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失职,朕今日怎会安然无恙。萧祈坐直身体,并未苛责,起来吧。
韩成业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旁边的苏言风。
他身上还穿着带血的白衣,头发有些凌乱,披在肩上,神情平静自若,完全不像刚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人。
本以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深藏不漏。他这一身武功,韩成业自问不是对手。对苏言风的态度立刻改变,同时也带上了丝丝怀疑。
如此危险之人待在皇上身边,真的没问题吗?若是哪天他生了异心
察觉到韩成业探究而迟疑的眼神,苏言风冲他微微颔首。
萧祈装没看到,轻咳一声,拉回苏言风的注意力:朕渴了。
朕在你旁边都不看,看他做什么。
苏言风立刻走到桌子边倒水,竖起耳朵听萧祈问:你可有这次士兵的名单。
韩成业答了句有,从怀中到处一本册子,双手呈给萧祈,臣怕出纰漏,护驾士兵全部挑选从军一年以上的,没想到还是出现问题。
萧祈打开,上面详细写了这些士兵的姓名、从军时间等等。最短都已经从军一年。
也就是说这批人起码在一年前就混入了军中。
两国交战,军队人数十分重要。萧国这些年一直在扩充军队,除了每年正常的征兵外,从他国逃窜过来的流民、无家可归之人,甚至是乞丐,只要性别为男、身体强健,都可自愿入伍从军。
没想到竟给了一些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萧祈合上册子,神色凝重起来。
这些人不除,始终是个隐患。若任由其数量壮大,迟早会引起军中动乱。
苏言风走到床边,抽出萧祈手中的名册,换上茶杯:行刺一事已打草惊蛇,余下之人往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但只要他们依旧别有目的,就不难钓出来。
别有目的,就一定会有所行动。只要加以引诱,蛇总会出洞的。
韩成业和萧祈不约而同注视着他,静等下文。
只听苏言风缓缓道:臣有一计,只是要暂时委屈一下韩将军。
韩成业毫不犹豫:只要能揪出军中细作,臣在所不辞!
如此,便好办了。苏言风从容一笑。
望着他脸上精明又狡诈的笑,萧祈莫名喜欢。这人懒得动脑子时,单纯无害,仿佛一只小白兔。可一旦耍起心机来,又比狐狸还狡诈精明。
哪个都是他,哪个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傍晚时,浊尘法师来见萧祈。佛水一事,虽非寺中僧人动的手脚,但毕竟在寺中发生,疏忽之罪还是有的。
供奉在佛前的物品向来尊贵无比,任何人不得擅动。加上这么多年从未出事,便松懈了。
萧祈一直没主动找浊尘法师,一来身体不舒服,被某人阻着不许下床;二来不想破坏从先祖开始的多年情谊。便等着对方主动来找自己。
浊尘法师走进来,冲萧祈行礼:今日之事是贫僧疏忽所致,皇上降罪实乃应当。贫僧只求皇上放过寺中其他僧人。
对慧鸣寺来说,此事何尝不是无妄之灾。但萧祈是天子,自是另当别论。慧鸣寺全体僧人今后的命运,全看萧祈一句话。
苏言风坐在窗边的书案前,手执佛经,身上的白衣不染纤尘,又恢复了翩翩公子模样。他似是没听到般,翻过一页,认真捧读。
浊尘大师说的哪里话。萧祈余光瞄着窗前的白色身影,语气淡淡,此事与本寺无关,倒是朕连累了你们。
在浊尘大师来之前,萧祈早已同苏言风商讨过此事,结果就是:不怪罪。
降罪名不正言不顺,宽恕反而能得到寺中僧人的拥戴。哪个种选择更好,不言而喻。
浊尘法师知道皇上是不怪罪了,心中松了口气:贫僧谢过皇上。
萧祈继续道:只是祈福仪式被破坏,朕甚是不喜。浊尘法师需重新主持一次。
浊尘法师再次行礼:贫僧遵旨。
待浊尘法师离开后,苏言风起身走到床边,搭了搭萧祈的脉:药效散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可自由走动。
反正已经暴露了,继续藏着掖着不过是自欺欺人,还不如坦然些。
萧祈低眸看着搭在手腕上的手指,似闲聊般开口:会武功又会医术,将你教得这么优秀,你的师父定是位世外高人。
听到世外高人四个字,苏言风笑出声:师父就是个老顽童,没有一点正经样子。师父本来是不收徒的,但他偷吃了臣的零嘴,便被臣赖上了。
他愿意说,萧祈便认真听着。
师父他自由散漫惯了,也静不下心教臣。只是隔段时间进宫看看,扔下几本书籍,指点指点迷津,就又走了。
苏言风能习得一身武功和医术,一半靠叶深指点,一半靠自己的努力。
师父数次救我于性命危难之际,顽皮是顽皮了些,却是非常好的师父。说这些时,苏言风脸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
所以,萧祈忽而想起一事,朕之前让影七试探你,你是装的了?
