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席风手忙脚乱地去擦,擦开血污,才发现,这是平日里最爱逗他的周师兄。
旁边是柳师姐,再旁边是赵师兄曾经鲜活的亲人们,如今全都横死在席风眼前,受尽折磨,死不瞑目。
啊啊啊啊啊
他崩溃地痛哭出声,趴在师兄已经变得冰冷的躯体上,把清脆的嗓音哭到再不能出声,眼睛肿得睁不开,泪水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六七岁的小小少年,心底竟生出了无尽的悲凉,他无数次地怨恨自己,恨自己昨晚的离家出走。
即便什么都做不了,他至少还可以选择和大家一起。
像是读懂了席风的心思,小山雀飞过来,轻轻在他脸上蹭蹭,啄走了眼下的一颗血泪。
我要去找爹爹,他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席风再次爬起来,四处寻找席沐泽的下落。
席掌门的确没死,但也只剩一口气了。他的一半神魂都被抽走,剩余的残魂全靠境界支撑着,等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好在,席风来得不算太晚。
风儿席沐泽虚弱地唤他。
席风先是一愣,随后疯狂地扑过来,跪倒在爹爹身边,再次哭了起来:爹爹你不要死
风儿不哭。席沐泽没有时间哄他,费尽力气才抬起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按在陌刀寒川的刀刃上。
寒川是沧浪云海的掌门佩刀,代代相传,只要滴血认主,便是认了下一任的掌门。
席沐泽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寒川和掌门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小儿子连一丝灵气都感受不到,更无法修行的席风。
沧浪奔腾云海不散
席沐泽的残魂完成使命,像一缕青烟一般,袅袅散了。
可是只剩席风一个人的沧浪云海,怎么能叫做不散,又该如何去奔腾呢?
席风抱着陌刀,在爹爹的遗体边呆呆坐了很久。
小山雀一直陪着他,日升月落,他就像变作了一尊雕像,连动都不动一下。
到第三次月出的时候,周围的气息渐渐变了。
无数片残魂从开始腐烂的身体中离开,他们因为残缺而无法往生,又因为怨气太重而无法消散,只能浑浑噩噩地游荡着,重复做着死前在做的事。
厮杀。
残魂失去了记忆,不认识彼此,只知道厮杀。
他们本就残缺的魂体变得更残缺,七零八落地沉在地上,怨气重得化成了水,把这些残魂全都淹没,积成一片汪洋。
席风还呆呆坐在那里。
眼看怨海的水就要漫上来,小山雀急了,拼命去啄席风的手,叼着他的衣襟和发梢,想要把他带到高处去。
席风却随手一甩,把小山雀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洁白的羽毛上沾了血污。
啾啾!!!小山雀生气地飞回来啄他,可是直到把他手背都啄破了,这人都无动于衷。
抬起头一看,小山雀才发现,整个沧浪云海的怨气,都在飞速地从席风的眉心钻进体内。
可他感受不到灵气,自然也感受不到怨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涨,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小山雀瞪着两只黑溜溜小眼珠,惊恐地瞪着席风。
这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长成了一个成年男人。
他身形颀长,英气逼人,却又生着一双被怨气染成猩红色的眸。
天地不仁,那便与我共沉沦吧
席风咧嘴一笑,手中陌刀怨气暴涨,刀身发出铮铮嗡鸣,随时准备着将所及之处夷为平地。
那小山雀却烦得很,一直啾啾啾啾地绕着席风,还去啄他握刀的手指,企图让他放下陌刀。
席风再次甩开它,刀尖沉进怨海:天道既许他灭我满门,便也应许我颠覆三界造新坟!
