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秋言罢,便看见姜北慕眉梢轻扬,仿佛对他的这番话有疑义,最终还是轻笑一声,将手中账簿合上,道:“她私下如何我不知晓,留她也是因着她平日里做事的确不错,你跟着她或许能从她身上学到些方法,但现如今看来你似乎对她意见很大。”
谈秋哼哼了两声,既然姜北慕都说梅香做事麻利了,他也不好再多吐苦水,毕竟梅香虽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明里暗里还老是嘲讽他,但对于姜北慕而言,梅香做事麻利这一点,便足以让她留下。
自己若是再多说什么,怕是要遭人嫌了。
“不过你既然不喜欢她,那倒也无妨,改日我同她谈谈,你这几日先与她学着些,待到时机成熟,我便让她离开就是了。”
姜北慕语调轻快自如,仿佛是在谈论天气好坏,轻飘飘间便下了一个定论,倒是让谈秋有些意外,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挺看好她的么?怎么现在又不打算留她了?”
言罢,谈秋忽而反应过来,连忙道:“我可不是排挤人家,先说好,我的心胸虽不说能撑船,但是容纳一个人还是够得,可不是我逼你将她弄走的。”
姜北慕面不改色,轻快道:“这不是看你实在是受不住么,我既然让你做管家,可不得先让你心顺了,才能给我好好办事么?”
谈秋知道姜北慕这番话只是用来搪塞他的,至于是真想让梅香走还是假谈秋倒是拿不准,只得状似不满意道:“那可不行,我多累呀,又要管铺子,又要管家,铮儿那边还离不开我,我可不能给你白干活。”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白干活了,你做几份工便给你几分工钱,铺子那边若有进项,则全数归你,至于陪铮儿和管家,皆由府中月例来发。”
“老爷看我是那种爱慕钱财之人么?”谈秋义正言辞。
姜北慕似乎心情不错,闻言煞有其事地将目光在谈秋身上转了个来回,随后认真反问,“倒是有点像。”
谈秋登时将脸拉了下来,气鼓鼓地如同那被踩了尾巴的猫,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凑上前去,目光直直地望入姜北慕眸子,瓮声瓮气道:“老爷再看看呢。”
姜北慕但笑不语,身子微微朝后仰去,倚靠在椅子之上,闲适道:“总之你先做着,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可以来同我说。”
谈秋咕哝了几句,姜北慕未听清楚,也不多问,“可还有什么问题?倒也不用担心,哪怕做错了,还有我给你兜底就是。”
“知道了。”谈秋心不在焉应了声,心道我明明想做的是姜家的主子,怎么成了管事了。
姜北慕看出谈秋有些发愣,还未及开口询问,便见屋门被推开,冷风猛地灌入,将桌面上的纸张都吹拂翻飞,发出沙沙声。
谈秋回头看去,来人正是周章。
周章精神有些萎靡,眼下一圈乌青,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下巴上也能看见那短短的一层胡渣,此刻周章摇摇晃晃地推开门,布满血丝的双眼朝屋内看来,待看清谈秋与姜北慕二人之时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如梦初醒的模样,几步后退,退出门外,紧着伸手便要将门带上。
“不好意思,习惯了,你们继续。”
“慢着。”姜北慕喊停了周章,沉声道:“问出什么了。”
谈秋将手从桌上抽回,乖乖站到一边,挨着姜北慕而立,只见姜北慕这方言罢,那厢周章先是顿了顿,随后才继续若无其事地朝屋内走来,伸出长腿随意将门勾了上去。
“问了点东西,不过也能说没问出什么。”周章进来便说了这番弯弯绕绕的话,直将谈秋听得云里雾里。
姜北慕道:“直说就是。”
周章这才哂然一笑,乐道:“沫沫儿说了,原来新月组的老大失踪了,现如今是穆契接手了新月做老大,来四方城,也是这穆契带头的,新月也只是接了这个血旗要来杀你而已,至于颁布血旗的人是谁,不是沫沫儿可以接触到的,估计也就穆契知道了。”
谈秋心道周章这番话说的还真是和没说一样。
“新月是塞外那边近几年兴起的一个刺客组织,相当于黑市之中接悬赏令的,那血旗就是新月的悬赏令,由新月里的人去挑着接血旗。”
姜北慕不急着跟周章答话,只微微侧过头对着谈秋解释道,谈秋闻言不禁有些好奇,“那就是有人发布了咱们的悬赏?然后沫沫儿接了?”
“不。”
答话之人并非姜北慕而是周章,“不是沫沫儿接了,是穆契接了。”
“他俩有啥区别么?”谈秋有些不解。
“穆契是新月的老大,他接下的血旗,代表新月每一个人都有义务一道来完成这个悬赏。”姜北慕恰似早有预料这结果,此刻语调放缓,不急不忙。
“也就是说,沫沫儿和之前的那两个女的,只能说是新月里排不上什么名号的刺客罢了,真正棘手的,还在后面。”周章说道。
第66章 是要带我会客么?
“我知道了。”
屋内沉寂片刻,姜北慕才放缓了声音回道,旋即对周章说道:“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周章却是不动,好整以暇道:“我觉得这回穆契大概率会亲自来,不用做点什么准备么?兄弟们都还提得动刀,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给他们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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