苏言风一挑眉,假装听不懂:什么试探?不是遭了刺客吗?
萧祈失笑,嗯一声:是遭了刺客。
翌日,祈福仪式再次开始,这次苏言风全程跟着。到了撞钟那里,一众人站在角楼下,萧祈回身对苏言风道:同朕上去。
苏言风一愣,随后点头:好。
两人拾阶而上,苏言风刻意落后萧祈一个台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角楼。
铜钟悬挂在横木之下,钟锤也被固定好。
萧祈站在一侧,双手握住钟锤,对杵在旁边的苏言风道:过来一起。
苏言风摇头:臣上来是看风景的,撞钟这种力气活还是皇上来吧。
这是天子的特权,不容他人分享。
萧祈没再坚持,用力撞响铜钟。声音经久不散。一共撞三下,分别代表福、禄、寿。天子得上天庇佑,定能将这份福气传给他的子民。
皇上祈福遇刺,韩成业不仅失职,还与刺客勾结,被革职下狱,等候发落。
这个消息传到朝中,激起轩然大波。
军权对皇权来说向来极为重要。当年皇上登基,太后把持朝政,韩成业死守军权不放,等萧祈有了实权后,将一半虎符双手敬上。太后也正是忌惮此点,才不敢除掉萧祈。
这样忠肝义胆之人,怎么会勾结外党去谋害皇上。
然而圣旨以下,寺中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韩成业谋逆的罪名已经落实。从寺中回来直接被下狱,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兄长蒙冤,韩云婷无法坐视不理。站在正德殿外,想要见萧祈一面。
四月初,天气已经回暖。春雨淅淅沥沥,阔别一个冬日的春天悄然到来。只是在外头站久了,难免会湿了衣裳。
一把伞举过头顶,苏言风站在韩云婷身边,低声开口:韩姑娘就算不相信皇上,也该相信韩将军的为人。有些事我无法告之,但我向你保证,韩将军没事。
韩云婷紧绷的表情有片刻松动,看向苏言风,眼里燃起一股希望。
韩姑娘信我便可。苏言风声音压得更低,但我希望你能继续站在殿外,毕竟,做戏做全套。
兄长下狱,亲妹妹却无动于衷,太说不过去了。
知道兄长没事,韩云婷长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苏言风淡笑,抬脚向殿内走去。
身后,韩云婷突然跪在地上。听到咚的一声,苏言风忙回头看,撞上韩云婷一本正经的眼神做戏做全套,你说的。
苏言风忍住笑意,扭身进了殿内。
萧祈正在看奏表,语气不咸不淡:告诉她了?
嗯。苏言风合上伞,韩将军就韩姑娘一个亲人。何况她一个女子,站在雨中也就罢了,若是再担惊受怕,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心疼了?萧祈又问。
苏言风:?
语气怎么听着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急了,但我不说是谁。
感谢订阅,鞠躬~
第33章 圈套
皇上这是批奏表累着了?苏言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纳闷问。
奏表积攒了七日,都快堆成山了。觉得烦躁倒也正常。
萧祈,没有。
还是没忍住,蹦出句: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
这下苏言风要是再不懂,就太蠢了。抬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煞有其事道:哎呀,臣怎么闻到一股醋味,皇上闻到了没?
萧祈恼羞成怒:你不要挑逗朕。朕在非常认真严肃同你讲道理!
