
不等他说完,佘宴白便横了他一眼,“回你的巢穴。”
敖夜垂眸,语气竟有些委屈,“可是夫人,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佘宴白揪着他领口,咬牙道,“那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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