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云瑾便知,他这一拳还是打在了棉花上。
姜呈璧只要不理会,他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可他不想走,他千辛万苦才找到这来,不是为了见一面就被赶回去的。来时一个人,回去怎么着都得一双。
他揣了一肚子难受与愤懑,一旁的姜呈璧却有些难以入眠。
赵云瑾咬痛了他的唇角,现下伤口还在泛疼,可他的心却玩命蹦跶着,像是永远都停不下来。
他对赵云瑾余情未了,他明白。将近半年的情谊,无数欢声爱语与心动点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却的。
可他原谅不了。
赵云瑾的出轨和欺骗,都超过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所以他只能逃走。
躲到这遥远的高原,躲进偏僻的村庄,只是为了将赵云瑾这个人甩出自己的生活,为了躲开这段恋情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却不曾想,赵云瑾会跟过来。
是他还没玩够这样的恋爱游戏么?还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好的呢?
姜呈璧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空洞的天花板,耳畔是赵云瑾均匀的呼吸声。
为自己而来?姜呈璧没有这么自恋,也不敢再生出什么期望。
他是个庸俗的人,不想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日子,也不想谈一场波澜起伏的恋爱,他只想找一个相爱的人、简简单单地过下去。
可即使他已经将要求放得这么低,这平静的生活还是被赵云瑾打破了。
他不知道那些事究竟被传了多远,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不敢去面对往日同事们的鄙夷目光,也没有勇气去承受千夫所指。
他只能在事情恶化之前,远远避开,将脑袋埋进沙地里,如同一只怕事的鸵鸟。
关于爱情,他已不再抱有任何指望。
虽打定主意第二天就送赵云瑾离开,却不想有东西比他动作更快高原反应。
第二日赵云瑾躺在床上怎么喊都起不来时,姜呈璧就知道坏了:那人满脸潮红、呼吸急促,意识已然迷糊。
他生怕闹出大问题,忙不迭找校长借了车子,请好向导一路开到医院。
等挂完号、将人送上病床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姜呈璧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始才觉出无力来。
高原反应这情况,可大可小。小的调养几天,吃点缓解药,也就恢复了。若是严重的,便会引发肺气肿之类的症状,甚至于丢命。
姜呈璧自然不希望赵云瑾出什么事,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前男友,单单他为自己而来,又闹出这样的后事,姜呈璧都不可能安心。
校长发来信息,问他赵云瑾的情况。姜呈璧勉强动了动发抖的手指,回了句没事,才向校长请了假。
出现这种情况,必然要人陪护,他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校长表示理解,并说要帮他代课,让他照顾好朋友,便下了线。
姜呈璧心绪紊乱,回了句谢谢后便再无他言,疲惫地陷在椅背中,等待检查结果出来。
许是上天也对他多有眷顾,医生过来告诉他,情况不严重,吊几瓶水、吃点口服药就够了。
姜呈璧高悬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连声表示感谢。
赵云瑾迷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只觉胸口发闷,仿佛有人将胳膊压在自己身上。他以为还在从前,伸手去掰,却只碰到一袭被子。
陡然从天堂到达人间,赵云瑾不得不睁开眼睛接受现实。
姜呈璧并未走远,就坐在病床旁边,在给他削苹果。
赵云瑾过去爱惨了他这双手,连欢好时都要放在嘴里轻啃,如今那纤长五指正拿着刨子,将苹果皮削成长长一条。手的主人没再戴那碍事的眼镜,一双澄澈明亮的眸子微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云瑾想喊他名字,可一张嘴,气音便喷成了呼吸罩上的白雾。
姜呈璧却被他的动静吸引过来,连忙放了东西,改去扶||他:醒了?别动,当心吊针。
赵云瑾便乖乖不动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人,犹恐在梦中。
因为这病,姜呈璧一改昨日的冷漠,变得体贴起来,让赵云瑾颇有些受宠若惊。
姜呈璧:你想吃点什么?我买了汤和饭,还热着。
赵云瑾去掰那呼吸罩,说了声:都好。
姜呈璧没敢让他乱动,赶忙按了护士铃,让护士来帮他处理。
等呼吸罩取了,赵云瑾便一脸幸福地躺在床头上,冲姜呈璧道:我想你喂。
纵使之前交往时,他都没这么腻歪过。
姜呈璧倒也没说什么,乖乖拿起勺子来,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赵云瑾得寸进尺,又去捉他手。这次姜呈璧迅疾躲开了。
在对方略有些失落的目光中,姜呈璧道:医生说你最多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赵云瑾听出他话里暗藏的驱逐意味,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了。
姜呈璧:我帮你请好了护工,接下来两天我就不能陪在这了。哪天想走说一声,我帮你买票。高原跟平原气候很不一样,你还是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赵云瑾忙捉住他手腕,就像要挽留他的离开一样,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我没事,高原我也能适应,今天出院都行。你别赶我走。
第五十四章 从蚊子血到朱砂痣(9) 他大献殷勤,或者突然悔悟,这些迟来的示好,就像奶油蛋糕上腐烂的草莓一样,失去了原有的香甜,甚至于有点反胃。
姜呈璧:你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深到这个份上。兴许没了我,你还能过得更开心呢?