行,臣听着,皇上讲吧。苏言风单手托腮,脸朝着萧祈,笑意盈盈。
没有道理可讲的萧祈卡壳,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朕明日要去军队,不带你。
苏言风:
幼稚鬼。
韩成业假装革职下狱,实则暗中回到军队布局。然而这件事还缺最重要一个角色萧祈。
他才是最中心的漩涡。亲自为饵,才能将鱼钓出来。
军中细作之事决不能拖延,越快解决越好。所以萧祈才会这般急切。
真的不带你。萧祈又一本正经强调一遍,你老实待在宫里,等朕回来。
皇上怕臣遇到危险?苏言风了然。
萧祈没吭声,算作默认。他不想让少年的手再沾血了。
臣不怕,皇上带臣去吧。苏言风一脸期待,臣想学骑马,还想学射箭。
萧祈意外:这些你在宫里没学吗?
先不管皇子个人实力如何,这些基础的东西都会教的。
没啊。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学不来这些。臣的武功都是偷偷学的,自然不敢练这些。
好。萧祈成功被说服,朕亲自教你。
苏言风一笑:谢皇上!
看了几份奏表,天就已经黑了。
苏言风手执剪刀,剪掉多余的烛心,突然来了兴致:皇上,臣想去御池洗澡。
萧祈一顿,没想到这人竟打起了御池的主意:一起去。
出了正德殿,韩云婷还在门口跪着,身形挺拔,纹丝未动。苏言风彻底愣住。倒也没必要演得这么真。
王婉君站在韩云婷身边,举着伞,雨水顺着伞边流下,落在她的肩上。见萧祈出来,冷声开口:皇上也要做残害忠良的昏君吗?!
苏言风:不愧是敢拿刀架别人脖子的人,真敢说。
韩云婷没想到平日里极其温婉的女子会这么说,心中一惊,急忙道:她不知事情真相,求皇上不要怪罪!
萧祈眯了眯眼睛,看向韩云婷,语调阴冷:管好你的人,没有下次。不用跪了。
他不踏足后宫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苏言风跟在萧祈身后,意有所指:皇上知道的还挺多。
萧祈侧头看了他一眼:朕又不瞎。
到了御池,热水已经准备好。苏言风没客气,开始脱衣服。再想起初次来的小心翼翼,这回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反倒是萧祈,脸扭向一侧,听到入水声才开始低头脱衣服,全程没乱看一眼。
不许再睡着了。萧祈嘱咐。
苏言风泡在温暖舒适的池子里,语调都变软了:臣尽量。
开始萧祈还离得很远,后来怕他再睡着呛到,慢慢靠过去,认真守着。
少年如墨的发丝散在水中,随着水波飘动。脸颊被水汽蒸的温软红润,轻阖双目,眉眼温柔。
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穿。
萧祈刻意忽略这个事实,命令自己不许往下看,泡澡泡的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萧祈目视前方,问:你睡着了没?
苏言风睁开眼,语气慵懒:没有。皇上身体绷得这么紧做什么?泡澡得放松才行。
朕泡完了,等你。萧祈依言放松身体,后背靠在池子上。
周遭水汽弥散,苏言风没察觉到萧祈过分红润的脸颊。又过了两刻中,懒懒开口:臣累了,皇上抱臣回去吧。
你穿好衣服朕再抱。穿整齐些。
苏言风瞧了眼站在池边,手足无措的天子,淡笑,故意道:那臣要是不穿呢?
不穿你就自己走回去。
没过一会,裹得严丝合缝的苏言风被萧祈抱着离开了御池。
翌日上午,萧祈跟苏言风前往军营。名义自然是视察、整肃军队。
韩成业下狱,副将陈猛负责接见。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韩成业实在人一个,陈猛也是个实心大萝卜。即便将军三令五申要愤怒,他还是愤怒不起来。
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皇上,看着就腿软。
卑、卑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看他这副样子,萧祈就知道他知晓实情。
也是,若是不将实话告诉他。以陈猛的性子,真敢起兵谋反。
起来吧。
刘威站起身:皇上,大帐已经准备好,您随时可以进去休息。
不急,朕先看看军队。得让对方他知道来军营了。
陈猛应了声,前面引路,带着皇上巡查军队。
士兵们正在操练,整齐划一的喊声似乎能冲破云霄,盔甲坚硬冰冷,肃杀之气铺面而来。萧祈站在木台上,俯视着他们。
身着龙袍,身份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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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后我怀崽了——远志当归(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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