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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见我毛茸茸——叶霜刀(35)

    榕哥!他欢快地招招手。
    榕哥看着比君行要大两岁,个子高挑,头发利落地扎着,一手提一只小水桶,一手抱着半个大西瓜,生气又无奈地走了进来。
    62、姑苏夜(三)
    榕哥我帮你。君行跑出来接过榕哥手里的水桶。
    榕哥甩了甩手,改用两手抱着西瓜:你怎么又偷跑出来?小心道清师父关你禁闭。
    不会不会。君行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齐整的小白牙,这次就是师父让我来的。
    榕哥一脸的不相信:让你来干什么?吃糕听曲么?
    才不是!君行把水桶拎到屋里放下,又喜滋滋地去接榕哥的西瓜,明天就是乞巧节了,师父让我挑了一担书来晒。
    榕哥依旧将信将疑:难道你们寺里没有地方晒书?
    我怎么知道,师父让我晒我就晒呗。君行不以为然,在柜台上四处扒拉着,榕哥,刀在哪儿?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吃瓜了?榕哥在小和尚圆润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晚上凉,吃了要肚子疼。
    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君行不达目的不罢休,最后翻了个木勺出来,用袖子擦擦,挖下西瓜中央最甜的一块。
    榕哥挑眉看着他。
    君行把勺子举起来:榕哥,张嘴。
    榕哥叼走他勺子里的瓜,咔嚓咔嚓几下吃掉,打个哈欠向后院走去: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晓得了。
    抱着半个西瓜的小和尚重新坐回门口的位置,边吃边专注地看着外面。
    躲在树丛后面的席风小声问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榕哥回来之前他就在看,现在还在看。席风顺着他的眼神找了找,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白藏:可能什么都没看,只是在想事情。
    老和尚让他来晒书肯定有别的用意。洛无欢有点困了,歪头靠着惊澜。
    大家这才想起来,洛无欢是看过《姑苏梦华》的,连忙问他:那后来呢?
    洛无欢摆摆手:我哪知道,我只看了前几页,没讲到这里。
    那我去别处看看。松亭雪说完,就转身自顾自走了。
    他好像不太喜欢和旁人呆在一起。
    但江揽月非常不识趣:我也去看看。
    然后就追着松亭雪而去。
    剩下的人只好找了个地方休息,可一直到齐门河上有小船缓缓驶过,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天上却仍是漆黑一片。
    白藏抬头看了看,眉头皱起:彗冲南斗。
    彗冲南斗时,混沌之力强盛,且极易转化为魔气。
    这个画境非同寻常,大家小心。白藏提醒道,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枚金色画境残片,分发给每个人,如果遇到魔族,可用此物暂时提升实力。
    席风想起之前在斜阳关杀掉的那几只反常的劣魔,每一只的胸口中都藏着一枚画境残片。便忍不住问道:从画魔那得来的东西,能随便用吗?
    白藏却又塞给他几个紫色残片:放心,这些我都净化过了。
    大家听他这么说,就安心收下了。
    洛无欢冲白藏挤挤眼睛:老白,一会儿你们来跟着这小灯泡吧。我和惊澜去找找别的线索,分头行动方便一些。
    白藏明知故问:什么方便?
    什么都方便。洛无欢不与他扯皮,拉着惊澜便钻进小巷子里去了。
    剩下席风和白藏在茶馆外又等了等,君行才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他慢悠悠地帮榕哥准备好早茶的材料,然后便挑起那一担经书:榕哥,我去晒书了。
    原来你真的是来晒书的。榕哥倚着门框笑道,那早去早回。
    小和尚应声,挑着经书出了门。
    白藏和席风在街上远远地尾随君行。
    这天上根本没有太阳,他怎么晒书?席风奇怪地问道。
    说不定晒书就是晒月亮晒星星呢。白藏示意他看街上的人。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街道两旁灯火通明,丝毫没有被这反常的天象所影响。
    要么只有我们看到的是晚上,要么这个画境根本就没有白天,所以大家习以为常。白藏解释道,我更倾向于后者。
    但小和尚却不大一样。方才他一出茶馆的门,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此刻神情沉重地挑着经书,与街上的一派欢欣格格不入。
    君行目不斜视,一步不停地挑着经书穿过大街小巷,走到魁星庙才停住。
    拜魁星是乞巧节特有的活动,此时魁星庙前已经立了一个崭新的魁星爷,虽是用竹篾和宣纸糊的,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不少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都在魁星爷跟前上供跪拜,今夜无风,香火味一直飘到河面上,才逐渐淡了。
    君行走到魁星爷跟前,冷着脸把担子放下,拿出里边的书来,一本一本摆在空地上。
    很奇怪,他的书并不是整整齐齐摆着的,东一本西一本,且有的摊开,有的合着。
    周围的人纷纷好奇地看着他,但也没人阻止,都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藏却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在摆一个阵。
    什么阵?
