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一幻境,一棋一人生。珍珑棋境是每个仙门都有的一样法宝,通常是让弟子们进去修行试炼所用。棋境中变化无穷,不同的人进入的是不同的棋局,同一个人每次进入的棋局也都不尽相同。
简单来说,就是单人闯关,没法作弊。
白藏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所以是因为明音弟子都习音律,才把这一场定为音律之试。实际上只要能闯过珍珑棋境就算通过,并不拘泥形式,我没说错吧?
江揽月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洛无欢大大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真让我把那破锣敲成曲儿呢。
既然这场比试与音律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他们后来干脆就连明心长老的音律课都不去听了。
毕竟席风看见这人就心烦得很。
七天很快过去,音律之试如期举行。
这次不用再排队等待,所有人将一同进入试炼塔。
为了确保参选者的安全,每人身上都带了一枚明音特制的脱身符,遇到危险时使用此符,即可立刻离开试炼。
当然,这样离开试炼的话,就相当于未通过比试,要被淘汰了。
进去前,白藏帮席风检查了脱身符: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就用掉,被淘汰也未必就没有转机。
席风点头:知道的,师尊。
洛无欢嫌这两个人磨磨唧唧,直接一边拉一个,三人一起进了试炼塔。
短暂的黑暗过去,等席风再看清时,目之所及只有无垠黄沙。
阳光毒辣,耀得人睁不开眼。席风只抬了一下头,就觉眼前一黑,差点失明。他下意识伸出手来遮挡,抬起来的却是一只白毛爪子。
席风无语至极:下次变焚骨前能不能提个醒,我好准备准备。
但回应他的只有大漠狂风,粗鲁地吹了他一嘴沙子。
呸呸呸席风吐掉沙子,认命地迈着四条腿向前走去。
这片沙漠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他本来还担心会迷失在其中,没想到走了不远就看见了前面的小城镇。
城墙已经被风化得坑坑洼洼了,城门上的字也看不清,只隐约能辨认出一个阳字。
有人吗?
席风进城,边走边东张西望,看了半天终于发觉,这好像是座空城。
一个人都没有。
不等等。
席风小跑几步,走到城中的塔楼下面站定。
高高的塔楼上,挂着一个死人。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穿了一身白衣,几乎都被血染透了,干涸后成了皱巴巴的红褐色,又在风沙的摧残下变得褴褛破碎。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头。
席风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一会儿,心里萦绕着些许愁闷。
过去两军交战,也常将敌军死俘这样悬挂示威,但席风向来不喜欢。战争已经造了无数杀孽,又何必再折磨这些死后亡灵。
上面这位兄弟连头都没了,死无全尸,也不能入土为安,着实凄惨。
席风心念一动,想上去把他放下来,就进了塔楼。
塔楼一共四层,上到第三层的时候,一转弯,席风便直直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
他一头白发委地,转过身来,灰蓝眼眸冷冷看向席风。
席风心中咯噔一下,继而狂跳。
这是指给江破月歧路的,那个明音白发人。
怎么,你来为他报仇?白发人淡淡发问。
不。席风后退了一步,免得踩到地上的白发,我只是好奇。
白发人既然守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凶手,席风才不会蠢到去挑衅他。
好奇什么?好奇他的头去哪儿了?还是好奇我怎么杀的他?白发人轻轻一笑,面容逐渐变得妖冶,银白的发丝间竟然冒出一对魔角来。
他是天魔!
席风立刻转身,飞快地向外跑去,但也实在无法快过天魔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呜呜呜
51、明音渡(十二)
一串荆棘长刺追着从席风脚下刺出,他来不及躲开,只能就地滚了两圈,再拧身一跃,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冲向白发人。
明明不是自己的身体,席风的动作却无比的精准而迅速,后腿重重踢在白发人的胸口上,大尾巴把他的脸扫得偏向一边。
这一击得逞之顺利,令席风都颇为讶异。然而下一瞬,白发人清清淡淡的笑声就从身后传来。
果真是只大猫呢。他斜靠着路边的店门,好整以暇看向这边。
竟然是幻影。
席风转过身,本能地伏低上半身,做出进攻的姿态,怒目而视。
对方却不紧不慢,手中拈着一缕白色绒毛把玩:看来是我低估了他能把焚骨凶兽驯成猫,也算一手好本事。
席风猝不及防地心中一紧。
他在说谁?白藏?
