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老头儿帮他看一看火,迎身跑向门口。
阿渊,你不要过来偷看,鲛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
鲛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别人悄悄告诉你的。
溥渊拿起鲛两只沾了白面的手握在掌心,燥热的光透过树梢星星点点地落在小鲛乌黑的发上,仅是在屋里头和面,小鲛的头发丝儿并没有安分服帖,有几缕不听话的翘起来,毛毛躁躁的。
此刻宗长眉浮浅笑:是我没有忍住才过来,不怪旁人。
鲛哼了一声:好吧,那你随我进来看,我都学了好久啦,手臂也酸。
普通长寿面只是简单的面加上青菜和鸡蛋,小鲛为做这碗面,专门跑去海里一趟叼了几只肉质嫩鲜又胖又肥的大虾大鱼回来,鱼的个头太大了只能放半边,剩下的都给怪老头做他的菜谱去了。
热腾腾的虾鱼长寿面出锅,一大碗摆在溥渊面前。小鲛咽了咽口水,坐在板凳上看溥渊吃。
风拂穿过偏院,长春花和树梢晃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小鲛看着宗长吃了几口,才问:好吃吗?
溥渊没放下筷,隔着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小鲛满含期待的面庞,点头;味道很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
小鲛笑得眼睛里都是光:那阿渊不能光吃面,他们说人们过生辰时还要许愿,今天的愿望就会变成真的。
溥渊无言,小鲛将下巴垫在手背上望着他。
阿渊许愿嘛。
溥渊只得去想。
自少时阿孃对他施毒以后就无迹可寻,他一副天骨受损,为了弥补其中差距日夜练习,跟在师傅身边什么都学,也什么都要刻苦的学,哪有时间停下来。
趁此生辰,忽然有了空隙冥想这一刻的心愿。
溥渊注视着小鲛的眉眼,神色微松。
那就祈望他可以活得长久些,人间年岁八/九十到百已是不易,溥渊不敢奢求那么远,若能有六七十年之寿亦然满足了。
小鲛催促:阿渊想好生辰的心愿了吗?
溥渊:嗯。
小鲛好奇:是什么?
宗长破天荒的没有告诉小鲛。
想来有几分稚气荒唐,他也怕说出来后便不会显灵。
生辰这夜的宗长好缠人,小鲛吃完饭还想着去外头逛逛,大门还没迈出,就被楼上的人叫了上去。
天色灰扑扑的,暮霞落在尽头,夜将临。还未到深夜,小鲛就已经被放平了躺在卧房的床榻间,仆给他束好的头发散了满枕,发带绕在溥渊掌心,随后帷帐落下。
小鲛透过帷帐望向依稀透出隐隐灰光的屋外:阿渊,还没深夜呢。
溥渊俯身,凝视鲛人蓝色的眼睫,话没出口就吻了下去。
无妨,过会儿天就黑了。
溥渊的过一会儿实际上过了很久,小鲛从迷乱的心智中脱神,想说阿渊你的力气太重啦,嘴巴却被堵了回去。
小鲛浑身软骨松懒地趴在枕上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已是三更天了。
满床麝香腥靡,犹如雄兽巢穴。溥渊也来不及整理,依然抱着臂弯里的鲛,呼吸由急重转得平缓起来。
鲛推了推溥渊的手:阿渊去换。
溥渊随便拉起一张寝衣包着鲛的身子,抱他起来放在干净的坐塌上。
鲛昏昏欲睡,这时候溥渊不再扰他,迷糊中小鲛抓住放在他脑后抚发的掌心,揣在怀里,懵懵懂懂,看着人的眼神混乱不清。
阿渊什么时候和鲛出去啊
溥渊等怀里的鲛人静静睡下,后半夜才合起了眼。
季夏炎燥,时隔将近一个月后,小鲛又要出门了,这次他告诉溥渊自己会去远一点的地方。
小鲛拿起仆给他收拾的包袱,扭捏转头。
溥渊送他到门外,手指为他理着乱发。
小鲛言辞闪烁,忽然贴身覆在溥渊耳边。
阿渊,鲛出去其实是要找另外一只鲛,小鲛必须要找到他的。
与溥渊最初相遇的那几日过后,分开的一年里小鲛游荡在外四处不停的找。
这是鲛人出生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世间唯独剩下的两只鲛人,他要找到对方。就像鲛不能把名字告诉人类一样,找到同族是他们终生都要做的。
以前的鲛太笨了,没有目的地找,自从孟临之把故事告诉他,小鲛就想着去安多王国和塔卡那里看一看。
小鲛望着溥渊的目光满怀期待:阿渊不能与鲛一起出去找吗。
溥渊揉了揉鲛的头发。
记得早点回来。
鲛离开很久后,溥渊才转身乘着马车,今日他还有一场祈礼。
刘松子坐在车外,往时他都要与马夫唠上几句,可方才又见鲛公子离开,也不知怎么有几分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大眼仔~~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第53章
古书里记载, 鲛人一日可在海中遨游千里,月行上万里,其中真假无人得知。
小鲛拿着孟临之给他的那张地图沿着海路沿途问去, 等他进入安多王国时,已经记不得具体过了第几日。
他一开始还会从认认真真地记着时间, 再到只顾着看日落月升,当海平面出现太阳时又过了一日。
但他总在深海之处潜游,下沉入海时日头挂在海上明亮悠悠的晃着,游累了探出海水冒出个脑袋漂浮在海上休息。
包裹着小鲛周身的海水暖融融的, 风掀起轻细的浪花落在尾巴上, 疲倦中便得了几分惬意慵懒。只是日头依然高挂在脑袋上,小鲛疑惑,这是昨天的日头, 还是前天的, 又或今天的?他记不清楚,便也不在认真记他原来数到第几日了。
最初想着是顶多过五天就回去,如今应当还没有过第五日吧?
