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个屁!郭小斐继续扯松着领带,端起杯子想喝,想起已经凉了,就又放了下去,咖啡溅出来,落到了文件上,留下几道印子。
杀人恐怖吗?天天都有人杀人,多得是杀人不见血,那不算杀吗?那也是杀,但是那又怎么样?有人抓他们吗?没有。他们被供着,走哪儿都有人鞠躬哈腰。你知道一个人赚一笔钱,背后会有多少赔钱的、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活不下去,被逼得自杀的吗?
郭小斐叹了声气,季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地方只有那么多,有人活着,就有人要死,有人要活得好,就不能让别人活。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活不下去的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你别这么善良,也别这么傻。
季然抓着手机,第一次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郭小斐。又或者,一旦错过很多的时机,就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郭小斐挂了手机,差一点就想把手机给砸了,但还是没这么做。他迅速地冷静下来,按键对门外的助理说:我马上要回一趟国,给我安排。
助理立刻回答:是。那您下午的董事会不参加了是吗?
郭小斐沉默了几秒,说:算了。先别安排。
是。
他又拿起手机打给季然,可是那边再也没接了。
第89章
季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吹干了头发,把家里的卫生做了一下,就拎着垃圾出门了。
刚出门没多远,就撞上了蹲在巷子门口抽着烟思考人生的陈霭。
陈霭见他来了,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干吗去呀?
季然冷淡地看他一眼。
陈霭尴尬地解释:之前我你知道我脑子就这样,就一丢丢大,你别跟我计较啊。
季然反问:我应该计较你不愿意跟我上床吗?
陈霭干笑:你别老是说这种话不是,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现在难过,人吧,一难过,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我爷爷死的时候喂!季然!
季然饶过他,继续朝前走。
陈霭跟在他身后问:你去医院啊?那我陪你去啊,要不买点水果?垃圾给我,我去扔了。
陈霭把他拎着的垃圾袋抢走了,飞快地奔跑去扔进垃圾站,又飞快地跑回来继续跟着走。
走了不久,陈霭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哎,等等,你干吗去?又打电话找你了啊?怎么他们一天到晚这么多要问的?不是问了好些天了吗,还要问什么?
陈霭跟着季然一路进了警察局,还想多问几句,却见迎面而来的警察指了指墙上的标语,只好降低声音小声哔哔:不是,他们还要问你什么啊?破案的事又跟你没关系了,怎么天天戳人伤疤呢?等会儿你别讲话,我来跟他们理论一下,这道理不是这样的啊,你这也难过呢,天天还找你
季然猛地停住了脚,看他一眼,他就不说话了,表情却还是愤愤不平。
有警察认出了季然,过来打招呼:季然?怎么了?有事吗?哎,坐着说吧,我给你们倒杯水,坐。
季然没有坐,而是朝他说:我是来自首的。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震惊的。
陈霭是惊得最久的,直到警察要领着季然进去详谈,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拦着就把季然往自己身后边挡:不是,他瞎说的,他最近没睡好,脑子糊涂了,你们别当真啊,谁当真谁他妈傻啊!
陈霭,你别捣乱。前一年调到这里来的小赵赶紧扯陈霭,不关你的事,旁边儿站着去。
陈霭跟他拉拉扯扯:我操,你别拽我,不是,很显然吧,季然他架都没打过,他、他有点神经病了,脑子不太清楚,最近他家的事你们也知道,受刺激受大了!这不他妈还在住院
那也得问完了再下结论!陈霭,边儿去!小赵叱呵他。
我他妈不
陈霭。季然看向他,你闭嘴,要么滚,要么站一边去。
陈霭不服气地瞪着眼看他,整个人也彻底来脾气了,鲜见的敢顶嘴:你才闭嘴,你神经病啊!昨晚上发一晚上疯还不够,今早上发一早上疯也不够,那你他妈要发疯继续对着我发啊!跑这儿来发什么神经,我他妈告你妨碍公务啊!
小赵:
轮得到你来告吗?!你电视看多了吧?!
