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童靠着方雨惊背静心咒,大道无形大道无情的念诵声回荡在小院里,平复了众人心中的焦躁和呼之欲出的恐惧,夜渐深,院子里不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平稳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众人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吵醒,傅敏和第一个爬起来,凑到门边去看,京墨也跟上。村里的小路上有不少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服,跟着敲锣打鼓的乐队欢欢喜喜地往昨天那间屋子去。
方雨惊问:怎么了?
咱们得走了。
像是要印证傅敏和的话似的,话音才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片刻后,产婆带着笑意和喜悦的低哑声音响起来:大夫们,吃席了,吃席了,一定要来呀,一定要来呀。
她不说后面那两句还好,一定要来呀这五个字一冒出来,还没睡醒的人瞬间就吓清醒了。其他人都不敢耽搁,一溜烟爬起来,洗漱都没来得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地往外走。
产婆仍旧像昨天晚上一样笑着,一张大嘴上抹着血淋淋的口红,煞白的脸上还涂了两圈胭脂,叶宛童越看越觉得像猴屁股,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扑哧笑起来。
其他人却不觉得好笑,都被产婆那瘆人的笑脸吓得头都不敢抬,傅敏和经过她身边时注意到她的牙缝里渗着红色的痕迹,像是蹭上去的口红。
一行人跟着产婆融进了吹吹打打的喜庆人群中,浩浩荡荡地朝着办席的平房而去。
京墨一直跟在傅敏和身边,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存在感却很强,不像队内其他内向的人。京墨总是让人无法忽视,哪怕他不说话,也很少出风头,但大家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地看他。
等到了平房外,产婆又丝滑地转过脑袋,说到了,进去吧。傅敏和道了声谢,第一个进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小破平房焕然一新,丝毫没有昨夜浓郁的血腥气和老旧破烂的病气,就连院子都大了一圈,四处张灯结彩,从村子各处来的小孩扎堆聚在一起抢糖果,傅敏和发现这些都是男孩。
除了他们昨天看见的那个死掉的女婴,这个村子里似乎根本没有女孩。
昨天刚当上爹的男人引着他们入座,叶宛童盯着那群小孩看,突然道:都有病。
傅敏和听见,问:什么?
这些男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儿毛病。那个,她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好像有喘症。
话音未落,那个被她指着的男孩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紧接着脸色迅速转为青紫,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起来。
其他男孩置若罔闻,唯有躲在屋子里的女人看见,尖叫着跑出来,将发病的男孩抱进屋里,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傅敏和又去看那些男孩,虽然看不出病,却也发现他们当中不少都有残疾:有的瘸腿、有的鸡胸、有的耳聋、还有瞎了一只眼的、痴呆的、口水狂流止不住的
他正要让京墨去看,就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京墨突然抬头看向一边。他顺着京墨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
那女孩长了双圆溜的鹿眼,眼瞳很黑,与粉白的笑脸对比时显得极其鲜明。她的嘴唇很红,红得不正常,像是擦了东西,微微向上翘着,不禁让人想起一些庙里涂着红色口红、笑得诡异又森寒的童女像。
女孩双手腕上都戴着手镯,跑起来的时候镯子上的小铃铛叮铃铃的响,在这种颇为诡谲的时刻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而现在,叮铃声渐近,她正朝着他们这桌跑过来。
第3章 第 3 章
如果在吃席的时候碰见隔壁桌瞅着自己傻笑的小孩,傅敏和可能会觉得好玩伸手逗逗人家;但是如果那小孩笑得人汗毛倒竖,脸都僵了也不换个表情的话,那就有点儿瘆人了。
傅敏和盯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盯着他,四目相接,两方相望,竟无语凝不是,竟然像是大白天撞了鬼。其他人也注意到朝他们跑过来的女孩,都没动。
她的皮肤白得像雪,嘴唇和脸颊却很红,像早上特意抹了胭脂来喊他们吃席的产婆。笑脸颇为精致,就连眼睛和嘴角弯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仿佛被人细致描摹的工笔画。
只是这画精致得过了头,让人越看越怕。
