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着他做饭听戏,男人教他骑车吃蟹。
他的家庭分明那么幸福,却在几年后分崩离析。
钱会改变一个人的。梁月白对他说,你爸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衣服怎么能穿呢?这不是正经衣服吧?
我儿子怎么能这么拍?多少钱都不行。
可是他还是把那些裙子拿过来了。
儿子,没钱吃饭了儿子。
就这一次,拍完爸爸就带你回家。
刚开始还连哄带骗,耐心耗尽便动手逼迫。
哭声断断续续,像被掐住了咽喉。
简凉意溺在那片黑暗,快要窒息。
简凉意,醒醒。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眼泪流去了耳边,湿漉漉地糊了整个鬓角。
你发烧了。方子路坐在床边,用手指一点一点擦掉那片水润。
屋里没开灯,一点光都没有。
简凉意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方子路。
他嗓子哑的厉害,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方子路静静等着接下来的话,可是简凉意却再也没有开过口。
像是又睡了过去。
过去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播放,简凉意知道这是梦,干脆就静静地看着。
看着曾经的美好渐行渐远,看着自己迷茫失去方向。
凌乱的过去难以启齿,现在也不见得过得有多漂亮。
他追着封珉跑,像是跑上了他渴求的正途。然而就快要追到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个方子路。
跟我走吧。方子路说。
凭什么?
简凉意想。
凭我喜欢你。
柔软的亲吻停在眉间,触感真实,带着温热。
简凉意睁开眼睛,刚好看见方子路布满血丝的眸。
天都亮了。
方子路冲了杯感冒冲剂,金属搅拌勺撞击杯壁,发出嗬啷嗬啷的清脆声音。
一夜了,祖/宗。出什么事儿了能吱一声吗?
简凉意躺在床上目光空洞,不说话也不吃饭,就这么盯着天花板。
方子路端着瓷杯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简凉意的鼻子堵着,嘴唇因为长时间的呼吸而有些干涩。
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像是坠着眼皮,没一会儿就要合上了。
方子路。
他又喊了一声,没有下文。
方子路把瓷杯放在床头柜上,弯腰和他碰了碰额头:我在呢。
简凉意感受着对方温热的鼻息,就这么一呼一吸间,像是能安定他内心的焦躁。
又哑巴了?方子路捋了一把他额前的碎发,指腹从皮肤上黏了一层薄汗,选择性哑巴。
简凉意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带着湿漉漉的蒸汽。指尖轻轻擦一下眼尾,就能带出一点儿温热的水滴。
方子路心疼得不行,哄着抱着都不合适。
他熬了一夜,自己的眼睛都熬红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简凉意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他偏过脸去,轻轻蹭了蹭方子路的手心,像只猫一样,乖巧又轻柔。
关于自己以前的事,简凉意不想告诉方子路。
即便他知道方子路了解一些,但是还是不愿意把那些事情完全展现在对方面前。
阴影见不得光,他从没打算和任何人提及那些扭曲的过去。
除了封珉,也只有封珉。
他是参与者,原本就知道。
真不告诉我?方子路问。
简凉意抿了抿唇,依旧沉默。
那行,方子路坐回桌前打他的游戏,走吧。
封珉正开车在楼下等着,他们走得急,今天就要回淮城。
书包里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简凉意拎在手上,也不重。
他走到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方子路卡着耳机打游戏,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愣是没理他。
简凉意知道方子路生气了。
也知道原因,但不知道怎么劝。
干脆就不劝了。
下了楼,简凉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停了一秒,伸手去拉安全带。
这次见面两人压根就没提裙子的事情,简凉意正常穿着,没什么改变。
封珉看了好几眼他的短发,倒也没介意太多:就你一个?
