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四周已万籁俱寂,心里的轰响声却因为这四个字越来越大,他怔住良久,才想起已经这样晚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皱着眉输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手机握在手上等了许久,盛野都没有回复。
他想了想,点开语音:你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开头荒谬的谎言,但想着盛野也许真的已经在往朗星公寓去了,只得道,你不要来朗星,我不在这儿,他以几乎脱力的语气坦白道,我在富山。
算了吧,让他知道我自欺欺人吧。
然而自这条语音发出,十分钟过去了,盛野始终没有回复。他不知盛野是往富山来了,还是没有收到自己的回复,已经去朗星公寓了,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会儿,想起盛野的脚,还是坐不住了,拿上车钥匙起身,又发了一条:你不要开车,斟酌了一下,我开车过来找你吧。
发完语音,他依然拿着手机,盯着微信页面。
回我啊。
然而还是音讯杳无。
***
凌晨一点一刻,谭阵开着那辆黑色奔驰大G下了山,往朗星公寓的方向赶去。
路上等红灯时他又给盛野发了一条语音:我过来了,你看到就回我一下。
车子上了大桥,还是没有任何回复,谭阵越来越沉不住气,在桥上时车速赫然达到了九十,记忆中桥上的风景从没后退得这么快过。他在这座跨海大桥上曾经开得最快的一次,是那个准备告白的夜晚。
原来自己沉不住气的时候就会开快车。
他又留了几条语音: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我?
如果你到朗星公寓了,等我一会儿,我快到了。
看到还是回我一下吧,你这样
那句我真的很担心到底还是卡在了嗓子眼。
下桥后的路口处,红灯又一次拦住了他,他盯着一秒一秒倒数的红色数字,双手用力按着方向盘,嘴唇焦躁地往里抿着,舌尖尝到干裂的嘴唇那不太好的口感。
倒计时似乎没完没了,谭阵又一次打开微信:盛野你到哪儿了?我已经下桥了。红灯终于转绿,他急迫地踩下油门,能不能回我一句话?
凌晨一点半,黑色奔驰大G在冷清的滨海路上疾驰,某一秒谭阵突然想起来,他还可以打电话啊,他怎么这么蠢?
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飞快地翻到了盛野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手机贴着耳边,他用左手打方向盘绕过了一个弯道,嘟嘟的信号音咔地一声断掉,然后传来了对方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手机没电了吗?
关机提示音终于平复了他的焦躁,放下手机,他听到自己如释重负的深呼吸,感到后背漓着的冷汗,把暖气又调高了一些。
快要到朗星公寓时,微信提示音总算响了,谭阵立刻拿起手机点开语音。
谭阵哥,我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了电看见你的留言!手机那头,盛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讲得又急又快,我没有自己开车,我坐出租过来的!我已经在朗星公寓楼下了
挡风玻璃前方,路面上的箭头在高速后退着,谭阵的注意力还在这条语音上,他没有听见盛野掐断语音,还能听见很重的呼吸声,隔了几秒,或者十几秒,他听见盛野说:
谭阵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你不要把车开得太快。
谭阵下意识扫了眼仪表盘,车速九十多,逼近一百。在经过前方测速路段前,他及时将车速慢了下来。
路的尽头已经能望见朗星公寓的高楼了,谭阵不知要怎么形容这一刻身体给予他的感受,也不知道为什么奔赴了这样一场约会。
他的身体像在过电,背上是冷的,胸口又是热的。
车灯的光渐次照亮路边的景物,当灯光照到那个在寒风中裹着一件宽大的卫衣,拄着一支拐杖的单薄身影时,他的呼吸都快了起来。
那里好像站着孔星河,令他猛然鼻酸。
那又不是孔星河,而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呼吸加快,浑身过电,心口发疼的人。
黑色越野车缓缓停下,就停在盛野一伸手能够到车门的地方,他甚至不需要挪动一步便拉开了车门。车门打开的一刻,谭阵飞快地解开安全带,伸手帮他把拐杖提进来放到后排,他想提醒盛野小心脚,想说站着别动等我下来,然而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把抱住。
盛野用受伤的右脚直接踏了上来,越野车这么高的底盘,还在急性期的跟腱拉伤,谭阵的心像被撞了一下,为这个动作的笨拙和勇敢。
夏倩姐都和我说了!盛野抱着他,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谭阵听得怔住,前一秒是被揭穿的惶恐,后一秒却又好似被人从很深的地方拉了起来。他抬手回抱住怀里的人,他什么都不想追究了,当盛野这样拥抱他时,他根本放不开手。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和我说啊谭阵哥!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只要你和我说,哪怕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我也没关系的!他们怎么和你比啊?!