赵云瑾: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你走了这一个多月,我魂都丢了, 没日没夜地找你
姜呈璧:你只是习惯了, 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赵云瑾: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姜呈璧:是或不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赵先生。我们做的约定, 你一条都没有遵守。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也许当初走得匆忙,没将这个意思完整地传达给你,那我现在再说一遍吧。
他对赵云瑾一字一句地吐出决绝的话语,残忍得就像一个屠夫对着案板上的俎肉挥下铡刀:我们分手了。
无视掉赵云瑾震惊与难受交加的眼神,他借口洗杯子, 起身离开了病房。
陪护过后, 姜呈璧回到了课堂。
尽管这个山村偏僻又难找,但鉴于政府的大力扶持,学校里倒也屋瓦俱全。可因为师资力量不够,学生们又大小掺杂, 所以只能采取混合制的授课法:
各年级分批次上课,高年级的听课, 低年级的就做作业,反之亦可。
课间休息时,姜呈璧也会走出教室来吹吹风,看学生们玩橡皮筋或是踢毽子, 有时玩耍的人不够, 他还会凑过去帮忙举绳。
高年级里也有几个胆大的,跟他混得熟, 便冲他挤眉弄眼道:姜老师,你看,那个怪男人又来了。
姜呈璧一抬眼,便看见了那个窝在校门口,想躲没躲成,被他目光捉了个现行的男人。
出院以后,赵云瑾也没如他所愿地离开,而是像个粘人精跟屁虫一样,又跑到了学校里来。
美其名曰助教,说能帮着打扫,最重要的是不收钱,只管吃住就好。
他虽没姜呈璧有经验,但到底是个大学生,教这些山村里的小孩子绰绰有余。再说他对吃住都没讲究,也不收工钱,这一来二去,校长便有些动心,只担心姜呈璧不乐意,才一直没答应。
几日下来,饶是旁观的校长,也看出了他俩的不对劲:不像千里迢迢来相会的至交好友,倒像是欠债人和债主。
这里民风淳朴,校长也没往同性恋这方面想,只觉得待学生认真仔细的姜老师,在这位赵先生面前冷得就像一块冰。而姓赵的那位也半点不气馁,次次用热脸贴人冷屁股,还越挫越勇。
赵云瑾这次没能挤进姜呈璧的屋子,只勉强图了个离他不远的宿舍住下。因赵云瑾不是外派来的有编制的教师,在这待着也没什么补贴,纯粹是靠爱发电。
他是乐在其中,姜呈璧却觉得无比困扰。
他上课,那人就扒在窗台外偷听,或是摸进教室里,待在最后一排蹭课。
到夜里,就寻着各种理由来借东西,这会说灯不亮,过会就说龙头没了水。
而姜呈璧只将心口用坚冰封着,任他怎样示好或是叨扰,兀自巍然不动。
想到这里,姜呈璧将目光回转,对学生道:没事,不用理他,你们继续玩。
上课铃一响,姜呈璧就领着孩子们回了教室,拿着书卷和粉笔,给他们讲起课来。
赵云瑾只得待在院子里,拿扫帚把垃圾和落叶扫到一块,拿小簸箕装了,倒进垃圾桶里。
从窗子看过去,他的背影甚至有些萧索,充满孤单落寞的意味。
【系统延时播报:主线人物赵云瑾爱意+10,当前爱意值85。】
十点数据,自然不是一时之功,而是这一两个月来,点点滴滴汇聚而成的。
秦庄叼着棒棒糖,嚷嚷道:苦肉计,苦肉计哦。
系统:苦肉计吗?我看他挺实诚的。
秦庄:曾经的我也很实诚啊,不也没换来他的真心?爱情这东西,就是个奢侈品,得到的时候不想要,想要的时候得不到。
系统:综合你前两个故事来看,这个不算渣的了。也就花心了一点,现在还洗心革面了。
秦庄:出轨这种事,向来只有0次和一万次。他做没做到最后,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被破坏了。
他摊摊手,继续充当情感大师,道:他大献殷勤,或者突然悔悟,这些迟来的示好,就像奶油蛋糕上腐烂的草莓一样,失去了原有的香甜,甚至于有点反胃。
要是他下次再犯呢?如果他追回之后,又不珍惜呢?而且他有了前科,就算真的和好了,还要每天都担心他有没有出去偷腥,他对着手机屏幕偷笑是不是有了新欢,一次次陷在怀疑和猜忌里,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系统:所以,一点点可能都没有吗?