简凉意明白他意有所指,嗯了一声也没解释过多。
吃早饭了吗?封珉递给他一袋面包,我这儿还有瓶热牛奶。
简凉意摇头拒绝:不饿。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他的脑子被两个人掰开两瓣,一个是他爹,一个是方子路。
封珉把面包收回来,似乎对简凉意这样冷淡的态度有点无所适从。
而简凉意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妥,微微坐直身子说了抱歉。
吵架了?封珉发动汽车。
简凉意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保持沉默。
小意,这半年你变了挺多。
从渝州到淮城得一上午的车程,简凉意低头抠着手指,还没想好怎么度过。
变得活泼了一些,也勇敢不少。
车子驶出校门,简凉意把脑袋歪在车窗上,盯着窗外掠过的树木一言不发。
我只是有些遗憾,让你做出改变的,并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车内两人此刻的内心:
封渣渣:他不爱我了。
11:好烦啊方子路要怎么哄?
第34章
简凉意一直都觉得封珉说话很扯,但是这次扯得有点离谱。
他的那些改变就算不关方子路的事,那也跟封珉扯不上关系。
一直让他穿裙子的人是封珉,一直提醒着他过去的人也是封珉。
如果说方子路在把他往前拉,那么封珉就一直在让他回头看。
在渝州的这几个月里,简凉意不知不觉跑去了封珉的前面。
当他再往前眺望时,突然发现已经看不到对方了。
他从淮城出来,世界就变了个样。
一路昏昏沉沉到达目的地,简凉意烧得晕晕乎乎,被封珉喊了好几声才醒过来。
他家的小破院子外扎了灵堂,墙边甚至还零零散散摆了几个花圈。
那一瞬间,简凉意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简荣景是真的死了。
灵堂里跑出来个五大三粗的胖子,胳膊上还挂着长长一串白色的孝布:这是小简少爷吧?
简凉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封珉见状只得在旁边替他应下。
就等你了,胖子胳膊一伸,把白布往简凉意面前递,披上布,在灵堂那儿跪一会儿吧。
简凉意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他没有接那条白布,推开胖子进了屋。
家里占地很大,算是个小四合院。
只是除了住着的两间,其他的都被简凉意的奶奶改成了棋牌室。
每次简凉意放学回家,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嗬啷嗬啷麻将碰撞的响声,以及毫无预兆的、平地炸起一声杠!
要多吵有多吵。
可是今天却出了奇的安静。
安静得都有些诡异。
简凉意抬脚迈过门槛,看见脏乱的客厅内正端坐着一位大爷。
屋内没亮灯,说是大爷其实全凭感觉。
对方肩宽个高,腰背又挺得端正,和周遭缩头驼背的人简直就是天地两级,对比那是十分强烈。
再加上那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老爷子虽说上了年纪,但是似乎宝刀未老,单凭那股子气势都能镇住一屋的男女老少。
当然,也有他身后负手而立的两位保镖大哥一份功劳。
再走的近点,简凉意看清对方的五官,大爷的样貌似乎有些熟悉,一个称呼溜在嘴边呼之欲出,却迟迟叫不出口。
意意。
身后有人喊他。
简凉意转身来看,是许久不见的梁月白。
叫姥爷。
简凉意上一次见自己的姥爷还是小学。
那会儿他爸妈出现分歧天天吵架,简荣景一怒之下一巴掌把梁月白的耳朵打聋一只,隔天他外公就带人过来,在大院里活活打断了他爸的一条腿。
不久之后,简凉意的父母离了婚,梁月白放弃了他的抚养权,把六岁大的简凉意丢给了简荣景,直到成年前都没有回来看过。
因此简凉意对他妈就没什么好感,更别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姥爷。
他皱了皱眉,没理会梁月白,绕过客厅里的人往卧室去。
卧室本就不大,因堆满杂物更显拥挤。
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奶奶坐在窗边,低头用金纸叠着元宝。
人呢?简凉意问。
死了总要见着尸体。
奶奶抬眸看他一眼:烧了。
烧了?简凉意捏紧拳头,我还没回来。
你!?奶奶突然停下手上动作,抬手指着简凉意骂道,你个兔崽子有什么用?你老子死了你连孝都不披!你巴不得他死吧?你回来干什么的?你跟那些姓梁的一起滚吧!