谭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即心痛,又无以为报,可这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谭阵哥,和你分开后的每一天我过得都不好,我一点都不快乐!我现在懂了,我都懂了,盛野说,他哽咽着,放低了声音,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说,我们回去吧。
盛野
你不要说了,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这句话波澜不惊,却像他们在CTR电影学院的表演课上,第一次全身心地进入某个角色时,说出来的那一句台词,充满惊人的信念感。谭阵一闭上眼就觉得脸上全是水,嘴里尝到源源不绝的咸味。他不愿意让盛野知道的一切,现在盛野全知道了,在知道了这一切,受了伤后,还要继续爱他
好吗?盛野问他。
那好像是一个好心的渔民,在问被他打捞起来的溺水者你还好吗。谭阵喉咙滚了滚,良久,声音沙哑地问:你脚不痛吗?
有一点。
谭阵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他把右手按在盛野后颈上,另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腰,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一个如此充满占有欲的动作,他已经没法放开手了。
不要怎样啊?盛野轻声问。
谭阵抬手将盛野卫衣开敞的领口掖好,包裹住他裸露的脖子,和后颈上细细的吊坠链子:衣服不要穿这么薄,脚痛不要这样折腾自己,手机不要忘了充电
好。盛野把头靠在他肩头,不动了,你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吧,他说,我等了好久啊,外面太冷了。
谭阵便一动不动让他靠着,良久,他低声道:盛野,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
谭阵哥,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现在不来找你,我以后一定会后悔。所以我们别想以后的事了,盛野松开他,说,我们回富山山庄吧。
第99章
一个月后,《音乐家》杀青了,《沉默日》的拍摄也进入尾声,盛野没想到在《音乐家》来CTR音乐学院取景后,《沉默日》剧组也跟着来了CTR,一连好几场重头戏都在这边拍摄,不过他和谭阵并没有碰上。
今天要拍最后两场校园戏,早上十点多,盛野在旁边候场,这会儿正在拍的是负责案件的刑警找吉他老师了解情况的一场戏。
盛野候场时,康琪也坐在旁边陪着,有些百无聊赖,盛野低着头念念有词地背台词,她就盯着盛野手上的戒指发呆,不知何时起,那枚飞星戒指又回到了盛野的手指上。
她问过盛野怎么又戴它了啊,盛野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说:也没什么,我觉得这戒指是我的护身符。
兴许还真有那么点儿幸运加成的效果,康琪迷信地想,至少这段时间盛野的状态非常好,往常那股似有若无的颓劲儿一扫而光,看剧本都看得更投入了,和她还有吴靖聊天时笑声也更多了。
怎么说呢?有一种日子终于有盼头了的感觉,她脑子里冒出这个好笑的形容。
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手机振动声,康琪吓了一跳,这振动也太大了,她屁股下的板凳都在震。
盛野显然对这个来电有所准备,拿起手机就起身对她道:我去接个电话啊,要是拍完了记得叫我!
康琪不解地眨眨眼,看着盛野一句话间已经跑得老远的背影,心想,这你是要煲电话粥吗哥?
盛野快步来到琴楼的楼梯拐角,这儿的楼梯是阳台式的,他们在七楼,能俯瞰校园的一角。
电话是谭阵打来的,《音乐家》已经杀青了,本来盛野还有些遗憾,没能和谭阵在CTR一起拍戏,他们好久没一起拍戏了,虽然是各自不同的戏,但他就是很怀念和谭阵一起在片场的时候。
那天在别墅,谭阵听完就笑了:你现在有保姆车了,也有助理了,也不需要蹭我的车了,也不需要我陪你聊天了,还怀念什么啊?
盛野不敢相信谭阵说这样的话,放下剧本十分认真地说:怀念和你一起拍戏啊哥!
哦,谭阵笑着应了一声,看他戴着自己的眼镜一脸委屈的样子,一定非得和我拍吗?还想和我拍什么啊?
