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苏言风揉了揉瘪瘪的肚子,臣一天没吃饭了,想吃皇上做的面和流心蛋。
萧祈一挑眉:不要恃宠而骄。想吃饭朕让厨房给你做。
苏言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理直气壮:就恃宠而骄了。
萧祈打开殿门,问李忠盛:小厨房在哪?
皇上可是饿了?李忠盛反应极快,奴才这就让人备膳。
不用。带朕去小厨房。
李忠盛压下心中的狐疑,应了声遵命。
萧祈用膳一般都在正德殿,方便处理政务。朝露殿的小厨房便闲置下来。苏言风入住朝露殿后,御膳总管为了讨好他,特意送来两位厨艺高超的厨子,小厨房也顺理成章成了给苏言风准备膳食的地方。
不仅鸠占鹊巢,还非常理直气壮。
晚膳一直没传,厨师便将做好的饭菜放在锅里热着。万一贵妃饿了,随时能吃。
萧祈看了眼,道:都端出来,烧些开水。
说完,自己端起瓷盆走到面缸前舀了两碗面,倒上水,开始和面。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明白怎么回事。
李忠盛给他们打了出去的手势,自己走到灶台前,坐在凳子上,点火烧水。
皇上亲自动手做饭,李忠盛是见过的。不过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试探着问:是不是饭菜不合皇上胃口,要不奴才让他们换换厨子?
宽大的龙袍袖口沾上面粉,萧祈恍若未见,努力将面团揉光滑:不是朕吃,喂馋猫。
李忠盛何等人精,顿时明白是苏贵妃要吃。不再说什么,认真烧火。
外头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群臣也越发不满,光弹劾的奏表每天都能烧掉好些份,皇上待苏贵妃依旧如往日。
能走进皇上心里的人,到底还是不同的。
煮好面,再盖上一个流心蛋,萧祈端着走进殿内:吃饭了。
苏言风从床上坐起来:谢皇上!
哪还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把话说开,又填饱了肚子,苏言风完全不再担心,被萧祈搂着,睡得更加香甜。
翌日晌午,看了一上午奏表的萧祈摆驾朝露殿。殿内一个人都没有。萧祈看了一圈,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臣出宫调查妖妃一事,很快回来。】
苏言风一没有出宫腰牌,二没有皇上口谕,怎么出去的不言而喻。
萧祈笑了声,收好纸条:这是装都不装了。
没摊牌前还会装一装安分守己的样子,一摊牌,本性彻底暴露。
踩着轻功溜出皇宫,苏言风来到都城最热闹的街道。
没走几步,迎面跑过来三位孩童,手里的纸风车迎风转动,嘴里整齐划一喊着:血月见,妖邪现。妖邪者,在皇宫。
苏言风眯了眯眼,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捧糖块,拦住他们:哥哥问你们一个问题,答的好,这些糖块全是你们的。
最中间的小男孩转了转眼睛:你先把糖块给我们。
苏言风心说还挺聪明,将手里的糖块分给他们:这回可以问了吗?
小男孩说话算数:你问吧,我知道的可多了!
血月见,妖邪现。妖邪者,在皇宫。这几句话是谁跟你们说的?
说书先生讲的。小男孩嘴里含着糖,指着前面的酒楼,含糊不清道,就在那儿,我们经常在外面偷听故事。
小孩子极易记住朗朗上口的童谣,虽然不懂其中意思,但不妨碍挂在嘴边。
苏言风进入酒楼,上到二楼,找了处视野好的位置坐下。
说书先生坐在一楼的屏风后面,唾沫横飞:若说这妖妃,乃是上古妖精所变,样貌妖异,可吸人阳气,祸乱国家。妖妃不除,必会带来灾祸。前几天的血月便是老天爷给的预兆
说的有鼻子有眼,配上抑扬顿挫的讲话方式,客人的注意力全被吸了去。
这家酒楼生意这般好,这位说书先生功不可没。
苏言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眼底冰冷一片。
晌午过去,酒楼的客人逐渐减少。说书先生回家吃饭,等晚上客人多了再过来。
走到巷子里,被一位白衣男子拦住去路。
苏言风上下打量他,语气淡淡:文绉绉的一个人,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没看到一般,准备拐到别处,换条路走。
苏言风怎会如他意,闪身过去,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
说书先生慌成一团,话都说不利索:这位公公子,我同你无冤无仇,何必这这般为难我。
先生哪里话,在下只是觉得妖妃的故事讲得甚好,特来请教一二。
哪有人请教是这样请教的。说书先生立刻改口:公子饶命,我只是拿钱办事。有人给我钱,让我编纂血月跟妖妃,再讲出来。
苏言风皱了皱眉:什么人。
不知道啊。我不认识,给了钱就走了。
可记得样貌?