周围桌上的喧闹声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了外面,他们这桌本来就靠边,现在更是静得吓人,傅敏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女孩一点一点地靠近,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生怕被注意到。等到她走到桌旁,叮铃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孩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更吓人,又尖又细,逮着人耳朵吹气似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哥哥,哥哥。女孩叫起来,表情没变,傅敏和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也在笑,连嘴都没张。
这让他想起了一种玩具:在布娃娃的身体里塞一个录音机,只要拍一拍头顶,娃娃就会顶着那张笑脸和你说话。
京墨坐在最外面,女孩就站在他身边,一声又一声地喊:哥哥,哥哥
京墨置若罔闻,女孩又顶着那张精致的笑脸叫了几声,声音却明显有些不耐烦。见京墨还不理她,她又转了转脑袋,看向坐在旁边的傅敏和。
两人又相顾无言起来,傅敏和甚至都想好了待会儿说什么,结果女孩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过脑袋。
他左边是京墨,右边也坐着个男人,叫范震。女孩看了一会儿,然后从京墨身边跑开,挤进了他和范震之间的空隙。
她站在两个人中间,仰着脑袋看傅敏和。距离瞬间被拉近,女孩的五官也变得更清晰,傅敏和越来越觉得她的五官浮在脸上,像是用笔画上去的。
女孩看着他道:我不喜欢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也没动,其他人都没看见。
虽然没看见,但也不碍着大家害怕可不得害怕吗?鬼片里让鬼不喜欢的人,十有八九就该死了。
京墨听见这句话,脸色难看起来,但女孩已经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傅敏和身上,她站在范震面前,伸手拉他的衣服:哥哥,哥哥。
范震其实胆子不小,但昨天又是见鬼又是死人的,任谁也受不了,何况刚才这小女孩还朝着傅敏和说了句我不喜欢你,简直像是公开宣判死刑。
他生怕这小孩也不喜欢自己,一听见人叫,连忙就应了。
女孩咯咯笑起来,笑得一桌人鸡皮疙瘩狂掉,体重都轻了几斤。她掏出本破书,递到范震面前。
哥哥,哥哥,你可以给我念书吗?
可,可以!可以!
范震这下也看见她不管说什么都始终不会动的笑脸了,吓得说话都哆嗦,但又想起昨天晚上没听产婆话死状在眼前的钱翔,说什么也不敢拒绝,拿起那本书就开始念。
傅敏和瞥了一眼。
书页有些潮,边缘泛黄,封皮上还沾着厚厚的泥。那些泥已经干透了,呈现出浑浊的颜色,不少地方结成皲裂的泥块,范震每翻动一页,那些干掉的泥巴就掉一点下来。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有眼睛有嘴巴,眼睛不会眨,嘴巴不说话。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
尖细的笑声从女孩的笑脸底下传出来,她拍打着双手,跟着范震唱起来: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这应该是一首流传于孩子间的童谣,但曲调诡异,歌词瘆人,女孩阴森又空灵的声音在周围回荡,伴随着咯咯的笑声,胆小的人已经抖成了筛糠。
京墨皱起眉头,他盯着女孩乌黑的后脑勺,突然叫了她一声。
那让人后脖子直冒凉气的童谣终于停了,女孩转头看他,恍惚间傅敏和觉得她的表情似乎变了。但那个瞬间转瞬即逝,女孩用那双漆黑无神的鹿眼盯着京墨,问:怎么啦,哥哥?
她说话很慢,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很标准,但标准得过了头,让人听不出轻重缓急,像人工智能,僵硬、冷漠,还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你的裙子脏了。
傅敏和低头去看,发现女孩的裙摆上果然濡着一大片黑褐色的泥巴。
她猝然尖叫起来,声音比指甲挠黑板还让人闹心,比天亮时候的公鸡还有穿透力,傅敏和觉着她再叫下去恐怕十里八乡的公鸡都该一起打鸣。
周围人似乎听不见他们这边的声音,都麻木地坐在桌前敬酒、夹菜、吃肉。女孩揪着裙子,尖锐的叫声像刀,连耳膜都能捅破,坐在范震旁边的叶宛童被吵得心烦,伸手要去捂她的嘴巴。
不料她刚伸出手,女孩就触电般跳起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傅敏和的椅子上,然后一把抢过范震手里的书,顶着那张笑脸,尖叫着跑了。
傅敏和一脸震惊地看她: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叶宛童盯着女孩离去的方向,握着戴在手腕上的五帝钱若有所思。
被这么一吓,众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虽然一开始兴致就不高,但现在是真的一口也不敢下嘴。十来个人围在铺着红布的圆桌边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筷子。
就这么干坐了老半天,孩子爹抱着昨天刚出生的孩子和村长产婆一起过来敬酒,傅敏和朝着产婆怀里的襁褓看了一眼,捏在手里的塑料杯子咔擦一声,烂了。
襁褓里包裹着的明明是一个皮肤细腻白嫩的婴儿,哪里有昨天晚上半点血肉模糊的影子?