小山雀被他的疯言疯语吓傻了,扑到他头上一顿乱啄,却无法叫醒这个已经被怨气控制的人。
再这样下去,席风必将失去神志,变成一只可怕的怨魔。
作者有话要说:
当了班主任,刚开学特别忙,最近应该都要半夜更新_(:з))_感谢在20210826 00:10:35~20210827 01:0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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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2、怨海灯(五)
就在席风一步一步坠入深渊的时候,白色的小山雀忽然周身灵光闪烁,化为了人形站在他眼前。
席风偏过头看他,眼中充满了困惑。
席风,醒醒。小山雀竟然直接伸手,拍了拍席风的脸。
他的人形不如原形那样滚圆可爱,是个有点清冷的公子,脖子上一圈深色痕迹,像是受过伤留的疤。
席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我是白藏。他答道,快醒醒,别被怨气控制了。
席风对后半句充耳不闻,却细细咀嚼他的名字:白藏?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白藏试着抽了一下手,但被握得很紧,抽不出来,反而更疼,只好皱着眉道:放开我。
席风偏不,还把他拉近了些,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能清晰看见对方白皙皮肤上点缀的几颗小小的痣。
像秋天原野上飘落的枫叶。
我喜欢你。席风倏地笑了,掰过白藏的下巴,低头在那颗浅棕色的痣上吻了一下,跟着我吧,等我做了三界共主,让你当我的王后。
白藏:
皱眉抹去下巴上的湿意,白藏眼珠一转,反倒捧起席风的脸,直接对着嘴唇咬了上去:也不是不行那你得听我的。
怎么做?席风没想到这小山雀变成人了还咬人,当即咬了回去,一时不察,思路就被带着跑了。
白藏一边从他口中吸走一部分怨气,一边用手抚过他身上几处大穴,暂时将经脉封闭,以免怨气继续深入。
什么都不做,我把三界送你。
说完,白藏就拉着席风跑起来,向着沧浪云海禁地的方向。
仙门六派都有自己的门派禁地,有的封印着法宝仙器,有的是一处秘境,皆由高阶法阵或是神兽护守,是本门的不传之秘。
沧浪云海的禁地里,就是一尊仙器。
路上察觉到白藏的意图,席风半是疑惑,半是警惕,怎么也想不明白,连他都不甚了解的门派禁地,为什么一只小山雀会这么轻车熟路。
他伸掌想要偷袭白藏,这才发现自己的经脉不知何时被封住了,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灵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席风抓着他的手腕,拧眉问道。
白藏却伸出另一只手,捏着一把手指长的小刀,利落地在席风手背上割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鲜血瞬间流出来,被白藏不客气地捏着滴到地上。
此处是禁地的入口,法阵繁杂,极难破阵,好在席风本就是沧浪云海的血脉传人,只要一点血,就可以轻松打开。
眼前空无一物的山壁上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可以容一人通过。
席风也是第一次来到自家的禁地,好奇心占了上风,姑且没有再追究白藏封他经脉的事情。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禁地,白藏在前,但手腕依旧被席风紧紧抓着。
自山壁裂口进去,是很长的一段狭路,脚下两侧都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黑雾袅袅,山石嶙峋,隐约还有怨灵的呼喊声,但还没传过来,就叫山风吹碎了。
小心点。白藏嘱咐道。
席风却走得悠闲,还四处乱看,仿佛是来逛街一样:小心什么?这么宽的路,难不成你还能掉下去?
话音刚落,路就突然断了一截,碎石哗啦啦掉下去,席风脚下的地方成了一块浮石。
他下意识松开了白藏的手,却发现浮石挺稳当,自己没掉下去,便得意地跳到对面,重新抓住他:不过如此。
白藏默默白他一眼,以灵光照明,指着脚下道:五行八卦阵会不会?每逢阴土,浮石必空,跳过去就好了。
席风低头观察一番,恍然大悟,但还是嘴硬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不用你说,刚才是走神了没看路而已。
白藏懒得拆穿他,直接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路沿着山壁裂缝而设,盘旋曲折,渐渐沉入山下地底。一直到脚下的石路变作泥土,周围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大平台映入眼帘。
平台之上,纵横交错的刀气镇守着一盏古老魂灯。
但它已经灭了,铜制的灯身上泛着斑驳绿色。
席风远远端详了一会儿,发出疑问:那玩意儿,应该不能用了吧?
魂灯之所以是魂灯,就是因为灯中承载着一段魂魄。没有魂魄的魂灯,只能称之为一个容器。
能用。白藏晃晃席风握着他的手,去拿过来。
我?席风无语地看着他,你把我经脉封了,我怎么拿?那些刀气会把我片成片的。
但白藏依旧把他往前推:不会的,你是掌门,刀气不会伤你。
席风就算不想去,也马上就要被推进去了,没办法,只得松开他的手,试探着向前走去。
他一靠近,锋利的刀气果然全都向两侧让开,露出一条通路。
可当他站在魂灯面前的时候,却又有一瞬间的犹豫。
这毕竟是沧浪云海的镇派仙器,即使已经灭了,也依然仙气充裕,这样随随便便地拿出来,交给一只小山雀精,真的合适吗?
