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可有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什么算意外?是吐了脸红了还是玩闹几句较真了吵几句嘴?酒桌上的事,你非说意外,那就都是意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酒桌上都这样,正常的很。
与席人酒量如何?离席前后,你可有注意?
酒量这东西,有实诚的,有装的,你问我,我还是不知道,达哈揣着手,一问三不知,离席也没注意。
谁先趴下的,总记得吧?
那就先是鸿胪寺毕大人?接着是礼部侍郎钟大人,再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我也有自己的玩兴嘛。
叶白汀听着对方的话,若有所思,只这些信息,实在排除不了是他杀还是意外,而且假酒总要先找到才行。
找到了!
申姜从屏风接的缝隙拎起来一个小酒壶:这个有点不一样,味道好像也有些怪,是不是它?
叶白汀走过来,仔细看了看那酒壶,圆底,矮颈,拎手雕花,颜色和花纹不要太明显,绝非大昭京城惯用之物,应该是使团的东西?
达哈一看到自家酒壶,脸更阴了:怎么着,又要编排一通,把罪名安到我身上了?我遭人陷害,叫个屈,你们为了自己方便,就要赶尽杀绝?
他越说越怒,越说越跳脚:好啊,你有本事就验!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倒要看看,这里头是真酒还是假酒!
申姜顿了顿,一脸怜悯的看着他:你确定?
达哈一甩袖子,嗤笑一声,那叫一个傲:你行你上!好叫我们见识见识,你们大昭人是怎么丢脸的!你说假酒就假酒,你说怎么死就怎么死,你怎么不上天呢!
唉。
申姜一点都不为难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少爷您看到了,我想阻止他来着,他非要伸过脸被打一下,不打不舒服,那您就露一小手,给他们开开眼?
第203章 解剖验尸
叶白汀环视房间一眼。
达哈以此事挑衅,无非是觉得这件事太难,无法做到,他今日举止,所有无理取闹,嚣张跋扈,目的只有一个,踩大昭的脸。
他只是一个使团首领,大昭这边可是天子,战术是有点无赖不要脸,但是有用。
他有理没理不要紧,大昭必须得脸上无光,你们不是表现的那么淡定其事,举重若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行吗?那就行来给我们看看!做不到,你们就是在装君子,装淡定,其实不过是一个纸老虎罢了!
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博弈,文臣都能撕出花来,各种话术等着,但今天
叶白汀还真行。
不用别人布局反击,他自己就能来。
他慢条斯理的挽袖子:取酒盏来。
申姜立刻伸手跑腿:我来!
他还很会找,速度非常快的,找来两只白玉杯,就是一般酒盅大小,能装一钱酒,精致小巧,有几分可爱,颜色尤其出挑,杯壁非常薄,酒液入内,很是清透,保证你能看清楚里面液体的颜色,一旦有变化,对比也会非常鲜明。
叶白汀:将这酒壶里的酒,与昨夜开坛未喝完的其他酒,分别倒进杯盏,并在杯底做出记号。
是!申姜立刻动作。
今日我们要验的假酒,取自木材干馏,又称木精,木醇,它的用途很广泛,现在么
叶白汀看了看窗外,五月底的天气,阳光直射,已掀热浪,人们躲着阴凉走,树叶都打了蔫:木精有很出色的杀虫效果,也可促进植蔬生长,为其保鲜,让它们在夏日也能长时间保持鲜嫩茁壮,不会枯萎。
它的味道与酒相似,价格却便宜很多,因其会对人体产生毒性,商家在使用时会尤为注意,疏忽拿错的情况并非不会发生,可故意以酒卖价,就是蓄意杀人了。
想要分辨也并不很难,叶白汀将放在桌上的两杯酒盏挪动了几下,左换到右,右换到左,快速进行几次,最后落定,二者味道会有差别,假酒木精,味道会有些臭,诸位可来一闻。
申姜先端起酒盏,凑近细闻。
两杯液体味道不一样,的确都有酒味,但有差别,有一杯味道明显让人不愉悦,能很清楚的闻到。
这个!这杯一定是假酒!
申姜能闻出来,在场别人细嗅,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叶白汀颌首:味道差异其实很明显,普通人可能需要分辨一下,有经验,常年浸淫此行之人,一闻便知。
达哈也过来闻了,闻完放下酒盏,脸色阴阴,没说话。
申姜心情就很美丽了:达哈大人下头不好使,不会上头也不好使,闻不出味道吧?
