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他对着方之助,微微笑了:那我在此,多谢小方大人了?也是我想东西入了迷,失礼了,竟没察觉你来了,你和几位大人,什么时候到的?
方之助笑的意味深长:小公子想知道方才河面上的事,我们有没有嫌疑?直说便是,下官早说过,断没有不配合的。
被人戳破,多少都会有些窘态,叶白汀却丁点没有,反而大的方方承认了,从容的很:职责所在,不敢不闻不问,还请小方大人解惑。
方之助怔了下,看着叶白汀的眼神更深,似乎觉得这个人更有趣了。
叶小公子可莫要冤枉下官,这几日因那命案,吏部上下紧的很,但凡过手的东西,光自查就得三五遍,每日散衙都很晚,今夜下官和魏侍郎换了官服出来,这才刚分开没多久,就被江大人请了回去,因他正好碰到两位公公,说了两句话,就有些流程对不上,叫我们往回两步时间也就,差不多一盏茶吧。
一盏茶,岂不是和刚刚射向潘禄那支箭的时间相符?
那这几个人,又都有嫌疑了?
叶白汀尚不知道仇疑青那里找到了弓弩,脑子里转的都是凶器可能存在的范围和空间,一不小心,踩到岸边的鹅卵石,身体晃了下。
小心
方之助刚要伸手扶他的腰,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直直钉过来,正正冲着他的脚面,他要是不机灵的退后,这箭得扎穿他的手!
随着这支箭,有冷风席卷而来,又疾又快,紧接着,一个身影旋来,飞鱼服衣角滑开,如水波荡开,仇疑青戳在方之助面前,高大身影遮完了背后的叶白汀,眸底铺开墨色冷芒:本使的人,你不该碰。
方之助低头看了看狠狠扎在地上,尾羽还在晃的箭矢:下官倒是未曾想到,指挥使这般小气?
叶白汀当然是不会摔倒的,他只是不小心,滑了那么一小下,又没有跑又没有走,顶多晃一下,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扶,也能站稳。
小方大人慎言,我们指挥使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吏部插嘴了?我看你还是通知几位大人,速来回锦衣卫的话才好。
方之助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远,去叫另几个人。
叶白汀看着仇疑青:是不是这几个人,都有嫌疑?
是,仇疑青颌首,不过我们也得到了突破性的线索,这个案子,快要告破了。
叶白汀一猜,就是刚刚潘禄给了点东西,稍后再跟着方向查一查,没准就
他正高兴,就见仇疑青手背抵唇,打个哈欠。
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困了?他探手去摸仇疑青的额头。
仇疑青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可能是那个药没事,能撑住。
第241章 怕不怕
这一夜过得有点惊险,也有点漫长。
潘禄夤夜去往花船,锦衣卫赶到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在船上,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水,发现有人追,他焦急之下,仓促逃跑,还是中了箭矢,目前生死不知。
现场留下的锦衣卫,在仇疑青带领下,该问话问话,该取证取证,该排查排查,整整忙碌了一夜,回到北镇抚司,天都已经亮了。
叶白汀先去看了受伤的潘禄。
老大夫在一边捋着白胡子:放心,老夫亲自给扎的针,上的药,死不了。这伤有点重,看起来不在要害,却伤了肺脉,药下准了,养一养能好,就是这过程有些难熬,什么时候醒也不一定,醒来也未能帮得上忙,上堂问话。
没事就好。
叶白汀缓了口气。倒不担心别的,案件要点方向,他们早有所得,证据也在搜集,潘禄说不了话,不能作证也没关系,他的受伤本身就是证据,再加上他此前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有他身上的东西
那您先忙。
叶白汀又问了老大夫几个有关仇疑青身体的问题,才回了房间。
他在房间整理案件卷宗信息,仇疑青和申姜也没闲着,在外面跑最后的证据要点,条条解惑一日夜过去,潘禄仍然未醒,案子,却是可以问一问了。
申姜让人传话,请叶白汀做准备的时候,叶白汀一点都不意外,他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本案中的逻辑点,每个人的行为轨迹,本身特征,在案子里的位置,想做的事,以及内心深处最为渴切的动机
一样一样,一个个画面在脑海中划过,再睁眼时,灵台清明,眸底干净,眼前再无疑雾。
仇疑青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房间的。
阳光越过窗槅,跳跃在小仵作眉梢眼角,眸底瞳色都更为清澈,呈着阳光,变成了浅浅的琥珀色,很干净,也很动人。
仇疑青大步过去,按住叶白汀,吻过他眼角:准备好了?
