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和刚想说是,就听见京墨道:不是。
啊?齐勇听着,原本歪歪斜斜的身体变得直了点儿,那是谁啊?
京
京墨微不可察地朝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没谁,尤余没睡醒,眼花看错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信你可以来看看。
大概是因为京墨总能让身边人觉得可靠,听他这么说,齐勇竟然真的迈着小碎步挪了过来。
血腥味越来越重,他捂着鼻子,往里瞄了一眼厕所隔间里,赵炜的身体从腰部一刀两断,切口光滑平整,喷出来的血飙得到处都是,溅在天花板上一滴滴落下来,像是下了场血雨。
身体里的内脏一览无余,胃袋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鱼肉和面包和着胃酸一起流出来,肠子混着血和黏液流了一地,齐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就先冲进旁边隔间唔一声吐了出来。
傅敏和疑惑地看向京墨,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促狭笑容。
他变坏了。傅敏和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现在的京墨像极了他们在村里胎仙来时那晚的叶宛童,她当时也是往窗外看了一眼,说可好看了,然后也有一个像齐勇一样的傻蛋巴巴地凑过去,也被吓了个半死。
傅敏和朝他露出一个略带责怪又十分无奈的笑。
似乎和他们在一起待久了,京墨的情绪也多了起来,就好像受到大家的影响,被同化了一样。
京墨的表情难得轻松起来,朝着傅敏和耸了耸肩。
一刀,他朝着赵炜的尸体比划了一下,噗呲。
天花板上的血应景地落下来,滴嗒一声滴在地上。
傅敏和朝着隔间门敲了敲,朝着蹲在里边儿吐的齐勇问:你们今天都干什么了?
齐勇一手扶着墙吐得正欢,一手背到身后朝他拼命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傅敏和了然地点点头,说那你慢慢吐啊,然后揽着京墨的肩膀回到了走廊上。
好啊你,都会唬人了。
京墨朝他一挑眉,看那样子像是在问怎样?
他这眉毛一挑,傅敏和的心就跟着一跳,心说怎样?我还能怎样啊。
走廊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齐勇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两眼发黑,耳朵嗡嗡响。胃酸和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呕吐物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让他不禁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突然,耳旁的声音清晰起来,他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还好吗?
你他妈看我这样像是还好?
齐勇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麻,他扒着墙站起来,突然听见隔间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你好了吗?
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了。
那你是想要红色的纸呢?还是蓝色的纸?
我,我不是来上洗手间的。
红色的纸?还是蓝色的纸?对方又问了一遍。
旁边的赵炜还尸骨未寒,血落下来的声音滴滴答答的,齐勇一个激灵,说:蓝色
木制的隔间门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傅敏和转身就要往里进,临进门的时候被京墨伸手拦了一下,落在了后面。京墨刷一声抽出刀,拎着长刀拉开了隔间大门。
齐勇被挤在角落里,脸色青紫发黑,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看见他们俩进来,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嘴唇像快渴死的鱼般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傅敏和见状就要上去帮忙,立马被身前的京墨伸手拦下来。
别过去!
话音未落,齐勇似乎到达了极限,整个人顺着木板和墙壁之间狭窄的夹角滑下来,瘫在湿滑腥臭的地板上剧烈抽搐。
窗外传来波涛和海声,月光下彻,映亮了舷窗下的隔间,京墨的眼底有光闪过,红瞳中点起细碎的血光,突然,空气被撕裂,周围响起呼呼的风声,长刀应声而下,刷一声落在齐勇面前。
面前透明的空气中,在傅敏和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断,几滴蓝色的液体溅在墙壁上,齐勇终于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不知所起的风吹开隔间大门,掀起京墨那头乌黑的长发,傅敏和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走廊上的三个人闻声跑过来,看见齐勇这样吓了一大跳,尤余好不容易缓过来又给吓得乱叫,说怎么了,怎么了啊这是。
齐勇过了老半天才顺过气,咳得气管都要飞出来了,一边擦汗一边跟他们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尤余一听,哎呀一声,说我想起来个事儿。
下午就该想到的。那什么红斗篷蓝斗篷,还有厕纸,这是日本的一个都市怪谈。说是什么在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门外有人问要蓝色的纸还是红色的纸,如果要蓝色,就会被活活绞死,尸体变成蓝青色,如果要红色
他的眼神往旁边躺着赵炜尸体的隔间看了一眼,没多说,但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选红色的下场十有八九就是这副血肉横飞的惨状了。
京墨顺着他的目光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发现赵炜血肉模糊、缺斤少两的尸体堆中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了闪。
这个怪谈是没有解决办法的,你们怎么救的他?