小鲛已经十分迈力专注的游着赶路程, 过去的一年他游游停停, 这次集中心力一鼓作气的抵达安多王国地界,尾巴酸得再也抬不动。
海岸风口大, 许多渔民收了网上岸。待周边只余下几盏零星火光, 小鲛寻了处阴暗无人的海角上岸,化出人形。
他躺在海滩的细沙上出神地望着繁密的夜空, 星辰犹如天河,天幕有一半都是亮莹莹的。这边的海比起曲黎族更加广阔, 星星似乎也更闪烁。
鲛迷恋地望了会儿, 慢吞吞地将咬在嘴边的衣服风干后才套上身子。
不知过去多久, 忽然有人出声:是谁在那?!
鲛踩着软成面条般的腿站直,须臾后四周被几个拿着火把的人围起来。
巡视沿岸的海官差借着火光看清他们包围的年轻男子,约莫是个少年,模样却叫他们暗吃一惊。
外邦人?
看这气度不会是哪国来朝的王孙贵族吧?
小鲛抿唇轻笑,蓝色的眸子仿佛两簇深色冷蓝的火焰,开口轻绵绵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几人出神,齐齐点头。
小鲛上岸,转身望着几个石雕般化在原地的海官差,又问:你们有没有见过长得和我相似的人?
海官差摇头:没见过。
小鲛不再多问,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一个官差手里取走一支火把。
他的鲛珠可以照明,不过出门前阿渊叮嘱过不要在外人面前随便暴露这些东西,小鲛只能把别人的火把拿走了。
从海边进城得经过关卡的检查,小鲛没有通关文牒,最后又是趁着夜色把对他盘问的头儿施加蛊惑,最后守卫的头儿给他了一个灯笼,小鲛把火把换回去,乖乖地挑起灯笼走进城门。
夜色下的城内比起静谧歇港的海岸,便是另外一番喧闹天地。
安多人身形多数高挑强健,肤色相较小鲛以前见过的人都要黑上几分,他们生着一头卷曲浓密的头发,衣裳只遮身和脚,手臂大面积露在外头,奇异而开放。
小鲛好奇地走在烟火繁华的夜街上,他穿着湖蓝的轻薄软衫,与他们格格不入。
不久之后,许多双眼睛都好奇地打量着鲛,见他独身一人,便有俊朗高大的青年走到他身边,说着一口在小鲛听起来十分别扭的话音。
青年发自内心的赞叹:你真漂亮~
我叫津木,看你不像安多人,是和商队一起过来的吗?
名叫津木的青年一派自然热情,主动给小鲛介绍起这座城好玩的地方。青年虽然有些聒噪,好在小鲛平日是个喜欢玩的,因此听着还算颇感兴趣,且这名青年没有对他表露令他嫌恶的气息,小鲛就没有用蛊术打断这人的嘴巴。
小鲛听到津木说起城内最舒适的落脚点,停下抬头,微微仰视对方,轻声道:你能不能带我过去,我走累了。
津木笑着说好,继而不太确定地问:你真是一个人来安多的啊?青年挠着一头卷毛,你看起来实在好小,家里人会放心吗?
小鲛点头,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津木咧嘴笑笑,并未把他的话当真。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小鲛抿唇,开口说:小鲛。
津木:小交?好奇怪的名字。
鲛不太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津木尚未觉察,还在问:没有姓吗,姓小?