对方连连应:记得记得。是个男子,样貌很凶。
两刻中后,苏言风按照对方的描述画出画像,拿到他跟前:可像?
像!八/九不离十!说书先生不住惊叹,公子真厉害!
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讲妖妃一事。否则你小命不保。
我一定不讲了,公子放心!放心!
苏言风放他离开,低头细细端详手中的画像,他来萧国后接触的人有限,画像上的男子且不说认识,连见都不曾见过。
血月代表凶兆的说法由来已久,早已深入人心。现在跟妖妃扯上联系,百姓早就先入为主了。想用故事覆盖故事,并传播开,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言风抓着画像往宫里走,心中思考解决之法。头顶突然传来阵阵鸟叫,是送信的矛隼。待它落下后,苏言风从信筒里抽出纸条。
【假死丹材料极难获得,告诉你也没用。为师只有两颗,一颗吃了吓人玩了,另一颗给了你。你何时出宫?】
吃了吓人玩。
苏言风嘴角一抽,不愧是师父。不过看到头一句话,也歇了制作假死丹的心。
看来手里这颗假死丹必须留给母妃了。
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皇宫,苏言风直奔正德殿。推门进去,地上扔着七八份奏表,李忠盛蹲在火盆前,正一份一份往里扔。
苏言风弯身随便拿起一本,大致扫了眼,果然跟他有关。妖妃祸国、苏国细作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前朝不满他的人众多,也不甚在意。但天天上奏表逼迫萧祈,他就不怎么开心了。
你不必在意那些,有朕呢。萧祈从他手里夺过奏表,扔到火盆里,拿的什么?
苏言风给他看:散播妖妃传言之人,皇上可认得?
萧祈摇头:朕让人去查。只要他还活着,定能找出来。
在宫外吃过饭了?
吃过了。苏言风点头,没皇上做的好吃。
萧祈警铃大作:少打朕的主意,朕还有奏表没看完。想了想,又别别扭扭补了句:等朕忙完给你做。
皇上看,臣陪着。
苏言风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祈。他想了很多事,如今的局面、远在苏国的母妃、萧祈的处境
天子有绝对的话语权,却不能独断专行、随心所欲。否则会使群臣寒心,也会影响朝政。和睦的君臣关系,不能因他破坏。他也不想这样。
萧祈批阅着奏表,被身边人看得极为不自在,没忍住,扭头看回去:你总看朕做什么?
