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沄与古青桥正在厨房帮忙,先前的那条大鱼已变成了一锅浓白的鱼汤。香气诱人,虎子的眼睛都粘在了锅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锅里翻起的泡泡。
窗外唿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飞掠出去。
朱易城此时已陷入苦战。
与他对战的五个青年,将其团团围住。他们脚下步法一致,递出的每一剑都在朱易城动作的空隙处,不一会儿,朱易城就险象环生。
沐夕沄眯眼一看,立刻低声道:好像是百花剑阵,不过人数不够,比正规的大阵简单。
百花谷百花剑阵,以步法玄妙著称。每个人拉出来单打独斗可能不行,但剑阵步法变化多端,剑招节奏诡异,让入阵者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剑锋,稍不留神便会受伤落败。
沐夕沄在摩云山多年,对道家各类阵法都有研究,若遇到百花大阵,当然得全力以赴仔细观察才敢破阵,但眼前的剑阵只是几个筑基弟子施展,步法也因人少而大为简化,破阵不是难事。
他正打算上前,却被古青桥轻轻一拉。这点小事,不用你出手,我去就行。
说完,他已纵身而起,跳入剑阵。
朱易城见来了帮手,精神大振,两人背靠背,出手便少了顾忌。
不一会儿稳住了阵脚,古青桥放出神识一探,立刻觉察出五人中有一名弟子似因功力稍弱,在威压中脚步微微一阻。
古青桥顿时刀光大盛,向那名弟子直冲而去。那人一惊之下,脚步凌乱,再不能与其他人协同。
阵破。
古青桥一手执刀,抵向对方咽喉,另一手抓向他的肩膀。一抓之下却发觉对方肩背虽瘦削,手下的感觉却十分柔软,仿若无骨。
这是个女子!古青桥看向对方眼睛,却见她轻轻地眨了眨眼。
朱易城此时也冲了过来,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古青桥连忙放手,对方立刻旋身从刀下脱身而出,掠向百花谷众人。古青桥一把捏住朱易城的手腕,给了他一个眼神。
朱公子一句罗姑娘未能出口,生生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古青桥一扬眉:久闻百花谷剑阵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阁下可是百花谷少主罗子期?
对方正是百花谷谷主之子罗子期。他上次上灵山名次并不太好,此次便带了十几名筑基以上的弟子进山。听得此话,也不知对方是客套还是讥讽,正待发怒,古青桥又开口道:今日是我们占着上游扰了你们,对不住。这篓鱼,你们还是拿去吧。
罗子期明白,再打下去今日必不能讨好,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也正好顺坡下驴。当即冷哼一声,着一名弟子拿了鱼篓,转头向下游去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公子的斥责声:都是没用的东西,两个人都打不过,今晚不许吃饭!
朱易城一听又急了,捋了袖子便又要冲过去,被沐夕沄拉着回了房。
晚饭是鱼汤与煎饼。
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有朱易城魂不守舍。
第三次看到他差点把煎饼戳进鼻孔,古青桥伸手揽过朱易城的脖子,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最迟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罗姑娘。
真的?朱易城眼睛一亮,随即却又暗淡下去:你别骗我了,这怎么可能呢?
古青桥哭笑不得:你不信我就算了,要不你问问你慕师兄?
一路走来,沐夕沄虽然不常发表意见,但每次开口总是一语中的,无形中便赢取了同行者的信任。
沐夕沄看了古青桥一眼,转向朱易城说道:看那位罗公子的做派,是个睚眦必报的。刚才你和古兄破了他的剑阵,他必耿耿于怀,想要找回场子。他刚才离开时,回头看了好几眼朱兄的房子,所以他很有可能今夜过来寻仇。
那罗姑娘
罗姑娘今天是故意露出破绽,不想让两方相斗。若得知罗公子要来找茬,自然也会跟来。
朱易城也是聪明人,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乱了分寸,如今沐夕沄把话挑明,他也是一点就透,当即放下心来。
心放下了,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朱易城伸头一看,大锅里的鱼汤一点不剩,放煎饼的盘子里还有一点点碎渣。
朱易城:
他抬头看着大伙,欲哭无泪。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秦乐一边笑得肩膀耸动,一边掐了个法诀,一个淡金色的结界球出现在空中,慢慢飘到朱易城身前,里面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汤和一叠煎饼。
朱易城热泪盈眶,还是秦师弟靠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古青桥:那孩子真讨厌,阿沄有小六就行了嘛!
作者:那你再变一个?
古青桥:站住别跑!
