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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出道的阎王他好穷——小时也(8)

    一时间狂风骤雨席卷而至,大船摇摇晃晃,船上的人被拍到墙上、货物上、船舱里,甚至是掉进了海里。天雷轰隆隆的劈下来,众人再想要上岸已经来不及。因为他们竟找不到来时的岸在何方。
    *
    最后,那些工人们活了下来,上去找茬的村民都掉进了海里。
    无一幸免。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工人们哪还想挣钱,直接卷起铺盖连夜跑路了。
    当年那一座座铁厂房子建的有多快,关闭的就有多快,大家都说遇到鬼、撞邪了,渐渐地也传出这地方风水不好的传言。
    之前明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近几年为何会发展的这样快?
    说这里没点问题,恐怕很少人会信。
    关中村的人也怕,他们也想搬出去。可他们白天明明都搬出去了,但夜里总会在村中醒来。
    每次都是这样。
    时间一久,大家就明白了。
    不是他们出不去,是有东西不让他们出去。至于那东西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总归是不太好的。
    .
    所以说是从那时起,你们就发现走不出这里了?裴云清问。
    他牵着梅晏殊立在最外边,跟热热闹闹的鬼群离得很远。这里阴煞之气很重,接触久了对一个凡人来说不是好事,他身量比他高,于是便自发地将他护在身后。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似乎很喜欢梅晏殊,稍微释放出一点儿,便自发的向着梅晏殊去了,然后默默的在他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罩,把他整个人圈在里面。
    熟悉、融合得非常好,就好像跟他同源一样。
    林玲:是啊,那时候本来是只有几家想搬走的,但最后,他们都回来了。
    又一只鬼说:先前大家伙儿都没在意,以为是他们闹着玩,直到有几个小伙子不信邪曾出去过一次,结果睁眼发现真的回到了家里。
    他当年就是那一群小伙子之一。
    至于那西南庄园那家子人嘛,那个老太婆有点奇怪。林玲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复杂,甚至有点凝滞。
    裴云清正跟梅晏殊私底下决斗,听见这话才不由得收手,并且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不许乱动。
    他这才转过头去问:怎么奇怪了。
    谁也不知道,阎王殿下那宽大的衣袖底下,正有两只手在互相较劲。
    梅晏殊想抽出来,裴云清不让。
    衣袍底下战火浓烈,但各自的主人脸上一个比一个云淡风轻。
    红红其实不是我们村的,她其实是隔壁村子嫁到咱们村子里来的。林玲说。
    红红就是那个老太太的名字。
    白无常: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村子里只有她一个是外来的?
    众鬼乌泱泱的一片,你看我我看你,有只鬼说:哎死都死了还有啥好怕的,人阎王爷爷又不是坏人,说不定还能帮我主持公道呢!
    不是坏人的阎王爷爷眉头一挑,要笑不笑的:哦?竟然如此自信。
    鬼:..........
    阎王爷爷您不能啊,我们可是您的鬼子鬼孙!
    .