奶奶,封珉赶紧出声阻止,您别这么说小意
他简凉意明天就改姓了!奶奶对着窗子情绪激动地大喊道,老简啊你在天上看看!看你儿子啊!被人踩脚底下欺负
屋外灵堂的唢呐声响起,盖住了这撕心裂肺的哭闹。
简凉意只觉得耳边同时炸起一道尖锐铃声,想一把淬了毒的箭尖,从耳朵直入大脑。
疼得钻心。
唢呐声在吵,音响把音量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奶奶还在骂,指着简凉意骂,指着客厅骂。
所有的声音揉在一起,像灌香肠似的往他耳朵里塞。简凉意听得想吐,连带着心跳都跟着变得沉重。
封珉按住他的肩膀,眸中露出担忧的神色,简凉意想回他一句没关系,然而还没开口就眼前一黑。
天旋地转就在下一瞬,简凉意头重脚轻,往旁边猛栽下去。
这都什么操蛋的事情。
再醒来是在附近的一家社区诊所内。
简凉意靠在封珉肩头,手背上还扎着点滴。
你发烧了。封珉低头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简凉意费力地把头偏过去,却在中途被对方重新按回来。
之前的眩晕感还有余力,他有些恶心,但是尚且可以忍耐。
就这样吧,马上就挂完了。
冬季感冒发烧的不少,把小小的诊所坐的满满当当。
病人大多都是小孩,被妈妈奶奶们抱怀轻轻拍着睡觉。
简凉意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梁月白也带他到过这里。
梁月白长得好看,在这边人缘也好,几个大人凑一起唠嗑说话,他就窝在妈妈怀里似懂非懂地听着。
后来梁月白离开,他生病也只是吃完药睡一觉,很少像这样坐在诊所里挂吊针了。
要喝点水吗?封珉手上还端了一杯温水。
简凉意看一次性水杯被手指捏皱,又想到了小时候封珉也曾这样,坐在自己身边给他掰了半块面包。
淮城就像一个牢笼,把他关到了十八岁。
之前简凉意没那么排斥,现在却有点呆不下去。
他只要在这里,就像被泡进了过去。
哪里都是曾经的影子,就好像那些暗无天日还依旧压在他的头顶,逼的他喘不过气。
他见过方子路。
所以想逃出去。
简凉意拿过那杯水,仰头喝下。
温水润过喉管,暂时舒服了不少,他在封珉肩头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没睡太死,但是人有点迷糊。
直到拔了针还有点意识不清,被封珉拉着手腕出的诊所。
你脸色不太好,封珉替他整理了一下睡歪了的衣领,要不要去我家睡一会儿?
简凉意乖乖站着,感受着对方的照顾:不了。
那你去叔叔的灵堂吗?封珉又问。
简凉意摇了摇头:我回学校。
简荣景他现在也看不到了,那也没必要继续在淮城。
简凉意只是想看一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太难受了。
那我送你回去?封珉问。
不用,简凉意低头把自己垂在背后的帽子带上,我坐高铁。
现在还不到中午,当天应该还有不少车次。
那我送你去车站。封珉道。
简凉意这次没有推辞,在路边等封珉开车过来。
淮城不像渝州温和,快中午了还有劈天盖地的寒风往脸上吹。
简凉意呼出的白雾在风里一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踪迹。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才看到方子路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三小时前的,第二条是十分钟前的。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报个平安。
到家了吗?在干什么?
简凉意两只手握着手机,盯着这两条信息看得鼻子发酸。
他回程的路上还在想怎么去哄方子路,可是对方压根不和他生气,自己憋一会儿就暗搓搓地来找他了。
果然像条小狗。
小狗不跟人生气。
简凉意揉了揉鼻子,给方子路回复过去。
到了。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却想看到对方回应。
恋耽美
你有本事穿裙子——喝豆奶的狼(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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