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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穿越)——凤九幽(279)

    仇疑青:昨日府中小宴,可也曾用酒?
    有的。
    用的谁家的酒?可是苏记酒坊?
    没错,是苏家的酒,指挥使怎会知晓?
    别说这下人好奇,申姜都有点不懂,指挥使怎么一下子想到这了,还突然提起了苏家,还提对了!
    叶白汀却很理解仇疑青的思维方向,因为就在刚刚这个瞬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样是假酒致死,上次使团酒宴,用的就是苏家的酒,这次或许也不能免俗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次的案情走向,他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有只大手在暗里控制左右,要的就是他们理不清,要的就是所有人牵扯进去,让水更浑。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苏家来送酒的是谁?
    他家那个小徒弟吧,叫杜康好像?下人想了想,没错,就是他,年纪轻轻,不爱说话,倒也未失礼,挺正派一个人,昨天来的稍晚了些,巳时才到,说是有事耽搁了,还抹了酒钱零头
    他何时走的?
    送完酒就离开了。
    小宴用酒可有剩余?
    有的,就在仓房。
    都不用少爷示意,申姜就明白了:走,带我去看看。
    不大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同指挥使和少爷禀报,所有的酒水都没问题,真酒,还挺香,看来这杜康过来,纯属偶然?可也不对啊,既然自己的行踪没有问题,杜康又是遇到事来迟,又是减了酒钱,这表现怎么看怎么像心虚
    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您不能进来,说了家里有事,不方便来客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知道我是谁么?你这府邸出了什么事我都能来!
    突然院外一阵动静,是闯进了一位客人,下人阻挡不住,一路从门房纠缠到了这里,在书房院子一亮相,现场齐齐一静,面面相觑。
    申姜一看到来人,眉毛就跳起来了:达首领?怎么又是你!哪都少不了你是不是!我可提醒你,这不是你瓦剌那荒蛮野地,哪里都去得,哪里都野得,这是我大昭京城,处处讲规矩的!
    这不是毕正合家?怎么又遇到了你们?真是晦气!
    达哈甩了下袖子,瞬间感觉现场气氛有些不一样,往里伸了伸脖子,眉眼变得窥探且八卦:锦衣卫都来了,难不成这里真出事了?谁死了?毕正合?
    刚好他这个位置视野角度不错,顺着珠帘缝隙,能看到书房景象:操,真死了啊!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申姜眯了眼,挡住他的视线:达首领解释解释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达哈突然跺脚,你们该不会是又怀疑我了,又要栽赃嫁祸我吧!
    申姜:少废话,问你呢,为什么来这里!
    达哈一脸委屈:我同毕正合有约!他前日不是摔伤了屁股,动不了么,说好了养两天,今天上午陪我出去看海货,我这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只能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还以为他又在拿乔装蒜呢,谁成想他真的出了事,就在这节骨眼死了!
    申姜: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可不是随你怎么说?
    你们锦衣卫要不要脸!达哈愤怒,我要真杀了人,干了事,避嫌还来不及,怎会巴巴送上门来让你们逮,我脑子有病么!
    申姜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这可没准。
    你
    达哈深呼吸,阴着眼看向仇疑青:指挥使办案,该不会不需要证据,不分青红皂白就按人嫌疑吧?
    仇疑青如墨眼瞳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锦衣卫从不无故冤枉好人,自也不会放过一个恶徒。
    这话颇有深意,达哈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跟他没关系,也没必要害怕,甚至还能扩大思维,啧啧有声: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怎么想不开在自家书房里搞事呢?
    他视线下移,看到了申姜手边刚刚放下的酒壶,眼珠子一转:莫非又是假酒致死?这回是谁?让我猜猜哦,上回我办酒宴,就有人这么死,这回又是,难不成是苏家人?
    仇疑青:你为何觉得是苏家人?
    达哈哼一声:我刚刚不是说了?先是我办酒宴出事,这回毕正合家办小宴,又出了事,同样的酒,同样的人,同样的死亡方式,除了苏家人还有谁?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叶白汀突然问:你怎知昨日毕家小宴,用的是苏家的酒?
    看看看看,又怀疑我了不是?达哈浅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我说你这小仵作,办事得细心,得好好听别人说话嘛,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与毕正合有约,今日一同出去看海货?毕大人在同我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解释了,说休息一两日,是为了养屁股上的伤,也是家中有这个小宴,我知道这小宴的事,不是很正常?