    关中村有个奇怪的规定。
    自不知道哪辈起,村里人只能娶自家村里的。否则,会变得不幸。
    这家人就会连带新人全家一起,暴毙而亡。
    他们村的人是生来就带着诅咒的。
    又不知从知从哪辈起,村里出了大祭司,主管着村民一切事物、神鬼悬说等。
    一代传一代。
    而到了他们这一代,大祭司做了个重要决定:他让张公明娶了隔壁村的红红。
    大家都等着他们一家暴毙的消息传来,但过了很久,村口那家子都没有动静。有人觉得报应是迟早的事儿,早来晚来,但迟早是要来的。
    直到红红为他们家生下了一儿一女。
    有人说,诅咒解除了,也有人说是意外。但始终没有人敢去试验,看看这个诅咒究竟解除了没有。
    没有人会豁出性命。
    于是日子也一天天过着,所有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都归功于他们的大祭司神机妙算。
    某天,张公明寿终正寝,大祭司也紧跟着在第二天撒手人寰,村民们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村子里没有大祭司了。
    上一任大祭司死之前,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指定下一任大祭司。
    张公明的儿子和女儿成功搬出去了,这让大家都以为诅咒解除,纷纷想离开这个地方。
    但又每次都会在午夜回到关中村。
    这个村子就像个无形的地笼,村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一代代下来后,生下来的后代还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由兴盛到陨落。
    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迄今为止,关中村只出了张公明一个例外。
    林玲:而且他们家那庄园,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遭到破坏的。
    北都河事件没过多久,关中村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那天黑云压坠,惊雷不断,空中时有紫电降下,宛若蛟龙。当天晚上,便屠了他们整个村。
    灾难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没来得及感到灭顶之灾的痛苦,一睁眼就发现所有人都成了鬼。
    所有属于关中村的活物都死了,没有生命诸如房屋、土地一类的都消失了。
    只有不属于这个村的废弃工厂留了下来。
    而张公明家,也是例外,它在这场天灾里安然无恙的保存了下来。
    我们甚至是不知道红红现在是人是鬼,他们那庄子我们都不敢去。林玲说。
    白无常问:为什么?
    林玲:因为这里除了我们还有一群鬼啊。
    黑白无常齐声道:还有一群!?
    乖乖!这小小地盘哪来那么多鬼!
    喏,您听,是不是听见有鬼在哭?
    黑白无常一听,还真是。
    嚯,好家伙,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那群鬼可比我们还凶,远远遇着他们都得绕道走。好在他们好像对我们并没有恶意,只不过会一直缠着这些工厂和那个庄子罢了。所以红红那里,我们平时都是不敢去的。
    他二鬼两眼一抹黑。一群,还是很凶的鬼,这么大的工作量那简直是要了老命了,一心直想辞职算了。
    他们上司的上司此时不知道在干什么,竟是好半天都没出声了。黑无常凑过去问:那个....殿下,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这么多鬼,他们两个可收不完。
    等等再说吧。
    哎,好您嘞!
    .
    裴云清是在庄园遇到红芒的,他转头问:那你为什么敢去那里?
    红芒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玲就替他解释了:鬼叔也是外来的,他不怕那些鬼。
    黑无常惊讶:他也是外来的?
    林玲:对啊,大约23年前吧,记不清了。
    白无常: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地方好像被封了很久了,我和黑无常上任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这里隔开了一样。
    红芒眯着眼开口:小老儿我也记不清我是怎么到这来的了,到这之前的事我也记不清了,自我有记忆起,我就是只鬼了。
    黑无常:好惨。
    白无常:确实。
    红芒牛逼哄哄的哼了声,吹了把自己的胡子:你们懂个屁,这样算下来小老儿实际年龄才二十三岁,年轻懂不懂?
    黑无常:不懂。
    白无常:请指教。
    红芒正要跟他畅谈年轻如何如何的好,却被阎王殿下给打断了。
    行了,既然知道疑点出在庄子处,就回那里看看。
    他吩咐黑白无常:你们两个在这看着他们,等我把这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再一块儿去地府。
    黑白无常默默看了眼乌泱泱的鬼群,心说,这哪是我们看他们,分明是他们看我们。
    红芒,跟我们一起。裴云清牵着梅晏殊往西南走,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转头对红芒说了一句。
    一人一神一鬼,这队伍还挺齐全。
    .
    庄园早就落灯了,这从外面看倒是有点像小型的城堡。能在那个时代有这样好的住处,那个张公明也是个人物。
    裴云清看了眼落锁的门,问红芒:你当时是怎么去我房里的?
    红芒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感觉里面有个东西很吸引我,我顺着感觉过来,一转眼就到那了。
    裴云清点头,又问梅晏殊:你重吗?
    梅晏殊:?