秦庄挑挑眉,指着树下卖力打扫的人,道:那要看他自己了。
几天后,清洁工赵云瑾正式上岗,成为了学校里的一名小小助教。
他的任务倒也轻松,主要是帮小学生们辅导下作业,或是在姜呈璧应接不暇的时候,帮忙讲讲课。
赵云瑾以前虽然没当过老师,但几天下来,也适应得还不错。
同学们对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对他的称呼也从怪男人变成了赵老师。
姜呈璧只依然当他不存在,每天做完自己的事就走,从不主动与他交流。
赵云瑾虽碰了钉子,倒也从助教生活中发现了新的乐趣。比如在教学生的间隙里,抬头看看那位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姜老师,看他沉浸于工作中的认真姿态,看他短短的黑发,看他瘦削的脸庞。
以前他看这人,欲望多于爱。
现在再看,却担心他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操心他是否会睡不好,或是吃不香。
正是爱多于欲了。
交通不便的小山村里,也有快递的存在。
赵云瑾跑去驿站拿了东西,将包裹拆了,把买来的防晒霜献宝似地送到姜呈璧面前。
紫外线强烈,你好好防护,别晒伤了。
姜呈璧只不过瞥了一眼,就走开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不欲与之多加牵扯,自然不会承这分礼。
可当晚回住处时,这防晒霜仍是规规矩矩待在了他的桌面上,不用想,定是那位赵先生的杰作。
赵云瑾在分手带来的短暂消沉过后,也迅速转换了思路。
分手就分手吧,大不了重新追,反正姜呈璧近期都得待在这里,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他就不信,这孤男寡男的,还擦不出爱的火花了。
姜呈璧在这里修身养性,赵云瑾也跟着吃斋念佛,过往的pao友全断了个干净,撩骚的一律拉黑,弄得几个相熟的朋友,还以为他看破红尘出了家。
赵云瑾:放NMD屁!老子这回是遇到真爱了。
真爱?你傻了吧。这圈子里,谁会认真?朋友们都不信。
赵云瑾仰脸去看姜呈璧,那人正在给孩子们做饭,暖暖的微光洒在他的脸上,像镀了一层神圣的金边。
赵云瑾心里微微一动,回了句:他不一样,很不一样。
三年不开张却突然冒泡,问:你去追他了?
赵云瑾难得揪住这家伙,当即戳进私信里开火:不许再给我多嘴多舌,不许再把呈璧和我的事拿出去宣扬,不然我回去以后就弄死你!
三年不开张:懂懂懂,帖子我都删了,再也不敢了。
赵云瑾:都怪你!
三年不开张:好好好,怪我怪我。你好好看着你家姜老师吧,这回可别再丢了。
赵云瑾跟做什么重要承诺似地,回了个嗯过去,再抬起脸时,已笑得一脸幸福,活像一只得了骨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柴犬。
快乐的日子总是显得短暂,不知不觉,来西藏已经三个多月了。
姜呈璧这身子倒也古怪,大雪封山的时候不见毛病,倒是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遭了风寒,脑子迷糊、头重脚轻,躺在床上起不来。
得亏今天是周末,孩子们不用来上学,倒也少了件烦心事。
他一缺席,赵云瑾立刻就有了感应,屁颠屁颠跑过来敲门,见他不开,便轻车熟路地翻了窗这里民风淳朴,连窗子都是不上防盗的。
彼一落地,赵云瑾便瞧见了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人,凑过去问:怎么了,病了吗?
说着便去探他额头,触手滚烫,显是发了烧。
姜呈璧由他声音辨别出人来,只可惜没什么力气回应,便只僵躺着不作答。
你先别起,我给你找找退烧药。赵云瑾说着便在姜呈璧的常用药盒里翻找起来,没一会找出药来,又拿着电热壶去烧水,忙里忙外。
待喂完药和水,赵云瑾又端了一盆水过来,将毛巾拧了,去脱姜呈璧的衣服。
后者病得迷迷糊糊,却还不忘伸手来挡,看得赵云瑾一阵可乐,道:紧张什么,你以为我会趁人之危啊?我还没那么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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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想吃回头草[快穿]——仙旅云归(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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