京墨也注意到了襁褓中的异样,在桌下用力捏了捏傅敏和的手,示意他别盯着看,傅敏和连忙垂下眼睛。
大夫们昨天辛苦了,怎么不吃菜?男人端着酒杯,笑吟吟地看他们,不吃可不行,会饿肚子的。
产婆也抱着孩子掺和:是呀是呀,一定要吃呀,一定要吃呀。
这句一定要吃呀的杀伤力完全不亚于那句一定要来呀,傅敏和都有条件反射了,冷汗刷一声淌了满背。
产婆发了话,他们就是再不想吃也得吃,傅敏和的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圈,最后从一个满是红油的大盘里夹了个鸡爪出来。
其他人也都硬着头皮夹菜,傅敏和把鸡爪放进碗里,正要张嘴,坐在旁边的京墨突然按住他:丢掉。
什么?
京墨盯着他碗里的鸡爪:别吃。
村子里吃席的菜不少,但大多都是素菜,味道寡淡,唯有摆在桌子正中央的大瓷盘里盛满了被炖得软烂的肉,碧绿的葱花和火辣的红油漂浮在面上,看着颇有食欲。
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原本伸进盘子里的筷子都缩了回来,有的人碗里肉已经吃了一半,见状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问怎么了。
叶宛童面前的瓜子皮已经堆成了山:你没注意到我们这桌好像和别桌不大一样吗?
傅敏和这才分出注意力去看别桌,看了一圈终于发现叶宛童口中的不一样究竟在哪里席上每一桌的菜色都是一样的,他们也不例外,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这桌最中间摆着一个漂着红油的巨大白瓷盘,而别桌根本没有这道菜。
老狄不动声色地把面前装肉的碗推远了点:这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面露惧色,偏偏这时候方雨惊还好死不死地补了一句:这个村子里的人好像没有养什么家畜。
的确没有,从他们刚进来开始,村子就一直很静,像个荒无人烟的野地。寻常村庄里随处可见的鸡、带着崽的鸭、追着人撵的鹅都没有,甚至昨天晚上他们出门的时候连狗叫声都没听见。
傅敏和低头去看碗里的鸡爪,发现这鸡爪外头没皮,被这么一煮肉都烂了,软绵绵的挂在骨头上,手掌似乎长得过宽了,指头也没那么长,而且好像有五根
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死掉的女婴,早上沾在产婆门牙上的口红,还有刚才那个被抱着的正常男婴。
他一手把碗推开,脸色很差,看向京墨的时候见京墨点了点头。
吃了肉的人就算看不懂他们的哑谜,猜也能猜到盘子里装的是什么,转身就抠嗓子,叶宛童坐在一边嗑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如果没吃过的话,偶尔尝尝也不错。
这下大家只敢捡着素菜吃,肉菜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老狄提议去周围看看,范震突然说肚子疼,匆匆忙忙地就跑了。
不至于吧?他都完成npc的任务了,还这么怕?这语气有点酸,还有点恼。
四人带着大卫夫妇沿着村里小路转悠,京墨走在最后,目光不停地在其他人身上打转。傅敏和见他一个人被落在最后,放慢脚步等他。
京墨背着他的二胡,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干什么?
傅敏和不答反问:你怎么一个人走在最后?
京墨:最后不安全。
傅敏和:不用担心他们俩。
京墨:那两个黄头发的呢?
傅敏和一想也是,没说话了。
京墨转头看他,左眼依旧被碎发遮住,只露出那只目光锐利的右眼:你为什么要走在我旁边?
他才说过最后不安全,是最危险的位置,指不定一眨眼人就没了,被什么拖走都有可能。
傅敏和朝他一笑,露出两颗漂亮的虎牙:说不清,就是觉得你很熟悉,想亲近你。
小和,走在最前面的叶宛童停了,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俩看,来一下,有点儿不对劲。
傅敏和连忙拉着京墨跑过去。
叶宛童双手插兜站在路边,示意他们去看不远处的屋子。方雨惊已经到了屋前,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无奈玻璃太脏,哪个角度都看不清屋内的情形。
那屋子怎么了?
莱娜破天荒的听懂了:那间屋子里有动物的味道。
这姐鼻子似乎很灵,傅敏和跟京墨靠得很近了才闻见房屋深处传来的独属于家禽的异味。
这屋子里住的什么人?
站在屋子外面看了半天的方雨惊道:没住人。
没住人?傅敏和绕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屋子周围的确没有生活痕迹,没住人怎么还养动物?
叶宛童一耸肩:没准死屋里了吧。
恋耽美
我在无限流副本里被针对——来福x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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