    叶白汀:毕正合也亲口同你说了,小宴用酒,订的是苏家的?
    达哈头抬的高高,袖子挥的理直气壮:当然!他亲口跟我说的!
    申姜:都说了死无对证,谁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达哈摊手,反正我到这里,就是这样,爱信不信。不过你们无礼,我却不能不大度,毕竟我瓦剌人从来大方,不拘小节,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那个鲁明啊,心术不正
    达哈看了看左右,往前两步,语重心长:你们锦衣卫就是太板正,不懂变通,处处较真要证据,得发散思维,多往其它地方想想嘛,钟兴言看上了苏家那小姑娘,鲁明也有点心猿意马,故意下局,编排人家这里不端,那里不对,其实人苏家人好着呢,我瞧着呢,老的刚正,小的不阿,父女俩都不错,就是这杜康吧,稍稍有那么点毛病,看着安静,其实心思重,鲁明之前不就被他揍过?
    前日在竹枝楼,咳,我这想救人,反倒估计错误,差点踩了贵司仵作先生,好在指挥来的及时,没造成误会,但不知您二位发没发现,苏屠那老头离开的时候,他那徒弟杜康,可是赶到现场了,扶着他走的
    自家师父被毕正合这么欺负,少年人有血性,没准就会采取行动,报个仇什么的,不是很正常?
    首领大人此话差矣。
    达哈突如其来的观点还没表达完,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是使团副首领木雅。
    申姜一看来人这脚步,这架式,心底忍不住豁了一声,行啊瓦剌使团,凑堆过来演大戏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第215章 我好像钱不够?
    木雅的到来,一句话,让现场气氛更不和谐了。
    达哈首当其冲,感觉自己被挑衅,脸色立刻阴了下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来了这里,谁让你来的?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锦衣卫想问的话,既然别人自己提出来了,大家正好静待,叶白汀和仇疑青快速对视一眼,都没有立刻说话表态。
    申姜也是,甚至选了片荫凉的地方站,以为这两个人能打起来,还在心里为双方鼓劲加油,打!动手!往死里打,闹大了才好!
    谁知木雅竟然很低调,右手抚左胸,朝达哈行了个礼,相当谦逊尊重,并没有任何不满或挑衅的样子,声音也很平和:大人出门的急,有东西忘带了,属下担心大人会不方便,便送了来。
    说话间还真拿出来了一样东西,用方帕包着,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形状大小上看像是一个小药瓶?用来装小药丸的那种矮颈小瓷瓶。
    想想达哈身上带病,申姜琢磨着,这事还算合理,没毛病。
    达哈看到东西,反应很大,第一时间迅速往左右看了看,才冷哼一声,不怎么礼貌的抓过来,塞到怀里,也没冲人道谢,而是转头看向叶白汀和仇疑青:如何,现在知道我没说谎了吧!什么叫死无对证,空口无凭,我这副首领不就是证人?我才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嫌疑犯,今日到此有理有据,就是毕正合约我来的,毕正合约我的时候,木雅就在,都听到了,不然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能找过来!
    申姜张张嘴,刚想说你放什么狗屁话,你们都是使团的人,互相说谎为对方圆说再正常不过,可一细想又不对,少爷和指挥使都分析过,使团并非铁板一块,里面分两个派别,一个是瓦剌王,一个是九王叔,这正副首领行为路数相当迥异,看起来不像是一拨人
    没互相下绊子挖坑就不错了,精诚合作,为对方圆谎,怎么可能?
    但没打起来这件事,让申百户很失望。
    仇疑青看向木雅:你与达首领意见不同?
    木雅看了达哈一眼,没立刻说话,好像在请示对方的意思。
    达哈视线扫过现在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书房,瞪了木雅一眼:看我干什么?你来都来了,指挥使也发话了,就说说呗,我还能拦怎的?
    指挥使见谅,木雅拱了拱手,非我有意窥探,实在是这边动静有点大,门口门房吓坏了,不小心说了出去,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毕大人出事了。
    仇疑青颌首:讲。
    木雅站定:我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挑衅我家首领大人,只是昨晚刚好撞见了个事,因刚刚发生不久,又在偏僻角落,恐怕锦衣卫也不知晓我看到礼部侍郎钟大人,被苏记酒坊坊主苏屠打了。
    苏屠此人身怀武功,大家都说他太过方正,嫉恶如仇,钟大人都躲不过他的报复,毕大人估计也遂我感觉他的嫌疑要更大一些。
    报复?苏屠为什么要报复毕正合?
