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晚,路灯亮起,灯火繁盛的街道,人也多了起来。余可寻从后视镜可以看到许朝华还在紧紧咬住自己不放,她没办法,只得调转车头,开进纵横交错的百街巷。
这里是琉璃市的老小区,中老年人居多,到了晚上就人烟稀少,因为路况窄而复杂,摩托车寸步难行。
在狭小的通道里,余可寻开始兜兜转转绕路,从天空俯视而下,这里的小路宛如迷宫,不知哪里有转弯,也不知何时就遇见死胡同。
果不其然,在第八个转口时,许朝华不见了,余可寻成功甩开了她。
她和莫琳迪很少见面,除非有重大事件必须面谈商量,否则两人联系极少。
今天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莫琳迪没有回复,余可寻担心她犯疑心病,直接向她们约定地点市图书馆开去。
还没到地方,手机就嗡嗡作响,她在路边停下,看到来电那串数字就知道是谁。
你在哪?她用的是最旧的老爷机,无法追踪,用完即毁,不留痕迹。
这么匆忙急着见面是有事想跟我解释?莫琳迪声音听着没什么异常,但语气让余可寻不安。
有什么见面再说。
不急,听说你舍身救了萧长盈两次?
情况所迫,我的任务也不是杀她不是吗?她死了我怎么找东西寻真相?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你这样有人很不开心,今天你出来还被跟踪,看来你已经暴露了。
余可寻淡定回答:这是意料之中不是吗?但我有把握萧长盈不会驱赶我,因为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而发出笑意: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不过最近你着实辛苦,受了不少伤,也受不少罪,我们给你备了一份大礼,给你解解气。
什么?余可寻预感不妙。
也没什么,今天刺杀的凶手死了。莫琳迪提到死,总是那么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怎么死的?
难道被灭口?余可寻想着,还没弄清是谁派出来的人竟然就死了。
路上警车被撞,耽误了抢救时间,没到医院就死了,他选择在那个地方杀人,不就是去寻死吗?他也算得偿所愿。
这么说来,这个真的是自己人??
余可寻的右眼皮开始疯狂地跳动,这是凶险的预兆,每次出事前必定是这样。
你说送礼给我到底是什么?或者见面再说吧。余可寻总觉得见面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莫琳迪却说:今天不见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礼物嘛,对你也算考验,也给萧长盈一点教训。她让我们受损,我们也折她一个人,公平。
听完这话,余可寻深感不妙,她立即挂掉电话,销毁手机卡,调转车头。
许朝华危险!
为什么突然对萧长盈身边的人下手,他如果在跟踪的时候出事,所有的矛头必将指向自己。
这哪里是礼物,分明是个生死陷阱。
他们怀疑自己,他们觉得自己开始心向萧长盈了才这样,希望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车子很快开回百街巷,余可寻开始寻找许朝华的踪迹,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巷口,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小路,终于在一处死胡同,看到了倒地的摩托车。
同时,有个黑色身影,带着卫衣帽,站在那边,双手的刀尖还滴着血,听到声音,他微微侧身,露出阴邪的笑容。
你是谁?!余可寻扔下车,向前冲去,只见那个杀手一跃而起,踩在砖墙用力一蹬,双手扶住围墙翻了过去,不见踪影。
余可寻就算来得及也没法追,因为她看到许朝华身中数刀,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朝华!她上前欲扶起他。
许朝华吃力地抬起左手,他胸口的血不断地涌出,全身有无数刀伤,最致命的便是胸口那刀,双腿是折断的状态,右手也被断了筋而无法抬起,惨不忍睹。
余可寻双拳紧握,眉头紧锁,这么残忍的伤人手法,让她想起彼时一起受训的伙伴。
你到底许朝华努力地抬头,满脸是血,连眼眶都透着血水:是不是余可寻?