    不是在说鬼吗,跟他重不重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回答,裴云清自顾自的打量了他一眼。梅晏殊长的虽然高,但骨架很瘦。至少对裴云清来说是这样的。
    第一次见面时,梅晏殊戴着口罩他没看清,今晚上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光看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会认为这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可他一旦取下口罩露出整张脸的时候又会觉得不是这样。
    因为这人时时刻刻都摆着一张冷脸,对谁都这幅样子,好看的脸上活像是雕塑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也就跟裴云清摆臭脸的时候有点变化。
    但那样的面瘫却又意外的勾人。
    好的我知道了,肯定很重。
    ?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梅晏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怀抱弄傻了。
    男人的衮服是冰冷的,但胸膛又是热的。炽热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衣料一起向他砸过来,梅晏殊被这感觉整蒙了。
    他想抬头质问,但整个人却被他按在胸膛,按得死死的。
    你干嘛。
    梅晏殊声音从他下方传来,闷闷的,听起来还怪可怜的。
    动静小点,带你穿墙去。
    说话时他胸腔在震动,就梅晏殊这个姿势来说,听他声音就像是从胸膛里传出来的一样。
    ......好想打人。
    梅晏殊其实比他矮不了多少,所以把头趴在他胸口上会很难受,更别说维持了。
    他憋了一腔怒火要发,却被裴云清按得动都动不了。
    梅晏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男人胸膛硬的很,膈得他很不舒服:这下总能安稳点了吧。
    .........
    梅晏殊冰山脸快要维持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始揭露阎王为啥穿到人间啦!!!
    第10章 因(二)
    这片庄园很安静祥和,里面的风景甚至也算得上是清秀,草坪上的绿草生机盎然,完全同外面不是一个世界。
    前提是在白天。
    到了晚上,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些花草仿佛都有灵,会跟着动静转头。
    裴云清看了眼搁在一边装鸽子的某人,有点好笑:喂,不就是抱了一下,至于么。
    听见他这么说,梅晏殊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叫抱?你管这叫抱?
    梅晏殊觉得他二十多年没说过的脏话都要在今晚一次性说完了。
    见人不理他,裴云清也没去碰冷脸,反而偏开头自顾自笑了。
    这小孩还真是脾气大。
    一神一人沉默的走着,一前一后。
    前面那个步伐很快,像是不想跟后面那个离太近。
    但后面那个腿很长,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追到了前面那个。
    ...........
    这房子怎么这么奇怪,走了半天还走不到头?走着走着,梅晏殊就发现了不对劲。
    裴云清低头看他,好看的眼里点缀着稀碎的笑意:还以为某些人只顾着生气,气坏了脑子呢。
    梅晏殊一个白眼翻过去,终于是不再要那点偶像包袱了。
    裴云清说:这地方是有点不寻常,应该是有什么阵法在这儿。
    梅晏殊:阵法?
    对,和关中村的一样,只不过是反着来的。
    关中村不让出,这里不让进。
    梅晏殊把夜明珠举得高了点,冷白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出奇的温柔。他看了眼四周,发现这里每间房房门的样式、甚至是门把手的方向、门前落的灰粒都一模一样。
    全部都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这么说来,我们其实是还没进去里面?他问。
    裴云清:是啊。
    但准确的来说,我们是进来了的,只是进了门口的幻阵里而已。
    梅晏殊停顿了下,问:那你还带着我穿墙?这种情况下穿不穿都没什么不一样好么。
    裴云清耸肩:进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个阵法在等着我们啊。
    这里的玄机他都没察觉到,很有可能是只有这里有,而他好巧不巧的,偏偏选了个这么个地方穿。
    梅晏殊:..........你这个神仙当的可真是...
    离谱。
    啧你别瞎说啊,这阵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阵眼就好了。裴云清一脸轻松自在,就像是来这游玩的。
    这阵里也没有危险的东西,放心吧,就算出不去,天一亮就结束了。
    梅晏殊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那阵眼呢。
    裴云清卡壳,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在找呢么。
    还挺心虚。
    梅晏殊以冷哼回答他。
    裴云清:...........
    没过多久,就听梅晏殊突然指着一处问:是那里吗。
    裴云清敷衍的转过去看了两眼,心里觉得,一个凡人能发现什么。
    结果立马就被是啪啪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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