只有臣死了,妖妃传言才能消失,才能平群臣之愤。苏言风平静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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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分别
萧祈心里蹿上火气,他自然知道苏言风口中的死不是真死,声音拔高,语气慌乱:你要离开朕?!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
臣有一颗假死丹,服下后与死人无异,三日后恢复正常。苏言风抓住萧祈的手,轻轻摩挲着,臣本来的计划是在合适的时机服下,瞒天过海,逃离皇宫。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萧祈冷静不少,他沉默着,安静听着。
臣来和亲时,母妃被软禁在冷宫中,处境艰难。臣想回去,用假死丹救出母妃。
苏言风把玩着萧祈的手指:臣也不想皇上因为臣伤了君臣情谊,落人口实。
臣自幼长在宫里,一直想四处走走,看看四时美景,看看名川大山。
殿内很安静,只有苏言风的说话声。
萧祈明白少年这次彻底将自己剥开,再没有任何秘密。也意识到,对方,非走不可。
皇上会放臣走吗?苏言风抬眼望着萧祈,烛火映在他的脸上,眉目间尽是温柔。
不放!萧祈毫不犹豫,你是朕的人,朕要将你牢牢锁在身边。哪儿都别想去。
苏言风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那晚谈话过后,两人谁都没再提假死一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白天苏言风在正德殿陪萧祈批奏表,晚上去御池泡澡,之后便回朝露殿相拥而眠。顺带拌拌嘴,日子和往常一样。
转眼月余,天气转暖,已经换上了单衣。
皇上,杏花开了,臣折了些回来。苏言风顶着细雨,跑去御花园折枝,沾着雨滴的杏花娇艳欲滴,放在白玉瓶中,赏心悦目。
萧祈抬手碰了碰花瓣,一滴雨水落在指尖,冰凉湿润。
当心着凉。他道。
没事,臣身体好着呢。苏言风拿起墨条,开始研墨。过了一会,又道:千鲤池的冰化了,臣想吃鱼。
萧祈嘴角一抽:那是进贡的锦鲤,你怎么什么都想吃。
皇上就说让不让吃嘛。
自己去捞,捞到了就让你吃。
苏言风一听,也不研墨了,拎着兴冲冲去千鲤池捞鱼。
这些鱼每天都有专人按时投食,根本不饿。鱼饵在水里放了半天,没一条上钩的。
苏言风端坐在矮凳上,不钓到一条誓不罢休。
身后,萧祈站在假山后默默望着,眼里深藏不舍。
坐了有小半个时辰,可算有鱼咬钩了。提上来一看,是一条通体白色的锦鲤,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肥硕。
苏言风将它放进竹篓中,走到萧祈身边:皇上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萧祈逆光望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来,朕还未教会你冰嬉。
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苏言风读懂了男人的未尽之语,心中轻颤:总会有机会的,我们还能活好多年。
苏言风如愿吃上鱼,连带着多吃了半碗米饭:皇上忙于政务,也得注意身体,一日三餐要记得按时吃。
萧祈伸手轻轻擦去他嘴角的油渍:啰嗦。
一旁伺候的李忠盛总觉得这段时间皇上跟苏贵妃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晚上,处理完政务,萧祈回到朝露殿。苏言风还没睡,斜躺在床上,手执一本书卷,微湿的头发散下来。
见他进来,苏言风将书卷扔到一旁,兴致勃勃:臣有礼物给皇上。
说着,从背后拽出一个布娃娃。说是布娃娃有些牵强了,缝的歪歪扭扭,针脚大的大小的小。丑陋。
萧祈看着:你要诅咒朕?
这和扎小人用的布娃娃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没有那个顺眼。不过是大了些而已。
苏言风,臣缝的是自己。臣离开后,就让它陪在皇上身边。
刻意避开的话题再次被提起。总要面对。
萧祈走过去,拿起布娃娃,不忍直视:何时走?
皇上何时下旨,臣就何时走。
还回来吗?
回来。
三日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妖妃苏言风蛊惑圣上,激起民怨,赐死。准其回乡安葬,不得延误。钦此!
这是萧祈拟得最随意的一道圣旨。
皇宫的城墙上,萧祈身着玄色龙袍,负手而立,低眸望着拉棺椁的马车逐渐远去,心中像缺了一角,空空的。
出笼的鸟,是不会再回来的。邵宸站在他身后,轻声道。
马车出了宫门左转,再也看不到。萧祈却依旧看着,不肯移开目光:他说会回来,朕信他。
至于多久,萧祈没问,也不知。
良久后,萧祈又道:朕以为,朕不会放他走。
明明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可最后还是亲手打开了笼子。从那一刻开始,主动权便不在萧祈手上。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这只鸟看够了外面的繁闹,再次,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再回来,就是一辈子的相伴。
喜欢一个人可不就是如此。万事以他为先。邵宸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柔软下来,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值了。
外面落起了雨,萧祈转身走下城墙,头也不回。
还有政务等着他处理。
皇上残忍,只给了一辆马车,只允许来喜一人送葬。
来喜坐在马车上,一边哭一边赶车,抽抽噎噎道:公子你别怕,等来喜将你送到苏国,来喜就去陪你。来喜没保护好公子,是来喜没用。
哭得正起劲,只听嘭一声,棺椁盖子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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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后我怀崽了——远志当归(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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