小赵也顾不上别的了,架着骂骂咧咧的陈霭就往外头拖。
季然跟着警察进了里屋,一五一十把犯案过程都说了。
是我杀的。
凶器被我扔到河里面了,你们可以去捞,不过上面没有指纹,我戴了手套。
手套和衣服被我剪碎了,烧了。
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证据,我能想到的都处理了,需要你们照着这个方向去找。
没有帮手。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计划是我想的,也是我实施的。
因为他长期殴打我妈妈和我。
有第三者。
他不肯离婚,想逼着我妈妈放弃房子和其他所有财物。
我已经忍了很久,忍不下去了。
我报过很多地方,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管不了。
我本来是打算走的,签证在准备了。
警察问他:那为什么又想来自首?
季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抬着头,看着警察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我犯了法。
做记录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频频在看季然,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其他人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没说她。
她擦了擦眼睛,等问完了,把记录交给季然签字。
季然签完,看了她一眼,搁下笔,从裤兜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手帕递给她,露出了进来之后的第一个表情,是一个笑容。
女孩儿没忍住,哽咽着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然的笑意渐渐地淡了,略微低了低头,轻声说:一念之差。
然后,他朝她稍稍地欠身示意。
女孩儿并不认识他,但一时间就是哭得停不下来,大概是因为刚上岗,还没来得及习惯。也大概是因为,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季然站直了,转过身去,再度微微地仰起下巴,朝审问的警察伸出了并在一起的手。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感到了安宁,甚至有了睡意。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对他说,他的手是用来写字和弹琴的。
那个人还说,他是会发光的。
如果他一直躲在黑暗里面,就没有办法发光了。
那怎么办啊?陈霭急切地问。
陆阔冷冷地说:我能怎么办?劫狱好不,霭哥?
唐越悄悄地拧他一把:什么时候,说这种话。生怕陈霭当真,赶紧劝,陈霭,你别听陆阔胡说八道,他也很着急这事,所以
陈霭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问:陆阔,你说真劫
陆阔猛地把烟盒砸他身上,骂他:你有病就去劫,陈霭你他妈是不是真的脑子有坑?!
唐越使劲儿拦着:你先别讲话,陆阔,我来说。
你说没用,谁说都没用,就季然说话有用,其他人都是个屁!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拿椅子砸我!陆阔也要炸了,指着陈霭骂,你有种再砸,我看不出你真有这出息,搁局子里你就敢动手,你还要弄死人是吧?你他妈先把我弄死!
陆阔还是接到小赵的电话匆匆赶去的,结果也没拦得住,陈霭死活要闹,最后是被捆回来的。就这还是欠了小赵天大的人情,要不是小赵压得紧,没让陈霭真在那儿闹出什么事来,现在就得去拘留所里看人了。
现在还被五花大绑着的陈霭扭动了一下,小声嚷嚷:那你先给我松开。
松你妹!
唐越忙把陆阔推一边去,朝陈霭说:你先冷静下来,你要真闹事了,肯定会被拘留,季然他妈怎么办?不管他妈妈,季然怎么办?
陈霭听他这么说,冷静了一点点,悻悻然看陆阔一眼,又看回唐越身上:那怎么办?
唐越耐心地说:之前我问了一下赵哥,他说案子进流程了,没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准备排期,是要上法庭的。在那之前,我不确定能不能保释季然,还得再细问一下。你跟陆阔一直在吵,我不放心把你俩单独搁着。所以你冷静下来,大家才都能腾出手处理事情,你明白了吗?
陈霭低着头,半晌才道:肯定不是他干的,他最近受刺激大了,谁亲爸出意外都受刺激啊。
唐越虽然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但听个边边角角也不信陈霭这自欺欺人的讲法,只好委婉地说:这些我们没办法确定。但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乱,否则罪加一等你明白吗?就不是在帮忙了,而是在给季然添乱。
陈霭半天才点点头。
唐越见他态度软化下来,继续劝:你那抢人的想法千万别再有了,这不是演戏,也不是平时你跟人打个架,直接一枪把你打死了,季然还得多背条罪。
陈霭小声嘀咕:我就随便说说
随便说也不能说。
陈霭看他一眼,又耷拉下脑袋:唐越,帮我点根烟。
陆阔瞅着机会又骂:点你妈!
