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七皇子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她竟也有几分心痛。
他似乎在憋着什么。
在憋着什么,一言一句,一个字也不能说。
……
接下来几天,她的身子越发不舒服,闻见稍微腥一点的饭菜便开始干呕,胃整日整夜的难受。
长公主送了名婢女给她,名叫环儿,她刚一弯身,环儿便极识眼色地从一旁拿出盆子来,接着。
姜幼萤扶着桌角,只觉得喉咙间尽是一股腥辣之意。
姬礼。
她突然很想姬礼,很想抱住他,同他说,肚子里你那个种不规矩,不听话。
忽然,脑海中闪过男子那张脸,她开始联想起姬礼以后严肃着一张脸,教育起小孩子的画面来。
想着想着,竟入了神,不禁“扑哧”一笑。
“姑娘,姑娘在笑什么,这般开心。”
环儿递来帕子,姜幼萤顺手接过接过,擦拭了下嘴角。
“没什么。”
她低下头,温柔地抚了抚小腹,腹部仍是平坦,孩子还没有形呢,就开始折腾她了。
“就是……想孩子他爹了。”
第78章 怀孕了
一想起姬礼的脸——他恣肆桀骜的眉眼, 和那眉目之中蕴藏的、如水一般的柔情,姜幼萤就忍不住一勾唇。
念着她怀了身孕,胃口不好, 姬莹给她送来了许多山楂。
说也奇怪,这明明还不舒服着呢, 一口山楂咬下去,胃中竟舒服了许多。
红通通的山楂, 被清水冲洗得亮堂堂的, 闪着光面儿, 看得人心情舒爽了许多。
刚准备去同姬莹道谢, 便听见脚步声传来,姜幼萤坐在桌子边儿,朝院内望去。对方今日穿了件齐制的齐胸百褶裙, 笑吟吟地迈入殿来。
不光她所穿、所用、所吃的都是大齐那边的东西, 就连她周围的侍女,也都是齐人的打扮。
甚至连这所宫殿,都像是一座缩小版的齐宫。
看来那位刚过世没多久的燕尾王十分宠爱她。
不知是不是在给他守孝,自从姜幼萤见到姬莹,对方一直都是一身素衣。
干净,纯白,高洁。
像一朵明媚的花。
姬莹坐着, 眉目温和,同她随意闲聊了几句。
姜幼萤无聊, 问婢女要了些线布打起络子, 姬莹见了,有些吃惊,举起一个青白色的络子, 连连夸赞。
“自从离开了大齐,本宫有许久未见到这东西了。”
姜幼萤敛目垂容,似乎有些害羞,回之以浅浅一笑。
天气更凉了,似乎知道她畏冷,长公主早早地往屋里送了香炭。燕尾的香炭没有齐宫那般香,掷入暖炉里,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热气便在屋子里游走开。
门庭外的树叶枯了三分,又落了三分。
姜幼萤看着徐徐坠下的黄树叶子,无端有些惆怅。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七皇子,长公主也没有提起他来。姜幼萤隐隐觉得,二人之间,似乎闹了什么矛盾。但这终究是旁人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姬礼,秋风自庭院吹过来,清幽幽地,扑在少女面颊之上。姜幼萤的鸦睫卷了卷,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长姐,阿萤有一事,想求助于您。”
她将姬礼身上的蛊术,一五一十地同对方说了一遍。
越往下听,女子眉间蹙意愈烈。她似乎压根不知道姬礼身上的蛊,当听到小礼是为了她,在自己身上下蛊时,一颗心猛地跳了一跳。
她一阖眼,缓缓一叹息。
“他还是这倔脾气……”
“……”
“本宫也不知晓这种蛊术,一会儿差人去四处打听打听。”
“好。”
姜幼萤点点头。
只见长公主再一睁眼,“啪啦”一下,炉子内的炭火又是一声响。女子一袭素衣,很安静地坐在桌案前,纤细的手指攥着一个青白色的络子,顷刻,又将指头缓缓收紧了。
姜幼萤看着她,轻轻问出声。
“长姐,所以我们现在是与七皇子为盟,一同对付六皇子吗?”
“嗯。”
“若是助七皇子夺得王位,他不会再对大齐开战吗?”
“是。”
姬莹就像很熟悉七皇子那般,语气笃定。
姜幼萤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还未从蛊术之事回过神来,她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一双清澈的瞳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以及那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虽然这场和亲,她也是被迫的;这场战争,更是不关她的事。
茶水凉了,环儿识眼色地再添了一盏茶。姬莹看了这小丫头一眼,一个眼神,对方便知晓要退下。
殿门被人从外阖上,一时间,偌大的正殿中只剩下她与姬莹二人。
女子抿了一口茶水,声音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八年前,燕尾与大齐开战,我的父皇……大齐的先帝,畏惧勇猛的燕尾人,不战而败。作为‘战利品’,我与大齐的三座城池,统统被献给燕尾王。”
“那一年,我十七岁。”
那一年,他十五岁。
姬莹还记得见他的第一面,从大齐远道而来,她在路上便翻了晕。途径驿站,刚要歇息,山坡上突然冲下来一群人马。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为首的、身着红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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