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
霍渡不搭理她,压着不耐将药喂完,然后将药碗随手一放,拎着拐杖站起身。
“殿下去哪儿?”乐枝急忙问。
“回寝屋。”
话音刚落,乐枝立即掀开绒毯,飞快地下榻,连扯到肩上的伤口都不在意,生怕霍渡先走了,“我同殿下一起回。”
“真稀奇。”霍渡勾唇,故意揶揄她:“药都不会喝,现在动作倒是麻利。”
他本打算唤婢女扶她回屋,没成想她非要跟他一起走。
又粘又烦。
乐枝笑盈盈地去抱他的胳膊,“一起走嘛......”
霍渡无情地将胳膊抽回来,一瞬间乐枝的小脸黯淡下来。
“去,坐那儿去。”
霍渡悠悠抬手,指向轮椅,朝乐枝说道。
乐枝微愣。
原本以为他不喜旁人坐他的轮椅,如今看来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她弯弯唇,依他所言,乖巧地坐上轮椅。
候在屋外的安玄仿佛知道他们要出去似的,贴心地将门打开。
屋外的寒风灌入,将屋内缠绕许久的暖热吹散。乐枝的身子不由地瑟缩......
霍渡抬了抬眼皮,走回软塌将绒毯拿来,丢到乐枝膝上。然后一手拄拐一手推着轮椅,慢悠悠朝门外走去。
本来就腿脚不便,现在还要给她推轮椅。
女人真麻烦。
“殿下,属下来推吧。”
霍渡瞥了眼安玄,幽幽道:“不必。”
“......”
安玄愕然,待反应过来,两人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
其实乐枝本不想这么快离开药房,不为别的,而是药房内的那两个暖炉......
而寝屋是没有暖炉的。
可待进了寝屋,屋内的暖意与药房内并无区别。乐枝凝神一瞧,屋内角落里正是放了两只暖炉。
她起身望向霍渡,柔声问:“暖炉,殿下是为了我才摆的吗?”
霍渡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撇过脸,自顾自朝床榻走去,“就许你冷?孤就不能觉得冷?”
乐枝转了转眼眸,眉眼藏不住笑——
不承认吗?
不要紧。
她跟着霍渡的脚步,与他一起在床榻躺下。
一夜未阖眼,霍渡困倦至极,合眼准备歇息。可身上的锦被被人微微掀开一角,然后身侧贴上一片柔软......
两人虽同塌多日,可基本是一人一床被,界限分明。
显然,如今有人想越界了......
“乐枝,不想睡就出去。”霍渡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倒是没睁眼,只是语气烦躁得很,“再捣乱,后果自负。”
本来这屋内骤然升高的温度就已让霍渡觉得不适,再加上身侧的人非要贴着他......他能感受到身体内似乎燃起火焰,烧得他异常难受......
霍渡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始作俑者还不死心的继续往他边上凑。
回想起昨夜的催.情.药和她如今状似撩拨的行为,他所剩无几的耐心瞬间被体内的火燃成灰烬。
他冷笑:真把他当正人君子了?
霍渡侧身按住乐枝未受伤的左肩,正欲开口,却看见近在咫尺的雪颊泛着微红,樱唇轻启:“这就对啦。哪有夫妻是同塌却一人一条被的?”
按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松开,乐枝顺势钻进他的怀里,嘟囔:“冷......”
瞥了眼乐枝右肩的伤,还有些渗血。霍渡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没再继续,就让她窝在自己怀里,没抱她也没推开她。
行吧,下次。
不多时,塌上传出浅浅的呼吸声,两人一同入眠。
乐枝本就昏睡过一夜,睡意本就不深,倒是很快醒来。望着身侧仍睡着的人,眉眼皆疲态尽显。
她垂眸思索。说真的,自她嫁给霍渡以来,境遇可比她所想的要好太多......
那么接下来,她得先利用自己身上的伤,换得一个见姐姐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霍渡也醒了。乐枝一直在想事情,倒是没发现身边的人睁开眼望着她。
“在想什么?”
乐枝一惊,侧首转向霍渡,“殿下醒啦?可睡足了?”
霍渡懒洋洋地嗯了声。
“我是在想,咱们府上那些霍诩的眼线,该如何处理......”
这正是乐枝最担忧的。即便如今离姚已经转投向她,可霍诩不止放了一个离姚监视她。她在霍渡身边的一举一动,还有别的眼线瞧着。
“不必处理。”霍渡轻笑,“从今日起,霍诩能知道的,仅仅是你想让他知道的。”
闻言,乐枝错愕:什么意思?
霍渡挑眉,“因为那些眼线,是孤的人。”
更确切来说,霍诩的眼线从今入太子府的第一日,便从这世上消失了。如今的“眼线”,不过是几个和霍诩派来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所以乐枝担心的不会发生,相反的,她出府与霍诩的每一次碰面、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霍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乐枝檀口微张,她惊讶于霍渡的缜密心机,更是为自己的莽撞捏了把冷汗。她恳切的说:“那接下来......”
“对于霍诩,随你折腾,孤不干涉你的事。”霍渡打断她的话,沉声开口:“不过你记住了,昨日之事仅此一次。若再敢自作聪明算计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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