盛野来回看谭阵,摇头道:谭阵哥,我觉得你变了。
我没变啊,谭阵蹙了蹙眉,想了想,说,是你滤镜破了。
盛野便也思考起来,真是自己滤镜破了吗?
谭阵忽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扯住他的脸蛋,哑声说:不许破啊。
这一声不许破啊说得实在是又在意又温柔。盛野忍俊不禁,心想是谁成天在我面前强调要当个普通人的啊,现在我要拿你当普通人,你又不高兴。
谭阵也笑了,有些羞赧似的,双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脸颊,放下来,轻声说:我开玩笑的。
盛野心动得不行,想也没想就凑过去吻住了谭阵,都忘了摘眼镜,镜片冷不丁挡在两个人之间,谭阵笑着说了声慢一点眼疾手快地给他摘了,他吻得没章法但谭阵毫不反抗,耐着性子将他所有毫无章法的吮吻都变成了缠绵的唇舌交缠。一吻结束,盛野微微喘着气,端详谭阵,像怎么也想不通似的:谭阵哥,为什么你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想欺负的气息呢?
谭阵低头笑,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我应该只对你散发了吧。
盛野又想起谭阵演过的那些角色,白星年,白星恒,宣王,严飞,特种兵,赛车手好像确实都是荷尔蒙爆棚,让人无法侵犯的。
但谭阵本人真的好柔软啊。
他向后倒在沙发上,身体不由自主就往谭阵肩膀上靠,盯着天花板说:以后我们还有可能一起拍戏吗?
谭阵抬手在他膝盖上握了握,盛野抬眼,看见谭阵说话时扯动的喉结,他说:会的。很笃定。
《音乐家》杀青后谭阵接了一个杂志通告,要来CTR给时尚杂志拍外景照,用的就是《音乐家》里的造型,作为电影的第一波预热,时间便安排在盛野在CTR拍最后一场戏的这天。
非说自己这天才有档期,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呢?盛野心想。
电话接通,他靠在楼梯拐角,问:谭阵哥,你到了吗?
嗯,谭阵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你在哪儿啊?
我在琴楼,盛野伸长脖子往下望,你们在哪儿拍啊?
琴楼吗?你等一下
盛野听见手机那头,谭阵好像在问身边的人琴楼在哪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谭阵的声音又回来了:我们就在琴楼下面,你看不见我就换个方向。
阳台这边看不到,盛野便又上了半层楼,换到另一个方向,再往下看,果然瞧见下方道路旁停靠的摄影车辆,正有工作人员从车上扛打光板下来,今天的天气有些阴。
他一眼看见了谭阵,就坐在银杏树下的一把长椅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大衣,两条长腿微屈向前迈着,长椅旁还靠着他的大提琴箱,他是那么显眼。
我看见你了!盛野有些兴奋地说。
你在哪儿?
盛野见谭阵边问边抬起头来,往琴楼的方向迷眸张望,他适时地冲谭阵挥了挥手。
七楼半,居高临下还是能勉强看清谭阵的表情的,他在笑。
他们这样对望着,似乎也没人在意,就算有人好奇谭阵在看什么,跟着望过来,七层半的高度,也看不清什么。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天,谭阵说:你不是说你要在livehouse拍真唱的戏,怕唱成车祸现场吗,我昨天帮你找了位专业人士问了一下。
盛野受宠若惊,他的确和谭阵提过一嘴,导演想让他真唱,但他对自己的唱功实在没什么信心,何况还要当着livehouse那么多群演的面真唱。其实唱成车祸现场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担心的是唱得太烂,把信念感都唱没了。那场戏是整部剧最后的高潮,他不希望栽在这种地方。
哪个专业人士啊?
这你别管了,谭阵说,他和我说了一点儿算是唱歌的小技巧吧。
是什么?
你要是高音上不去,可以试着蹲下来或者弯腰,还有唱歌时不要把嘴张太大,反而容易让喉咙打不开,如果唱不好长音,就把发声的点放在韵母上
啊?放在韵母上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示范下吗?
这个问题把谭阵问哑了。
隔得那么远盛野都能看见谭阵尴尬为难的表情,毕竟谭阵唱歌是真不好听,也许还不如他拉大提琴。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就是喜欢听谭阵唱歌。
长椅上,谭阵侧了下身,避开了旁边的摄影助理,压低声对着手机道:我唱歌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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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失控——Dr.Solo(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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