    仇疑青见叶白汀蹙眉,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以指为笔,在他背上轻轻写了个酒字。
    叶白汀想了想,明白了,此酒非彼酒,这个酒恐怕指的是人,苏酒酒。
    他们现在查到,钟兴言对苏酒酒有意,鲁明是他心腹,专门为他办这种事的人,出事前已经谋划下手,之前在分析案情时就扩展过思路,使团酒宴气氛不怎么正经,喜欢酒桌上有美女相伴,乐的看美女被酒为难,过去与宴之人大半都好此道,对苏酒酒有歪心思的人,可能也不只一个
    所以现在是有证据证明了,毕正合是其中之一?
    他微侧头,以眼神询问仇疑青。
    仇疑青知他懂了,微微颌首。
    这件事的确已经得到证实,他来此之前,刚刚得到手下的线索回报,确凿无疑,只是时间太紧,还未分享给叶白汀。
    叶白汀当然不会怀疑仇疑青的消息,只是如果这样的话
    毕正合本就对女色不抗拒,只是很少主动,苏酒酒容貌出挑,不一样的场合见到,会产生想法也算正常,他不理解的是,这种事,为什么木雅会知道?
    达哈看着木雅,依旧眼神阴阴:还是我们副首领厉害,什么都能知道呢。
    木雅再次微微俯身,朝达哈行了个礼:不敢同首领大人相比,只是运气使然,恰巧看到过毕大人和苏家姑娘私下接触说话而已。
    达哈哼了一声。
    木雅声音微低,姿态看起来更谦卑了:虽我瓦剌人向来热心,不拘小节,很想帮锦衣卫的忙,但毕竟远来是客,有诸多不方便之处,如今指挥使要办案,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达哈竟也被劝住了,草草和仇疑青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等着指挥使破案拿人的好消息!
    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身动作干脆极了。
    这两个还在装蒜!申姜呸了一声,看起来人模狗样,你好我好的,其实不定在心里拿刀子抵着对方脖子,互相骂娘,少爷你说是不是!
    叶白汀看着二人背影,若有所思:或许。
    申姜一怔,接着是一喜,出息了啊申百户,你也是会看人的锦衣卫了!
    我仍然感觉木雅此次前来,有些太巧,叶白汀看仇疑青,多多少少有些像救场。
    仇疑青颌首:他们并不方便撕破脸。
    叶白汀沉吟。
    不过水搅的再混也没关系,仇疑青垂眸,看着叶白汀的眼睛:我们办案,寻的是线索,看的是真相。
    叶白汀点点头:不错,事实已然发生,不容更改。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真相,谎言再真,戏再多,只要真相明晰,一切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接下来继续分工,现场勘察问访有仇疑青和申姜,叶白汀没再多留,等尸体这边交接完,一起回了北镇抚司,送进仵作房,进行验尸。
    穿上罩衣,戴上手套,仵作箱子打开,各种工具准备好,他开始验尸。
    死者穿戴整齐,身穿家中常服,衣服不见特殊褶皱,破裂,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很明显,死者并没有与人有过任何争执,没有推搡抵抗动作,生前经历看来,就是和人一起饮了酒,气氛并不紧张,至少到不了起冲突的地步。
    死者指甲有轻微发绀现象,小肠有出血点,死因判断没有问题,就是假酒致死,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疑点,似乎没什么新收获,但打开死者胃部,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
    叶白汀用镊子夹出来一小颗质地略硬,颜色焦黄带红的东西。
    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在这顿晚饭后不久,最多半个时辰,可能因为接待外客,更重要的是说话,菜吃的并不多,到后半程过程甚至只是喝酒,连菜都不吃了,是以胃中食物并不多,也未来得及消化分解,这颗硬物指边缘模糊了些,看起来还是很清楚的,像是某种坚果?或是炒货?
    叶白汀仔细回想了下案发现场的四碟小菜,有凉拌,有清炒,甚至有几颗新鲜的莲子米,但没有油炸炒货,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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