一直和焚骨在一起的人,应该只有白藏吧。
养猫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白发人轻轻吹了一口气,手中那缕白毛就被吹了起来,在空中化为金色的灵团,隐入席风的眉心。
那是一团记忆。
被迫接受记忆前的一瞬,白发人轻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反正他都死了,不如当我的猫吧?
席风被这恶心的语气激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却没有力气再扑上去咬他了。
这团记忆不属于焚骨,强行接纳他人记忆的后果就是他现在脑袋剧痛,仿佛要裂开一样。
白发人逐渐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有许多金色光点在其中跳动,相互融合,再将黑暗驱散。
记忆的主人正坐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面前小桌上摆了些茶果糕点,但他一动没动。
不久,一个男人急匆匆走进来。
这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变白,眼眸是纯净的冰蓝,脸上的焦急也情真意切。
记忆的主人转头看向他,一个名字蓦地闯入席风脑海。从这段记忆里,席风终于得知了那白发人的名字无遮。
年轻的天魔学着人间的礼数抱拳鞠躬:医仙,医仙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妻子吧!
被称为医仙的人却无动于衷:我不会。
求求您了无遮继续苦苦哀求,甚至放下颜面给他跪了下来。
而他始终不为所动。
他的冷硬终于磨没了无遮所有的耐心,天魔一怒之下甩开长鞭,强行将他捆了起来,押至病人床前。
大床上的锦被早已被汗水浸透,虚弱的产妇双手抓着床帏,徒劳地呻.吟着。
这个孩子难产,她已经生了三天三夜了,若换作寻常凡人,早就见阎罗去了。
只是换了十几个产婆过来,使了不少办法,都无济于事,这孩子像是铁了心不肯出来似的,一动不动。
所以实在是万不得已,否则无遮也不愿请一个男人来给自己的妻子接生。只是产妇已经逐渐虚弱,再不出手,怕是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然而这位医仙大人却还是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无遮把他推了个踉跄:快点,救她!
医仙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我说过了,我是大夫,不是产婆,不会接生。
我不管!无遮咆哮起来,她快死了!!你救她!!!
席风透过记忆都感觉自己被震得耳膜疼。
这时候床上的产妇忽然开了口,声音微弱:让我死吧
无遮马上驳斥回去:你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便又要去逼旁边的医仙。
但不等他发作,医仙突然改了口:你先出去吧。
这便是要救了。
无遮终于悄悄松了口气,耐下性子说了几句好话,然后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医仙和产妇。
产妇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仙君
医仙并不打算出手扶她,任她在那边挣扎扭动,只冷眼相看:你自甘堕落,与魔为伴,注定要自食恶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产妇终于半靠着坐起来了一些,伸出纤细的胳膊,用苍白的手指抓住医仙的衣袍,可是孩子没有错求你求你救救他
在她的连连哭求之下,医仙的表情也有所松动,几番纠结之后,他终于出手,用仙术帮助产妇顺利诞下一子。
给孩子擦干净包起来,放在产妇枕边,医仙本意是让他们母子温存,却没想到这产妇竟然当场咬破中指,以血起誓,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设下禁咒。
天神在上,小仙朝露愿散去仙魂,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换我孩子在世间一席之地。为保三界太平,小仙为他设下神魂禁咒,倘若他将来入魔,必将受万鬼噬心之苦,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血誓立下,朝露的仙魂便开始消散了。
她低下头亲了亲自己的孩子,眼中满是爱与不舍。
医仙本想替她把无遮叫进来,却被拒绝了。
最后这点时间就留给我和孩子吧。朝露说道,多谢仙君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朝露就彻底归于天地。
门外等候的无遮似是有所感应,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房间里只剩医仙,和床上熟睡的婴儿。
你杀了她?!无遮怒不可遏地抓起他的衣襟,你杀了朝露!!
