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李恒老师的悉心教导。
    李恒？是那小子！
    第86章 烟火气
    张老师您认识李恒？
    不就是电影学院那个十年都没评上教授的李恒吗？张嘉世语带讥诮。
    云若生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看起来张嘉世对李恒很有意见，但是云若生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冒然贬低对自己照顾良多的老师。
    两个人依旧这么走着，张嘉世走得很慢，云若生也没有催促，跟在后面时刻看顾着。
    毕竟片场遍地都是电线轨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绊倒。
    许是没听见云若生的附和声，张嘉世好奇地问：你不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不待见他？
    大抵是不喜欢老师在外面开设课程耽误了本职工作？
    张嘉世哼哼了两声：算你小子识相。
    张老师，晚辈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当讲就别讲！
    云若生摇头失笑，老头子脾气还挺爆，果然，刚才温和宽厚什么的都是错觉吧。
    云若生是想说些什么为李恒辩解，可是张嘉世不想听，气咻咻地加快了步伐，一到现场就被宋天睿给带走了。
    落在后面的云若生有些无奈，光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两人有故事。
    只是云若生从未在李恒那里听说过他认识这位张前辈，张嘉世听到李恒，虽然语气不耐，却没有疾言厉色，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转圜的。
    有时间还是旁敲侧击，问一下李恒比较好。
    陈宁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匆匆走进张玉成的公寓。
    张玉成打着游戏，音效开得很大：你放下吧，我一会儿看。
    陈宁听着满耳的游戏音效有些头疼，指着桌子上一大堆文件：那你跟我说，这些你都看过了？
    张玉成敷衍地点点头：看过了，哎哎哎，上啊！你TM
    陈宁又感觉自己的脑壳疼了，自从听说宁华找到男演员之后，张玉成就这个样子，通告也不上了，形象也不顾了，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
    陈哥，我赢了，看！
    陈宁没好气地扒拉开张玉成的手机：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成天蹲在游戏里，从一开始的高兴到现在恐慌，你看看哪家艺人像你这样沉迷玩游戏！
    好好好，这些文件我一会儿就看，对了，陈哥，有没有玩游戏的综艺，就那种组战队对抗的那种。
    陈宁忍无可忍：张！建！这是张玉成的本名。
    你特码还想让我怎么办！宁华宁愿加钱找云若生都不愿意找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您的高招!说什么可以提高身价！沃特玛现在连云若生都比不过去了！云若生是谁！两年前我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眼看着张玉成越来越疯，陈宁没办法，只能以安抚为主：杨导的那部仙侠剧你要不要去试试，粉丝都说你的古装扮相很好看，身姿很挺拔，而且这是今年鲸鱼的大制作，不亏。
    张玉成失去了力气，窝在沙发上：可是我就是以仙侠剧出名的，我现在还要在古偶里打转吗？云若生起步比我晚，现在已经赶上我了。
    云若生，云若生，又是云若生！
    陈宁现在很后悔，当初就该把云若生碾压到泥里，没有起来的机会，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张玉成那边的风风雨雨云若生并不关心，但他能想象得到以后的腥风血雨不会少。
    好，各部门准备，一二三，A！
    宁华不愧是宁华，再拍摄一次的云若生开启了被导演挑刺之旅。
    经过几部作品的磨砺，云若生自认自己的演技不算太差，但依旧被宁华批的体无完肤。
    好在宁华在日常交流中惜字如金，对于调.教演员则是没有这样的烦恼，反而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交流沟通，确定演员已经完全领悟自己的意图，能够给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在开拍之前，云若生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接不住老戏骨的戏。
    后来云若生发现完全不用担心。
    和老戏骨搭戏的好处就是可以很顺利地入戏，有时候在对方的带领下还能超水平发挥。
    云若生这次饰演的主角林墨，算是一次大挑战了。
    作为宁华导演镜头下上个世界八.九十年代社会激荡变革中的一员，林墨足够普通也很不普通。
    林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身上有很多缺点，却又带着点善心，普通地像是身边随处可见的陌生人。
    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林墨他敢想敢拼，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面对未知的勇气。
    而这，也是云若生所欠缺的。
    云若生很喜欢林墨这种不惧挑战的勇气，却又实在不喜欢林墨性格里自私自利的一面。
    剧本里有一大半的矛盾都是因为林墨自己的问题。