第23章 家事
当夜,山中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在屋檐上,盖住了溪水叮咚,也盖住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一条黑影自小溪下游而来,轻飘飘地几次跳跃,悄悄接近朱立家的厢房。
朱立家不大,正屋之外只有一间厢房,便腾给了客人。
黑影轻轻戳破窗纸,眼睛贴着破洞向房内看去。房里两张小床,两个地铺,四个身影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黑影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烟筒慢慢伸进房内,烟筒里冒出一缕青烟,淡淡的香气很快笼罩了房间。
临春阁出品的安眠香,以三倍分量燃起,可让人筋骨松软,昏睡不醒。
一炷香的时间后,黑影悄悄召出一只传音纸鹤,对着纸鹤吩咐了两句,纸鹤化作一片光点,飞出了视线。
任务完成,正待他准备退后去与同伴汇合,肩上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有人用很感亲热的语气问道:这位兄台,你
啊尖叫尚未发出,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捂了回去。随即黑影一歪,在突然侵入的强力的灵流下晕了过去。
古青桥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百花谷的人真没有幽默感。
雨下大了些,四人悄悄走出朱立家的小院,小溪的下游,影影绰绰冲来一群人。
嘿,小乐!古青桥拍拍秦乐的肩膀:你不怎么高兴啊!
秦乐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短刀,小声道:我不喜欢暴力。
古青桥笑了:既然进入灵山,逃避恐怕不是办法。更何况,有时候暴力不是要你去伤人,而是守护。
未等秦乐回答,他已经如流星一般,越过沐夕沄,冲入雨中。真气在身侧流转,将雨滴尽数弹开。水滴被真气击得粉碎,弥漫在空中,像是给人蒙上了一圈轻雾。
百花谷众人听到同伴信号,志得意满地包抄而来,还没等他们得意完,就见一道身影如狼入羊群呼啸而来。甫一照面,来人手上短刀一闪,便有两人飞跌出去,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还是古青桥手下留情,短刀触体之时将直刺改为横拍。若真是以命相搏,这两人怕早就被割断了喉咙。
为首的罗公子大喝一声,弟子们慌忙开始结阵。可古青桥哪里会给他们机会。翻飞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仿佛炫技似的把身法提到了极致,剑阵还未成型,百花谷的弟子们已经全都惨叫着倒地。
古青桥一抹脸上的雨水,把刚走出屋檐的沐夕沄推了回去。下雨呢,小心着凉!
罗子期刚才喝着众人组织剑阵,还没踩准位置便被古青桥一刀拍飞,落在了溪水之中。见剑阵已散,自己带来的弟子全都躺在地上无力再战,不禁害怕起来。
趁众人还未注意到他,罗子期悄悄爬出小溪,向溪旁的树林奔去。
朱易城一抬眼,正看见罗子期狂奔的身影,不禁大叫一声:他跑了!
话音未落,却见那刚刚没入密林的身影又倒射了出来,紧跟着,一条披帛横空而出,披帛尖端的银球带着灵力,在雨水下如一颗流星般直射而来。
丝带柔软、灵球精致,似乎只会存在于舞姬曼妙舞台之上的披帛,却是连野狼也害怕的杀器。
转眼间银球已到罗子期眼前,他惨叫一声,坐倒在地,双手还撑在地上不断后移。
披帛上灵力一转,银球像长了眼睛一般绕过罗子期的颈脖,将他直扯了起来。
绿衣的少女从林中现身。
罗轻雯,你这个小妇养的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敢伤我!罗子期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说谁是贱人?朱易城在看到披帛的一瞬间已向林边冲来,听到罗子期的吼声顿时怒不可遏,一拳就向他脑门挥去。
朱公子住手!罗轻雯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百花谷家事,请让我自己来。
朱易城悻悻地放下了拳头,却仍不放心地守在一旁。
你也知道这是家事!你还当自己是百花谷的人?罗子期气急败坏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少谷主,你的兄长的?
兄长罗轻雯走到罗子期面前,我叫你兄长是因为血缘关系,这个我摆脱不了,但并不证明我就认同你。
你,你勾结外人残害百花谷弟子,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你图什么?你以为就你那身份,还能和我争百花谷的谷主之位吗?