医仙并未回答,只淡淡道:她是仙,你是魔。
那又如何!
终是殊途。
他冷淡无情的反应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魔气暴涨,魔体显露,一头墨发顷刻间化为白雪。
你们这些所谓的仙正道便是这般无情冷血吗
他啸叫着伸出魔爪,冷刃一闪而过。
这段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席风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塔楼上挂着的那具无头尸体。
虽无法确定,但看衣着和身形,应当就是刚才那段记忆的主人,那位医仙。
朝露又不是他杀的。席风厌恶地看了旁边的无遮一眼,他还帮忙接生了呢。
无遮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他要是早点帮忙,朝露也未必会死。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朝露是自己散去仙魂的。你倒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毕竟要是没有孩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虽然焚骨身体的眼睛不太好翻,但席风还是尽力地翻了个大白眼。
呵呵无遮迤迤然走了过来,手掌按在席风毛茸茸的头上,那你知道这段记忆是谁的吗?
席风忽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自眉心而起,席卷全身。
无遮抬头看向塔楼上的尸体,咧嘴一笑:白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52、明音渡(十三)
白藏?
席风怔在原地。
秋于五色为白,序属归藏。白藏的名字的确不错。而大多数时候,他也确实像秋天一样,是冷淡内敛的。
但有时候,白色的秋天也会尽染霜红。
倏尔,一片不知哪里飘来的枫叶落在那具尸体身上,就像蝴蝶吻过花蕊,纵使千般不舍,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
席风几乎是立刻就想到白藏脖颈上的伤疤。
像是脑袋掉了又被人缝起来的,绕了脖子整整一周的伤疤。
所以,他真的是白藏吗?
你杀了白藏?席风的神魂深处隐隐约约痛了起来。
无遮放声大笑,眼中满是嘲弄:听听,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席风冲上来,却被无遮的魔气困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这不是一样的事情吗?无遮弯下腰,掐住毛茸茸的脖子,灰蓝的眼眸中映出焚骨倒影,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碰不到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触不到他的温度因为他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哈哈哈痛失所爱的滋味,不好受吧?他笑得和煦,却言如寒冰。
痛失所爱白藏
席风胸中蔓延着苦涩和悲切,神魂之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无法思考,更分辨不出这名为心痛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于焚骨,还是他自己。
原来神魂痛起来是这样的,就像被撕碎了再重新融合,再撕碎,再融合白藏他怎么忍得了。
想到白藏残缺的神魂,席风强迫自己抬起了头,刚想吐出焚骨天火,就骤然被一道魔气打中,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无遮!席风立刻爬了起来,却猛然发觉,他撑在地上的是自己的两只手,而不是毛茸茸的爪子了。
呵,这样也好。
席风狞笑着召出陌刀寒川,冰火两种灵力交替流过,刀身嗡鸣不止。
无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将寒川横在身前,席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吧,不死不休!
就算对方是天魔,就算胜算渺茫,席风也决意一战。
无遮抚了抚白色的发尾:就凭你吗?毛都没长齐的小奶猫。
席风不同他废话,提刀直刺过来
你知道四千五百年有多长吗?
你知道每个月圆之夜的神魂之痛有多难熬吗?
你知道仙魔混血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声嘶力竭地质问,所有灵力都被灌注在寒川的刀身上,破釜沉舟,与天魔一战。
城中风起云涌,黄沙漫天。席风两眼通红,到后来已经顾不得什么刀法招式,完全是凭本能在劈砍。
他的身上应该全是伤,却又毫发无伤。
恋耽美
师尊见我毛茸茸——叶霜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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