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和一见同伴,立马冲上前要给他俩松绑,崔珏诶了一声就要上去拦,被身边的京墨一刀挡下。
他嘶了口气,梗着脖子,两只黑眼睛几乎挤成斗鸡眼,看着架在自个儿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干笑道:您这过了啊
但谁能想到那边的叶宛童更过,傅敏和刚给解开绳子,她就如同一只暴躁的鹅般扇着翅膀跳了起来,抽出张火符就气势汹汹地要杀人。傅敏和拦都没来得及,喷涌而出的火龙就轰一声把崔珏身后的一群牛头马面撞飞出去,扑通扑通掉进了水里。
热风撩起京墨额间的长发,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连滚带爬躲开的崔珏心有余悸,道:我,我说了吧,就,就不能把那位放开
叶宛童踩在贵妃榻上瞪他:你他妈
祖宗!祖宗!崔珏举手投降,各位都是我祖宗,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船坏了可没钱修!
叶宛童那一下子硬生生给船舷轰出个大洞,被烧成炭的牛头马面站在边上组成鬼墙,和船舷一块儿冒烟,看着又惨又滑稽。
傅敏和还想说话,被崔珏摆手打断:几位的问题等到了地方再问吧,回答这些问题的人不该是我。
他说完,骷髅口中的玄铁锚被缓缓拉起,巨船船身一颤,逆着汹涌的波涛洪流,急速驶向前方。
足有几十吨重的船行驶在天降的洪荒水上,速度之快竟像江水中的轻舟,周围的山川飞速后掠,方雨惊趴在船舷上,问崔珏:我们现在去哪?
崔珏正抱着自己被火蹭焦的帽子心疼呢,听见他问,迅速把帽子戴好,道:幽都。
哪儿?!旁边的傅敏和一听,声音都变了调,幽都?阴间?
崔珏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怪怪的,仿佛在笑他后知后觉,活像在说不然去哪?我一地府判官来接你,你难不成还想到天上去?
整艘船上都阴森森的,那些穿着褴褛,胸口后背还露着骨头的牛头马面看着恐怖又瘆人,周围到处都是如黑烟般飘渺的鬼气,傅敏和打了个哆嗦。
京墨站在一边,盯着两边飞速移动的景色出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很快,船开始顺着江水激流而下,有水从船舷的缺口处漏进来,打在他们身上,傅敏和抓住崔珏,说不能修修啊?
崔珏面无表情地扯开他的手,同时看向另一边,说没钱。
而站在另一边的罪魁祸首尚且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叶宛童站在船头,半眯眼睛盯着前方。她的睫毛上缀满了细小的水珠,突然,她指着前方叫道:那边!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深不可测的洪水在不远处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正在不停地往外喷出浑黄的水。
崔珏缓步走到船头,望了望逐渐朝他们靠近的漩涡,朝身后的黑白无常道:到黄泉了。
站在他身后的黑白无常一齐应声,然后将手中一黑一白的哭丧棒往甲板上重重一敲,雕刻在船首上的九颗骷髅纷纷张嘴,其中喷出浓密的黑烟。
漆黑冰凉的烟雾迅速包裹住整艘船体,紧接着,傅敏和感到一阵眩晕的失重感,巨船瞬间被漩涡吞噬。
一阵天旋地转后,黑暗中传来重物砸入水中的巨响,笼罩在头顶的黑烟逐渐散去,傅敏和望着头顶变幻莫测的极光,震撼地睁大了眼睛。
黑船顶着头顶浩瀚的星丛和极光,载着他们驶入一条平静的黑河,大河两岸聚满了游荡着的孤魂野鬼,畏惧又好奇地伸长脖子往他们这边看。
有的鬼脖子长,一路把脑袋伸到船边,但又不敢靠近,只能在边上看看;有的鬼好不容易从鬼群里挤出来,没看上一会儿脑袋又掉了,只好喊着让一让让一让,转身回去找头。
忘川。崔珏向他们介绍道。
船又向前驶了一段,视野中浮现出一座险窄光滑的长桥,十六个小脸红肩的小人在桥上疯跑,把尖叫着冲上桥的人抓回桥头,接过少女手中的碗给人灌汤。
崔珏指了指那少女,正要介绍,就听傅敏和道:那位我认得,孟婆。
崔珏点点头。片刻后,船在奈何桥头停下,正拿着蒲扇在小棚里熬汤的孟婆听见动静,探出个脑袋来,喊问:回来了啊?人接上没?