嗯,叶白汀点点头,指挥使呢?可一切准备就绪?
仇疑青:已请皇上旨意,宫中两位厂公可稍离小半日,到北镇抚司堂前问话。
叶白汀看到了他眼底未尽的情绪:不过?
不过我们需得快些,夏热炎炎,宫中早就定好了日子去京郊园子避暑,两位厂公时间不多。
那还等什么,走吧。
叶白汀起身就要走,却被仇疑青按住了:不急,先用个早饭。
可
申姜那边走流程还需要一定时间,两位厂公也得小半个时辰后才能到。
叶白汀只能重新坐下:好吧。
今天没有好吃的豆腐脑,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去买,只有厨房熬煮的小米粥,和新鲜做好的煎包肉饼,小米粥熬了很长时间,上面铺了层厚厚的米油,金黄金黄,又好看又香,煎包和肉饼都是厨房大师傅的拿手活,趁热咬一口,香喷喷,美滋滋,就是得注意,别不小心烫了舌头。
两人面对面,安静的吃饭,中间只有勺子和碗边的碰撞声。
怕不怕?仇疑青突然问。
叶白汀抬头,看到对方眼里落着的阳光,浓烈又炽热,有一瞬间的恍然:嗯?
仇疑青给他夹开一个煎包的边,散了内里热气,好让他吃:此次案件,你我都早已猜到,嫌疑人内必有三皇子倚重的心腹。
叶白汀夹起这颗煎包,很懂:可能是个年纪略大的长者,也可能是一直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成长,走过很多危机的,身边助手。
仇疑青眸底墨色铺开,幽如深潭:如此,我们便触及到了三皇子的集团的核心成员,他可能会有脾气
而疯子被惹怒了,是要出来发疯的。
你怕不怕?
不怕,包子塞进嘴里,在颊边微微鼓起,稍稍有点烫,叶白汀说不出太多话,直接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仇疑青的,不是有你在?
他的表情过于自然,动作过于依赖,说话时有点没心没肺,还顶着阳光,笑的灿烂,仇疑青心脏被这道阳光狠狠一撞,瞬间怦然。
嗯,有我。
仇疑青握紧了这只手:他赢不了。
只要他在,任何人都灭不了大昭,欺负不了宇安帝,也伤不了小仵作。
叶白汀有点意外,不知怎的,就觉得对方此刻眼神动人的过分,搞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拽回来:那什么,你眼底都有红血丝了,不能再撑了,案子落定,必须得快点睡觉,知道么?
仇疑青指尖仍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轻轻捻了捻,声音微低:嗯,听你的。
叶白汀还是有点担心:那个药再吃两天,是不是得换了?最重要的那味药,叫天缕兰心的,现在还在隆丰商行?别处能寻到么?若寻不到,这一味,怎么拿到手?
时间可是快等不了了。
你忘了姐夫?
叶白汀一怔,姐夫的确在跟查隆丰商行这条线,可这味药
仇疑青缓声道:他已经知此药藏处,并有取药计划,只不过现在不太方便,需得等一个时机,应该就在这几日了,他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行吧。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叶白汀很知道自己,验尸破案在行,别的事干不了,就需要武功这几个字,就能把他难死,总之大家群策群力,一起加油吧,总会有好结果的!
他开始加快速度,豪气干云的干完碗里的小米粥,把空碗前面一放,挥衣站起,面色严肃:那我们开始吧,先把案子破了!
等等。仇疑青却叫住他。
叶白汀等了,还等了好一会儿,仇疑青却只是抿了唇,没说话。
怎么了?他差点想伸手摸一摸仇疑青的额头,这人没生病吧?
沉默良久,仇疑青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说了话:方之助,你离他远一点。
吃醋了?又是因为这个人?
