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南明白了，保姆是想让他来决定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林含芷。
    会让母亲伤面子的事情是什么呢？林蔚南能想到的就是出轨，再不济一点就是嫖、娼。他向来对邓锐锋的人品没什么信心，总感觉这两样他都完全干得出来。
    他其实是很希望林含芷能跟这个男人做个了断，但老一辈的人很多都把离婚当成很丢脸的事，这大概也是林含芷虽然生气但却一直没做出任何行动的原因。
    “他最近好像一直跟杜琢混在一块儿。”保姆压低了声音说，“我之前给你父亲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一张私人会所的消费小票……就是杜家开的那个会所。”
    “蔚南，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杜家这两年好像在做什么不干净的生意。那个会所里好像招了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听说还有事业不顺利的女模特也去那里。”
    杜家在前些年也是做话剧生意的，之后因为行业不景气就另寻出路去开餐厅酒吧了。林蔚南年少的时候还和杜琢的女儿杜一慧有过一些交情，后来因为出国读书，和杜家之间的联系便渐渐少了，开始做自己的事业之后便更是没空和他们往来，顶多只知道他堂哥跟杜一慧在谈恋爱，对杜家如今的事业的确是不太清楚。
    若真像保姆说的这样，杜家现在的确在做拉皮条的生意，那么邓锐锋要么就是“客人”，要么就是“经营者”之一。前者还好说，只要干净利落地把邓锐锋踢出林家就好了，但如果邓锐锋借用了林家的力量来经营这门肮脏的生意，那必然会带累林家的名声。
    林蔚南虽说没有继承家业的打算，但还是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从林素烟创办素烟剧场起，即便身处于浊世之中，林家也一直是干干净净的，从未沾手过这种不干净的营生，怎么能被邓锐锋毁于一旦。
    林蔚南吐了口气，道：“多谢你，我会再去查的。等我查清楚了自然会跟我妈讲明白。”
    他也不忍心看着母亲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林蔚南给董筱茹发完了消息，便下了楼，看见庄焱正兴致勃勃地跟林蕊西讲左俊玩恋爱游戏的事，林蕊西听得很认真，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左俊还在玩啊，都跟他说过不许玩了。”林蔚南走到沙发后面去，单手搭在庄焱身后的沙发背上，“所以是你在陪他玩咯？”
    完蛋了……
    庄焱想起来林蔚南是不太喜欢左俊玩游戏的，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庄焱：“呃……”
    林蔚南：“嗯？”
    “确实是是这样……”庄焱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了，然后在心里拼命地跟远在千里外的左俊道歉。
    林蔚南稍稍俯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掐庄焱的脸：“你这家伙，在我面前挺怂的，结果背地里这么大胆？”
    这话说得怪暧昧不清的，弄得庄焱感觉自己好像背着妻子在外面找人的糟糕丈夫，心里微妙地产生了点愧疚感。
    “对不起啦……”庄焱老老实实地跟林蔚南道歉，然后拍胸脯跟他保证，“我以后会帮你监督左俊的！”
    林蔚南望着他的眼睛，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开玩笑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林蔚南直起身体，“你想跟他一起打游戏就打吧，别太过分就行。”
    庄焱乖乖点头。
    林蕊西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一会儿看看庄焱，一会儿又看看林蔚南。
    林蔚南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林蕊西小声道，“你们关系好好啊。”
    这话庄焱非常爱听，难免得意起来：“那当然，毕竟我们在恋爱嘛。”
    三人讲话的功夫里，林含芷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只是看起来依旧没有消气的样子，摆盘上桌之后便沉默地坐下了。
    气氛有点僵硬。庄焱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让林含芷生气的对象之一，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太合适，便将目光投向林蔚南，征得恋人的同意之后，才开口试图跟林含芷搭话：“阿姨，我听说您在接手素烟剧场之前，也曾作为演员亲身上台演过话剧是吗？”
    庄焱不敢贸然地提起他与林蔚南之间的事，而是选择了从林含芷年轻时的事迹入手，防止踩到她的雷区，还能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林含芷觉得意外，林蔚南也露出赞许的笑来。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林含芷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改变，看起来没有那么阴沉了，“怎么，你专门去查过吗？”
    “不是，是因为我大学学话剧史的时候，老师有在课堂上放过那时的录像视频。”庄焱借着老师之口把林含芷称赞了一遍，“老师说，因为现在业界里像您这样又会经营又擅长演戏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才特意放给我们看，让我们有点危机感。”
    这话让林含芷听得很舒心，面色稍霁，开始愿意和庄焱多说几句了。她态度的转变也给庄焱带来了很大的信心。
    之前林蔚南说要带他回家的时候，他就问过林蔚南要怎么说话才不至于搞坏林含芷的心情。林蔚南大致地跟他说了下，林含芷这人很看重脸面，也十分要强，对那种很直白的阿谀奉承基本全都免疫，要夸她的话得拐弯抹角地夸，一旦把气氛聊起来了，还是挺好说话的。
    于是庄焱这两天就做了许多功课，也认真想了到了饭桌上到底要跟林含芷说什么，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害怕他这张笨嘴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出问题。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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