尤余说着说着目光就落在京墨以及他手上那把沾着蓝血的刀上,自个儿闭嘴了。
好吧,大概明白了。
他又用法语给大卫和莱娜翻译了一遍,大卫听完,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傅敏和看他那样估计是给吓得连厕所都不敢上了,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没事,然后伸手把齐勇扶起来。
大伙儿几个扶着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的齐勇兄弟往外走,刚出门呢,就见走廊上不少房间门都开了,壮得跟小牛似的船员们穿着短袖背心,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大卫随手拉住一个,问怎么了。那兄弟一拍自己结实的胸肌,叽里呱啦说了两句话,被大卫翻译成带着法式口音的英语:他说船要靠岸了。
京墨听傅敏和解释完,朝他一点头:出去看看。
他们出去的时候甲板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借着银色的月光隐约能看见远处闪烁着灯火的城镇,点着不灭油灯的海船从四面八方驶来,仿佛天上倒影而下的银河。
尤余啊了一声,说竟然有这么多船。
数不清的海船缓缓驶向港口,进入这个世界的落魂者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们和船员一起聚在甲板上等待船只靠岸,率先进入港口的货船按照先后顺序缓缓移动着,晚上风很大,傅敏和脱了外套给京墨裹上。
突然,港口内传来一阵骚动,他们离入港很近,隐约能看见岸上的情况。
岸边的船上下来几个船员,都穿着洗得变形的背心,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匆匆忙忙往岸上走。经过几个骑在马上的男人旁边时,男人们伸手捂住了口鼻。
船员被拦下,马上的男人们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朝着他们做了个手势,看样子是要他们把盖在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尤余趴在护栏上,双手呈环状放在眼前,做成一个没什么用的简易望远镜,自言自语道:那担架上放着的是什么?
死人。站在他旁边的京墨冷不丁冒出一句。
尤余听着就一抖,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吓的。
这时,甲板上陡然传来一声痛呼,挤在一起的人群立马四散,几个身材消瘦的船员被围在人群后退形成的那一小块空地里,捂着肚子蜷缩在地,像是几颗被摆在盘中的虾米。
有人用口音浓重的中文喊叫:大夫!大夫!救命!
身边有人认出他和京墨,瞬间数不清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一股不详的预感立马涌上傅敏和的心头
瘟疫要来了。
第30章 第 30 章
快!快点!
夜色下的港口内,堵在海湾中的货船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火光随着不停翻涌的波涛来回摇动,在甲板上投射下无数道交叠的光影。
晚风吹动堆叠在一起的层云,皎洁的银色月光从天而落,照亮了平躺在一起的六个男人。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显露出绝望的神色,疾病的折磨使得他们骨瘦如柴,干瘪枯燥的皮肤和深深凹陷的双颊让他们看上去像已经死亡却保存了上千年的古尸一样可怖。
大卫和尤余拎着几个烧滚了的铜水壶冲出来,让船员喂他们喝热水。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这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扯淡,但现在,喝热水是缓解疼痛的唯一有效的方法。
这艘货船上除去搬运货物的船员,还有船员们的妻子和孩子,是故船上人的数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傅敏和站在甲板上,看谁都像马上要发病的感染者。
甲板上的风有些大,京墨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傅敏和立马转头看他。
是不是风太大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京墨摇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没事:你让大卫问问这些船员,他们染病后都有什么症状。
傅敏和比划着将中文翻译成英文,大卫又将英文翻译成法文,等躺着的几个船员虚弱地说完后,又由闲下来的尤余直接翻译成中文。
所幸不是做生意,不然谁知道这中间商要赚多少差价。
他们说一开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觉得困,想睡觉,提不起精神。过了一段时间后胸口开始疼,咳嗽、发低烧、拉肚子,然后就是长时间的腹痛。
等尤余说完,京墨又问:畏光呢?什么时候开始的?