都说了我叫达哈!还有揭人不揭短,你礼貌么!
达哈眯了眼,差点摔了杯子:我昨夜宴客,请的酒可不止一种,味道本身就有差别!
若酒都是一个味道,岂非无趣?叶白汀看着他,微笑,天下好酒,自不是一个模样,千姿百态,方有气象万千,妙不可言,白酒,黄酒,米酒,果酒,猴儿酒,酒种不同,味道都有差别,但都是经酿造之后的酒香,它们可能辣,可能呛,可能回味有一点甘润,但绝对不会是臭的。
申姜:没错!会臭的只有饮酒的人!达哈大人,你再想挑事,也得讲理不是?真的胡搅蛮缠,什么理都不认,什么话都不通,那贵使团也没必要在京城蹦达了,早点回家治脑子吧!
仇疑青并未阻止申姜的话,的确有些无理,失了风度,但是是对方先不要脸的不是?
达哈一口气憋的难受:难道只这一条么!闻闻味道就知道了,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自然还有其它。
叶白汀微笑道:真酒假酒,手感也是不同的,诸位可上前摸一摸,假酒感觉更为冰冷,真酒初触却有一种淡淡暖感。
申姜一马当先,立刻尝试:还真是!这个是假的!
达哈:
你还真有?
就这?他仍然挑衅,个人触感不一,怎可作为辨别真伪的依据?
说完他就感觉不对,为什么这个少年仵作笑眯眯看着他,就像故意等着他说这话,好方便打脸似的?
叶白汀微一颌首,满足了对方需求:假酒真酒,区别怎会仅止如此?折光率,粘稠度,沸点他一个个念,前两个不太好以肉眼分辨,需要仪器,沸点倒可一试,木精沸腾是大约是六十四五度,真酒是七十八九度达首领应该听不懂,不过没关系,意思就是一个低一些,一个高一些,普通人对火候不甚熟悉,可请请厨房大师傅帮忙鉴别,当会有收获。
仇疑青点了两个人:你们去。
然而这还没完,叶白汀看看左右:有没有火折子?
仇疑青递了一个给他。
他打开吹燃,火苗往面前两酒盏里轻轻一送
轰的一声,两杯液体燃起火焰。
叶白汀:诸位来看,两边的火焰颜色,有区别吧?
有!我看出来了!申姜指着左边酒盏,虽然都是蓝色,但这个颜色有些深,旁边这一杯就浅了很多!
叶白汀神情淡定,声音稳稳:色深为假酒,色深为真酒。
达哈扒拉开别人,伸头过来看,仔细看发现虽不太明显,但真的有区别,心里更憋气,怎么这个仵作还真什么都会?鉴别假酒也会?
哪知叶白汀不止这些,淡定开口:有一种东西叫黑油,指挥使应当听说过?
仇疑青颌首:大昭西北,连绵群山之中,有如膏者流出,泽中有火,甚臭,质地如脂,谓之黑油。
叶白汀指着桌上酒盏:若将此两杯液休与黑油放在一处,假酒分层,互相不容,真酒却能与之融为一体。
要是在现在,端来汽油一验,便知真假,古代没有汽油这种东西,石油也可试验,但他的意思并非现在必须用这个方法检验,只是在说我有无数种方法检验真假哦。
这要是在他的实验室,他还能弄一杯高锰酸钾过来,甲醇倒进去,会产生银镜反应,乙醇则不能。
你瓦剌使团不是想见识,想开眼界?什么花样我都能给你玩!
另一边,送到厨房的酒样已经有结果了,锦衣卫过来禀报
禀指挥使,两种酒分两小锅煮,由五位厨房大师傅对火候进行把控,每一次先滚开的都是同一壶的液体,正是少爷指出的假酒!
仇疑青颌首:本使已知悉,退下吧。
再看叶白汀,一如既往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咳!咳咳
少爷有气度,懒得和小人计较,申姜就不行了,昂首挺胸,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达哈:如何,达哈大人现在可心服?要不要我们少爷再来个一二三四五,再叫你开开眼?
达哈:
现在已经足够丢脸了,还要怎么丢!
为什么连这种东西你们都会!你们是吃什么长大的!难不成早早准备好了?早知道他要问这个,专门不可能,出人命是突发事件,他的攻击角度也是自己挑的,别人怎么可能事先知晓?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连这种事,你们都会!
