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和走到神像旁去看,只见雷祖神像的脚下踩着数不清的怪物。
那些怪物被雕刻得栩栩如生,有的相貌丑陋、身材矮小,有的又貌美异常、美艳动人。它们浑身漆黑,毛发火红,大睁着绿色的眼睛,都露出绝望而痛苦的神色。
京墨看向老人,问:道长,这些是什么怪物?
这些怪物名叫罗刹。老人道,是一种极其暴虐的恶鬼,食人血肉,可飞空遁地,捷疾可畏。男罗刹样貌丑恶,女罗刹则可变幻相貌,姝美异常。
听到这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晚变幻成方雨惊和傅敏和模样的罗刹。
罗刹善恶不分,做事全凭喜恶,道德观念淡薄,虽结伴行动,但常同族相残,同胞兄弟姐妹之间也往往死斗不休,互为仇敌。各位今后如若再遇到这些怪物,一定要远离才是。
小童天生阴阳眼,自小被这些怪物缠身,如今幸有诸位保护才能平安上得山来
京墨闻言,猝然打断道:您说什么?他有阴阳眼?!
第60章 第 60 章
小儿魂魄不稳,能看见鬼怪是常事,善信不必大惊小怪。老人一捋胡子,似乎不欲多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往里走。
几人跟上,老人带着他们绕过三清殿,走进观里给信众休息的地方,有小道童端茶进来请他们喝。
茶是枣茶,每碗淡黄色的茶水里都飘着一个红彤彤的大枣,傅敏和看看自己茶碗里的红枣,又看看老人茶碗里的黑枣,心说这个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他看看茶,看看人,看看人,看看茶,有点儿不大敢喝。
就在这时,不知在外面玩什么的童嘉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笑得还挺开心,一看见有茶喝,噌噌两步上前,端起桌上的枣茶就咕嘟咕嘟往下灌。
傅敏和眨了眨眼睛,喝了一口。喝完茶,他又去看京墨,京墨正站在墙边,盯着挂在墙上的画若有所思,茶都凉了也没动一口。
傅敏和走过去,问怎么了。
这幅画,京墨示意他去看墙上的画,有点奇怪。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面用大片的黑色墨迹晕染,整体呈现阴郁沉重的氛围。画面中央用工笔细致地描绘出了两个厮打缠斗在一起的人形,一男一女,身材体型相差悬殊,女人却很明显地占据了上风。
没有落款,没有题字,整幅画看着怪异又邪气,与墙上其他的字画挂在一起显得颇为突兀。
这画的是什么?傅敏和低声问,两个人打架
不是人。京墨提示道,这两个不是人,你看他们的手。
被这么一提醒,傅敏和才注意到画中两人的五指修长无比,比手掌长出两倍有余,显然是他们才见过的、神像中被雷祖踩在脚下的罗刹。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正在说话的老人吸引,京墨趁机朝他道:这个长头发的应该是女罗刹,但另一个
另一个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可女罗刹姝美异常,男罗刹却矮小丑陋。长头发这位除了表情有点儿狠厉凶恶外,的确是姝美,而另一位身材高大,怎么看也和矮小两个字沾不上边。
画上的一男一女,说是罗刹,却更像是人,虽然他们的身上有罗刹的特征,但无论是灵活的肢体动作还是丰富的表情神态,都更加像人。
从昨夜的经历来看,傅敏和认为罗刹是有等级之分的,虽然它们和夜叉一样成群行动,但与夜叉不同的是,它们当中应该有极少数的领导者。
比如刚来的时候骗他们开门的两只,以及昨天变成方雨惊把他们带进贼窝的那一只。
回忆到这里,傅敏和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
除了那几只变成人形的女罗刹,你听过其他罗刹说话吗?
京墨一手托着下巴,微蹙起眉,本能地露出一个努力回忆的神情,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印象,好像没听过它们说话。
对,他们只听过变化成人形的女罗刹说话,从来没听见不停追杀他们的其他罗刹说过话。
但傅敏和摇了摇头。
不,它们说过。他伸出手,在京墨眼前比划了个一的手势,只说过一句。
它说,只能活一个。
这句话让他们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进来说午饭准备好了,老人乐呵呵地从木椅上站起来,招呼他们一起去吃饭。
童嘉叶吃饭依旧不安分,但比起昨天在家里的时候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家人不在身边还是出于对师父的尊敬,虽然还是挑食,但也不敢捣乱。
小孩儿吃相不大好,一餐饭吃得满嘴都是,远远看过去亮晶晶一片,嘴巴边上糊得全是菜油。他吃饱了也不走,乖乖坐在位置上,低头摆弄着什么,手中不时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
邢清清坐在他旁边,听见声音有些好奇,问你在玩什么呀?