席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白藏还在外面问他。
没有。席风随口应道,然后伸出手,握住魂灯的底座。
手指触碰到冰凉金属的刹那,他就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在源源不断地流失,被吸进了魂灯内。同时,平台四周的深渊里,怨灵啸叫不停,连空气都在不安地流动着。
席风想松开手,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灵力逐渐消失,身体变得越发沉重无力。
吸收完灵力的魂灯,已经变为通体墨黑的颜色。
白藏又在外面喊他,席风脸色一黑,不耐烦地拿起魂灯走回去。
你先说,你要这破灯干嘛?席风把手举得高高的,白藏比他矮一些,够不着。
当然白藏也并没有跳起来抢灯的打算,而是先抬手抵在他眉心,探查了一下身体情况。
怨气都被魂灯吸收干净了。
白藏悄悄解开席风的经脉封印,顺手理了理他有些散乱的刘海碎发:你的王后想要个趁手的法器,不行吗?
席风被他这一句话噎住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字:行。
那还不给我。白藏笑嘻嘻伸手。
席风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潜意识里并不想把魂灯给他,可白藏的每一道命令就像是有魔力,令他无法不服从。
魂灯最终还是到了白藏手上,他抱着灯,再次抬起头,吻住席风的唇。
谢谢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快乐。
白藏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席风只觉眼前刺目的金光一闪,吻他的人就不见了,只剩魂灯浮在半空,闪耀着迷人的浅金色光芒。
143、怨海灯(六)
席风伸出手,那魂灯就自然地飞到了他手上。
白藏?你怎么跑到灯里去了?他捧着灯凑到眼前,却被金色的灵华灼得有一瞬间失明。
魂灯明明暗暗闪了几次,忽有一道微风从席风唇边擦过,像是继续了那个未完成的吻。
席风心中一悸,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藏,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魂灯里的灵华就飞快地向外飘散开来,化成无数细小的浅金色灵团,浮在空中有如暗夜星光,林中萤火,将每一处角落都微微照亮。
悬崖下的怨灵千百年都在怨海中煎熬沉浮,何曾见过这样纯净温暖的灵华,明亮又耀眼,坚定不移地将怨气缓缓驱散。
席风仍旧站在原处,魂灯在他怀里愈来愈暗,灵力愈来愈弱,最后陡然一闪,一道金光隐入他的眉心后,彻底地归于沉寂。
怨海不复存在,所有的怨气都被白藏净化,怨灵散去,连席风的心里,都像是经过一场洗濯,干净而空旷。
王后,我突然不想做三界共主了。他低下头,摸摸魂灯,你能回来吗?
席风说完这句话的一刹那,天地斗转,眼前景象迅速变幻,怨魔朝露给他施加的幻术彻底被破了。
他仍身处怨海之中,周身被浓郁的怨气紧紧缠绕,随时都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朝露靠坐在白玉棺旁,双眼阴沉地看着这边,企图再次用幻术控制席风。
但他刚被白藏的灵华净化过,没有那么容易被蛊惑。
席风四处搜寻了一番,其他人几乎全军覆没,还未破除幻术,只有白藏独自与未晞对峙着,已经交上了手。
席风赶紧恢复成人形,召出陌刀去帮忙。
这一次,他手里的不是藏风,而是寒川。
沧浪云海上下近千条人命,几代人的心血,今日也该做个了断。
席风不仅是席风,更是沧浪云海的掌门。
一道凌厉刀风斜劈过去,未晞原本已经伸到白藏面前的魔爪只得改了方向,抓向他的肩膀,但又被轻松格开了。
白藏退了一步,与席风并肩而立,执扇挡在二人身前,问道:魂灯呢?
什么?
魂灯不是幻象里的东西吗?
席风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忽觉不对,试着凝神内视一番,竟然就在自己的心境中看到了方才那盏魂灯。
把魂灯给我。白藏又催促道。
席风却犹豫了。
白藏对幻象里的事了如指掌,很明显,就是他帮席风破了朝露的幻术那他要魂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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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见我毛茸茸——叶霜刀(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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