不,罗轻雯看着罗子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谷主之位我不稀罕,我只想要回我母亲的东西。
你母亲,哈哈,你母亲,罗子期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腰间的一个红色锦囊,嘴里却轻蔑地说:你母亲不过是罗家的舞姬,厚颜无耻爬上了主人的床
披帛一动,罗子期的脖子立刻被勒紧,脸憋得通红。
拿出来!罗轻雯怒道:不然
话未说完,却被朱易城打断:别脏了你的手,我来。
说完他折扇一转,锐利的扇骨立刻在罗子期的太阳穴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拿出来,不然你这张小白脸可就要开花了!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罗子期狠狠盯着朱易城,颤抖的手探向袖袋,掏出一个白锻绣囊,紧紧握在手中。
咳,咳咳,披帛松开,罗子期弯腰一阵剧咳,脸上却露出如毒蛇般恶毒的笑容。
一个舞姬小妾的东西,谁稀罕!罗子期将绣囊往地上一扔,趁罗轻雯望向地面的一分神,双手一拍,凝出一个灵球,狠狠地向绣囊砸去。
灵球的速度极快,罗轻雯立刻向绣囊扑去。灵球在绣囊上爆出剧烈的白光。
朱易城一把抓向罗子期,折扇一送一划,罗子期却已矮身滚了出去。
还未站起身来,他已掏出传送玉牌,双手在法阵上一按,身形立刻恍惚起来。黑夜里,罗子期恶狠狠的声音传来: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白光散去,绣囊所在的地方,躺着半条烧焦的鱼。
秦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对对对不起,我身上实在没没没有别的东西可用。
可惜一条鱼并不能阻隔灵力球的爆炸,白缎绣囊中似乎还放着攻击用的符咒,灵力的巨大冲击引发了符咒的力量,绣囊被炸得四分五裂,草地上到处都是碎片,混在雨水泥浆中,一片狼藉。
罗轻雯愣愣地看着地面,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沿着脸颊缓缓而下。
那个朱易城呐呐地开口:别难过,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
朱易城右手拿扇子挡着雨水,左手托着一个红色的绣囊,正是刚才罗子期腰上的那一个。
罗轻雯像在做梦一般,怔楞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接过绣囊。又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绣囊打开。里面,有一枚玉珏。
绿衣少女的眼中缓缓升起了光彩。
明明是阴雨凄凄的天气,朱易城却觉得眼前升起了一轮明月,少女微笑的脸庞照亮了夜空,让下坠的雨滴都格外地欢快起来。
此时沐夕沄与古青桥也已将百花谷的弟子送回了法阵,却没有走近,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
罗轻雯抬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朱易城。
朱易城本只知道她是百花谷的九小姐,经过刚才的一番冲突,他这才发现,罗轻雯在罗家的处境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一时间对其身世的好奇、对罗子期的愤怒、对罗轻雯伤心泪水的怜惜和微笑脸庞的惊艳一齐涌上心头,脸上的表情也百般纠结起来。
罗轻雯轻笑出声:傻瓜。
傻瓜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邀请道:这雨越下越大了,你也进屋去歇歇吧。
少女含着笑向屋子走去,朱易城赶紧跟上。
秦乐本就站在溪水中,此时转身往回走,却奇怪地咦了一声。
刚刚没到腰间的溪流,此刻却退到了膝盖。越往溪中走,水反而越来越浅了。
整条小溪的水都在减少。
溪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等朱易城走到溪边,溪底的鹅卵石已露出了水面,小溪消失了,只剩下干涸的河道。几条大鱼在溪底的水洼里挣扎。
这是怎么回事?朱易城与秦乐面面相觑。
人影一闪,远处的沐夕沄已发觉不对,与古青桥一起奔到了溪边。不好的预感传来,两人相对一眼,神情凝重。
不好,怕是有山洪,快去救人,村后侧山集合!沐夕沄说完,立刻掠向朱立屋内。
其他四人立刻向上下游最近的人家跑去。
第24章 山洪
灵山聂家,清风楼。
清风楼是聂家这两年才修成的建筑。小楼矗立在山腰,隔着小广场与灵山遥遥相对。灵山不开山时,它是方圆几十里内最高的建筑,春览百花秋赏叶,夏有清风冬有雪。灵山开山,它则是距离灵山最近的建筑,在此坐镇,可总览大局,方便调配。因此成了聂遥的最爱。
今夜,诸事安定,聂遥与张金金在此对弈。
聂遥看着桌上价值三千灵石一套的棋盘棋子,心中不由感叹。
灵山三年一开,乃是依照祖宗传统。虽说神仙已斩断世情,但聂家先祖聂无涯在日常糊口的打铁过程中悟道,又在家族中修炼长久,可以说是举全家族之力供其修行。飞升之前的千百年间,曾亲自带出了不少家族子弟走上修仙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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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是我白月光(重生)——菁芸(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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