这句话他用尽了力气,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答案,他全身紧绷,身体渐渐冷却,只是一直死死盯着余可寻。
余可寻垂眸,沉音回答:我是。
巨大的沉重感压得她透不过气,她眸间倒映出不忍,心中泛起阵阵苦涩甚至伤感。
许朝华大笑,却已发不出声,他瞪着余可寻,瞳孔渐渐散大,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个字:走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朝华其实算三小姐身边最忠诚的一个,然后他跟三小姐之间是有情分在的,下章会有所交待,他的死也让背后势力渐渐浮出水面,也开启了余小姐和三小姐之间的误会大门。
其实也没有很虐啦,只是两人因为苦难的经历和恶势力作梗,无法轻易敞开心扉
但要相信爱情的力量,只要两人心意相同,齐心协力,风雨后终会见彩虹
第22章 失去之痛
特训第一课就是隐忍情绪,隐藏自己,不能被感情左右,必须冷血决绝。余可寻很想按照课程教的那样,对许朝华的死淡而处之。
可她做不到。
人死不能复生,悲痛无法收拾残局,只会后患无穷。她紧咬牙关,在别人发现之前,迅速离开了现场,这也是许朝华最后的遗愿,那声走,是想让自己避开这起麻烦。
许朝华死状凄惨,手脚尽断,前胸后背皆有刀伤,脸也被毁,手段极其残忍。他死不瞑目,双眼瞪大,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尸体是被散步居民发现的,这个老式的街区没有摄像头,警方无证可取,只能断定凶器是个长约二十公分的短刀。
由于作案手法变态凶残,警方将现场封锁,取证后将尸体运回了警局停尸房,等人来认领尸体。
这件事经过媒体报道已经发酵,死者身份不明,各种猜测的声音陆续响起。
接到死讯通知时,蓝成瑾正在试图联系许朝华,正常跟踪这么久也该给个回信了,可他今天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她不知道第一次联系许朝华时,他正在跟杀手交锋,那杀手身手不凡,身体像铜墙铁壁,三两下就把许朝华打败,他出手狠辣,拳头如铁,直接折骨,刀锋削肉,瞬间致残。
许朝华的身手比起常人要强很多,可再强,在那个杀手跟前都不堪一击。
整个警局人心惶惶,即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家也忙碌不已,因为案子被媒体曝光,上面施压,必须破案堵住悠悠众口。
偏偏下命令的人,就是总警司莫琳迪。
上有领导压,下有萧长盈气势汹汹地带人领尸。
都在猜测萧家三小姐会不会亲自带人来,今天亲自到场着实让人生畏。
萧氏来了足足有二十个人,那黑压压的气场,好似要把警局掀翻似的。警署的副署长冷汗涔涔地等着,生怕受到波及,死的是谁不重要,死的是蝴蝶庄园的人就是严重加麻烦。
警察和随从都只是在停尸房外静静地等着,只有蓝成瑾、章羽凝陪着萧长盈进去。
阴森潮湿的房间,透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像腐肉发馊,像蛆虫啄尸。昏暗的灯光、明亮的白布,让萧长盈有些晃眼,地面因为转潮,湿气很重,走到这里,就觉得呼吸不畅。
萧长盈想起了小时候,住在贫民窟的日子。
光影遮住了她的表情,那半暗半明的脸,煞白如纸,她僵硬地站着,宛如一樽雕塑,望着白布下那双熟悉的马丁靴,迟迟没有下手。
萧长盈开始扶额捋发,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随后这个摸头动作变成了拍打,她试图淹没那沉睡已久的记忆。
蓝成瑾见她这样,心有不忍,想去揭白布,萧长盈却发话了:你别动。
我自己来。她声音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她终于伸出了手,只是往前的动作很平缓,每一秒都在停顿,捏住尸体头部布角时,萧长盈突然死死揪住,用尽全身力气将白布掀起。
许朝华的尸体已经僵硬,肉眼可见的伤口有些皮肉外翻,血肉早已凝固,由上至下的刀伤不计其数,最深的就是胸膛那个洞,像被人刺穿了心脏,尸体千疮百孔。
蓝成瑾捂住嘴,强忍着快要崩出的泪水,她转过身,无法承受眼前这一幕,不忍多看一眼。
萧长盈面无血色,连妆容都遮不住她的惨白,原本灵气逼人的蓝眸,变得黯淡无光,她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宛如凋谢枯萎的花朵。
相比蓝成瑾,章羽凝冷静得多,她本就是个情感淡薄的人,在蝴蝶庄园卖命,难免会有生死难料的时候。
再难过都无法改变许朝华被杀的事实,痛苦和愤怒不会帮人找到凶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分析案情,查出真相。
她观察许朝华的伤势,分析道:这身伤更像一种泄愤,三小姐,凶手不是一般人,虽说是为了夺命,可临死前这么多刀的折磨恰恰展现了他的情绪和愤怒。章羽凝得出结论:有人在挑衅你。
萧长盈的咬肌紧绷,望着许朝华的双眼无神,她目光的聚焦点不知在哪,只觉得眼前的身影变得模糊,她看见的不是眼前死去的许朝华,而是贫民窟那个给了自己半个馒头的小男孩。
她的童年经历,鲜为人知。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琉璃岛的贫民窟,那里的人为了一口粮,可以相互厮杀,在穷苦脏乱的贫民窟,人命微不足道,死个人也不会被发现,尸体会被随便掩埋,想活着就必须学会偷和枪。
