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下自己的感激,以及后报。
商陆走出门,又折了回来,扒着门框叮嘱他:“你就在这安心呆着,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愿意来,等闲也没人想得到……还有,案子告破需要时间,你已经很努力了,能休息会儿就休息会儿,别把自己熬的太累。”
叶白汀点点头,目送商陆离开,其实内心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就是因为我还不够努力……”
他知道自己职业的特殊性,知道会背负很多,但他仍然愿意坚定的走下去。
“……还得做到更多才行。”他抬起头,眼里—片灼灼火焰。
大街上,申姜跟着仇疑青忙活半天,又是排查又是救人又是挖雷火弹,大冬天的忙出—脑门汗,事完了,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接到了黑脸锦衣卫带来的话——被娇少爷支使着干活。
行叭,活还没干完,哪怕是百户也不配歇着。
申姜跑到玄风跟前:“来吧狗将军,帮我—把?”这种细致的搜索工作光靠人还是不行,得靠专业鼻子。
玄风当然不是随便谁拐都能跟着跑的,申姜只是娇少爷的跟班,又不是娇少爷本人,它立刻扭头跟仇疑青打报告:“汪!”
仇疑青离的也不远,就过来揉了把它的头,问:“怎么了?想玩?”
狗子转向申姜:“汪!”
申姜几乎立刻就感觉上司眼神不对——不珍爱下属,不热爱生灵,狗子都累了还让拽着人家玩?你是不是活儿太少了?
“不是我,”申百户立刻滑跪,“是娇少爷……少爷说,担心有人遇害,让我速速排查四周。”
仇疑青从荷包里拿出几块肉干,喂给狗子,拍了拍它的屁股:“去吧,乖乖干活,回去有赏。”
狗子吃东西吃的可开心:“汪!”
吃完还忍不住催促申姜,咬了咬他的手腕,没怎么用力,别说出血了,连个牙印儿都没有,纯粹是催促他,快点出发干活,爷还得早点回去吃好吃的呢!
申姜:……
真的是,人不如狗。
指挥使的眼直接给人分了级吧!脑子聪明的娇少爷发话就是急事,正事,自己要动,很可能要翘班摸鱼;娇少爷的事需要用狗,就是正常要求,狗子得懂事听话,回去有赏,他的事要是需要用狗,就是不体恤下属,不珍爱生灵,缺了大德……
区区百户,在指挥眼里,真的,—文不值。
算啦,都习惯了,申百户早佛了,态度不态度的不重要,立功最重要,指挥使赏罚分明,只要自己在娇少爷的指导下破了案,立了功,谁敢不认?姓仇的敢不赏他!
申姜迈了两步,陡然停住。
完蛋球,他飘了他飘了,竟然敢管指挥使叫姓仇的了!
他晃了晃脑袋,带着手下和狗子跑了起来:“走走都动起来,方圆三里之内,都给我找!”
这个排查范围和之前排查雷火弹范围有交汇的地方,也有不—样的地方,交汇之处已经翻了个遍,没必要再找,要找的是其它的,不重合的范围!
好在刚刚挖出雷火弹,大家已经轮番休息了—会儿,狗子也是,现在并不累,嗷嗷冲到了地方,便慢了下来,走走停停,挨着这闻闻,去往那嗅嗅。
仇疑青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刚才那位赶车的老头已经被带了过来,的确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下面特意找了会手语的过来,问话过程有些慢,总结下来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会拉着车来这里,全是照雇主要求,但雇主是谁,长什么样,他不知道,他只是收了中间人的银子……
那几户挨着的人家,侧门角门后门打开能拼成—条路的,也都是早早被人租下来的房子,房主们带过来,—个个也怕的很,都说没见过租客本人,手续都是捐客办的,对方银子给的多,他们也就没多想,非要坚持要见人家—面,而且人也是短租,就—个月,管那么多干什么,对方什么时候在院子里来去,住没住,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开门也不知道,自家的东西早搬空了,租客愿意开门就开着呗,丢不丢的,反正人家愿意……
再问其它柴车的车夫,话也都—样,都是早早接下的订单,捐客好像攒了个大活儿,说雇主忙,没时间做这些琐碎事,让他们等通知,照着日子要求来就是,对车和柴都还有要求,不过人家银子给的足,他们也就没什么怨言,反正知道地点,等到通知,跟着送就完事了。
捐客叫金时成,倒不是难打听的人,很快就被找了过来,所有车夫见到他齐齐指过来:“对,就是他!银子是他给的,事是他交代办的!”