崔珏应了一声,示意他们下船,几人跟着他穿过长长的奈何桥,停在一座巍峨冷峻的府门前。
黑石巨门上刻狮首门环,此刻正紧闭着,看不见一丝缝隙。府门两边燃着鬼火灯笼,幽碧色的火光照得左右的石雕格外瘆人。
门上镶一黑金匾额,上书地府二字,字体笔锋凌厉,遒劲有力。
崔珏伸手在两扇门扇上分别叩了叩,门内旋即传来一阵机括声,门上的狮首缓缓张嘴,吐出门环,崔珏左右拉住石环,用力往后一拉。
他看着身材纤瘦,却硬是将门环拉出去老长一截,露出里面婴儿小臂粗的铁索,府门应声而开,一阵冰凉的鬼气扑面而来,吹乱了几人的头发。
紧接着,八十一扇巨门接连打开,露出其后灯火通明的大殿。崔珏率先踏入门内,走在最前为他们引路。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留在门外,四人跟在他的身后,踩着门与门之间的粗重铁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们的脚下就是波涛汹涌的玄水大海,有力的浪头拍打着铁索,每拍一下就引起一阵晃动,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崔珏倒是走得很稳,他将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般走进大殿内,朝着坐在正中王座上的男人拱手一礼。
殿下,人我带到了。
几人这时踏入殿内,原本坐着的蓝袍男人立即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台阶,绕过雕着人头骷髅的香炉,来到他们面前。
他同刚才朝自己行礼的崔珏一样,将双手举至胸前,拱手一礼:一别经年,诸位还是老样子。
那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海袍,头戴金冠,腰带上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看着地位挺高,比他们四个加起来还富贵。傅敏和听见,啊了一声,说什么?
男人哈哈笑起来,一捋下巴上的胡须,目光从他们四个人身上挨个扫过去,缓缓道:苗人后裔、先天灵目、太虚之境的神子,还有
他将目光停留在傅敏和身上,老半天都没说话,就在其他人以为他要说出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时候,男人一笑,道:还有您。距上次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傅敏和:?
为什么你对他们的称呼听起来都很牛逼很高大上,到了我就只是单纯的一个您?
你是不是不尊重我?
不过他这会儿也没工夫去纠结这个,毕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太虚之境的神子这几个字的冲击力来的比较大。
你你说什么?这下子就连方雨惊都有些磕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神子?谁?京墨?开什么,什么玩笑?
男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给整笑了还是逗乐了,道:是。京墨,太虚之境的神子,同帝江、烛阴二位时空之神共同守护太虚之境。
诶不是,叶宛童的反应没其他两位那么大,但一双眼睛也瞪得像铜铃,你,你哪位啊?
哦,我啊,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蒋歆。
传说地府里有十殿阎罗,第一殿的阎罗王也叫蒋歆。
叶宛童照着傅敏和脸上猛掐了一把,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又转头问:你真没忽悠我们吧?神跟人说假话可是要倒大霉的。
她那一下子,狠得要命,直接给傅敏和脸掐青了,要搁平常两人指定干起来,但傅敏和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去管自己那张俊脸。
神子?什么意思?京墨是神子?开什么玩笑,他莫名其妙掉进这个鬼地方,然后和这里的神谈了个恋爱?
不是,开旅馆、请喝酒、没经费,你们这边的神都这么接地气吗?
傅敏和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跟中了邪似的站在原地发愣,像台死机的电脑,崔珏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老半天也没反应。
而当他从最初的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中清醒过来后,竟然觉得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们第一次在永宝村见到京墨的时候,京墨显然知晓井的存在,并且将其中的大部分规则熟记于心。
而除了初次掉入井中的落魂者外,所有的落魂者进入井中世界时,都必须乘坐那些黑色大巴经过一片浓重的迷雾。可京墨明确说过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觉醒来,就在村子外面。
还有井墟里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当时老狄曾说井墟的老板对人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偏偏帝江和宁星就上赶着倒贴,请他们喝酒给他们包饺子,又送道具又送线索?