    还看不出来。白藏摇摇头,又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语气中有些许疑惑,奇怪,这个阵不合规制按说是启动不了的。
    旁边有好事的人去逗君行:小和尚,你这是卖书啊?我看看这一本。
    说着就伸手要去拿。
    别动!!!
    君行马上厉声喝止了他。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行了吧。那人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又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本旧书。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耿耿于怀,过了一会儿,竟然趁君行背对他摆书的时候,伸出脚来冲着最近的一本书踩了上去,瞬间就在封面上留下半个又宽又大的鞋印。
    明明没有风,那本书的书页却哗啦啦地翻了起来。
    君行闻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像铜铃似的瞪着他:都叫你别动了!
    对方趾高气扬:我就动了你能拿我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黑影便从后面慢慢压了过来。
    它身形纤长,头小尾大,身后两对半透明翅膀不停地颤动着,前足像镰刀一样高高举起,再利落地劈下来
    63、姑苏夜(四)
    所有人都吓得屏住呼吸,没了动作。
    这是一只螳螂,至少有两层木楼那么高,通体墨黑光滑,壳上缠绕着藤蔓似的紫红色花纹。它抬起镰刀一样的前足,小小的脑袋看着底下的凡人,有魔气丝丝缕缕地逸出来,诡谲而骇人。
    巨镰即将落到那个人的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树后冷不丁地飞出一把玄铁折扇,速度极快,不等人看清楚,就听铛的一声刺耳巨响,那东西的一只前足便被打偏了,砍在了空地上,留下一尺多深的沟壑。
    众人又呆滞地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尖叫着四散奔逃。
    魔化螳螂转转小脑袋,看到了树下的白藏和席风,果断放弃原来的目标,向这边移动过来。
    席风,你躲远点。白藏扔下一句,便纵身一跃,落到螳螂身前,将它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席风按兵不动,但陌刀寒川已在手中摆出攻击姿态,冰蓝灵力暗流其上,另一手捧一团赤金色焚骨天火,在夜色中烈烈燃烧着。
    前方白藏已经和魔化螳螂缠斗起来,一招一式都带起极为强劲的罡风,将周围的树木打得落叶遍地,木楼的屋檐也缺了好几块。
    螳螂的动作很快,但白藏胜在体型小,绕着它的身体来回穿梭,声东击西,将这虫子打得应接不暇,身上的硬壳子也开始出现裂痕,流出紫黑色的粘稠血液。
    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蚀出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坑。
    席风下意识喊道:螳螂有毒,师尊小心!
    螳螂听见他的喊声,动作一顿,将头转了过来。
    快跑!白藏急急展开手中的千机扇,无数细针随他的动作甩出,分散刺向螳螂的眼睛和关节处。
    螳螂薄如蝉翼的双翅展开,挡掉了大部分细针,但还是有不少扎在了它硬壳之间的缝隙里。
    疼痛使它躁动起来,挥舞着两只大镰刀一样的前足逼近白藏。
    白藏一直想将它的前足斩断,但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那硬壳实在太坚固了。现在被螳螂节节逼近,毒血又不停地滴下来,使得他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狭小,衣袍开始被腐蚀得褴褛破烂。
    而螳螂却仍游刃有余,一对前足齐齐打在白藏的千机扇上,不仅没有退缩,还向下压了几寸。
    这一下压得白藏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急忙调动灵力与之抗衡。
    他旧伤未愈,实在难以久战。
    师尊!席风追上来,挥刀掀开螳螂的前足,揽着白藏退出五六步去,师尊你怎么样?