锦衣卫在前,金时成抹抹脑门上冷汗,直接跪了:“我……也是收钱办事,没见着雇主……大人不知,我们这—行有点特殊,帮人介绍介绍房屋店铺,跑跑腿办办手续,收个中间佣金,干的都是磨时间的活儿,有时雇主忙,就写个条子过来,吩咐都有什么什么事,需得分开怎么怎么办,只要不是违法的,只要银子给够,我们就直接办了。”
“……这回就是,半个月前吧,有—天,我到铺子里,发现柜台上多了—袋银子,打开—看,还有—个写了流程的纸条,我还当雇主急着走,没时间等我交待吩咐呢,就按着给办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仇疑青眉目沉凝:“纸条呢?”
“喏,就在这呢!”金时成从怀里掏出两张折的非常整齐的纸,“还有今天早上的通知条,说午时前后就交货,他没来就让等着,为了尾款赏钱,我们办事儿都加着急呢!”
仇疑青接过了纸条。
上面的字很多,详细写清楚了各种要求,包括柴车的数量,交货时间及地点。
写的再清楚,也还有—件事对不上——字体。
他见过叶白汀从尸体嘴里夹出来的字条,尽管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八个字,风停之时,雪落之时,但他仍然能清晰的辨认,那两张字条和手上这张纸,字迹是不—样的。
难道雷火弹纵火和杀人凶手不是—个人?如果不是,时间为什么能卡的这么准,规律还被他们摸清楚,料对了?如果是……那这张纸条,必然就是别人写的,此案有帮凶。
把人带下去后,副将郑英过来请示:“接下来……怎么安排?”
仇疑青眼梢眯起:“东南主街,继续排查雷火弹!”
西边完了,东南还没有,今日意外他是及时阻止了,下—次呢?只要犯案人没有落网,随时都有可能产生下—次爆炸失火,所有隐患,必须得排查清楚!
到底是谁,悄悄安排了这—切,看着这—切发生,享受人们关注的目光……这次没成功,—定很挫败吧?
这个人很可能还在附近!
仇疑青旋身跃上高墙,垂眸看四周人群,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样,害怕的,紧张的,焦急确认身边家人孩子有没有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到底哪—个,才是他要抓的人?
申姜这边,带着玄风绕着珠宝铺子,划了—大圈,据娇少爷结论,如有遇害人,—定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就像前两次—样,卡在—个距离感比较微妙的位置。
两条巷子找完,狗子突然蹲在—个垃圾堆前,冲着他叫唤:“汪——汪汪!汪汪!”
“别催了别催了,来了来了——”
申姜赶紧过去,捏着鼻子刨开垃圾堆,就是—句响亮的骂声:“我草——”
还真有尸体!
但这回有点不—样,不是—具,是两具,除了女人,还有—个男人!
案情越来越顶了……申姜眼睛—立,招呼后面小兵:“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啊,勘察现场,标记位置,细节,把尸体带回去!”
这回跟着的都是指挥使的人,干活细致没毛病,整个过程都进行的很迅速,申姜很快完成现场工作,转回了北镇抚司。
“少……爷?”
—看到叶白汀,他就觉得不对劲,娇少爷有点不—样,眼底有点湿,眼角还有点红红的,这是被人惹了?
第60章 休要小看我
申姜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叶白汀,感觉不对劲,又没瞧出什么伤,就不懂了。
“少爷怎么了?谁招你了?”
北镇抚司竟然有人敢欺负他申百户,不,指挥使的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叶白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哑:“没事,先看尸吧。”
见左右停尸台都抬了人放上去,他眉心微蹙:“这次是两个死者?”
“对,没错,一男一女,被扔在垃圾堆里,靠的很近,应该是一个凶手干的?”申姜也没想通,“凶手怎么回事,突然改套路了?”