陈霭就没说话了。
唐越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扭头一看陆阔的动作,就没说话了,起身去厨房里假忙活,给他俩留点单独空间。
陆阔骂完那句,还是从地上捡起了烟盒,塞了根烟去陈霭嘴里,点燃了,看着陈霭吸了一口,又拿走。
陈霭抬头看他,有点儿期期艾艾地问:你伤没事吧?
陆阔翻了个白眼给陈霭看:你瞎啊?看不见有事没事?
陈霭心想这下是糟了,犯忌讳了,打人打脸了,尤其是打这个自恋狂的脸,要以后留了疤,估计这一章是掀不过去了。
我那一下子情绪激动
陆阔被他气得都要气不出来了:陈霭,我跟你说过一万遍,你不要做事这么冲动,你这样很容易出事。做一件事情之前,你先掂量清楚行不行?脑子长了就要用,不是给你摆着当装饰的。
陈霭就不说话了。
陆阔弹了弹烟灰,又给他抽了一口:你妈那里我去说了,说你在我这玩几天,不回去。
哦。
季然他妈那里,唐越也请了人照看着。出了这事儿,也怕她想不开。
陈霭点点头。
季然这事,我们也会请律师帮忙打官司。陆阔平缓了语气,说,唐越大概地打听过,季然这事退一万步说是真的,不至于到枪毙,是可以争取一下的,他刚成年,又有家暴的事搁那里,不是完全没得求情。说不定能少判几年。
陈霭急着说:但是
没有但是。陆阔又把烟塞他嘴里,叹了一声气,陈霭,我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是事情他已经做了,他也已经自首了,没得改变了,能帮他争取个减刑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陈霭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那那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陆阔心想你问我我问谁,我他妈现在觉得你俩全都脑子有坑,怪不得能搞到一起去,搞半天没一个正常的。
第90章
好说歹说的,可算是把陈霭给稳住了,陆阔就暂且松了一口气。能做的也都尽力做了,给请了能请到的最好的律师。但暂时也没太大用处,警方还在搜证阶段,就算季然自首,那也不够,还是得有证据,否则光嫌疑人认罪也是不能定罪的。
陆阔算着时间,想等唐棠回来了问一下。听说唐棠干本职工作还挺优秀的,能给季然这事儿出点主意就最好了。
可是他没能够等到唐棠的归来。
唐越接完电话,脸色凝重地对陆阔说:唐棠丢了。
陆阔愣了两秒,什么叫丢了?
走丢了。唐越皱着眉头道,那边老师已经联系当地警方找人了,本来还不想跟我说,是跟唐棠一起去的同学偷偷跟我说的。
陆阔想了想,拍了拍唐越的肩膀:你别急,这不旺季吗,NY本来就人多,他估计就是走散了,人老师也有经验,觉得没事儿才没跟你说,不过他英语还不错
唐越摇了摇头:不是去那了。
陆阔有点讶异地问:不是?我记得那宣传册上写的是啊,这不还给他弄了一堆攻略。
唐越又摇头:我也以为是,刚他同学说他们早改地方了。
陆阔更惊讶了:那怎么没讲?改去哪了?
唐越报了个地名,陆阔顿时就懵了。这感觉太熟悉,听说季然那事的时候,他就差不多是这么懵的。
唐棠他们夏令营改了之后的目的地,是吴钟仁的老巢。
陆阔懵了一小会儿,说:不是,没人跟你讲一声?这么换地方不需要跟监护人讲的?他还办了一堆证
他说着说着,猛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问这种问题。现在的唐棠并不是唐越甚至于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的初三毕业生,而是一个早就令人捉摸不透的成年人。
果然,唐越说:他好像是找了爸妈帮忙,所以绕过了我。
在外人的眼里,爸妈当然才是最靠谱的监护人,找哥哥才叫不正常。至于他们爸妈为什么会帮忙,陆阔已经不觉得有必要去研究了,唐棠总有办法的,那对爸妈也压根不会走心,儿子有无关紧要的忙要他们帮,他们就随手帮了,还觉得自己特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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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一样了[重生]——Your唯(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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