    林墨的有些价值观也让饰演他的云若生感到很痛苦。
    但是角色的价值观是角色的，云若生不认同归不认同，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好带入的。
    等殷学明过完年过来找云若生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爱说笑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只是长得像云若生而已。
    云若生也很爱笑，这是他的笑大多时候都是礼貌性的，克制的，点到即止，心情好的时候也只是眼神里带了笑意，气质柔和些，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
    殷学明觉得云若生佛系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和人世间总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隔阂感。
    在别人眼里，云若生是温和的，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跟别人撕破过脸。
    在殷学明这些亲近的人眼里，云若生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又很远。
    有些事情明明很让人生气，可是一接触到云若生毫无波澜的双眸时，殷学明却会有一种无由来的恐惧，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可是现在站在殷学明眼前的云若生却带了丝烟火气，这丝烟火气在下戏的时候不明显，只有在演戏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于是观察了几天的殷学明确定了，不是云若生变了，而是云若生入戏了。
    是林墨的性格影响到了云若生。
    不管怎么样，云若生总算是有点改变了，殷学明心里巴不得这种改变是永远的。
    其实这种征兆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殷学明回想起初见时的云若生，和现在一对比，明显有人气了许多。
    当然，这个人气并不是粉丝人数多少的那个人气，而是对人世间的牵绊。
    殷学明突然想起，他从来没听过云若生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这是很不正常的。
    难道是生哥家里有什么变故，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殷学明看向云若生的眼神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云若生下戏之后，就发现殷学明又在发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殷学明这段时间总是走神发呆，云若生有时候都怀疑难道是谈恋爱了？亦或是想家了？
    问吧，殷学明又说没什么，云若生也只能放在心里。
    因为《创业时代》这部剧就是以男主角林墨的事业线为主，有女主，但是戏份很少。
    剧本里塑造的女主蒋倩是个工程师，她和男主林墨之间是青梅竹马，感情细水长流，最后成家也是水到渠成，相处之间有股脉脉温情，和现在流行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很不一样。
    这种感情是云若生所向往的，只是他没有青梅竹马，漫山遍野的竹子倒是挺多。
    生哥，我都要烦死了，每次回去我妈就要催我相亲，这媳妇单靠相亲就能找到吗？
    殷学明也只是比云若生小个两岁，在别人眼里确实应该结婚了。
    只是单看殷学明喜欢流浪放荡不羁的生活来看，结婚无异于枷锁，自然很抗拒。
    这种家务事，云若生自然不好插手，结婚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掰扯。
    唉，说起来生哥你为什么不找个伴呢，圈里那么多高颜值，你怎么不来一个因戏生情啥的，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云若生也不知道殷学明怎么突然就聊到自己了，娱乐圈里大龄未婚男星多他一个不多，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急，顺其自然就好。
    不是吧不是吧，生哥你不是连谈恋爱都佛吧
    云若生忍了忍，实在忍不了殷学明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怎么，是需要我告诉阿姨你的地址，把你送回去相亲！
    听到了云若生话语里浓浓的威胁意味，殷学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云若生进组之前，就已经开拍半个月了，进组之后一个月女主蒋倩的饰演者穆清涵进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穆清涵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冷冷的，看着不怎么活络的样子。
    作为业内知名演员，云若生也看过穆清涵的戏，演的很好。
    但是也仅限于角色，云若生没有找到更多关于穆清涵的资料，平时除了拍戏，不上综艺也不搞直播，乍一看到这个人，云若生还有点没转换过来
    穆清涵的角色给云若生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看到本人时怎么也联想不起来她是角色的扮演者。
    宁华，张嘉世，穆清涵，还有其他熟悉的演员