叶白汀很想笑,但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知道有些不合适,就绷住了,板着脸,应的很干脆:好。
仇疑青:
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小仵作在哄他,憋了片刻,还是说了一句:他故意走近,也不许理他。
嗯嗯记住了,叶白汀手负在背后,煞有其事点评,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还爱去花船,好美色,到处勾勾搭搭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抬眼看仇疑青,好像时刻在分析人哄好没有,要不要加几句好听的话
仇疑青有些无奈,将人揽进怀中抱住,不让那双干净的眼睛,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有些话不应该这么说,有些事不应该这么管,但他就是忍不住,明明怀中人对别人半点没上心,明明他知道,还是遏制不住心中的占有欲。
他的小仵作,善良纯正,又小心眼多多,能剖尸能破案,明明该娇贵的养在华阁,却一点都不娇气,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恶都能辨
他的小仵作,自他看到的第一眼起,就注定是他的人,谁觊觎都不可以。
耽误这一会,去到大堂,倒时间正好。
厅堂已经被申姜盯着,全都准备好了,正北指挥使的长案几,下首仵作专座,两侧排开,不给人压迫感,也保证出不了任何安全问题的锦衣卫
整个厅堂气氛凝肃安静。
今日坐镇北镇抚司审案,仇疑青也换上了锦衣卫的飞鱼服,不过他官阶不同,这飞鱼服自也不同,除了一般制式规定,肩膀上还绣有御赐的龙纹,身份上的震慑感表露无遗。
很快,随着申姜唱名,本案相关人一一列堂,仇疑青当堂坐定。
今日缘何请诸位到堂前,诸位心中想必知晓,先有汤贵,樊陌玉两个死者,皆是背后中箭而亡,□□他杀,再是潘禄中箭,疑似被人灭口,从船到物,再到隐在暗里不为人知的买卖,北镇抚司上下不敢轻忽,天子震怒
场上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只在仇疑青提及天子震怒时,放到两位厂公和江汲洪身上的视线略多了些。
关注两位厂公,是因为本身就是宫里的人,这种消息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摸的最透的,关注江汲洪,是因为他是所有人中官阶最高的,除休沐或天子特赦,日日都要早朝的,应该也能摸到几分圣意?
这四个字,到底是真的,还是锦衣卫在诈他们?
可惜不管两位厂公还是江汲洪,都面沉如水,没有任何波澜,很是稳的住。
江大人,仇疑青也没含糊,矛头直接砸向江汲洪,本使听闻,皇商虽不是官阶派遣,其间流程也有需吏部配合的地方,樊陌玉和潘禄更是,本就是官身,所有调派任免,都需得你签章首肯,本使想问,你可知这几次流程,中间是有纰漏的?
江汲洪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些话:敢问指挥使,此话何意?吏部办事,向来遵循规则,每一道流程都有专人复核,所谓纰漏是
仇疑青眉锋凝肃:江大人不知?
江汲洪摇头:事关凶案,指挥使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若早知有疏漏,本官怎么会批复签章?官员升迁调派,关国体,关民生,兹事体大,错了,可是要担罪责的。
仇疑青一个眼神,申姜往前一步,手里拿着几份卷宗,刷一声摊开,展示给所有人看:锦衣卫卫所报,樊陌玉三年前外派考绩为良,两年前也是良,如何到了你吏部,这考绩突然变成优,可以加官进爵,调派重职?
竟如此么?
江汲洪似乎不信,接过卷宗看了看,上有锦衣卫卫所查到的事实佐证,条条红章手印触目惊心。
申姜盯着他:江大人,就不解释解释?
岂料江汲洪直接转了头,看向魏士礼:本官记得此事由你督办,因何如此,中间是否有问题,速速当堂释明!
申姜心内豁了一声,我们问你,你问下面人,倒是推的一手好锅!
申千户,得罪了。
魏士礼接过卷宗,仔细看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下官想起来了,这个,应该是当地报错了,下官第一次按流程审核时,看到良字,本是按了下去,没往上报樊陌玉升迁转职一事,因为不合规矩,但后来接到了新材料,才知是当地闹了乌龙,报错了,樊陌玉当应是优,这才重新提交,未料锦衣卫查到了这个不知是锦衣卫查到了最初的错误信息,还是樊陌玉造假,骗过了吏部?
这是要把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当自己不知道呢。
申姜冷笑一声:那这次错了,这回呢?这回呢?这回呢!
一样一样,他手每每翻一次,就是一次考绩变化,从良变成优,甚至从劣变成优。
魏士礼一看,立刻摇头:这些不是下官过的手,千户不若问问方之助!
下官亦不知。
方之助似乎料到了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拱了拱手,反应很快: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魏侍郎负责,下官不过帮忙打了个下手,整理了些文书,并未追问个中细节会有越权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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