    刚才那一跪让白藏的左膝被地上的毒血腐蚀,只能微微靠着席风才勉强站住:我没事。
    席风低下头去查看了一下白藏的伤,又瞥一眼身后的螳螂,咬牙道:你乘机关玄雀先走。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找魔化螳螂算账去了。
    怒火使他手中的焚骨天火更盛,顺着胳膊一路燃到肩膀上,在他身后拉出一面摇曳的赤金色旗帜。
    另一手的寒川冷光骤起,冰花飞舞四溅,与螳螂的前足相撞,发出骨骼碎裂的清脆声音。
    螳螂的身体一抖,想将前足收回来,却发现它们竟然已经和席风的陌刀冻到了一起。
    冰霜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敢伤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席风的眼底泛出一抹血色,磅礴的灵力轰然出袭,将已经冻成冰的两只前足瞬间击碎。
    失去了强力前足的螳螂,痛苦地扭动着。
    席风却不肯善罢甘休,直接将焚骨天火迎风甩出,范围覆盖毒血染过的整片空地,螳螂和它的残肢碎块瞬间被烈火吞噬,在响亮的噼啪声中燃成灰烬。
    火光照亮了半个苏州城,照出屋舍树影间藏着的数不清的魔化动物。
    席风心底一震,立刻回身去找白藏。
    虽然方才就让他走了,但白藏是绝对不肯独自离开的。
    师尊,我们得换个安全的地方,先为你疗伤。席风召出机关玄雀,抱着白藏坐了上去。
    白藏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心中却还在为刚才席风与螳螂的一战而翻江倒海。
    那都不能称之为一战,纯粹是席风对螳螂单方面的屠杀。
    趁席风不注意,白藏看了看自己的手真的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机关玄雀缓缓飞至上空,停在了一座较高的木楼露台上,至少可以抵挡住一些走兽的来袭。
    席风先从白藏的储物袋里找了张毯子铺在地上,才把他抱下来。
    师尊,你看看用哪个。席风拿着他的储物袋,把各种伤药一瓶一瓶地往外掏。
    这方面他不懂,还是让白藏自己来比较稳妥。
    白藏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够了够了,只要那个金色瓶子。
    这个?席风便把金色瓶子的药留下,剩下的再一股脑儿放回去。
    嗯。白藏拿过药来,又迟疑一下,你转过去。
    只是腿伤,有必要吗?席风狐疑地看着白藏,但并未转身。
    白藏只好低下头,默默地把裤腿撕开了。
    席风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蠢蛋,竟然没想到腿伤是要脱裤子的。
    他左膝那一片皮肉已经被毒血腐蚀得溃烂不堪了,甚至连白骨都隐约可见,不停地向外渗着脓血。
    席风蹲下来,紧张地看着那里:师尊,怎么办?这也太严重了。
    都说让你别看了。白藏笑了笑,指尖凝出一个月白色光团,轻轻将它放在了伤口上。
    小光团开始吸收伤口的脓血,越来越大,颜色也变得浑浊起来。
    等它将脓血吸完,也彻底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自己跑到旁边去随风散了。
    伤口处长出新鲜的红肉,以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
    见席风一直蹲在旁边看,白藏索性将药瓶丢进他手里:你帮我上药吧。
    啊?刚才还气势汹汹单杀螳螂的席风,现下捧着个小药瓶如临大敌,我,我怕弄疼你
    怕什么。白藏忽然躺了下去,将胳膊垫在脑后看起了星星,弄疼我吧。
    一炷香后,席风才小心翼翼地给白藏上完了药,弄得自己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白藏打着哈欠坐起来:完了?
    嗯。席风松口气,把药瓶还给白藏。
    看着金色的药瓶,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尊,你刚才为什么不用焚骨天火?
    很明显,这螳螂是怕焚骨天火的。可白藏一直用千机扇与他打斗,甚至直接以灵力抗衡,却都不曾使出焚骨天火。
    白藏苦笑一下,声音有些许的沙哑:我用不了焚骨天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藏:我怀疑你就是想看我脱裤子
    64、姑苏夜(五)
    自从席风拿回他身为焚骨的天赋,白藏就失去了掌控焚骨天火的资格。
    同时,焚玉骨带给他的灵力支持和神魂滋养也在迅速衰弱。
    终究是要还回去了。
    白藏淡淡一笑,见席风还在眼巴巴看着他,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碍事,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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