    云若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不管是自己还是张玉成，好像跟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不搭。
    宋天睿听到疑问，一把搭上了云若生的肩膀：宁导在筹备时候也不是没找过别的演员当然，若生你的演技也很好但是导演就是坚持少了一股韵味，我也不懂，既然导演找的你，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第87章 指导
    虽然宁华经常批评，但是云若生还是知道自己水平的，倒不会怀疑自己。
    小云！
    云若生赶忙上前，伸出手想要扶着张嘉世。
    张嘉世摆摆手：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
    但是云若生依旧在后面时不时照看着。
    等张嘉世坐在饭桌前，才笑着问云若生，对下一场戏有没有什么想法。
    饭桌上，道具组来来往往正在往上放盘子和碗筷，下一场戏是林墨的家宴，按理说，是没有张嘉世老师戏份的。
    云若生知道前辈不会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问题，自己肯定是在某方面有不足。
    家宴的戏份在剧本里并不显眼，云若生昨天晚上背了台词，也看了其他人的台词，心里已经规划了今天要怎么演。
    可是被张嘉世这么一问，云若生又不确定了。
    张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过你这几天的戏，说实话，算是不错了，可惜你的老师是李恒，他自己都没整明白的事，你当然也不知道
    听到张嘉世又提到李恒，云若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李恒确实说过自己教学水平不够，这是实话。
    家宴家宴，一起吃饭的人当然是亲人，相处之间要少些客套，多些亲昵，不要太在意自己的形象、
    云若生听出来了，他想起前几天的一场戏，那是和张嘉世前辈的一场对手戏，两个人在饭桌上客客气气，刀光剑影。
    最后生意谈成的时候，云若生按照剧本要求吃了两口菜。
    可能是因为在镜头下的原因，云若生很拘束，下意识地很注意自己的用餐礼仪和形象，说话时必定要保证嘴里没有东西。
    这一场戏说是家宴，但是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台词有自己的故事线，云若生要随时根据别人的戏份来做出反应。
    云若生只是想到了一些眼神动作细节，却忘了要吃饭。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这是林墨的人设，事不关己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甚至还喜欢下场把水搅浑。
    如何体现林墨爱看热闹事不关己的作风，那无外乎在别人吵得正凶的时候觑着时机干一口饭。
    但也不能太明显，毕竟上头坐着林家的老爷子。
    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林墨也不可能真的埋头干饭，更何况他还要看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大家族人多了，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云若生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人说了，张嘉世只是笑：小子，你看过我的一部老剧吗，那里面有一场戏跟今天这场戏有点相似，你可以找来看看。
    张嘉世说的剧是一部老剧了，云若生能找到片段还真是不容易。
    因为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但是云若生还是看到了年轻时的张嘉世端着饭碗边吃饭边说话的场景，看起来很普通却又很自然，就像是云若生每一次吃饭看着身边的人打闹一样，透着股温馨。
    云若生恍然，是自己想岔了。
    林墨虽然某些方面性格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是他还是帮助了创业失败的姨夫一家。
    云若生又想起剧本里的一个场景，林墨想要站在自己父母这一边帮腔，和爸妈对吵的姑姑却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在林墨从小到大无数的场景里，见到爸妈和姑姑一家吵架的情形肯定不算少，但是过年姑姑给林墨的压岁钱从没少过，爸妈也从来没给姑姑家的孩子冷脸。
    云若生懂了，大人吵大人的，并不妨碍林墨这些小辈吃饭聊天。
    宁华盯着镜头，在热闹的饭桌上，专心吃饭的林墨显得格外显眼。
    爸爸找林墨撑腰的时候，林墨反而招呼自家老爸吃菜，说今天的红烧肉格外香，最后收获自家老爸一个白眼。
    宁华本意不是这个，但是看着这个画面却有种莫名的喜感，来了灵感，叫停了拍摄，把自己的想法跟演员们沟通了一下。
    宁华所说的想法跟云若生所想不谋而合。
    云若生因为张嘉世的指点才有了这个想法，但也只是他的，他无法说服别的演员跟着他的思路来演绎。
    一个镜头下来，说不定根本拍不到林墨悠闲自在的样子。
    但是宁华注意到了，并且顺着云若生的思路走，重新开始拍摄。
    重新拍摄的效果喜剧感很强，长辈们站着互相吵架，小辈们时不时躲过自家爸妈情绪激动时挥舞的胳膊，艰难地夹菜，印着喜庆红花的玻璃杯里装满了白开水，互相碰杯。
    结束拍摄之后，宋天睿送来两个苹果，迎着云若生疑惑的眼神解释：宁导送给你的，就当是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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