那里住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有失去工作能力的残疾人,有被子女抛弃的老人,也有被父母抛弃的婴儿,更有流落街头的乞丐。
萧长盈不记得自己怎么在那里的,只觉得那些年的经历像一场噩梦。像她这样的蓝瞳女孩,在贫民窟被当成了怪物,也会被针对。
那里的人觉得蓝眼睛的人应该属于上流社会,是高贵群体,所以她不仅受到欺凌,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也会被抢走。
就在她被打得鼻青脸肿,饿得几乎快脱相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出现,给了她半个馒头。他就是许朝华,好不容易乞讨来的一个馒头,他撕了大半给萧长盈。
他不会打架,却时常为了保护萧长盈被年长的孩子揍。最苦的那几年,是许朝华用瘦弱的臂膀保护了她,这份恩情和羁绊,过了多少年,都没有消失,也永远无法被割舍。
后来萧长盈萧家被认回,成了豪门千金,她便暗中接济许朝华,并且让他去学打拳、格斗、甚至读书,她希望用拥有的东西,为自己铺后路,也让自己人的生活焕然一新。
最后萧长盈经过火灾继承了萧氏遗产,许朝华自然而然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多年的相知相守,即便社会地位相差甚远,即使身份早已转换,两人的情谊因为过去的经历不曾变过。
萧长盈从来没有想践踏任何人的生命,可今天许朝华的死,让她再次感觉到丧亲之痛。这个切肤之疼,锥心之痛就如同那场火灾悲剧,足以摧毁她坚硬的外壳,也让触及了她的底线。
恨意,在心里翻涌。
怒火,在血液里燃烧。
俞若安在哪?她声音冷得刺骨,在空旷幽暗的空间显得格外阴寒。
定位不到手机信号,联系不上。章羽凝的手机是可以追踪到蝴蝶庄园每个人信号的,余可寻入庄园后有发过手机给她,无奈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她关机了,她故意避开这一切。
萧长盈微微俯身,将白布重新给许朝华盖上,缓缓吐出:抬走吧,带他回蝴蝶庄园。
几名随行保安想来抬人,副署长忙阻拦:三小姐,哎哟三小姐,你可别为难我,现在还在破案时期,要经过尸检,出了报告后才可以带人走。
蓝成瑾在一旁难过得发抖,眼泪始终没有流下,她不能过于悲伤,因为这件事的背后藏着太多牵扯,她心中对一个人起疑,但不敢在萧长盈跟前提。
她收拾好情绪,对副署长说:人我们今天一定会带走,副署长怕担责任,尽管推到萧氏,我们的法律顾问团会跟警方上层打交道。
这个
如果你怕就给莫警司打电话请示。
副署长哪里敢担责任,唯唯诺诺地拿起手机,对着莫琳迪号码瑟瑟发抖好一会才打过去。
莫莫警司,那个三小姐想带走尸体。
这个,我说了。
是是,可是
蓝成瑾看副署长沟通不畅,上前直接拿过手机,说:我是蓝成瑾,我们的人被当街行凶,死状凄惨,警方如果找不到线索破案,蝴蝶庄园会自己解决,现在我必须要带走尸体。
是成瑾啊,这件事嘛。
莫警司,今天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人我们一定会带走,如果觉得我们违法或者不妥,那就请司法委的委员长找我们三小姐聊吧。
莫琳迪语气平和,含着笑意:何必这么较真,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我们委员长出面,成瑾,你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会不同意吗?
莫琳迪!蓝成瑾走到角落,压低声音说道:你别闹得那么难看。
行,但我想你了,不如你来见我,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行,正好我也有事问你。
那老地方见,手机给他吧。
蓝成瑾冷着脸把手机交给副署长,他接电话时点头哈腰,十分恭维:是是,莫警司,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一番交涉后,许朝华的尸体终于被抬走。
走出警局,天空雷声轰轰,下起了暴雨。章羽凝想给萧长盈撑伞,她把伞拨开了,以往都是许朝华无时无刻保护着,随时随地帮她递烟,他认识自己最久,总能了解自己所有的习惯。
现在人没了,她的习惯好像都不复存在了。
天空的雨,洒落而下,滴在脸上,灼疼的却是心。
她的疼不仅为惨死的许朝华,也为那个疑心最大的俞若安,或者说余可寻。
萧长盈仰头看向天空,乌云密布的夜晚,像黑布笼罩着大地,心口像被巨石压着,沉重得让她透不过气。
羽凝。她的双眼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章羽凝上前,偷偷遮伞,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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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盈(GL)——醉风林(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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