鲛:姓溥。
津木嘴里念着溥交二字,小鲛问他:你见过像我这样的人吗。
津木:啊?像你这样的?
鲛点头。
津木:还没真见过,我都在城里生活了十七年,前两年跟我阿父的海商队去安多其他城做买卖,如果见到像小交你这样的人,我一定能记住。
说完,津木手一抬,指着面前的高楼:这里就是城内最大的客栈,你要不要
话没结束,小鲛就踏进客栈大门,要了一间最好的厢房。
津木看见小鲛从兜包内掏出一枚银子付账,他张了张嘴,过去把那枚银子拿回来递给对方,自己掏了一份给掌柜。
小鲛不明白,津木说道:你给的太多了。
津木拉起小鲛的衣袖,走着走着就被鲛挣脱开。
津木抬手,无奈道:客栈内鱼龙混杂,小交你独身一人出来,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毫无防备,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小鲛偏过脸:我有很多银子。就算银子用光了,他还有许多珍珠。
不过小鲛没在这个问题上坚持,因为之前阿渊对他有过类似的交待,他认为还是有必要记在心里的。
鲛在城内停留两日,他雇了辆马车要车夫带着他在城内各处转悠,又叫津木帮他买来一张安多王国的城土版图,这一座城寻不到他会换另外一座城寻找。
津木见他不像来玩的,顺嘴一问,小鲛也没回话。那日他就要离开了,客栈外喧声震天。
连续两日都来寻他的津木笑道:咱们城主的二公子今日大婚,迎娶了一位大商户的千金,从今日到往后的五日,大设喜宴,所有人都可以上门吃一口喜酒。
小鲛盯着楼下长长的迎亲队伍离开,说道:我要走了。
津木:那么快就走了?
小鲛嗯一声。
津木道::我送你出去。
津木望着小交欲言又止,直到把人送到城门外,边上有一群士兵和百姓排着长队,鲛好奇地观望。
津木出生解释:他们都是和亲人很少团聚的士兵和百姓,有的人从别座城来到这儿谋生挣钱,一年都回不去一趟,他们不识字,所以每个月上旬就有黎先生在这儿给他们写家书,再由神鸟差将这些家书一一送到地方。
津木自豪道:神鸟可飞行千里,甚至万里都成,曾经是咱们国君的战斗飞行骑。后来国君体恤士兵多年离家之苦,就命人专门驾驭神鸟给士兵们送取家书,神鸟差就是当时流传下来的。此举在数百年前十分得人心,即便后代世人对弋都国王有许多争论,更多人对弋都国君一直心存敬仰尊畏。
小鲛走到那位黎先生面前,津木拉了一下他:若小交也想写封家书寄回去,还得排队才行。
小鲛看着他:真的能把信送过去吗。
津木自豪道:是的。
小鲛:我自己写,不要他写,你能把我的信交给神鸟差吗?
津木稍微迟疑,很快点头:可以是可以,若地方远,还需付出一些银钱。
鲛点头:我有钱。
小鲛在城内停留三日后便离开去往下一座城了,他的尾巴已经不怎么酸了,等到夜里可以潜进海中游到他要去的地方。
初秋来时田里的早稻已有泛黄之势,部分农物已经可以提前收获。
宗长从田边坐着马车绕去街集才回了宗苑,进门就闻到满院漂浮的桂花浓香。
丫鬟冬月手臂上正挂着竹篮拾花瓣,拾好后送去火房给怪老头做桂花糕。
冬月念着:鲛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呢,往年他喜欢这口桂花糕,今年的桂花长势浓密,做出来花糕一定很好吃。
溥渊也是在此时回到宗苑后,收到鲛寄回来的信。
刘松子掩饰不住高兴地将信封捧到宗长面前,说道:今日上午说是从安多国送到的,半个月前寄回来的信。
溥渊看着信封外稍显扭弯的溥渊收三字,接过后沉默的径直走向书阁。
展信露出熟悉的字迹。
小鲛写信不讲究格式,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会写的字就和原先那般圈出一个圈,还有错字。
先是一句阿渊,我来到安歹王○啦。
溥渊看着第一句就有些压不住眼尾浅淡的笑意,像松了一口气。
安歹王○的人生得很奇怪,头发好○。鲛遇到一个热晴的人,他叫金木,不是坏人。
夜空很漂亮,星星像一条发光河,可○鲛不会画画,阿渊没有和鲛一起看。
鲛没有找○他。
今天写了好多字,鲛要休行了。
小鲛想阿渊。
一封信短短几句话,溥渊眼也不眨地看完,约莫一刻钟才将信收好放在身后的木柜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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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无边客(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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