尤余转头问那几个老外,结果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回应,就在他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一个站在角落里的瘦小少年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
船员中有人听见那句话后立即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尤余那两道被顺带染成了黄色的眉毛倏地皱起来,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答案。
尤余?傅敏和叫他。
小黄毛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顶着张严肃的脸又问了一遍,傅敏和听出回答他的船员前后两次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他说,他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这种病,畏光症状出现的时间不是固定的,但是一旦出现了畏光的症状,就说明那个人快死了
话音未落,傅敏和立刻明白了尤余刚才突然变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他,一旁的京墨显然也想到了那个他们早上才见过的女病人,这艘船上某一位船员的妻子,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突然,不远处的岸上传来一阵骚动,远方小路的尽头隐约出现一队骑兵的身影,并排的马匹后面跟着辆宽大的马车,木制大车轮骨碌碌转着,伴随着马蹄声迅速靠近。
片刻后,一个贵族打扮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有仆人站在车旁为他撑伞,月光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反射出银色的碎光。
尤余趴在护栏上睁大了眼睛往那边儿看,嘟囔说什么毛病啊,大晚上的还打伞,西方人这么不讲究吗。
傅敏和站在旁边冷不丁补了句:在屋子里打伞才会撞鬼。
尤余哦了一声,趴在护栏上晒月亮,做他的鱿鱼干。
岸上的男人似乎朝立在马上的骑兵们说了些什么,他们看见骑着马的士兵们一夹马腹,毛发油亮的马就迈着马蹄,嗒嗒地走向码头。
周围响起船员们的窃窃私语,傅敏和猜他们应该是在问他们想干什么。
他大概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他并不希望那个结果发生。
没过多久,岸上传来几声青年的大喊,嘹亮的喊声在港口之间响起,在已经入港的船只周围来回游荡。除了他们所在的这条船,另外的几艘船也明显躁动起来,船员们的脸上都浮现出惊慌的神色,傅敏和知道糟了。
果然,原本想着把自己翻个面好晒的尤余听见岸边传来的声音,猛地直起身来,大喊一声什么。
京墨撩起眼皮看他。
他们,他们说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齐勇显然也意识到岸上的人说的不是什么好事,这下也不当透明人了,忙问:说什么?
他们说要封锁港口,任何船只不得入内,已经进来的船上不准下人。
尤余和齐勇并不知道莱娜给他们讲述的故事,知道不能下船后脸色跟变戏法似的来回变,都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挪,想尽办法要跟船员们保持距离。
傅敏和看着他笑,说干什么呢?
尤余说话都磕巴了,说要是被传染可,可怎么办,办啊?
傅敏和就说没准落魂者不会被感染呢?
尤余突然就觉得这对话有点儿似曾相识。
海上的风大了起来,带着船员们的不安与躁动吹向岸边的小镇,傅敏和朝着码头上那道伞下的人影望了一眼,身旁忽然传来京墨咳嗽的声音。
你真没事?傅敏和侧过身替他把风挡住。
京墨依旧摇头,又捂着嘴咳了几声。
傅敏和这下不放心起来,他半哄半推着京墨往船舱里走,恳切的态度间带着几分强硬,一副不把人送回房间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找了个干净杯子倒了热水,塞进京墨手里:喝吧,喝完睡一觉,外面的事我来解决。
显然他并不能解决,但这是现在他唯一能对京墨说的话。
京墨握着杯子,热水隔着一层杯壁将他的手捂得发红。
刚才在赵炜的尸体里,我发现了一些异样,你最好再去看一下。
这就是要他避开其他人的意思了,傅敏和点点头,表面自己连大卫和莱娜也不告诉。
肚子那里。临出门前,京墨又叮嘱道。
傅敏和说好,示意他快休息,然后从外面轻轻地带上了门。
京墨半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他将那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听着舷窗外哗哗的浪声,思绪突然飘向记忆深处,某个被他遗忘的地方。
好像也是在船上,他抱着那柄长刀,望着窗外的洪流和白浪,有人伏在他的耳旁,轻轻地、温柔地、虔诚地叫了一声神子大人。
洒进来的月光被遮住,他偏头望向窗外,看见一个浮在窗前的蓝色身影。
它没有脸,整个脑袋都被蓝斗篷的巨大兜帽用力裹住,露出其下模糊的五官轮廓。它微微动了动,随着肩膀动作而缓缓抬起的右手在腕处被一刀斩断,正不停地往下滴落蓝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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