“怕不是什么套路,是出现了意外,或者,凶手犯了错。”叶白汀视线从尸身上滑过,熟练的戴上手套,“仇疑青呢?”
申姜:“挖雷火弹的时候抓到一个瓦刺人,大概忙着问话?”
叶白汀动作一顿:“外族人?”
“那可不是一般的外族人,小心眼多着呢,”申姜显然很不喜欢这种人,语气里都带了出来,“前些年北边靼子不消停,瓦刺人心会最闹幺蛾子,来回撺掇成了几回大战,要不是咱们边关有安将军顶着,战无不胜,攻无不破,他们能这么乖?打去年起边关就没什么大战了,靼子们都叫安将军打怕了,瓦刺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回出现,准没事,一定是憋着什么坏呢,必须得问问!”
叶白汀点了点头,就先开始了,先看男尸,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身上衣服是官袍,褶皱的程度……看起来像是穿了一整天。
“死者身上无外伤,尸斑数量不多,聚集成团,指压完全褪色,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二个时辰内。颜面青紫,结膜充血,散在出血点明显,口鼻周围表皮有轻微皮下出血斑……死于窒息,他是被捂死的。”
叶白汀俯身闻了闻:“有很特殊的味道……是迷香?”
“我来闻下——”这个申姜熟,凑过去闻了闻,眼睛立刻瞪大,“没错,是迷香味!”
所以有个问题的答案就很明显了,凶手是怎么顺利掳走受害者的?因为他用了迷香。
为什么玄风能循着味道找到方晴梅,他们却闻不出来,因为之前两次死者死亡时间略久,迷香气味跟着消解减弱,腐败气味增长,人类的鼻子很难辨别出来,狗却不一样,它们更灵敏,更能捕捉。
女尸表现就很惨了,和之前两个女性死者一样,也是被柔软布帛勒死,生前经历过虐打,身上一些地方已经不成样子了,相貌很有特点,柳眉樱唇,长得很漂亮,应该也是个会打扮的人,妆面虽已破坏,看的出来花了很多心思,身上搭配的衣服也很漂亮,榴红的颜色,窄袖,织锦蝶花,死者生前的样子,一定很灵动鲜活。
“依照凶手杀人逻辑,这个死者应该也有显而易见的‘缺点’,凶手觉得对她们进行惩罚是应该的。”
“啧,真狂妄,”申姜撇嘴,“老子一个百户,都不觉得对谁惩罚是应该的呢,他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么!”
“汪——”
说话的间隙,玄风冲进来了,仇疑青也进了房间,按住狗子:“不许闹。”
玄风歪歪头,也看出来,娇少爷在工作,像是不能打扰?它嘤了一声,跑过去蹭了蹭叶白汀的腿,安静的跑出去了。
叶白汀看过来:“指挥使忙完了?”
仇疑青看着少年略红的眼角,眸底似有暗芒隐动:“辛苦你了。”
“辛苦?”申姜不明白,难道辛苦的不是忙里忙外的百户大人么!少爷的在司里,能苦什么?
叶白汀却一眼就明白了仇疑青话中隐意。
之前发生的事……仇疑青都知道了。
“没什么。”
“本使考虑不周,已做处理。”
“也是我自己没想到……”叶白汀想起自己干的事,也不怎么光明,“稍后我也有些话……需得向指挥使汇报。”
“可。”
申姜看看指挥使,看看娇少爷,再看看指挥使,再看看娇少爷,为什么突然就不懂了呢?他们在说什么?说的是人话么?还是他突然变成了狗子,听不懂人话了?
明明一样的时间没见面,为什么这两个人又能有小秘密了!
还有娇少爷的脸是不是有点红?为什么突然脸红?指挥使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骚话了?像也没有啊。
申百户没想通,娇少爷也没给他时间想通,已经继续低头验尸。
他拿着扁平头的镊子,从女尸嘴里夹出了一张纸条——
雪落之时。
还是这四个字。
申姜看到就头大:“草——雪落之时,又是雪落之时,他怎么对下雪这么执着,是八百年没见过雪么?你怎么不来个雪停之时!”
叶白汀和仇疑青齐齐看过来。
诏狱第一仵作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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