童嘉叶抬头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抓着的东西,片刻后又松开,摊开手送到她面前给她看。
铜钱?邢清清眨眨眼睛,旋即笑起来,小道长,你要算卦吗?
童嘉叶白嫩的手掌里捧着四枚铜钱,每一枚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绿色铜锈,边缘也凹凸不平,看起来年份不小。
眼熟,太眼熟了。
傅敏和的心中顿时腾起一股奇怪的熟悉感,问:你拿着这些铜钱干什么?
辟邪咯。童嘉叶道,同时把手里的四枚铜钱放在桌上,呈一字摆开,一枚一枚指给他们看,这个是五铢钱,这个是开元通宝,这个是宋元通宝,这个是永乐通宝。
他说着就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似乎在为自己能收集并记住这些铜钱的名字而自豪:还差一个半两钱,就能串在一起了。
这四枚古钱币再加一枚秦半两,按照朝代顺序串在一起之后会变成什么?
傅敏和脸色微变,用一种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抖声音问:你要五帝钱干什么?
驱邪化煞呀。童嘉叶仔细将那四枚铜钱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些可是我爸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呢,可惜还差个秦半两。
傅敏和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缺的那个半两钱,不会比你们这个道观还贵吧?
童嘉叶立马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一边的秦文山和邢清清不明所以,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但傅敏和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去管别的了,他和京墨对视一眼,还想说话,又听门外传来道童的声音。
接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靠近,几个男女被小道童引进来,看见他们先是一愣,旋即为首的男人道:可算找到你们了。
说话的男人是魏博,他的伤没好全,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其他人也伤的伤怕的怕,傅敏和粗略一数,发现除了方雨惊,留在医馆里的人都来了,再加上他们,现在在这间道观里的落魂者一共有十一人。
你们怎么来了?
馆主,这小孩他爸。魏博指了指坐在饭桌旁边自己和自己碰杯子玩的童嘉叶,让我们一起上山,说要我们保护他儿子。
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们怎么保护他?我们自身都难保。
他们这批人里没有新手,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傅敏和来回打量了那姑娘几眼,发现她虽然面露畏惧之色,但身体放松,显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害怕。
也对,在井里示弱可比逞强要有用的多。
而说到示弱,邢清清显然是个中好手,就在魏博看似闲聊实则想套他们话的时候,邢清清突然毫无征兆的呜呜哭起来,吓得旁边正在啃笋的秦文山筷子都掉了。
她抓着秦文山的衣袖,嘤嘤嘤道:我,我想回去了,文山,我好怕,我,我们今晚,我们今晚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背对着魏博,一边哭一边朝秦文山使眼色,秦文山一愣,旋即磕巴地配合,啊了一声,说不会,不会啊。
就算在井里也是有规则的,扎着马尾的姑娘安慰她,只要我们没犯规,一定不会有事的。
邢清清听见,嗷一嗓子哭更凶了,喊道:那,那要是有人害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犯规了怎么办啊
魏博脸一黑,刚到嘴边的话被邢清清这一嗓子硬生生堵了回去,傅敏和看见他吃瘪的表情,朝着邢清清笑,心说你真是大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啊。
他们立马找了个借口离开,带着情绪崩溃哭得死去活来的邢清清回了厢房。
几个厢房建在一起拼成一个小院,院中立着一尊铜铸的像,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砸得面目全非,身体裸露,分辨不出是谁。
一进房间,邢清清卷起袖子擦眼泪,问我演得像不像?
像,太像了,我都给你吓着了。秦文山给她拿纸巾,京墨朝窗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跟来后才问:那个魏博,他怎么了?