申姜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光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张扬一笑:我们北镇抚司的仵作,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泱泱大国,可不像你们瓦剌,一年有半年喝大酒醉着,不事生产,坐井观天,我们天文地理,术算民生,勤于研究者众,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状元,有才之人何止万数,你们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话说的不错,叶白汀和仇疑青纷纷投来赞赏目光。
申姜腰板挺的就更直了,那挥斥方遒的气概,就差说一句,少爷你随便秀,我来帮你解说,不臊脱这群蛮子几层脸皮,算我输!
叶白汀想了想,瓦剌使团气焰确实过于嚣张,不如就此机会,打的对方无法抬头,以后不敢再随便生事,还能少了仇疑青的工作量
他便道:众所周知,真酒也是可以醉死人的,但醉死与假酒毒死有本质区别,死于醉酒之人,一定是饮酒量过大,体内无法分解消化,必定伴有严重的肾脏肠道损害如果达哈大人仍有疑虑,我可现场对尸体进行解剖检验,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看了。
申姜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少爷的意思,当即开嘲讽:我看还是算了,就这群只知道胡说八道,连眼前事实都不敢认的玩意儿,还敢看解剖?别到时候哭爹喊娘,互相抱着发抖,说咱们锦衣卫故意吓唬人呢。
达哈当不得这个激:有什么不敢的,看!你就现场解剖,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虚张声势!吓唬谁呢,哼!
叶白汀看了眼仇疑青。
仇疑青只思量片刻,便点了头。
一般案件,北镇抚司在办理过程中并不公开,因个中细节线索如若流出,很可能会被凶手利用,阻挠办案过程,但这次不一样,现场情况有些特殊,还有其它地方需要取证,他得给他的手下争取一些时间。
达哈太吵太烦,趁此机会教训一二也好。
至于尸体在外解剖,会不会不小心遗漏什么线索锦衣卫的东西,谁人敢碰?有他盯着,出不了错。
他亲自点了一个轻身工夫好的锦衣卫:你去,把少爷的仵作箱子带过来,叫商陆也来。
是!
申姜这边则张罗着找地方:这里不行,味道太冲,光线也不够,我看看就旁边这间厢房吧!你你你,你们三个过来,跟我一起给少爷搭个台子,好方便剖尸!
是!
达哈都有点眼花缭乱,不是,你们干事这么快的么!撑个面子而已,没必要这么理所当然吧?万一那少爷仵作剖不出个所以然,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不是自打自脸?
让让。
麻烦别挡路。
他怎么想,锦衣卫全然不关注,只要别耽误办事就行。
达哈被迫这边让那边躲,还被人推了两下,没办法,只好站在墙边,鹌鹑一样,冷不丁一看,还怪可怜的。
锦衣卫速度很快,不多时,一切就绪。
商陆带着仵作箱子过来了,验尸房间准备好了,一应器物皆已备齐。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指挥使,那我开始了。
仇疑青颌首:只管发挥,别的不消多想。
是。
叶白汀迅速回顾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昨夜瓦剌使团酒局,出了人命,经检验,大概率是假酒中毒身亡,但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他人蓄意谋杀,至今未有确定。
想要确定这一点,一是寻找假酒来源,这点锦衣卫已经在行动,二就是看尸体,看有无特殊表现
罩衣。
叶白汀一伸手,申姜就把宽大罩衣拿过来,给他披身上,伺候他穿。
罩巾。
商陆对这些东西最熟悉,立刻翻了新制棉质口罩过来,给他戴上。
手套。
仇疑青正好在旁边,看到了那幅洁白色蚕丝手套,这双手套还是他亲自为小仵作要的,一模一样的,他也有。他顺手就拿了过来,给小仵作戴上。
燃苍术,皂角。
陶盆早已放好,苍术皂角都是仵作房惯用之物,早早准备好了,锦衣卫小兵听到少爷的话,立刻吹亮火折子,点燃。
叶白汀:泼醋。
酽醋泼于火上,激出特殊的味道。
苏合香丸叶白汀看了看现场,尸体很新鲜,他自己就不用了,送给几位使团朋友。
这些既定流程,仵作房习惯了的,每次验尸几乎都要走一遍,以免人沾染尸身,过了病,锦衣卫司空见惯,不觉得什么,可别人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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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穿越)——凤九幽(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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