还有京墨那堪称彪悍的身体素质,五感异于常人太多,就连只有阴阳眼才能看见的鬼气都能感觉出来,那双眼睛在前几天天气好的时候连十几公里外的东西都能看清楚。
一想到京墨的眼睛,傅敏和又想起了他接连做过的那些怪梦,还有当时在孤儿院里,他被园丁拎着后领子准备一刀断颅时,与京墨相顾无言的熟稔。
那种感觉太陌生了,但又给他一种深深刻进骨血的强烈感应,仿佛他们之间在许久之前就已经种下连结,多年后,生长的藤蔓将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傅敏和看向蒋歆:然后呢?神子和帝江烛阴一起守护太虚之境,然后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蒋歆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打量他,片刻后,朝他们招了招手:来。
几人跟在他后面来到一面巨大的圆镜前,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孽镜台前无好人七字。
崔珏不知去了哪里,蒋钦领着他们四个到得镜前,广袖一扬,镜面当即如水面般泛起层层波纹,其中倒映着的内容迅速变化起来。
自己看吧,你们的过去。
第78章 第 78 章
首都的早高峰总是一天中车流量最大的时候,傅敏和靠在后座上,一分钟看八回表,无奈前边的车挪得比蜗牛还慢,急得他差点骂人。
这蜗牛挪两步好歹还能看出点儿痕迹呢,他搁这儿堵了快半小时,连二十厘米都没挪上。
操。手机又响起来,他妈在那边叫魂似的催,傅敏和一手把电话按了。
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听见动静,转过脑袋问:跟女朋友吵架?你这电话一路响六回了。
我妈。傅敏和脸拉得老长,往前看了一眼,师傅咱这什么时候能动?
悬。那师傅摇下车窗,伸长脖子往外看了一眼,前边儿出车祸堵着了,起码还等个把小时呢。
傅敏和燥得头发都快炸了,说我这赶高铁呢。
师傅一撇嘴,说我也没办法。
手机又响起来,傅敏和给吵得烦了,干脆直接关机,把板砖似的手机扔一边。
他还没毕业他妈就给他张罗找对象,说希望能在五十岁之前抱上孙子。傅敏和说您搁这儿跟我扯呢,您今年四十九岁零两个月,想在五十岁之前抱上孙子我今晚就得给您造一个,还他妈得早产才能赶上。
他最近课题做得不顺利,准备去草原一趟,结果就为相亲这事儿他妈死活不肯。傅敏和哪管,行李收拾好买了票就走,还买的最早一趟车,就怕他妈撵他。
结果他妈还没来,堵车先来了。
他扒着后座椅背回头看,他们后边儿跟着的车比前边儿堵着的还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北京城的车都上了这一条道。他啧了一声,扫码付了钱,推门就下车。
诶!哪儿去?司机搁窗户里边儿喊,这马路上不让走人!
去高铁站!
那边交警看见路上突然窜出个人,闪着灯就要往这边来,司机哎呦一声,说:你改趟车能死啊!
改不了!
傅敏和背着登山包,逮着路边的护栏一把翻过去,穿过绿化带沿着人行道跑了两条街,换了条道拦车。后来又是绕路又是加钱的,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高铁。上车前,他掏出相机摆弄了两下,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今天是20号,我现在在高铁站,马上就要去草原考察了。
高铁一路开出市区,跑了小半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抵达草原,傅敏和出了高铁站,伸手活动了两下,背着包打车去酒店。
他定的酒店建在草原上,离市区还挺远,开到的时候天都乌黑了。他付了钱下车,站在酒店门口给手机开机,屏幕亮了没两秒,他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傅敏和!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妈,我
我不管!明儿晚上我要是在北京城见不着你,我就和你爸亲自去草原上逮你!
他妈脾气也大,还没等他说句囫囵话,啪地就挂了电话。
傅敏和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地耸肩,掂了掂背上的登山包,朝酒店大堂走去。
这酒店一晚上好几千,设施很齐全,傅敏和吃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把电脑翻出来看了会儿资料,躺上了他八百平米的席梦思大床,蒙头睡了个好觉。
但好觉归好觉,他怎么也没想到床上睡着地上醒来,睁眼就是苍茫广阔的天,这一夜以天为盖地为庐,吓得他还以为自个儿住了间鬼店。
他的手机还在兜里,但是没信号,他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这才发现身边还坐了个人。
那人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他:醒了?
那是个男青年,但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身材高挑劲瘦,五官也精致,白得像是玉雕出来的人。他穿着件黑袍子,腰间别把刀,一头长发扎在脑后,束成高马尾,给人一种凌厉俊美的感觉。
醒了就走吧。青年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 时间很紧,这个世界没剩下多少天了。
傅敏和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在后边儿打量他。
青年的袍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彩色的弧光,透出五彩斑斓的黑,上面密密麻麻地绣满了暗纹,看图案像是某种异族的文字。
他腰间的刀鞘上镶满了花花绿绿的宝石,看着比刀还重。傅敏和背着包两步追上他,问:你这是在拍电影吗?
青年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也不知道是给他这句话逗乐了还是怎么着,盯了老半天才道:我叫京墨,是守护太虚之境的神子。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太虚之井。井中的世界多处重叠,我们有三天时间把这些重叠的地方分开,然后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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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限流副本里被针对——来福xx(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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