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这处旺铺取名“苍记尚膳”试营业,只在早上免费施放一百份羊杂大饼。
苍若此举意在积攒人气,因为生意好坏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人气高低。
起初排队领早饭的都是乞丐和打杂的短工,没多久,浓郁的肥香吸引了不少身穿锦衣华服的食客。
他们不屑与乞丐短工为伍,昂头挺胸进了酒楼,大咧咧说来一份羊杂大饼,结果被壮实的伙计告知早饭概不外卖。
于是乎,他们不得不打发家丁或者长随火速排队等着免费施放,没办法,光是闻着这股味儿香得呀就让他们忍无可忍,必须一吃为快。
刑部尚书顾少远是大魏屈指可数的黄金男,这日下了朝正坐着马车赶往刑部衙门,刚好路过苍记尚膳被这股奇香吸引,顿时饥肠辘辘。
他吩咐长随去买几份,结果也一样碰了软钉子,最后小厮排队领了一份免费施放的羊杂大饼。
还没到衙门,他就吃光光且意犹未尽,想到苍记尚膳独立特行如斯,他安排人去挖底细。
连续一周,顾少远都是苍记尚膳的忠实食客,尽管免费施放的说起来很掉份儿,但是架不住美食无敌好吃。
再说,同僚们这几天的热门话题就是苍记尚膳的羊杂大饼,谁吃到了谁嘚瑟,都忘记了他们是有头有脸之人,以前从来都不碰这等粗糙之物。
这天是苍记尚膳正式营业,除了早上免费施放,还有为时一个时辰的午间营业,他未雨绸缪早早定了个雅间。
当他悠哉悠哉赶过来时,苍记尚膳的门口围满了食客,个个锦衣华服,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地议论纷纷。
因为店门上悬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订单已满请止步”,而且几个彪形大汉守在店门两侧,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练家子。
顾少远带着长随走到店门前,报了雅间房号,顺利无阻地进了门,心情那是一个美滋滋。
进了雅间坐下,他才知道苍记尚膳的一大特色,不是食客点什么菜品就能吃到什么菜品,而是厨子做出来什么菜品,食客就得吃什么菜品,如若无法接受这个特色,可以全额退了预付的定金走人。
顾少远一看今天的菜品和标价都甚合心意,抿着茶水静候。
不久,一桌子精致的菜肴端上来,简直是视觉和嗅觉的双重盛宴。
他往备好的食盒中打包了三道菜,爆炒腰花,四喜丸子和一品豆腐,让长随坐马车送回府里给父母尝尝。
捉了筷子,他把剩下的每道菜都尝了一点,味道绝了,人人都说菜品讲究色香味,实则味道才是一道菜品的灵魂,味道好才能让人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一顿饭吃罢,顾少远结账时亮明身份,提出想见见主厨,伙计跑了一趟,转述苍若的原话,“主厨说概不见客。”
顾少远面上不显情绪,这个主厨竟然看不上他这个刑部尚书,有趣。
晚上回到顾府,顾父连声夸赞中午那三道菜色香味绝佳,一口气又点了六道菜,让顾少远明天中午打包送回府。
“我倒是预定了雅间,可苍记尚膳点不了菜,人家做出来什么,食客吃什么。”顾少远从小文武双修,所以他很想夜探苍记尚膳,会会那个主厨是何等人物。
这个念头下午在衙门时,一直在他心里沉沉浮浮,现在又狠狠地冒出来,他暗骂自己过了。
他已与朝瑜公主订婚多年,算是有家室的男人,不该有这等无聊心思,万一那个主厨是个娇娘子,他走得近了,公主定然不悦。
顾父合上了书卷,“苍记尚膳的厨子这样特别,好,明天中午为父陪你母亲早早过去,会会那个厨子。”
顾少远唇角下压笑了声,“你想多了,人家概不见客。”
顾父轻嗯,望着儿子离去的颓然背影,脸色渐渐晦沉如看不透的夜色。
翌日中午,顾家三口来苍记尚膳吃午饭,巧了,顾父昨晚说的那六道菜肴正好都有,他们吃得欢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店门外骤起几下敲锣声,大堂里的崔强马上带人出去查看,有个乞丐装扮的瘸腿男人念喜讨钱,一张嘴就要百两银子。
崔强从腰间褡裢中摸出来一两银子丢到破碗里,邪笑一声,“兄弟,见好就收。”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连银子带碗都砸向了崔强旁边的汉子,崔强眼疾手快接住了银锭子,反手塞到男人嘴里,然后和另一个汉子把男人“搀扶”进僻静巷子的深处,一顿拳打脚踢。
踢场前也不打听打听苍记尚膳的后台是谁,死了也活该。
午后,醉客楼的一间厢房里,阎御厨愁眉不展,忍不住叨叨,“阿芜,以前喜欢在咱家吃饭的王爷公子被苍记尚膳抢走了不少,你想想办法。”
站在纱窗前的曹芜眼底掠过狠色笑了笑,“师父,已经出手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她人脉有限,和户部的人说不上话,自然查不出来苍记尚膳的店主是谁,寻思着李三儿整一出念喜,店主肯定得出面息事宁人。
正这样想着,伙计来报,“掌柜的,曹姑娘,不好了,李三儿被打了,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说不出话了。”
曹芜脸上的笑意刹那一扫而空,皱皱眉头,“没用的废物,丢去乱葬岗。”
伙计退出去后室内陷入死寂,许久,阎御厨长长叹口气,“阿芜,我尝过苍记尚膳的几道菜,主厨应该是苍邈的徒弟,极可能还是个女徒弟,更是今年大赛中你的劲敌,千万别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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