他不是好人。邢清清呲溜一吸鼻子,前天晚上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害人了。罗刹进来后,他故意踩在他前面的女孩脚踝上,把她踢到自己后面,就在方雨惊出来的时候。
邢清清咽了口口水,提起那晚她显然心有余悸,说话都本能地抖了起来:我亲眼看见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得离他远点,没准他也会害我们。
和她一起进入第二个世界的老狄就是被人害死的,现在的邢清清比起永宝村那会儿显然警惕不少。
对了,你们发现没有,秦文山也道,刚刚那伙人似乎并不是一起的。
这个傅敏和倒是注意到了:对,魏博他们那四个受伤的是一伙的,另外三个比较被动。
他会害他们吗?邢清清问。
不知道。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几人晚上都没休息好,回来后倒头就睡。厢房是大通铺,几个人睡在一起,秦文山往外挪了挪,在墙边上给邢清清空了个位置出来。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有道童来请他们去吃晚饭,一起跟来的还有脸色雪白的童嘉叶。
一行人前往厅里吃饭,魏博有意和童嘉叶套近乎,但这小孩蔫蔫的不搭理他,饭也吃不下,不停地拨弄着那四枚古钱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傅敏和看他脸色不好,联想到昨晚在宿舍睡觉前童嘉叶如惊弓之鸟的表情,问:怎么了?
童嘉叶抬起头看他,两只漆黑的眼睛嵌在雪白的脸上,被头顶的灯光一照有点瘆人,就连傅敏和看了都一抖。
我看见了童嘉叶僵硬道,魏博不明所以,问看见什么了,童嘉叶不说话,但傅敏和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
傅敏和看向坐在童嘉叶身边的老人,老人神情自若,淡淡道:找不到的。
也对,如果能找到,上山还能叫避难吗?
魏博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问看见什么了,什么找不到?老人捋捋胡须没有说话,傅敏和一笑,跟他说你过来我给你说,魏博不明所以地把耳朵凑过去,傅敏和立马啊的一声大叫。
魏博让他吓得仰面就摔了下去。他这下才明白傅敏和在整他,当即面露愠色,扶起和他一同摔倒在地的椅子,狠狠往地面上一掼,用力砸上门走了。
吃完饭往回走的路上,他们看见道观外徘徊着的黑色身影以及藏在黑暗中不停闪烁着幽光的眼睛,童嘉叶吓得头都不敢抬,垂下脑袋牵着傅敏和的衣角快步往前走。
引路的道童安慰他们说没事,不用怕,罗刹藏在山里,入夜就会出现,寻找目标,但十有八九进不来。
京墨问:那另外的十之一二呢?
道童转过身,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怪笑,恻侧道:如果它们发现了目标,一定会进来的。
秦文山和邢清清立马看向傅敏和身边的童嘉叶,那道童又道:小童身上有师父给的护身符,观内又有雷祖庇佑,不会被发现的。至于你们,他领着浩浩荡荡的十一个人抵达厢房前,天亮之前,千万、千万不能离开房间。
有人问:那上厕所怎么办?
房里有夜壶,明早天亮了自己去倒,后山就是菜地。
道童说完,朝着他们一礼,转身离开了。
厢房一共两间,因为晚餐时的小插曲,魏博那帮人显然和傅敏和他们不对付,话都没说一句就进了房间。另外三位本来还在犹豫,但看见童嘉叶在他们身边,也跟着魏博走了。
傅敏和也没说什么,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里,npc还是要比落魂者可怕得多。
铜像隐在夜色里,模糊的头脸被夜幕下的黑暗彻底吞没,从房间内远远看去,仿佛一尊无头的雕像。
回到房间后,他们草草收拾完熄灯睡下,傅敏和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报平安,方雨惊秒回,但叶宛童的头像没有出现过。
她已经失联整整两天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仿佛跟他们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京墨坐在一边盯着左手出神,傅敏和凑过去悄悄亲了他一口,问怎么了?
京墨垂下眼睛,说没怎么,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左手腕上瞟。傅敏和伸手想牵他,发现他左手手腕滚烫,慌道:你真没事?
没事。京墨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多关心关心另一边吓得快死了的童嘉叶。
邢清清给童嘉叶洗脸换衣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小孩睡在她和秦文山的中间,蜷成小小一团,像颗柔软的蛋。
他缩在被子里发抖,探出两只大眼睛看傅敏和,问:它们今晚会来吗?
傅敏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睡在他旁边的京墨吹熄了灯,道:别怕,睡吧。
黑暗中,通铺的边缘传来布料摩擦的响动,应该是秦文山在给角落里的邢清清盖被子,接着,那边又传来童嘉叶细若蚊吟的声音:你们对她真好。
什么?秦文山问,紧接着是一阵身体翻动的声音,童嘉叶沉默片刻后道: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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